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胃癌晚期被未婚夫当众羞辱,3年后,他跪着哀求我回头下
发布时间:2025-08-16 19:00 浏览量:2
逼婚傅庭郁的第8年,
他高调宣布与云之雅订婚,
而我却确诊胃癌晚期。
云家破产、母亲病逝,我跪在傅氏楼下求他救命,却只换来一句“滚”!
攒够失望后,
我假死离开,一纸死亡通知让他彻底崩溃。
三年后再见,
他竟卑微跪在我面前:“云之月,能不能再爱我一次?”#小说##头号创作者激励计划#
7
“姐姐?”
听到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厌恶地皱了皱眉。
“云之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转过身,冷冷凝视着面前身着华服的女人。
云之雅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礼服,虽然款式简单,比较低调,但是却奢华至极。
我第一眼就认出这件礼服是出自法国高定品牌,属于一裙难求,价格当然也和这件裙子一样高级,估摸着应该有个上百万。
以她的经济实力是不会舍得的,这条裙子···应该是傅庭郁的手笔···
她自然也听出了我话外的意思,满是得意地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云之月,没想到你这么缺钱?你不如早点跟我说,我好把我认识的几个老总介绍给你,虽然年纪大了点嘛,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傍上他们也是不错的···”
我并没有动怒,反而轻轻一笑。
海风吹起我散在肩头的长发,红唇微微勾起,看起来颇有一番韵味。
远远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像两个对立端。
事实也正如此,我和云之雅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你真是大度,但是抱歉了妹妹,你的客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抢?”
“你!”
云之雅眼看嘲讽不成反被捉弄,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在幽暗的岸边,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怖。
随即她想起来什么,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云之月,你追了八年的男人最后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现在应该怄气的不行吧?”
虽然心里还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我还是轻声开口,语气里没有半点被激起的怒意,只带着淡淡的讽刺。
“能爱上你的,又会是什么好货色?渣男贱女能凑一对,你们也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面前的女人怒极了,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二话不说拉着我往海里走去。
云之雅的力气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异常的大。
也或许是我生病的原因,身体一直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直到海水没过膝盖,她这才停下。
由于一直被拉着走,我背对着岸边,皱眉看着她的身影。
海面的浪花拍打在我身上。
云之雅的声音低沉,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开口,嘴角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
8
“我的好姐姐,这次你真的完了。”
看着她这副疯狂的模样,我暗叫不好,刚想后退几步,却被她牢牢地抓住手腕。
我皱了皱眉。
“云之雅,你疯了?”
她满脸不屑地笑出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不过…也不枉费我专门给你找来这份工作…”
扑通一声,她松开手往后栽去,同时嘴里还在尖叫着。
“庭郁哥哥!救我!”
我用力握紧拳头,当即就明白了一切。
不用回头我便知道,傅庭郁现在一定就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切!
我满是嘲弄地回头看向那个黑色的身影。
海风吹起他黑色的风衣,吹乱他的短发,却吹不散他满眼的慌乱,和浑身的戾气···
当然,戾气是留给我的。
这里距离岸边并不近,更别提还有黑夜的加持,在这里做什么动作,岸边只能看到个大概,刚才云之雅握住我手腕的动作,就刚好看起来像是我推了她。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果真是天衣无缝。
熟悉的场景落在傅庭郁的眼里,他眼眸通红。
他不允许同样的惨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他用极快的速度冲进海里,将云之雅带了出来,快步将她放到岸边。
直到确认自己心爱的女人没事之后,傅庭郁才想起来我。
“云之月,你找死!”
男人怒吼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
我抬眸看向正往这边走的身影,满身狠厉和暴怒。
我慌乱的想开口解释,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一次我是无辜的。
我甚至有些极端的想,如果傅庭郁为了替云之雅报仇而杀了我,那我能死在他手上,也算是冤冤相报了。
我欠他的那一命,终于可以还给他了…
看着男人渐渐走近的身影,我不由得想起下雨那天的场景。
即便是强压着心里的惧意,但恐惧还是蔓延上我的五脏六腑。
傅庭郁的身影越走越近,我下意识地就想逃,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没跑两步,就被男人一把抓住按进海里,整个身子都被压在水里,窒息感顿时席卷我全身。
“咕噜咕噜···傅庭郁···你放开我!”
我虽然喜欢海,但在那件事后,因为恐惧,我的水性一直不好,傅庭郁是知道的。
窒息的痛苦让我不停地挣扎,但面对强壮的男人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就显得格外渺小。
我就像他手里的一粒尘埃,轻轻一抿就碎了。
偏偏他这次真的下了死手。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意识也在逐渐消散,就连挣扎的幅度也在慢慢变小。
“救命···”
谁能来救救我···
虽然刚刚我极端的想把我的命赔给他,但是真到了这一刻,我还是后悔了。
我想活着,我拼命的工作赚钱就是想活下去,想替家人报仇···
闭着眼,泪水还是无止尽的从眼眶溢出,融进海水里变得无声无息。
上帝似乎是听到了我的求救。
意识消散前,我发现压制着我的力量松开,身子被人从水中捞出抱起。
9
“你怎么样?”
醒过来时,我正靠在男人怀里,
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虚弱的开口。
“我…没事…”
一阵冷风吹过,浑身湿透了的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沈清州立刻派佣人拿了件毛毯披在我身上。
“谢谢。”
感觉到身上的温暖,我扬起头努力对着沈清州挤出个微笑。
“云之月是疯了吗?竟然要害自己的妹妹!”
“她应该是嫉妒之雅现在跟傅少在一起了,毕竟她可是追了傅少八年!”
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恶意,我皱了皱眉,湿漉漉的头发糊在脸上,长睫微垂,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看着我现在依偎在别人怀里,傅庭郁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非常不爽,浑身的血液就要倒流!
“云之月,之雅差点死了!你害死一个人还不够,你还要继续害死别人吗?非要把我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人全都弄死,你才满意?!”
男人愤怒的声音涌进我的脑海里,不知是冷还是因为心底的惧怕,我的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沈清州立刻就察觉到我的异样,抱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看到这一幕,傅庭郁咬牙,眼里的怒火更盛。
我抬眸对上男人愤怒的目光,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轻笑。
因为刚刚溺水的缘故,说出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但讽刺意味明显。
“傅庭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因为我的无心之举害死了他的家人,我理解他恨我,即便他让我偿命,我也接受。
但他偏偏害死了我无辜的亲人。
我们之间,早已经分不清谁对不起谁了。
明明最该死的人是我,可是偏偏只有我活下来了,眼睁睁看着身边无辜的人替我死。
这或许就是他对我的报复,和他一样感同身受。
我每说一个字,傅庭郁的脸便黑一分,直到最后,脸已经黑的不能看,就如同活阎王现世。
话音刚落,男人大步上前想要从沈清州的怀里抢过我,但是被身边的保镖拦下。
“傅少,这里是沈某的地盘。”
虽然现在京城傅庭郁一人独大,但是他面前的沈清州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十八岁出国,二十八岁名扬立万,是欧洲商界崛起的黑马,更别提他还是京城老牌豪门的继承人。
这样的身份地位,就连总统来了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更别提傅庭郁了。
见状,傅庭郁只能停手,他满脸不爽的看向沈清州,冷声道。
“呵,沈少什么时候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了?”
家事?
云家被他搞的家破人亡,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他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及家事这个词?
藏在毛毯下的手不由得握紧,眼底的恨意倾泻。
沈清州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小之月,别怕有我在。”
小之月…
我轻声呢喃着这个词…
太久远了,以至于都变得有些陌生。
那段学生时期的青涩的回忆猝不及防地涌进我的脑海,曾经彼此间的美好烟消云散,现在···
只徒留痛苦。
10
对面的傅庭郁握了握拳头,原本被刻意遗忘的往事重回心头。
他强压住心里的醋意。
“叫的那么亲密,沈少还对她有意思?”
我怔愣了一下,麻木地对上沈清州的视线。
后者的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晦暗。
是看不懂,还是我根本就不敢看懂···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只会让他为难。
我暗淡的摇了摇头,刚想要替沈清州说话却被他打断。
“是又如何?”
心好像因为这句话而停止跳动,熟悉的心悸,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话音刚落,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砰砰”响起。
我侧眸,看着换了身衣服的云之雅款款向着男人的身影走去。
云之雅的身影在傅庭郁身旁落定,她的手臂自然的攀上男人的胳膊。
“庭郁哥哥,姐姐应该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是我说错了话惹得姐姐生气…”
我冷冷地靠在沈清州的怀里。
“之雅,你没做错什么。”
傅庭郁动作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语气宠溺。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云之雅眼神得意地看向我,似乎在跟我炫耀她如此轻易就得到了男人的信任。
我勾唇冷笑,面上没有一丝为此难堪或者嫉妒发怒的表情,始终都不咸不淡。
可越是这样,云之雅越是不高兴,只有我崩溃痛苦时,她才觉得畅快。
只可惜,我这次不会再如她的意了。
“傅少,我虽然身份微薄,但是不代表我的清白不重要…”
我的眼睛淡淡的睨着对面站着的云之雅,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我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她眼底的一丝慌乱。
我停顿了会,继续开口,语气依旧是不慌不忙。
“海里没监控,岸边也没证人,这对动手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
傅庭郁眉间不悦的蹙起,他冷眼审视着我,眼里的冷漠就要溢出来。
“说。”
11
我没出声,只是从湿透了的口袋里拿出一支被水泡过的录音笔,举在手上。
唇角一扯。
“真相就在这里,唔…虽然被水泡了,但是我想,以傅少的能力,修复这点东西不算难事吧?”
我攥紧手上的录音笔,从容地看向对面的两人。
傅庭郁脸上还是冷漠,但是云之雅可不一样了。
与身旁久经商场的男人相比,她的道行可就浅了许多,眼见自己的犯罪证据被我握在手上,她脸上的慌张已经溢于言表。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这件事还有反转?可是云之雅没有理由去陷害她啊。”
“你傻啊,人家敢拿出来证据,这就证明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你说的也是,而且她都把自己姐姐的未婚夫抢走了…”
众人的议论声络绎不绝,云之雅躲在男人身后,藏在裙子后面的手攥紧,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
看着云之雅慌张的样子,我心情顿时好了几分,拍了拍屁股,我扶着沈清州的手站起来,虚虚的靠在他怀里。
傅庭郁眸色幽深的看向我,无视我的威胁,不为所动。
“云之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一句话?你知道我不是来做判官的。”
我咬牙,但面上依旧是不咸不淡。
“我知道傅少护妻心切,但是总该给我留条活路不是吗?”
听到我说护妻心切这四个字时,傅庭郁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钝痛,就像有人用力攥住他的心,连喘息都带着痛。
“既然你如此肯定你身旁站着的女人是无辜的,那傅少在害怕什么?”
我的手就这样举着那只录音笔,一步一步递到男人面前,坦荡的样子,没有了刚刚落水的狼狈,只剩下势在必得的从容。
傅庭郁对上我的视线,他从我的眼中窥探不出任何心虚,只有无所畏惧。
这让他皱眉看向身旁的女人。
对上男人不爽的表情,云之雅强压下心头的慌张,她挤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看向男人,撒娇似的开口。
“庭郁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有些不舒服…”
说罢,她还十分应景的打了几个喷嚏。
我自嘲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聪明如傅庭郁,这样的把戏借口,不傻的人应该已经明白了,何况是杀伐果断的傅氏CEO?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只是一场栽赃算计,只不过他只愿意听自己爱的人说。
从不管我的清白,也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肩膀上,揽着她离开。
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我也识趣的收回手,跟着沈清州离开了。
12
我跟着沈清州到浅海湾主楼的客房。
交代我好后,他便打算离开。
他握上门把手,步子刚要踏出屋内,我浅浅的声音敲击在他的耳膜上。
“清州…”
环视着周围奢华的装修,我有些紧张的搓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又感觉要说点什么。
于是我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不确定。
“其实那支录音笔…”
“我知道。”
我慌乱的对上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心脏好像空了一拍。
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早就知道我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录音笔,今天拿来要挟傅庭郁的,只不过是支再普通不过的钢笔。
这虽然是一步险棋,但是那时的我走投无路,只好放手一搏。
沈清州退回屋内,他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我的脸颊,眉梢微挑,温柔的开口。
“小之月,我一直都相信你。不过今天你的表现实在让我大吃一惊,本来还想英雄救美的,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听他这样调笑着开口,我原本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今天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我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若无其事的对他笑了笑。
不过还是被沈清州看见了。
见我这副落寞的模样,沈清州心疼的难受,他一把上前将我带进他的怀里,怜惜地轻轻吻了吻我的头顶。
他不敢想,若是他今天晚来一步,我会怎样。
沈清州轻声带着哄人的语气呢喃。
“之月,伤害你的,一个都跑不掉…”
声音很淡,但我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我怔怔的看着身旁的男人,说不出话。
直到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沈清州眼底的温柔才消散,他轻轻带过房门,眸中浮现出阴狠的戾气。
13
回到书房,沈清州拿起桌上的文件。
打开里面是几张病历。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文字,落到最后几行结语。
“帮我订两张飞苏黎世的机票,联系那边最好的内科医生…”
“对了,我湖边的那套公寓你派人收拾好。”
虽然苏黎世不靠海,他想,我应该会喜欢住在湖边。
……
今夜是我自从云家破产后睡的最安稳的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
我下楼正好碰见沈清州在客厅看报纸。
我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我是不是起的太晚了?”
他放下报纸,笑着看向我。
“没事,再来两头小懒猪我也养得起。”
竟然敢说我是小懒猪?!
我哼哼了两声,心情颇好的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他笑了出来,十分绅士的走上前替我拉开餐椅。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赶紧吃饭吧。”
饭吃了一半,我才迟迟发觉坐在对面的沈清州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他递给我一个三明治。
“你最喜欢的口味,吃吧。”
见他转移话题,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直直地看向他。
见此,沈清州斟酌的开口,看着我的眼里有些不自信。
“之月,你想去苏黎世吗?那里的环境和医疗条件都比较适合你…”
我垂眸,长睫盖住思绪,一时让沈清州有些摸不着我的想法。
见状,他慌乱的着急开口。
“你别多想,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们就待在京城…”
我摇了摇头,握住他放在餐桌上不知所措的手,语气郑重又坚定。
“我想去。”
我难过,是因为我不想刚见面就让沈清州担心。
京城是我长大的城市,是我幼儿时学会走路,在父母怀里牙牙学语的地方,这里有我的牵挂,我的亲人在这里长眠,是我的家乡,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但是这里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场景,一边是甜蜜的回忆,一边又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犯下的错误。
我年少时无意犯下的错,为了弥补,我只能将一颗心毫无保留的给了傅庭郁,被他牵着走,然后带着整个云家都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生活在京城,时时刻刻都活的窒息,因为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
“我们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14
傅庭郁再听到我的名字时,是半个月后接到医院的电话。
他坐在办公椅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的数字,他的心里有一瞬间的窒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傅先生是吗?云之月小姐的尸体已经在停尸房里待了半个月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处理她的身后事…”
“……”
傅庭郁的耳中一阵轰鸣,在听到我死之后,他脑海中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手机砸落在地上,他顿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他一向冰冷的血液开始沸腾,不停灼烧着他的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我死的消息时他会这么难接受,他缓缓蹲下身拿起地上被摔碎了屏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
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失神。
“好…”
………
医院停尸房内。
傅庭郁一个人站在一具女尸旁。
处理此事的医生被他赶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却迟迟不敢掀开上面的白布。
“云之月…你终于死了…”
他努力想挤出庆幸的声音,可是怎么装都装不像,至始至终都带着落魄的意味。
男人上前一步,伸出手缓缓的揭开面前的白布,轻飘飘的布在他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
他动作迟缓,带着轻微的抖动,此刻仿佛是个年迈的老人。
映入眼帘的,是个被毁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大部分都被烧焦。
傅庭郁眉间深深蹙起。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尸体耳下的一小片胎记时,他的眼眶这才红起来,一滴泪就这样砸在他的手背上。
这块胎记的位置很隐蔽,一般人都不会发现,还是他替我梳头时无意间瞥见的。
形状位置都对的上。
他喃喃低语。
“云之月,我弟弟的这条命,你终究还是还给我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
因为我这辈子欠他太多了…足足四条人命…
八岁那年,我贪玩带着傅庭郁四岁的弟弟跑去海边,玩着玩着我被人叫走,把他弟弟一个人忘在了那里。
后来等我想起来时,傅宁洲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傅家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才在第二年别的海岸打捞到了那具小小的尸体。
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我对不起他,一辈子都对不起。
那天得知消息后,傅家夫妇连夜开车前往海边,车的速度快,再加上夜晚视线不清,车子在高架上出了严重的车祸,两人当场身亡。
后来傅庭郁的奶奶因为接受不了打击疯了,没过多久便也离开了人世。
从此傅家只剩下傅老和年幼的他。
那时我很害怕,特别是看见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里。
于是小小的我每天不厌其烦地追着他跑,拼命的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那时的我只想用下半辈子来弥补他。
可是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15
傅庭郁呆呆的站在那里,脚步没有挪动一分,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十岁。
他的脑海里多了许多声音,有稚嫩的 青涩的 害羞的,无一例外都是我的声音。
“庭郁哥哥,我把下半生都赔给你好不好?”
那些声音如走马灯一样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他唯独抓到了这句话。
稚嫩的小人站在梧桐树下,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他好不好。
那天他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可是想到爷爷的叮嘱,还是生生忍住了。
“庭郁,她是导致傅家家破人亡的凶手!你绝对不能再喜欢她!”
忍了十几年,他努力的想把爱变成恨,利用我的愧疚,我的爱,他成功的替家人复仇了。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我就不该继续活着,因为最该死的人是我。
可是见到我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他还是舍不得对我动手。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爷爷失望的眼神。
所以为了赎罪,他对我不好,伤害我,只为了心里能好受一点。
可是没有,他就这样一边恨着我,一边又舍不得我,不停折磨着自己。
直到现在,冰冷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彻底跟着我一起死了。
……
离开京城后,我安心的在苏黎世养病。
身体因为有专人的照料,慢慢的一点点转好。
呆在苏黎世的日子里,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倒也不觉得乏味。
我重拾我的爱好,拿起了画笔,不治疗的时间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画画。
沈清州会特地抽出时间来陪我,我们的感情也在漫长的相处中渐渐升温。
16
三年后。
傅庭郁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出席宴会。
自从三年前我死后,他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爱的是云之雅,所以婚期被他一拖再拖,甚至一度传来云之雅被退婚的消息。
浅水湾灯火通明,华丽的水晶灯倒映在大理石上,手中的玻璃杯衬得人们脖子上的珠宝越发璀璨。
傅少出席宴会,必然是其中的焦点。
跟一些有合作价值的老总闲聊一会后,傅庭郁一个人便去了角落的沙发上坐着,自顾自的喝酒。
今晚重点在沈家,即便傅庭郁的身份尊贵,但大部分人的重点都放在沈清州上,他一个人倒也乐的自在。
宴会大门被人推开。
我挽着沈清州缓缓走进大厅。
墨色的长发低挽,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翠绿的翡翠项链戴在胸前,与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裙相得益彰,整个人被衬得雍容华贵,但同时又不显得老气。
沈清州的第一印象就是:陌上人如玉。
一进入大厅,两个人的身影便引来了无数人的视线驻足。
面对这么多打量的目光,我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沈清州的胳膊。
场内安静了刹那,只剩下悠扬的音乐声,但随后又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这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
“沈少不是一直在欧洲待着吗,应该是欧洲那些大家族的小姐吧,看着身份就不一般。”
“……”
跟在沈清州身边应酬了会后,我有些饿,他原本想跟我一起来甜点台,但是看向那些排着队想跟沈大少说话的权贵们,我讪讪的笑了笑,还是推开他自己走过来。
清州事业蒸蒸日上,我不想成为他的拖累,而且这里是沈家,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对我做些什么。
我缓缓走到甜品前,正准备拿些自己爱吃的东西。
伸出去的手还没落到盘子上,身子就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大力拉到一边。
我皱眉看向身前的男人。
此时我和傅庭郁之间的距离,也就一张纸那么宽,我整个人都贴在男人身上。
我双手抵在傅庭郁的胸膛前,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推开他,可是面前的大山却依旧纹丝不动。
试了好几次都没推开,我有些不耐烦的拉下脸。
但碍于附近都是人,我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于是靠在男人怀里嘲弄地低声开口。
“许久不见,傅少也不用这么热情的来迎接我吧。”
傅庭郁充耳不闻我声音里的讽刺,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脖颈处,沉闷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皮肤上,顿时引起我浑身颤栗。
我忍不住冷声呵斥。
“傅庭郁,你还要不要脸?”
“……”
回答我的是男人的沉默。
傅庭郁紧紧困住我的腰,用力将我抱在怀里,就像要把我镶嵌进他的身体。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欣喜若狂。
我无奈的被困在他怀里一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他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
直到脖颈处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摸着那一小片湿润的吻痕,我这才忍无可忍的开口。
“傅庭郁…”
“嗯,我在。”
这次这男人回答的倒是很快,我只能将我后面的话咽回喉咙里。
听着他声音里的沙哑,我有些恍神。
“你放开我。”
“不放。”
17
对傅庭郁来说,我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在我死后他无数次梦到的场景。
他甚至有些迷茫,喝了酒后混乱的神经系统让他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只知道要不顾一切的留下我。
即便是虚幻的梦境,片刻的温软也让他甘之如饴。
“我是沈清州的未婚妻,你在沈家的地盘上放肆,就不怕被人打吗?”
直到我说出这句话,傅庭郁的眉头才深深皱起,眼底的阴霾看得人心惊。
他微微松开我的身子,转而握住我的手腕。
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就这样映入他的眼眸。
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握着我手腕的力气增大。
“云之月,和他取消婚约。”
三年后再见就是让我分手?
谁给他的脸?
我呵呵一笑,红唇悠闲的勾起,眼底满是不屑。
“傅少,我和我未婚夫情深义重,恩爱两不疑,恕难从命。”
傅庭郁面色冷下来,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分还是不分?”
“不分!”
我愠怒地吼回去。
他凭什么认为可以继续操控我的人生?他以为他是谁?以前我是因为爱他。
可现在我不爱了。
这一吼,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我默默的在傅庭郁面前后退几步,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我这么明显疏离他的动作,顿时引来男人的不爽,傅庭郁一步一步往前走,逼得我只能连连后退。
一步一步,直到我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
见我没有了退路,傅庭郁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些。
他大手握住我的下巴,低头凑在我耳边,语气暧昧,带着浓浓的引诱。
“离开他,嗯?”
这样亲近的距离,换作以前的我大概会受宠若惊的傻傻点头。
我嘲弄地笑了笑,眼睛直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子缓缓向前,红唇险险擦过男人的下巴 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男人的喉结处。
傅庭郁难以抑制地咽了咽口水,眼中染上浓浓的欲色。
他的眼神危险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恳求。
“好吗?”
见状,我嘴角的笑意更深。
明媚的样子,让傅庭郁恍了一下神。
“不好。”
我的唇瓣沿着男人的下巴一路向上,直到在他的耳边停下。
“傅庭郁,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傻傻的继续听你的话?以前你仗着我爱你,可是现在我不爱你了,一点都不爱。”
后面的几个字重重砸在男人的心头。
他的心好像掉进了深渊,一直往下沉。
傅庭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明明我就在他面前,就在他怀里,明明触手可及,但他总是感觉离我很远很远。
他不喜欢。
男人忽然低低的笑了出来。
虽然是笑,但是我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傅庭郁往前一步,压在我身上,无所顾忌地吻上我的脸颊,大手抚上我的腰身,肆意游离。
“傅庭郁!你疯了!”
我十分反感现在的亲密,挣扎着想要从男人怀里跑出来,可是却无济于事。
挣扎了一会,我无力地握紧垂在身侧的手,目光恨恨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傅庭郁被我带着恨意的目光晃了一下。
他这才猛然发觉,有什么东西真的从他生命里离开了。
他迫切地想要吻上我的唇,试图从中获取一丝心安,可是却被我厌恶地扭头躲开了。
他不耐烦地伸出手,把我的脸颊掰到正对着他的方向。
男人低头,正准备再一次吻向我的唇。
一道冷冷地声音袭来,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18
利用傅庭郁一瞬间的怔愣,我奋力推开他的身子,没有回头,快步逃到了沈清州旁边。
直到走到沈清州面前,我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才平复下来。
沈清州脱下西装外套,贴心的披在我露在外面的肩头,盖住那个青紫色的吻痕。
“听说傅少好事将近,届时沈某定会带着未婚妻到场祝贺。”
字字诛心。
偏偏沈清州还好整以暇地揽过我的腰,目光挑衅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傅庭郁靠在墙上,视线从沈清州的脸上缓缓移到他握着我腰的手上。
胃里绞痛的感袭来。
我有些不舒服地靠在男人怀里,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臂,不让自己倒下。
见我的额头满是汗渍,沈清州垂下眸,带着关怀的低声询问。
“之月,你还好吗?”
看着他的脸,我刚要开口,突然脑海一阵晕眩,无力地倒在男人怀里。
傅庭郁一直注意着我的动作,看见我晕倒,他的瞳孔猛然一紧,立马上前想要抱起我,可惜却晚了一步。
沈清州抱着我往楼上主卧走去,步伐极快,但是步子却很稳。
走到卧室门口,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只留下傅庭郁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站在阴影处,朦胧地灯影投射在他黑色的西装上,漆黑的眸子隐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他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怅然,落在身侧的拳头却紧紧攥住。
19
睡了好长一觉。
再次醒来,先涌入鼻腔的不是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花香。
我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着开口。
“水…”
好几天没喝水,我的嗓子如同着火了一般,火辣辣的痛。
坐在一旁的沈清州立马给我倒了杯温开水,还贴心的替我把病床摇高几度。
随着视线上升,我这才发现病床内此时的景象。
硕大的单人病房内,竟然堆满了玫瑰花。
看着这浮夸的场景,我微微拧眉。
“你昏迷了十几天,这些是傅庭郁送来的。”
“自从你昏迷后,他每天徬晚都会过来。”
一旁的沈清州替我拿着水杯,幽幽的道。
按理来说,面对这样的追求者,是个女生怕是都忍不住心动,但是我却只感觉到深深地疲惫。
我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从花移到墙上的时钟,此时离徬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沈清州猜到我似乎有些不高兴,于是他坐到病床边,轻轻抚了抚我耳边的碎发。
“你若是不想见他,我等会就派人把他拦下。”
听他这样说,我淡淡的摇了摇头。
语气轻缓,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用,我有些话要亲自跟他说。”
分针走了一圈后,病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傅庭郁的脚步极轻,带着连他都不曾发觉的小心翼翼。
我静静地看着男人进来的身影。
“傅庭郁,我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吧。”
男人听到脚步一顿,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放下花时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瞥见我坐在病床上漠然的眼神,傅庭郁有些心悸。
商界杀伐果断的傅总,这时竟然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紧张到不行。
放到娱乐新闻里讲,应该没有人信,可这偏偏就是真的。
20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在离我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我刚想要继续开口,却看到男人的身影直直地在我面前跪下。
明明是笔挺的跪姿,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卑微和颓废。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有一瞬间的不解,但随后眉头深深蹙起,眼底带着一丝冷意。
“你这是在做什么?”
傅庭郁充耳不闻我声音里的冷漠,只是跪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盯着我看。
男人眼底的委屈就要溢出来,此时就像一只丧家犬。
只可惜,我的心底没有一丝可怜他的想法。
我有些嘲弄地笑着开口。
“三年前我母亲病危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求你的,那时我是顶着大雨跪在傅氏楼下,跪了四个小时,只可惜……即便是拿到了钱,但我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我母亲。”
听见我这样说,傅庭郁跪在地上的身体一震,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安。
“为…为什么…”
“因为我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不过也不算坏事,车祸不重,我昏迷了几天就醒来了,还因此查出了胃癌。”
我淡淡地对着他投来的视线。
那样平静从容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平淡的故事。
男人神色不忍,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地祈求。
“对不起之月,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求你…我求你了…”
第一次从傅庭郁口中听到道歉和请求,对我来说还真的挺意外的。
我笑着看向他跪在地上的身影,明明是笑语嫣嫣的模样,却平白让傅庭郁看的心慌。
自从三年后再见到我,他的心就在得到和失去之间不停地徘徊,明明我回来了,但是他却还是觉得离我很远很远。
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和后悔。
至于怀念什么,我想,大概是在怀念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我吧。
21
我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嘲弄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眼底深处还带着丝丝恨意。
我缓缓开口,每说一句,就像是在男人心头狠狠地剜了一刀。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我这辈子都在跟你道歉,可是你饶过我了吗?没有,所以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傅庭郁,我最大的让步就是不恨你,恨一个人也是费感情的,所以请你拿着你的花,滚出我的世界。”
…………
那天过后,我就没有再听到过有关傅庭郁的消息了。
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段时间我一直安静地在医院养病,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看着日历,数着剩下的日子,我还有心愿未了。
“清州,我们结婚吧。”
我躺在病床上,视线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的沈清州手一顿,锋利的削皮刀险险划过他的手指。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但又带着明显的激动。
“小之月,你想好了?我可不接受悔婚啊…”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担忧,符合沈清州一贯的风格。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和傅庭郁青梅竹马十余载,若是没有出现那些事情,现在或许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撑起身子,我依靠在男人怀里,小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掌,眼睛笑着抬头望向面前男人,语气轻柔,却带着坚定。
“我不想等了清州,你快点娶我好吗?”
沈清州的眼睛定定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
我笑意盈盈地回望着他,头枕在他的心脏处,里面震耳欲聋…
男人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而沙哑。
“好。”
我的嘴角满意地勾起,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抬头轻轻吻向男人的下巴。
…………
出院后的几天,沈清州给我办了个隆重的求婚仪式。
我们的婚期也顺利的订在了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日子,整天沉浸在即将结婚的喜悦中。
沈清州很贴心,他怕我累坏了身体,于是很多繁杂的事情他都一手揽下,只让我做些选择。
浅水湾一片欢声笑语,而京城另一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22
火车站旁的小旅馆。
云之雅狼狈地坐在狭小的床上,衣衫褴褛 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原本娇嫩的双手现在已经覆盖上薄薄的茧,死死地攥住手里已经摔碎了屏的旧手机,眼底满是恨意和嫉妒。
凭什么云之月能坐上沈太太的位置?而她却只能躲在没有营业执照的小旅馆内苟延残喘?!
明明她已经被傅庭郁厌弃!明明她才是男人真正爱的人!
自从三年前她死之后,全都变了!
不仅傅庭郁跟她分手,她还被警方以故意杀人罪通缉,出门都要带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
云之雅恨恨地盯着手机里的新闻。
如果云之月死了,她做的这一切也就值了,可是偏偏她没死,不仅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她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没入肉里,几滴鲜血落在房间脏兮兮的地板上。
“云之月,我不好过,你也休想摆脱我过上好日子!”
“咚咚咚…”
突然,老旧旅馆的木门被人敲响。
“喂,你房费到期了,该续了。”
云之雅烦躁地挠了挠头,从包里找出里面仅剩的零钱,想也不想地打开门。
“给你……”
话音未落,她惊恐地看向面前站着的几个黑衣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打晕。
…………
时间一晃就到了婚礼当天。
彼时我已经早早的起床,正准备化妆。
化妆室的门被人慌张的从外面打开,进门的是浅水湾的管家李妈。
“夫人,外面有人要见您…”
我抬眸,看着李妈慌乱的模样,顿时就猜到了是谁。
五分钟后,男人推门而入。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抬眼看着走进房间的傅庭郁。
彼时男人满脸胡茬,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我的婚礼,好像没有邀请过傅少。”
我语气淡漠疏离地道。
男人动作缓慢的走向我面前,察觉到我眉间微蹙,他便停下脚步,不敢再靠前。
“之月,你的婚礼…我总要参加的…”
随即他像是担心我拒绝,于是连忙开口。
“我给你带了一份你无法拒绝的礼物,你就让我看着你出嫁,好吗?”
礼物?
能被傅庭郁称之为无法拒绝的,定然不是普通的珠宝首饰。
但很可惜,我对此没有兴趣,也不想让他扰乱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我冷冷地靠在沙发里,摇了摇头。
“傅少,婚礼座位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很抱歉,没有安排你的位置。”
我语气冷硬,但面前的男人丝毫不恼,反而带着恳求地眼神看向我。
“之月,别急着拒绝。”
我皱眉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夹,他动作迟缓。
傅庭郁单手递过文件,看着我投来狐疑的眼神,他顿了顿,垂眼低声开口。
“这些是你应得的,打开看看吧。”
见状,我怀疑地接过文件袋,打开翻看里面的内容。
入目第一眼是“认罪书”三个大字。
里面密密麻麻的阐述全是出自云之雅之手,她的字迹我不会记错。
看完后我眉间深深蹙起,皱眉看向面前的男人,不懂他的意思。
他自嘲地笑了笑,示意我往下继续向翻。
认罪书只有两张,后面的部分大多是云家以前产业的转让书,还有一部分是傅家的,傅庭郁已经签字画押,只差我签字。
23
“之月,这些是我欠你的,能还的我都还给你了,至于还不了的…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求你,让我看到你出嫁好吗?即便是站在服务员旁边也行…”
听他一字一句的忏悔,说无动于衷是假的。
特别是在看到云之雅的认罪书中,她承认是她杀了我父亲后,我对傅庭郁只剩了些怨怼。
听他卑微地祈求,我心里泛起窒息般的难受。
我扭头,轻轻闭上眼,抬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抹怅然。
“为什么你不早说这一切?”
听到我说这句话,傅庭郁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语气带着浓浓的期待。
“如果我早就跟你坦白,你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跟沈清州离开?”
我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傅庭郁看着面前女人缓缓摇头,随后薄唇开合,眼底的期待顿时被浇灭。
“傅庭郁,早在你对云家下手时,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了,或者说,早在我八岁那年,我们之间就不会有未来。”
他放不下心里的愧疚和责任,我也放不下和家人之间的羁绊。
我们就像镜子的两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理解他的是我,最懂我的是他。
两条注定不会有交叉的平行线,即便是靠得很近,但也绝不可能会有结果。
“况且,清州是个很好的人,他是我的良配。”
话落,傅庭郁淡淡的应了一声。
暗淡的眸子垂下,长睫盖住他眼底的落魄,他转过身,落魄孤寂的背影走向门外。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顿时一阵阵绞痛。
深吸一口气,我轻声道。
“我会给你准备一个位置。”
………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有条不紊。
即将结束时,我望向教堂角落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看来傅庭郁已经离开了。
收回视线,我温柔的挽上沈清州的胳膊,离开教堂。
婚后的第二个月,我在医院病房得到了云之雅在监狱暴毙的消息。
仇人死了,我原以为我心里会很畅快,但是并没有。
听着沈清州讲着里面的细节,我闭了闭眼,只觉得好累好累。
云之雅是该死,她杀人偿命,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紧紧地握住沈清州的手。
因为被病情折磨,我只能断断续续的讲话,语气也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清州,我终于要…见到我的…家人了,我很高兴…”
身旁的沈清州眼眶已经全红了,泪水堆在一起,雾蒙蒙的。
我抬手,颤抖的手轻轻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轻松笑容,我笑着看向他。
沈清州紧紧回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不停地亲吻。
他跪在病床前,恳求地开口。
“之月,别离开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我也想陪着他,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是上帝残忍,他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为了能让沈清州好受些,最后的时刻,我总是面带笑意。
“清州,我爱你,好好活下去…”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在经历人生这么多大起大落时,我才发觉,生命难得可贵。
这个物质的世界,什么都可以得到,唯独生命,阴阳的鸿沟,是你倾尽所有也无法跨越,无法挽回的。
我闭上了眼,安详的离开了沈清州的世界。
(故事 下)
文|云水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