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问我:都会些什么?我攥紧衣角如实答道:会陪男子安寝

发布时间:2025-08-16 02:28  浏览量:2

被送进摄政王府那年,我尚且是个未及笄的稚嫩少女。

谢湛慵懒随意地斜倚在紫檀木矮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着青花瓷盏,金线绣的蟒纹袍角随意垂落,恍若天人临凡。他掀起眼帘扫过我,嗓音里带着三分戏谑:"都会些什么?"

我攥紧衣角如实答道:"会陪男子安寝。"

话音未落,谢湛手中茶盏猛地一颤,琥珀色茶汤泼在月白锦袍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他咳嗽着偏过头去,喉间溢出几声压抑的笑,耳尖却悄然染上薄红。

自那日起,谢湛的寝殿便成了禁地。

01

我娘原是扬州教坊司最出挑的瘦马。

琵琶弦上说相思,围棋局中藏机杼,水墨丹青绘春色,诗词歌赋诉衷肠。这些风月场中的手段,她日日逼着我学,却始终教不会我如何做个合格的母亲。

"娘亲为何总叹气?"我仰头望着她。

她将狼毫笔塞进我掌心,笔锋在宣纸上洸出蜿蜒墨迹:"娘亲只懂如何取悦男子,却不知该如何疼你。"

我学得磕磕绊绊。琴音总断在第七弦,棋局总输在收官时,丹青里的芙蓉总像浸了水的绢帕。可富商爹爹说,我这点三脚猫功夫,配上这张芙蓉面,倒也够用了。

"够做什么?"我趴在雕花船舷上,看江心月影随波荡漾。

他摩挲着我发顶的绒花:"够做个金尊玉贵的夫人。"

我望着他腰间翡翠貔貅,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富贵是块可望不可即的玉,握在掌心会硌出血痕。

临行那日,我抱着娘亲褪色的琵琶,看六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姑娘被塞进青帷马车。她们眉眼如画,却总用袖角掩着唇角,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她们为何躲着我?"我咬着嬷嬷塞给我的玫瑰酥问。

老嬷嬷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终是轻轻抚上我发髻:"姑娘生得太好,像初春的桃花,让人不敢直视。"

我望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娘亲说过的话:"美貌是把双刃剑,能劈开富贵门,也能斩断青丝绳。"

王府的日子像泡在蜜罐里。

翡翠盘里的玫瑰酥永远热乎,云锦缎面的衣裳堆满樟木箱,连熏香都带着我爱的甜橙气息。最妙的是后花园那片桃林,春日里落英如雪,我常偷了厨房的桃花酥,坐在树杈上数花瓣。

直到某日,我在桃林深处撞见个白衣仙人。

他执剑而立,剑光如水,衣袂翻飞间惊起满地落花。老嬷嬷说那是摄政王谢湛,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尊贵是什么?"我嚼着桃花酥问。

"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嬷嬷替我掸去衣襟的碎屑,"姑娘若能得他青睐,便是飞上枝头了。"

我日日在谢湛必经的回廊徘徊。第七日,他终于驻足。

"抬头。"他声音清冷如泉。

我仰起脸,看见他眉间朱砂痣红得刺目。

"多大了?"

"十四。"

他端起青瓷盏,茶雾氤氲了眼尾:"都会些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数:"琵琶会弹《阳春白雪》,围棋能下到百步,丹青……"话未说完,忽然想起娘亲的话——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身。

"还会……侍奉男子。"我声音渐低,耳尖烫得像要烧起来。

谢湛手中茶盏"咔嚓"裂了纹。

满室侍从慌作一团,有人捧帕子,有人换茶盏,唯有老嬷嬷死死捂住我的嘴,指尖凉得像浸了冰。

"王爷恕罪!"她重重叩首,"姑娘年幼无知,是老奴教导无方!"

谢湛的目光扫过我,像刀刃割过皮肤:"的确是教导无方。杖二十,若再犯,提头来见。"

那夜,嬷嬷的哭喊声穿透雕花木门。

我蜷在床角,听着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天蒙蒙亮时,我裹着单衣冲进雪地里。

"为什么打嬷嬷?"我拦住正要上马的谢湛,晨雾濡湿了他的蟒纹披风。

他垂眸看我,眼底似有风暴酝酿:"因为你是主,她是仆。你犯错,她受罚。"

"是你问我会什么!"我眼眶发热,"我没撒谎,怎么就错了?"

谢湛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记住,你每错一次,本王就罚她一次。想让她多活几年,就少犯些错。"

马蹄声渐远,我望着地上未化尽的霜花,忽然明白何为"尊贵"——那是能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是能将活生生的人碾作尘泥的威势。

03

母亲总爱轻点我的鼻尖,说我这副皮囊生得太过招摇。若肯对男子展露几分娇态,那便是天大的恩赐。可谢湛分明不领这份情。

此刻他俊美的面容沉如墨色,指节用力掐住我的下颌,指腹在我肌肤上烙下淡红的印子。"与本王同寝?你倒是胆大包天。"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像磨过砂纸的青铜器,"谁准你来的?"

我虽愚钝,也瞧得出他眼底的愠怒。怕他最后拿嬷嬷问罪,我慌忙从锦被中支起身子,却因动作太急,发间银簪勾住了他的里衣。他蹙眉低首,我撞入一片滚烫的胸膛,鼻尖萦绕着苦艾与龙涎香交织的气息。

这具身躯与富商爹爹截然不同。爹爹的怀抱总裹着脂粉香,软得像团云。而谢湛的体温烫得惊人,隔着薄如蝉翼的绸缎,我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跳的震颤。我学母亲抚额的姿势,指尖刚触到他额角便被攥住手腕,他掌心的温度惊得我缩了缩。

"真烫。"我蹙眉呢喃,顺势扯过他身后的鸳鸯锦被,"快躺下,母亲说发热要裹紧被子发汗。"他纹丝不动,我推搡时发现他里衣已洇出冷汗,湿黏地贴在脊背。

"放手。"他忽然加重力道,我腕间立刻浮起青紫的指痕。疼得眼眶泛红,却仍仰头道:"是我自己来的,若知你病着,定不会挑今日。"月光透过菱花窗棂,将他肤色染成淡粉,连耳尖都泛起可疑的绯色。

他甩开我的手,动作带着几分失控的粗暴。我跌坐在青砖地上,尾椎骨撞得生疼,却不敢停留,抱起散落的衣衫便往门外跑。行至门扉处又驻足,回头时正见他解下玉带,里衣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精壮的腰线。

"生病要请大夫的。"我扒着门框探头,"让嬷嬷去请郎中可好?"

回应我的是瓷器碎裂的脆响,以及他压抑到极致的喘息。我捂住嘴,踩着月光往狗洞奔去。墙根处的瓦罐里,三只刚满月的小狗正挤作一团,其中一只听到动静,摇着尾巴钻出草堆。

"小家伙。"我蹲下身,从袖中摸出半块玫瑰酥。小狗舔舐我掌心时,我忽然想起母亲的话:"男子最吃软磨硬泡这套。"于是对着瓦罐轻声道:"明日我还来,定给你带整只烧鸡。"

返程时,我特意绕到谢湛窗下。烛火已熄,屋内却传来细碎的响动。鬼使神差的,我踩着太湖石往里张望,正对上谢湛倒地的身影。他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青砖上汇成小溪。

"谢湛?"我冲进去,发现他正倚着浴桶喘息。里衣浸了水,紧贴着起伏的胸膛,桃色从脖颈蔓延至锁骨。"你怎么泡冷水?"我慌忙翻出柜中貂裘,却因手忙脚乱被绊倒,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他烧得厉害,连睫毛都沾着汗。我费力将他拖到地衣上,又翻出两床锦被压在他身上。守到寅时,见他呼吸渐稳,我忽然想起母亲的话:"生米煮成熟饭,他便赖不掉了。"

于是蹑手蹑脚钻进被窝,指尖刚碰到他腰带,手腕便被攥住。黑暗中,他声音带着彻骨的寒:"再敢胡来,明日便将你沉塘。"

04

晨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身下却不是冰凉的地衣。我揉着酸痛的脖颈坐起,发现盖着鸳鸯戏水的锦被,而谢湛正端坐在紫檀软榻上。嬷嬷跪在他脚边,额头已沁出血丝。

"嬷嬷!"我赤足跳下床,冰凉的地面激得我打了个寒颤。谢湛闻声转头,我扑过去摸他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我心头一松:"烧退了!"

嬷嬷突然拽着我跪下,金丝楠木地板硌得膝盖生疼。"姑娘不可造次。"她声音发颤,偷偷扯我衣袖。我转头对谢湛笑:"你看,我说过比郎中管用。"

他揉着太阳穴的手顿住,眉间褶皱深得能夹住碎玉。"谁放你进来的?"

"墙角的狗洞。"我掰着手指头数,"昨日钻进来时,还遇见三只小狗,其中一只..."

"姑娘!"嬷嬷突然捂住我的嘴,掌心汗湿得令人不适。谢湛起身时,玉带上的麒麟纹擦过我的手背,凉得我缩了缩手指。

"她不是单纯。"他俯身掐住我的下巴,力道比昨夜更重,"是根本没长脑子。"我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忽然想起昨夜他浸在冷水中的模样,心底泛起细密的疼。

院外槐花簌簌而落,我追着他到月洞门时,正撞见扫洒丫头打翻铜盆。她仓皇逃走的背影,让我忽然明白为何嬷嬷总说"王爷喜静"。

"你为何罚嬷嬷?"我扯住他玄色广袖,上好的云锦在我指间皱成团。他驻足时,玉冠上的东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因为你不守规矩。"

"可我们明明..."我话未说完,脖颈已被他掐住。呼吸艰难时,我瞥见他袖中紧绷的肌肉,忽然想起昨夜他烧得说胡话的模样:"谢湛,你其实不想罚我,对不对?"

他指尖突然松开,我跌坐在满地槐花里,花瓣沾在发间像撒了把碎玉。嬷嬷的求饶声由远及近,我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忽然明白母亲的话不全对——有些男子,是块捂不化的寒冰。

(结尾两段保留原文)

嬷嬷跑出来,跪在谢湛脚边:"王爷息怒,姑娘并非有意,还请王爷看在姑娘年纪小的分上放过她。"

"年纪小?"谢湛睨了她一眼,"这府中的女子,哪一个不与她一般大?"

嬷嬷连连点头。

"王爷说得是。"她磕头,"只是姑娘与旁的女子不一般。"

"脑子不够活泛。"

谢湛松了手。

我身子一软跌到了地上。

"本王看她也不必再学规矩了。"他转身离开。

声音比昨夜浑身湿透的他还冷。

"扔出府去。"

谢湛要把我逐出王府。

老嬷嬷颤抖着枯枝般的手指,将几件素色襦裙叠进檀木箱。我蜷在雕花床沿,望着窗棂外飘落的杏花雨,泪水把石青色裙裾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姑娘莫要哭了,这未必是坏事。"嬷嬷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布满皱纹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发顶。我望着铜镜里通红的眼,忽然想起三日前谢湛站在廊下说"送她回扬州"时,檐角冰棱折射的寒光比此刻更刺骨。

富商爹爹临行前撂下的狠话在耳边炸开:"若敢被送回来,就打断你的腿!"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泪水砸在锦被上开出透明的花。

"是谁在哭?"假山后突然传来少年清朗的嗓音。我惊得撞翻了妆台上的螺钿盒,簪子玉环叮咚坠地。嬷嬷说今日必须离府,我趁她去后厨取点心,抓了块玫瑰酥就往花园跑。此刻假山缝隙的冷风灌进领口,我抱紧双膝缩成团,望着石缝里新长的野草发抖。

少年从三丈高的假山顶轻盈跃下,月白色锦袍在暮色中翻飞如鹤。他蹲在我面前时,我闻到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混着雨后青苔的湿润气息。

"都说皇叔府中藏着天仙,我原当是那些酸儒的谄媚之词。"他忽然伸手挑起我下巴,指尖温度竟比石壁还凉,"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倒像是画本里走出来的。"

我往后挪了挪,绣鞋尖蹭到他玄色蟒纹靴。他忽然笑起来,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暮色里鲜红欲滴:"被欺负了?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喉头哽住的话在舌尖打转。那夜谢湛的酒气喷在颈侧,檀木床柱上金铃晃得人眼花,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炭块,烫得我指尖发颤。我低头盯着裙摆上并蒂莲的刺绣,声音细若蚊蚋:"犯了错……"

"多大点事。"少年突然解下外袍裹住我,龙纹暗绣的绸缎带着体温,"我去与皇叔说,定不让你走。"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我闻见淡淡的沉水香,恍惚间觉得该道声谢,却见他耳尖泛起可疑的薄红。

直到听见"摄政王谢湛"四个字,我才惊觉外袍还攥在手里。嬷嬷赶来时,我正用这件价值连城的锦缎擤鼻涕,她膝盖一软跪在青石板上,额头重重磕出红印。

正厅里,谢湛端坐紫檀椅上,茶盏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眉眼。小皇帝换过衣衫再出现时,腰间玉佩叮咚作响:"皇叔,这丫头犯了什么错?"

"微不足道的小事。"谢湛的声音像浸过冰水,我偷偷从指缝里望去,见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杯沿——那是他惯常思考时的动作。

小皇帝忽然弯腰与我平视,金线绣的蛟龙在袖口翻涌:"那别赶走了,怪可怜的。"他说话时睫毛忽闪,像极了扬州画舫上养的金丝雀。

谢湛搁下茶盏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他终于点头时,我差点蹦起来,却见他目光扫过我被锦缎裹住的身子,唇角忽然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后来坐在御花园的梨树下,我问嬷嬷:"我是不是太坏了?"晨起看见那些被送走的女子,她们眼里的怨毒像淬了毒的银针。嬷嬷将桂花糕掰成小块喂我,月光在她银发上流淌:"姑娘的心,比这糕点还软。"

谢湛变了。

他命人将我移到沁香院那天,满院海棠突然绽放。新裁的流云锦裙摆扫过青石砖,我在雕花镜前转了三圈,忽然想起娘亲临走前的话:"阿絮,京城的王孙公子最会哄人。"

教习姑姑的藤条落下时,我正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血珠渗出素纱,我咬着唇不敢哭出声。谢湛就是这时候进来的,玄色大氅沾着夜露,月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恍若天神降临。

"疼么?"他忽然俯身,指尖轻触我手心。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想起那夜混乱的呼吸,慌忙后退半步。嬷嬷在屏风后急得直跺脚,我听见她咳嗽声里压抑的担忧。

谢湛忽然轻笑出声,震得我耳膜发痒。他直起身时,腰间玉佩与我的香囊相碰,发出清脆的响。他说要带我去围猎那日,我正在给小皇帝绣荷包,金线缠了满手也解不开。

猎场上的风裹着青草香扑面而来,我攥紧嬷嬷的衣袖,看着远处飞奔的麋鹿。小皇帝策马而来时,马鬃在阳光下泛着金红,他扬手抛来只雪兔,毛色像极了谢湛那日的外袍。

女眷们的窃窃私语像春日里的柳絮,轻轻飘飘却钻进耳朵。我望着谢湛策马离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他鬓角竟有了几根白发。风掀起车帘的瞬间,我瞥见他腰间晃动的香囊,正是前日我亲手绣的那只。

谢湛绝非善类。

他会命人杖责嬷嬷,那阴鸷的眼风扫过时,连檐角铜铃都跟着发颤。更会用低沉的嗓音说出些令人胆寒的言语,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

母亲临终前曾攥着我的手说:"这世上的男子,十个里有九个是豺狼。"可她没教完的,是如何让这些豺狼变成温驯的羔羊。我望着铜镜里自己尚且稚嫩的面容,忽然想起她最后那些日子——每当富商爹爹在她房里留宿,次日清晨总会有新制的襦裙和糖糕摆上案头。

原来要驯服猛兽,需得先成为它的枕边人。

可要接近谢湛何其艰难。自那日他在书房将我逼至墙角,那双浸着寒霜的眸子便成了梦魇。如今我连他院门三丈内都不得靠近,更遑论爬上他的床榻。

教养嬷嬷的戒尺落下来时,我正盯着窗外飘落的杏花出神。"姑娘若再学不会《女诫》,明日便去柴房抄经。"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案头堆成小山的竹简,那些密密麻麻的墨字像蜈蚣般爬进我眼里。

夜深人静时,我抱着绣花枕头蜷在嬷嬷怀里。她身上有淡淡的沉水香,混着膏药的味道。"王爷今日在朝堂上又参了三位大臣,"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姑娘可知,这满京城的贵女,有多少人想坐上您现在的位置?"

"位置?"我仰起头,看见她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化不开的愁绪。

"是能住在朱墙碧瓦里,让天下女子都艳羡的位置。"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柳絮,却让我脊背发凉。可这摄政王府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些金丝楠木的柱子像囚笼的栏杆,我忽然害怕起来——若真到了那所谓的"位置",是否连这样抱着嬷嬷哭泣的自由都要失去?

"我想永远住在这儿。"我把脸埋进她温热的颈窝,听见她急促的抽气声。她冰凉的手指捂住我的嘴,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这话万万不可再说第二次!"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上,我望着那些斑驳的光影,忽然明白要驯服谢湛的迫切。若能让他成为母亲口中"听话的好人",或许就能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次日晌午,我蹲在假山后的草丛里,看着教习姑姑的绣鞋尖消失在月洞门。昨夜听见的犬吠声又在耳边响起,那声声呜咽像钩子般挠着心口。我提着裙摆循声跑去,拨开灌木丛时,正看见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狗被大狗叼着往墙角拖。

"等等!"我脱口而出,却见两只狗已钻进墙根的狗洞。那洞口的杂草被压得歪歪斜斜,露出下方黑黢黢的通道。我蹲下身,指尖触到潮湿的泥土,忽然想起前日嬷嬷说王爷最忌讳有人擅闯后院。

可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入夜后,我偷偷将枕巾塞进衣襟,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绕过巡夜的侍卫时,心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当那个狗洞出现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学着白日里小狗的模样蜷起身子。

泥土的腥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我憋着气在狭窄的通道里蠕动。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吓得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爬出洞口,借着月光打量四周,廊下灯笼的暖光映出雕花窗棂——这确是谢湛的卧房。

屋内陈设极简,紫檀木的床榻上隆起个人形。我蹑手蹑脚褪去外衫,冰凉的锦缎贴上肌肤时,忽然听见被褥窸窣的声响。

"谁?"低哑的嗓音带着滚烫的热气,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铁钳般的大手攥住。谢湛的体温像团火,透过薄衫灼烧着我的皮肤。

"我……我不知道你在……"话未说完,下巴已被捏得生疼。他撑起身子,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那双平日里总含着冰碴的眸子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

"又是你?"他喉间溢出轻笑,指尖划过我颈侧的血管,"这次想玩什么把戏?"

我闻见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龙涎香的味道令人头晕。忽然想起嬷嬷说过,谢湛每月十五都会饮得大醉。此刻他衣襟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我盯着那里起伏的线条,鬼使神差地说:"我想和你睡一觉。"

谢湛的指尖突然收紧。

07

「姑娘,我们回去吧。」

嬷嬷跟在我身后,苦口婆心地劝我:「王爷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我拨开前面的树枝,头也没回。

「没有,刚刚那个侍卫哥哥说王爷往这边来了。」我停下来喘了两口气,「嬷嬷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上去看看就下来。」

上面的路并不好走。

嬷嬷岁数大走起来怕是艰难。

而且我怕到时谢湛不信我,生起气来把嬷嬷一并罚了。

嬷嬷不同意。

我回头像是她平日哄我一般,拍了拍她的手:「嬷嬷乖,我上去很快便下来了。」

「那姑娘上去看看便赶紧下来。」

「好。」

没有嬷嬷跟着,我走得很快。

一会便爬到了高处。

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猎场,以及周围像蚂蚁一般的人群。

真好看。

可惜谢湛不在这里。

就在我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听到了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别露出马脚。」

是谢湛的声音。

我提着裙子轻手轻脚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一棵大树后面。

谢湛厉声道:「谁?」

吓得我差点没站稳,连忙从大树后面探出身:「是我。」

却没想到他问的并不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他才回头来看我。

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他身后有什么朝他飞过来。

「小心!」我惊叫了一声。

尽管他回身避开,却还是让那个东西扎进了身子。

我赶紧朝他跑过去。

只见他将袖子里的匕首也朝那个方向飞过去,才身子不稳朝后面倒下去。

在最后一刻,我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他很重。

尽管我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将他拉起来。

眼见我整个人也要跟着他掉下滑坡,他低声道:「放手。」

我害怕得浑身都在抖。

可抓住他的手丝毫不松。

「我拉你上来。」

这话刚出口,我就和他一起滚下了滑坡。

不知道滚了多久。

我整个人快要散架,四分五裂的时候,才掉到一个平台上。

谢湛在我身下,已经没了声音。

「谢湛。」我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叫他。

他双眼紧闭没有回应。

我看向他的肩膀。

那儿插着一根飞镖,溢出来的血已经将衣裳都浸湿了。

我吓得脸都白了,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谢湛,你醒醒。」

他依旧没有反应。

我哭着看向四周,全是树,几乎看不到路。

「怎么办,怎么办?」我越哭越狠,一边用自己的衣裙去擦他的血,一边想想出办法救谢湛。

可我太笨了。

怎么都想不出来。

「谢湛。」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这时谢湛微微皱起眉,一双眼虚虚睁开。

我惊得忘了哭,打了嗝。

他颇有些嫌弃道:「本王若是死了,也是被你吵死的。」

「那我不出声了。」我吸了吸鼻子,「你可千万不要死。」

他又闭上了眼。

我不放心。

忍了又忍,才轻声道:「你流了好多血……」

会不会死几个字被他睁眼给打断了。

他先一步开口:「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一愣。

这么一遭,差点忘了正事。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老实回答:「她们知道我和你睡过觉了。」

「但不是我说的,真的。」我目光诚恳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我是专程来跟你解释的。」

四周很静。

只有风微微拂过树叶的声音。

一茬又一茬。

谢湛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抹了泪的手依旧捂在他受伤的肩膀上,继续道:「所以你看在我刚刚救了你的分上,别误会我,也不要罚嬷嬷,好不好?」

他幽深的眸子动了动。

「你救了我?」他轻笑了一声。

比风声还要好听。

我眨眨眼,点头。

「林如絮。」他叫我的名字。

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如今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世上没人比你更聪明了。」

08

第一个找到我和谢湛的是小皇帝。

他拨开树枝看到我后微微一愣,才从后面跳出来。

「阿絮。」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拉起来,「怎么这么多血?哪儿受伤了?」

我摇头:「不是我,是王爷。」

挣开他的后,我回头看靠在石头旁的谢湛。

谢湛刚刚夸完我聪明后,就让我不要吵,自己挪到旁边的石头边睡着了。

「小皇帝。」我拉住小皇帝的手,「你快救救他,他流了好多的血。」

小皇帝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他的眼底似乎有细碎的光在涌动。

片刻后,他又回头来看我。

「我身上什么也没带。」他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们下山去找人来救他。」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虽然嬷嬷说这里是皇家的围猎场很安全,可到底也是在山上。

听说山上猛兽多。

很危险。

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双眼的谢湛。

「要不你去找人,我在这儿等你。」我挣开小皇帝的手,往谢湛的方向走了两步。

小皇帝回头看我:「这里很危险。」

我点头。

「所以你要快一点哦。」

小皇帝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走到谢湛身边蹲下,朝他挥挥手:「快去呀,我在这儿等你,哪儿都不去。」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往来的方向走了。

天渐渐黑下来。

不远处窸窣的声音还没有消失。

我害怕得往谢湛身边又缩了缩。

这时谢湛睁开眼。

「你醒啦。」原本快哭的我,一下子笑起来。

他斜眼看我,没有说话。

我不与他一般计较:「刚刚小皇帝来了,他说他去找人救你。」

那么大一只狼。

在朝我们扑过来时被谢湛一剑刺死。

温热的血喷在我脸上。

吓得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暖和的被窝里。

旁边是红着一双眼的嬷嬷。

「姑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嬷嬷蹲跪在我床边,面上都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