地球位置暴露了?如果在太空中迷路了怎么办?星际导航终极指南!
发布时间:2025-08-16 17:25 浏览量:2
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吗?
一张唱片竟想把太阳系坐标发送给外星人——1977年9月5日,美国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泰坦3号火箭搭载“旅行者1号”发射升空,一同启程的还有一张镀金唱片,唱片封面上刻着太阳系的坐标。
人类为何要在唱片上刻下自己的“地址”?在茫茫宇宙中,我们又该如何确定自身的位置与方向?
“旅行者金唱片”的封面上刻着几幅图案,其中形似“海胆”的是太阳系坐标图:圆心代表太阳,从太阳延伸出的、边缘凹凸的线段对应14颗脉冲星——它们是这套坐标系统中最关键的“标志物”。
什么是“标志物”?想象你在外地打车,说不清自己的位置时,常会对司机说“我在某某广告牌对面”。广告牌之所以适合当参照物,是因为它在特定区域内具有“唯一性”。
宇宙定位的逻辑与此相通,我们也需要独一无二的标志物作为参考。
脉冲星正是这样一类神奇的天体:体积极小、密度极大,因此自转速度极快且规律,更重要的是,每颗脉冲星的自转周期都不同,就像拥有独一无二的“指纹”。以金唱片上的14颗脉冲星为例,只要外星人从自己的“天体数据库”中找到匹配的自转周期参数,就能确认这些脉冲星的身份。
但这里有个问题:图上标注的是地球文字,外星人能看懂吗?更进一步,他们能理解“秒”的概念吗?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因此,科学家采用了更基础、更普适的表达方式——唱片封面一角刻着两个圆,描述的是“氢原子超精细跃迁”。
这个概念听起来高深,实则易懂:氢原子的原子核与核外电子,在能量较高时自旋方向平行,能量较低时则相反;在自旋方向切换的过程中,会释放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波长约21厘米,周期约0.704纳秒。
氢是宇宙中最丰富的元素,任何有能力捕获金唱片的文明,都该对氢有深入研究。外星人或许不懂“1秒”有多长,但只要掌握氢原子超精细跃迁的规律,就能与人类统一“时间尺度”。
统一时间概念后,再看具体信息的传达:脉冲星线段边缘那些长短不一的线段,是二进制表示的脉冲星周期,乘以0.704纳秒,就能换算成我们熟悉的脉冲星周期。不过,这一步只相当于“告知外星人太阳系在某颗脉冲星附近”,单靠这一点无法精确定位——因为从一颗脉冲星出发,固定半径内的范围是一个“球”,无法锁定唯一位置。
事实上,二维平面内至少需要3个参考物才能确定一个点,三维空间则最少需要4个。从1颗脉冲星出发是“球”,2颗脉冲星相交范围是“圆”,3颗脉冲星相交会得到圆上的2个点,只有引入第4颗脉冲星,才能真正确认太阳系的实际位置。
那坐标图一侧的“超长线段”是什么?
表面上它表示太阳到银河系中心的距离,实则还提供了“固定视角”,能将二维坐标系转化为三维。
怎么实现?每条脉冲星线段的末尾都有一道标记,代表该脉冲星到“银道面”(银河系的主要平面)的距离。换个视角:从银河中心望向太阳系,再结合脉冲星与银道面的位置关系,一幅立体的三维坐标系就清晰了。
这套导航方式,就像山里的原始人把洞穴外几棵树的形状画下来,希望外人能通过树木推算出洞穴位置——对“旅行者1号”这种“邻里串门级”的星际旅行来说勉强够用,但如果导航范围扩大到“星系之间”,脉冲星的“能力”就不够了。这时,我们需要更远、更亮、更稳定的参照物——类星体。
所谓类星体,其实是超大质量黑洞的吸积盘。它们的亮度极高,甚至超过整个星系的总亮度;正因亮度足够,即便距离极远也能被观测到。人类目前观测到的最远类星体,距离地球132亿光年;即便最近的“马卡里安231号”类星体,也有5.81亿光年之遥。
“远且亮”的特性,让类星体成为构建跨星系坐标系的理想参照物。事实上,国际天球参考系统(ICRS)正是通过上百个极遥远类星体的位置来定义的:以太阳系质心为原点,向极远的类星体射出三道互相垂直的“线”,这三道线就是固定的坐标轴。为了方便使用,这套系统通常被设想成“天球”——类似地球的经纬网,在宇宙中构建出空间坐标。
你可能会疑惑:太阳一直在运动,原点不断变化,坐标轴怎么能固定?其实,由于类星体与太阳系的距离实在太远,在这样的“大尺度”下,太阳系自身的运动幅度,相对于原点的“范围”来说微乎其微。以人类目前的观测精度,坐标轴完全可以视为固定不动——这就像小朋友觉得“月亮总跟着自己跑”:不是月亮在追人,而是地月距离太远,人的移动不会改变月亮的相对方向。通过ICRS固定坐标后,我们才能在宇宙中实现真正的定位。
以恒星定位为例,这是天文数据库SIMBAD上织女星的位置信息,核心参数有四个:赤纬和赤经。
前面说过,ICRS常被设想成“天球”,赤纬相当于天球的“纬线”,赤经相当于“经线”——通过这两个参数,能确定织女星的方向,但相同方向上可能有多颗恒星,因此还需要“距离”参数。
宇宙中测量距离的方法有很多,常见的是“视差法”(具体原理可参考往期视频)。通过视差法,能算出织女星到地球的距离。简单来说:赤经、赤纬确定“方向”,视差确定“距离”,在平面上定位只需这两个变量;但在太空中,还需额外考虑“历元”。
所谓历元,可理解为“在某一固定时刻给全宇宙拍一张快照”,所有位置信息都以这一刻为准。之所以需要历元,是因为天上的星星一直在运动,位置会不断变化,没有固定的“时间锚点”,就无法记录和比较坐标。
从脉冲星(银河系内导航)到类星体(星系间导航),人类的宇宙移动范围不断扩大。但如果想更进一步,飞到宇宙边缘,任何天体都无法再被视作“固定不动”——这时,我们能借助的,只有宇宙本身。
众所周知,宇宙起源于138亿年前的大爆炸。但少有人知的是,大爆炸后38万年,宇宙冷却到适宜温度,光子终于摆脱物质束缚,开始在宇宙中自由穿行——这一过程被称为“光子脱耦”。这些宇宙中最古老的光,均匀散布在全宇宙,共同构成了“宇宙微波背景(CMB)”。
可以说,宇宙微波背景是“宇宙大爆炸的余晖”,它能提供宇宙尺度的“绝对参考系”,让我们实现全宇宙导航。具体怎么做?关键在于“多普勒效应”:当航天器朝某个方向移动时,来自该方向的CMB辐射频率和温度会升高(即“蓝移”);来自相反方向的辐射,频率和温度会降低(即“红移”)。通过测量这种微小的温度差异,就能确定航天器相对于CMB的运动方向和速度。
举个简单的例子:CMB导航就像在绝对黑暗的房间里,一边播放《小苹果》,另一边播放《月亮之上》。虽然看不见,但往《小苹果》方向移动时,这首歌的声音会变大,《月亮之上》会变小;反向移动则相反。通过音源的音量变化,既能确定运动方向,也能计算移动速度——有了方向和速度,就能完成基础导航。
你可能会发现,CMB导航与脉冲星、类星体导航的原理完全不同:它不依赖外部参考系,仅通过自身收集的数据就能导航。
这种差异,对应着人类目前最常用的两种导航逻辑:脉冲星、类星体导航类似GPS,靠固定参考物构建坐标系;CMB导航则像“高精度惯性导航”——在首颗导航卫星上天前,人类导弹用的就是惯性导航,不依赖外部信息,仅靠陀螺仪和加速度计就能调整姿态、速度与位置。
人类从“惯性”出发,开发出复杂的导弹系统,进而解锁整片太空科技树;但当我们想走向宇宙最远处时,却发现依靠的仍是最“原始”的宇宙本身的规律。
1990年2月14日,“旅行者1号”离开地球13年后,为节省能源,NASA永久关闭了它的相机系统。关闭前,地面控制中心让它调转方向,拍下了一张特殊的照片——天文学家卡尔・萨根为这张照片写下了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宏伟又渺小”的注解。
时至今日,“旅行者1号”已在太空飞行半个世纪,但人类自阿姆斯特朗之后,再也没有迈出过月球之外的脚步。阿波罗计划的辉煌,曾让我们以为“星辰大海”是理所当然的下一站,可月球上的脚印,却成了人类迄今能触及的最远边界。
“旅行者1号”仍在前行,它所代表的“勇于探索的黄金时代”,却仿佛和它一样渐渐远去,最终变成宇宙中一个暗淡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