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深夜加个班,同事请我吃宵夜,第二天却被公司开除

发布时间:2025-08-16 02:52  浏览量:2

深夜加个班,同事请我吃宵夜,第二天却被公司开除

那晚的月光,像一块被泡得发白的旧布,懒洋洋地挂在城市的天际线上。

写字楼里安静得只剩下服务器机房传来的、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那声音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呼吸,均匀、沉闷,包裹着整栋大楼里所有尚未熄灭的灵魂。

我的灵魂,就是其中之一。

显示器上的代码一行行往下流淌,像黑色的雨,无声地侵蚀着我的眼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的味道,是中央空调吹出的、略带尘埃的冷风,混杂着键盘缝隙里积攒的、若有若无的塑料和手汗的气味。

我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冰凉,触碰到皮肤时,有一种轻微的、类似过电的麻木感。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工位旁。

是老宋。

他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杯身上印着褪色的卡通图案,是他女儿的杰作。

「还没走?」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但又被四周的静谧迅速吸收。

我抬起头,显示器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让他那张平常看起来颇为和善的脸,此刻竟有几分看不真切的模糊。

「快了,」我回答,「还差最后一点收尾。」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窗边,和我一样看着窗外。

窗外的世界,是一片深邃的、被灯火稀疏点缀的海洋。车流汇成的光带,像缓慢游动的发光鱼群,在城市的峡谷间穿梭。

我们沉默了很久。

这种沉默在加班的深夜里很常见,像是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疲惫里,像潜入深海的鱼,不愿轻易吐出气泡,打破那份宁静的压力。

「走吧,」他忽然转过身,「我请你吃点东西。」

我有些意外。

老宋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居家好男人」,下班的铃声就是他冲刺的信号枪,总是第一个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像这样陪我耗到深夜,还主动提出请宵夜,实在是头一遭。

「不了吧,宋哥,」我推辞道,「你先回去吧,嫂子该等急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些什么,和平日里爽朗的模样不太一样。

「没事,跟她报备过了。」他说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当是……犒劳一下我们自己。」

他用了一个词,「犒劳」。

这个词很微妙。听起来,像是我们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而不是在无休止的加班中虚耗生命。

我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只有他站在那里,身影被走廊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染上了一层幽绿的光。

那光,有点冷。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楼。深夜的风从街道的尽头吹过来,带着一股潮湿的、类似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这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心,是一种很罕见的味道。

也许是午夜的洒水车刚刚经过。

我跟在他身后,听着我们俩的皮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的「嗒、嗒」声,清晰、规律,像两只不知疲倦的钟摆。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公司后面一条小巷子里的大排档。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打着哈欠,准备收摊。看到我们,他那双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睛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两碗馄饨,」老宋熟门熟路地坐下,指了指我,「给他那碗多加点虾米和紫菜。」

老板点点头,转身进了那间被油烟熏得发黑的厨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炉火被点燃时的「呼」的一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竟有种奇异的温暖感。

桌子是那种最常见的不锈钢折叠桌,桌面有些油腻,灯光下泛着一层模糊的光。我用手指轻轻划过,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黏腻。

老宋从筷子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细心地用开水烫了烫,递给我一双。

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就像在处理一个精密的仪器零件。

「宋哥,」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深。

「没事,」他说,「就是觉得,有些话想找个人说说。」

我没有追问。

在职场里,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树洞,也都在寻找一个安全的树洞。有时候,倾听比追问更重要。

馄饨上来了。

白瓷碗里,漂浮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像元宝一样的馄饨。汤是清亮的骨头汤,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紫色的紫菜碎和几颗金钩似的虾米。

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老宋的脸。

我尝了一口。味道很好。皮薄馅大,肉馅新鲜弹牙,汤头鲜美而不油腻。

那股温暖的、带着食物香气的暖流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瞬间驱散了积攒了一整晚的疲惫和寒意。

「好吃吧?」他问。

「嗯,」我点头,「没想到这儿还藏着这么个地方。」

「我以前,」他缓缓开口,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经常来。」

他停顿了一下,夹起一个馄饨,却没有吃,只是在醋碟里蘸了蘸。

「那时候刚毕业,进的第一家公司也在这附近。加班是家常便饭,比现在还夸张。每次加完班,都来这儿吃一碗。」

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了远处巷口的黑暗。

那片黑暗里,仿佛藏着他逝去的青春。

「那时候觉得,一碗热馄饨,就能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给忘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从那份平静里,听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

「后来呢,为什么不来了?」我问。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后来,那家公司倒了。」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倒了?」

「嗯,」他把那个蘸了醋的馄uto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倒了。」

「很多人都失业了。我算是运气好的,很快找到了下家。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为什么?」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可能是怕想起以前的事吧。也可能是……觉得味道变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周,你觉得,味道会变吗?」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馄饨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了想,说:「也许,变的不是味道,是吃东西的人的心情。」

他听完,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轻、很淡的笑,像风吹过水面,只留下一点点涟漪。

「你小子,」他说,「比我刚毕业的时候,通透多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从公司的项目,到行业的未来,再到各自的家庭。

他告诉我,他女儿快上小学了,为了学区房的事情,他和他爱人最近没少奔波。

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家公司干到退休,给女儿攒够教育基金。

他的话很朴实,很真诚,是每一个背负着家庭重担的中年男人的心声。

我听着,心里也有些感触。

我们就像城市里的两只工蚁,每天都在固定的轨道上忙碌、奔波,为的不过是那个叫「家」的巢穴,能更温暖、更稳固一些。

那一晚的宵夜,我们吃得很慢。

直到老板第三次打哈欠,我们才起身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快到我住的小区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小周,」他叫我的名字,语气很郑重。

「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那东西很小,很硬,带着一点金属的冰凉。

我借着路灯的光一是一个U盘。

很普通的款式,黑色的塑料外壳,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

「宋哥,这是……?」我有些不解。

「一些……资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快要被风声吹散,「你回去,有空的时候看看。」他加重了语气,「不要在公司的电脑上看。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我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一个U盘,一句「不要在公司电脑上看」,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大概有数。

「宋哥,这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的手很用力,隔着衬衫,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别问,」他说,「也别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我。」

「你只要记住,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

他的话,像一个谜语,让我瞬间坠入了五里雾中。

「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最后,他转过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U-盘,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麻。

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老宋说的每,每一个表情。

那个U盘,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躺在我的床头柜上,无声地倒数着。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忙碌。键盘的敲击声、电话的铃声、同事之间低声的交谈声,交织成一曲属于职场的、永恒的交响乐。

一切看起来,都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老宋的座位是空的。

我猜他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所以迟到了。

我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录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

我看到了那封邮件。

发件人是HR部门。

是:「人事变动通知」。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

「经公司管理层研究决定,即日起,解除与周XX先生的劳动合同。请于今日下午三点前,至人力资源部办理离职手续。」

……解除劳动合同。

……离职手续。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的大脑。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离我远去了。我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会?

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无数个问号,像一群被惊扰的黄蜂,在我脑子里疯狂地盘旋。

我下意识地看向老宋的座位。

那里,依然是空的。

我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

我必须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找到他的号码,拨过去的时候,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的提示音。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怎么会是空号?

我昨天晚上才和他分开,他的号码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空号?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要严重。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裁员。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清除」。

而我,和老宋,都是被清除的对象。

那碗深夜的馄饨,那个神秘的U盘,老宋临走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所有的一切,像碎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飞速地拼接起来。

我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部门总监,王总,朝我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那种惯常的、公式化的微笑,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小周,」他走到我面前,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工位的同事都听到,「来我办公室一下。」

我站起身,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走进王总办公室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办公室的门,在我身后被轻轻关上。

那一声轻微的「咔哒」,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王总示意我坐下。

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水。

「公司最近的业务调整,你应该也知道。」他开口,语气很平缓,像是在谈论天气,「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艰难的决定?」我重复着这几个字,感觉有些可笑,「王总,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他笑了笑,「HR的邮件里,应该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那不是理由,」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只是一个结果。」

我的项目绩效一直名列前茅,上个季度的评级还是A。我没有任何违规操作,没有任何工作失误。

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

王总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小周,」他换了一种语气,一种带着一丝压迫感的、居高临下的语气,「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这句话,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件事,和老宋给我的那个U盘,脱不了干系。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装作一脸茫然。

在这种时候,承认任何事情,都是不明智的。

王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X光一样,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看到我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不明白,是最」他说,「公司会按照N+1的标准给你补偿。这个条件,对你来说,不亏。」

「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忘了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这对你,对我们,都好。」

他的话,说得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这不是商量。

这是警告。

我沉默了。

我明白,再争辩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设好了一个局,就等我往里跳。

或者说,从我昨晚接过那个U盘开始,我就已经身在局中,无法脱身了。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平静地说道。

走出王总办公室,我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位。

周围的同事,都用一种复杂的、带着同情和回避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人上来跟我说话。

大家都很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就是职场。

一棵树倒下了,很快就会有新的树苗被种上。没有人会去关心,那棵倒下的树,经历了怎样的风雨。

我去了HR部门。

签了一堆文件。

所有的流程,都快得有些不正常。

仿佛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一切,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下午两点半,我抱着一个纸箱,走出了那栋我奋斗了三年的写字楼。

箱子里,装着我所有的个人物品。

一个水杯,几本书,一盆快要养死的多肉,还有一张我和团队的合影。

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老宋就站在我旁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阳光下,那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我站在写字楼门口,回头望了一眼。

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像一面巨大的、冰冷的镜子,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我突然觉得很茫然。

我就这样,被驱逐了。

像一个游戏里被系统删除了账号的玩家,连一句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回了家。

那个小小的、租来的单间,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空旷」。

我把纸箱放在地上,没有去整理。

我走到床边,拿起了那个U-盘。

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像一颗黑色的、沉默的眼睛,注视着我。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足以让一家公司,不惜用如此雷霆手段,也要掩盖的秘密。

我犹豫了。

王总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忘了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这对你,对我们,都好。」

我知道,这是一个警告。

如果我打开这个U-盘,就等于选择了一条充满未知的、甚至可能是危险的道路。

如果我把它扔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我就可以拿着N+1的补偿,去找下一份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这似乎,是更明智的选择。

可是……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老宋的脸。

他那双疲惫而又坚定的眼睛,他拍在我肩膀上那用力的手,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照顾好自己」。

他把这个U-盘交给我,不是为了让我把它扔掉的。

他是在求助。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前途,甚至可能是人身安全,在向我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

如果我在这里退缩了,那我还是我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书桌前。

我拿出我那台几乎不怎么用的、完全物理断网的旧笔记本电脑。

开机。

我把那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USB接口。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磁盘图标。

我双击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

是一个加密的压缩包。

我尝试了几个我能想到的密码,比如老宋的生日,他女儿的名字,公司的创立日期……

全部都提示密码错误。

我靠在椅子上,感觉有些无力。

老宋给了我U盘,却没有给我密码。

这就像给了我一个锁上的宝箱,却没有给我钥匙。

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被公司开除,从而远离某个漩涡?

不,不对。

如果只是想让我离开,他有很多种更温和的方式。提醒我,暗示我……完全没必要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

他一定留下了线索。

一个只有我才能看懂的线索。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

回忆我和他之间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细节。

我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约定吗?有什么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暗号吗?

我想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是昨晚在馄饨摊。

他说:「我以前,经常来。」

「那时候刚毕业,进的第一家公司也在这附近。」

「后来,那家公司倒了。」

那家公司!

我立刻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

我输入了我们公司所在的这片区域,以及「倒闭的科技公司」等关键词。

信息很多,很杂。

我耐着性子,一条一条地翻看。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十年前的论坛帖子里,我找到了一个名字。

「启明星科技」。

帖子里说,这家公司当年因为资金链断裂,一夜之间倒闭,老板跑路,欠了员工好几个月的工资。

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继续回忆。

密码会是什么?

「启明星」?

我试了一下,还是不对。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U盘的压缩包文件名上。

文件名是:「Nightingale」。

夜莺。

这是我们正在做的那个项目的代号。

一个号称能通过大数据分析,精准预测用户行为的AI项目。

王总说,这是公司未来的希望。

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夜莺……启明星……

这两个词,在我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碰撞。

突然,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破了我脑海中的迷雾。

我打开了一个音乐软件。

我搜索了一首歌。

「A Nightingale Sang in Berkeley Square」。

(夜莺在伯克利广场歌唱)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老歌。

老宋很喜欢。

有一次公司团建,在KTV里,他喝多了,就唱了这首歌。

唱得五音不全,但很投入。

他说,这是他和他爱人的定情歌曲。

那家倒闭的公司,叫「启明星」。

而我们现在的项目,叫「夜莺」。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再次看向那个加密的压缩包。

我深吸一口气,在密码输入框里,缓缓地敲下了一行字。

「BerkeleySquare」。

我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正在解压……」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对了!

密码,对了!

解压完成后,文件夹里出现了几个子文件夹。

有文档,有表格,有录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系统后台日志的截图。

我点开了其中一个文档。

文档的是:「关于『启明星』项目核心数据迁移及复用的可行性报告」。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快速地浏览着文档的内容。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文档里,详细地记录了一件,足以颠覆整个行业的秘密。

原来,我们现在引以为傲的「夜莺」项目,其核心算法和底层数据库,并非公司自主研发。

而是……来自于那家十年前倒闭的,「启明星科技」。

当年,「启明星」的老板,也就是我们现在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在宣布公司倒闭之前,就已经秘密地将整个项目的核心数据,全部转移了出来。

他金蝉脱壳,成立了现在这家公司。

利用那些本该被销毁的数据,和那套本不属于他的算法,摇身一变,成了行业的「新贵」。

而那些被拖欠工资的「启明」老员工,那些被他欺骗的投资者,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不仅仅是商业道德的问题。

这是……窃取。

是赤裸裸的犯罪!

而老宋,就是当年「启明星」的员工之一。

他一定是最近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想揭发,但他势单力薄,甚至可能已经遭到了威胁。

他选择了这种方式。

用一顿宵夜,一个U盘,将这个秘密,托付给了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

他之所以不告诉我密码,就是怕我一时冲动,在公司里暴露自己。

他用一个我们之间才知道的、关于音乐的共同回忆,作为最后的钥匙。

他算好了一切。

他算好了公司会因为怀疑我们有所勾结,而将我一起开除。

他用这种方式,把我推出了那个危险的漩涡。

让我可以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去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我一直以为,老宋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点圆滑的中年同事。

没想到,在他那副看似平凡的皮囊下,竟然藏着如此的勇气和孤愤。

我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一些录音。

我戴上耳机,点开了第一个。

是王总的声音。

「……事情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尾巴。」

「老宋那边,他知道的太多了。给他一笔钱,让他滚蛋。如果他不识相……」

后面的话,被一声冷笑代替。

那笑声,让我不寒而栗。

我继续往下听。

录音里,有威胁,有恐吓,有关于如何掩盖真相的详细部署。

每一段录音,都是一把尖刀,刺向这家公司的核心。

原来,我所以为的那个光鲜亮丽、前途无量的公司,内里,早已腐烂不堪。

它的地基,是建立在谎言和窃取之上的。

它的繁荣,是用无数人的血汗和牺牲换来的。

我关掉了录音。

房间里,一片死寂。

我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现在,这个足以引爆一切的炸弹,就在我的手里。

我该怎么办?

把它公之于众?

我将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失业。

王总的警告,那些录音里的威胁,都表明,他们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可以不择手段。

我可能会遭到报复。

我的家人,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或者,我把这些东西,永远地烂在硬盘里。

找一份新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就像老宋希望的那样,「照顾好自己」。

这似乎,才是最理智,最安全的选择。

我坐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很久。

我的脑海里,像有两支军队在交战。

理智告诉我,要退缩,要自保。

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如果我退缩了,那老宋的牺牲,又算什么?

那些被欺骗、被辜ر的「启明星」的员工们,他们的公道,谁来讨还?

难道,就让那些窃取者,继续逍遥法外,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荣耀和财富吗?

不。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经很深了。

但远处,已经有几户人家的窗户,亮起了灯光。

那是准备早起,开始新一天生活的人们。

这个城市,即将苏醒。

我做出了决定。

我把所有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我给它们设置了一个新的、更复杂的密码。

我将这些文件,复制了三份。

一份,上传到了国外的加密云盘。

一份,存进了一个新的U-盘里。

最后一份,留在了这台旧电脑的硬盘里。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一夜没睡,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

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拿起那个新的U盘,把它放进了口袋。

我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去找媒体。

我知道,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媒体的介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给我自己带来危险。

我选择了一个更直接,也更有效的方式。

我去了市里的经侦大队。

当我把那个U盘,和一份我连夜写好的、详细的情况说明,递给那位值班的警官时,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变得凝重。

他让我坐下,详细地问了我很多问题。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从那顿宵夜开始,到我被开除,再到我解开U盘的秘密。

整个过程,我都很平静。

当我走出经侦大队的大门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如洗。

我知道,我可能会面临一场漫长的、艰难的斗争。

我可能会被传唤,被调查,甚至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钉子。

我的职业生涯,也可能会因此受到影响。

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后来的事情,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公司的账户被冻结,核心管理层被带走调查。

那座我曾经奋斗过的写字楼,第一次上了本地新闻的头条。

「夜莺」项目被紧急叫停。

那些尘封了十年的往事,被一一揭开。

「启明星」的骗局,震惊了整个行业。

公司的股价,一落千丈。

它也走上了和「启明星」一样的道路。

宣布破产。

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大厦,就这么,轰然倒塌。

我没有再去找工作。

我用那笔N+1的补偿金,给自己放了一个很长的假。

我去了很多地方旅行。

去看山,去看海,去看那些我曾经在PPT里看到过,却从未亲身抵达过的风景。

我再也没有见过老宋。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我只希望,他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照顾好自己」。

也许,在某个不知名的城市,他正陪着他的女儿,走在上学的路上,享受着一个普通父亲的、最平凡的幸福。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旅行回来的那天,我路过那条曾经和老宋一起吃宵夜的小巷。

那个馄饨摊,还在。

老板看到我,似乎还认得我。

「小伙子,」他笑着问,「今天还吃馄饨吗?」

我点了点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还是那张油腻腻的不锈钢桌子。

「来一碗馄饨。」我说,「多加点虾米和紫菜。」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到了我的面前。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我慢慢地吃着,感觉那股温暖的气流,再次流遍了我的全身。

我抬起头,看向巷口。

阳光从巷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我忽然觉得,味道,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变的,只是我们看世界的眼光,和对待生活的态度。

有些路,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有些人,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

而我,只是在那个深夜,做出了一个最简单的,也是最重要的选择。

我选择,站在了光明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