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托红|到了一个城,因为一个人

发布时间:2025-08-16 17:07  浏览量:2

到了一个城,因为一个人

杨托红

我知道,上海是上海人的上海,于我而言,顶多只是人们口中的“诗”或“远方”。

可是近几年,我却乐此不疲或翻山涉水或腾云驾雾,一次又一次从几千里外的河西走廊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沿海城市,心甘情愿地经受冬天的阴冷潮湿和夏天的溽热难耐。

如果要为我的南北两栖找到最恰当的理由,我想那无疑是“此心安处是吾乡”了。

人说“有娘就有家”。我想这句话应该适用于所有做儿女的人。父母在世的时候,我总是不辞辛苦奔波于河西与河东之间。而今,父母先后去了那边,哥嫂也在外地生活,于是,曾经温馨的娘家变成了没落的深宅老院。

作为一个热爱故乡、眷恋故乡的人,我何尝不想在有生之年多回几次故乡,再爬爬儿时爬过的山,再走走儿时走过的路,再抚摸抚摸父母栽种的果树,再聆听聆听所剩无几的父辈们讲那过去的故事。可每个寒暑假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来了上海,因为,这里有我的骨肉!

女儿一个人在上海闯世界,作为母亲,哪怕我对这里的气候多么不适应,哪怕女儿在这里只是租房住,我依然坚定地认为,只要这个房子里有了我,对女儿来说,它就是温暖的家而不再只是冷清的公寓。

上海,这座曾在我脑海中只是浮现过“东方明珠”“外滩”“万国建筑群”等璀璨符号的大都市,原本是那么的“市”不关己,如今却因为女儿在这里生活和工作,便让我与它之间结下了不解之缘。

此时,女儿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赶女儿下班回来做好饭菜。这里虽然没有朋友可约,但我并不孤独。我喜欢这份安静,每天目送女儿出门,再等女儿下班回来。时光在不变的节奏中静静流淌,我的心里却很踏实。

上海的雨的确频繁了点,有时候一天下几场。但风声雨声是从小就听惯了的,与家乡没有什么区别。临窗而坐,抬头看看窗外雨中的风景,很是惬意。凌霄花随风摇曳,活像一串串精巧的风铃。石榴果挂在枝头,经过雨水的冲洗,比平日更加鲜艳,宛若一个个精美的小灯笼。闭上眼,倾听雨打芭蕉的声音,时紧时慢,时轻时重,简约、温柔而又深沉,像古琴弹奏的催眠曲,沁人心脾。

你听,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一片一片,说叫都叫,说停都停。我不禁有点淘气,心想,这上海的蛐蛐怎么不说叽里呱啦的上海话,而也说着全国通用的“普通话”呢?这蛐蛐王国的“推普工作”也太厉害了吧!最让我感到亲切的是,这里的布谷鸟居然也会叫我的小名!每当听到布谷鸟叫我的名字,我的魂一下子就飞去了故乡,我仿佛又和母亲一起在园子里种瓜点豆,母亲又给我讲那野狐精的故事。

就这样没有目的没有边际地任思绪满天飞舞,突然看到学校钉钉群里有信息跳出。虽然不是关于开学工作的通知,但我还是算了一下,距离开学的日子不多了。一丝惶恐不安掠过心头——暑假就要结束,我和女儿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想到我要回去上班,留下女儿一个人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难免有些不舍和难过。

不过,我又想,这世上所有的亲子都不过如此吧,相聚时用心陪伴,分别后彼此牵挂和默默祝福。

我一定会开开心心离开的,因为女儿的自理、自立以及自律足以让我放心。更何况,离开,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

那就一如既往,祝我的臭丫头一切安好吧!

( 作者简介 :杨托红,笔名杨柳,小学教师。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省诗词学会会员。有多篇文学作品散见于《诗词月刊》《教苑诗声》《甘肃优秀童谣》《甘肃工人报》《张掖日报》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