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矿了!广西和贵州之间,一个大型矿务局的兴与衰

发布时间:2025-08-16 14:35  浏览量:1

2023年12月下金矿彻底封矿,从此红茂矿务局再无故事。那个曾经风头无二的煤矿帝国,如同无人问津的旧港口,在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悄然落幕。是的,这里曾因煤而聚,因煤而热闹,现在的安静让人很难想象往昔的盛景!要不是广西河池金城江西站的遗址还立在那里,谁会记得这个站点曾日日车水马龙?那些铁轨早就没了光泽,火车厢也锈蚀,建筑残败,像极了岁月不肯收拾的伤痕。金红铁路、普洛站这些名字被提起时,大多数人已经没什么实感。也有些人说,火车不跑以后,许多地方都成了没人走的岔路口?

这条铁路究竟曾意味着什么?1967年,广西煤急用,但北煤南运不便。6927工程指挥部应运而生,动员近五万人,工具简陋,人却不怕难,铁路从无到有,一年就铺好了。此事如今说来,像难以置信的热血传奇。93.7公里,一线贯穿,缆车八公里,也是实打实的硬工程。之后环江县连通贵州矿区,1976年又竖一道洛茂线,Y字型铁路,把矿区、老镇、外省都串了起来。铁路的产权归矿务局,但柳州铁路局代管。制度复杂,运行一段时间又重新归整。这些变化,有点让人头大,但在那个年代,政策变动比煤炭价格还快。

红茂矿务局名声大得离谱。1972年前叫红山矿务局,之后统管红山(广西)、茂兰(贵州),两个矿区五六座大矿井,被称为广西最大无烟煤生产基地。什么下金矿、朝阳矿、洞角矿,当年谁不晓得?火车一天几趟,煤炭进出,工厂、学校、医院,全靠它供煤。1990年,81.1万吨产煤,数据在广西排第二,仅次于柳江。有官方数据支撑,这种规模现在很少有企业可以随意超越。无烟煤主供化肥和建材、制糖厂、居民家用,简单来说,就是谁都缺它,哪里都要运,兵家必争。当时的广西城市化进程,离不开这一批煤矿人的辛苦。

有体育场,有剧场,有学校,有商场,矿区像袖珍版的城市。工人和家属两万多人,红砖瓦楼鳞次栉比,生活圈子紧密,遇见熟人概率极高。矿区配套齐全,学生上学,老人看病,购物娱乐,生活井然有序。下金矿是红茂最大矿,每天开采,晚上熄灯却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平寨矿区更加热闹,煤矿触发了周边人口流动,小村庄瞬间膨胀成热闹城镇。工人多、生活区大,夜里灯火辉映,工地像是不眠的舞台。谁能想到毛南族的洛阳镇,几十年前会因为红茂矿而崛起?现实就是这么荒诞,矿业一旦停止,繁华也说没就没。

红茂矿务局带来的财富不止于煤还包括人口红利和产业迁移,很多人丢下原来的生活,带着一家老小,进矿区谋生。人多地少,干活必须拼命,而且矿工工资在当地算高收入。万元户时代流行,红茂矿区涌现大批新富,但挖矿是血汗活,事故难免发生。家属常年担心安全,"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下班",不是口号,是扎在心里的焦虑。电影、集市、文艺队、打球,在近距离互联的社区里,每个人都能找到归属。矿区不仅是生产基地,还成了生活背景。谁还记得当年放假去镇上坐火车的感觉?现在的小孩恐怕没机会体验。

矿务局本部所在的洛阳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区域中心。人口密集,医院、商场完善。那种人流涌动的场面,如今想起来难免生出一丝恍惚。有报道说,洛阳镇那时候常住人口近五万,各类建筑依次排开,红茂一中、朝阳矿小学,统统格外热闹。普洛管理段也在这附近,矿局机关办公楼一度“高不可攀”,煤炭调度全靠这里。有些档案提到1990年红茂在广西煤业影响力仅次于柳江,不过细究可能全靠数据支持,与民众的真实体验可能并不那么完全吻合。

矿务局破产是转折点。2002年,红茂矿务局彻底宣布破产,洛茂线、金红线相继关闭。一个靠煤活着的镇子失去了根基。老矿工们被安置在洛阳镇宽敞的新楼,也有人散落四方。安置区粉刷一新,很多老居民还在这里养老。这种新旧交替,带来一种诡异的“后繁华”,好像留下了些碎片,但主线被切断了。旅游业没想象中做起来,小众景点多,人流却不如从前密集。天坑群、瀑布、毛南族民俗偶尔能吸引摄影师,但与矿井时代的熙攘没法比。还是能看到生活区的旧影子?是的,粉色外墙的楼房,背后全是煤矿人的故事。

红茂矿务局倒闭以后,有几家私人矿井低调存续。包括下金矿在内,部分矿井还在继续运营,直到 2023 年年底彻底封井。此举也许是市场、政策双重压力的结果,但遗址还在,越发显得破败。没人住的房子很快成了废墟,残垣断壁和杂草取代了过去的热闹。去年河池市的数据统计报告显示,矿区登记人口持续流失,红茂安置区只剩老人小孩。活力退去,不少年轻人外出求职。生态修复进行得缓慢,荔波县矿区首轮复垦,植被覆盖率回升。但有些井口还残留矿渣,环境难说彻底转好。部分土地已转型农场,不见煤也不见矿工。

不可否认,红茂矿务局带动了广西及周边地区的社会结构转型。从煤炭资源的开发,到交通基础设施的完善,再到社区模式的流行,几乎每一步都拉动了一批人口聚集。部分学者认为,红茂模式代表了典型的资源型小镇生命周期,前期极盛后期剧烈收缩。也有反对意见,认为政府主导的企业模式并没有给当地留下持久的经济基础。矿务局破产后,人口设备外迁,几乎没有新产业填补空缺。旅游业虽有起色,但多数时间不温不火。甚至有些旅游项目“虚胖”,难以支撑社区原有规模。

与众多矿区一样,红茂当年繁华到极致,如今冷清。有人“小香港”自豪,有人觉得那不过是西南边陲的短暂狂欢。那些习惯了矿区生活的人,离开以后时常怀念。但如果没有红茂矿务局,广西北部的工业化速度一定要更慢。实际意义可能被高估,也可能被低估。媒体报道里有些数据过于乐观,真实生活中工人面临的安全隐患、健康问题时常被忽略。生产、生活胶着在一起,时间一拉长,一些复杂关系就浮现了。谁知道多年之后,这些老矿工们还会不会记得晚上的灯火和钢轨上跳跃的身影?

那年冬天封矿后,一些年轻人马上搬走,老年人在安置区说着过去的事。小镇在时间里慢慢走过,故事比煤井还深,谁也解释不清为何这样起伏。城镇格局变成了孤岛式分布,新房和旧楼混杂。产业没能延续,生活倒是依旧,各种小商铺撑着门面。去年春天政府新发布的矿区整合计划,提到将集中资金做环境恢复,不少数据呈现乐观趋势。但新闻报与实际体验之间,差别不小。矿区的饭馆如今更冷清,大爹大妈坐着晒太阳,讲过去的工友和玩笑,但小孩子多半听不懂。

煤炭资源那会儿说不完的话,现在有点令人唏嘘。红茂矿务局的兴衰,很难用一句话道明,也许所有资源型城镇都有这样矛盾的结果:繁华过后,剩下的不只是废墟,更有那些被改变命运的人群。这样的大矿,大镇,最终还是消失在时间里。

只能说,红茂矿务局的故事没有绝对的终结。过去的荣光已成回忆,现在的平静也是一种新的秩序。对于那些留下的人来说,生活其实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