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去旅游,丈夫独自在家,一张水电费单让他察觉异常
发布时间:2025-08-16 18:22 浏览量:1
声明: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图片仅用叙事呈现。本文旨在宣扬人间正义、杜绝犯罪发生!!
妻子去旅游,丈夫独自在家,一张水电费单让他察觉异常
“充电宝到底带了没?我给你放进小包里了,别到时候又说没找着。”我站在门口,最后替她检查了一遍行李箱的拉链。
林晚,我的妻子,已经换好了鞋,不耐烦地回头瞥了我一眼,“知道了,陈会计,你比我妈还啰嗦。出门旅游,搞得像出差审计一样。”
她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挂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帮她把门拉开。
“那我走了一个星期,家里就交给你了。外卖别老点重油重盐的,对胃不好。”她叮嘱道。
“行了,快走吧,赶不上飞机了。”我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转身,给了我一个拥抱,很快就松开了,像蜻蜓点水。她拉着那个银色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结婚十年,这还是林晚第一次单独和闺蜜出去旅游。没有了她每天在耳边的念叨,没有了需要迁就的作息,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属于一个人的自由。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一百二十平,两室一厅,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我们共同生活的痕迹。客厅沙发上还扔着她昨晚看剧盖的毯子,餐桌上摆着她没喝完的半杯水。
但我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空间暂时只属于我。
我脱掉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了两圈。木地板的温润触感从脚底传来,很舒服。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被她早起做早餐的声响弄醒。我可以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看我喜欢的体育频道,不用和她抢遥控器看那些情情爱爱的电视剧。我可以连续几天不刮胡子,穿着旧T恤在家里晃荡,把换下来的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
想到这里,我心里竟有些许的期待。
这并不是说我厌倦了婚姻生活。恰恰相反,我和林晚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我们就像两棵挨得很近的树,枝叶交错,根系也早已盘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从租住在城中村的握手楼,到拥有这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一起吃过很多苦,也分享过很多快乐。
我是个会计,性格沉稳,甚至有些刻板。而林晚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天马行空,热情洋溢。我们的性格正好互补。
朋友们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我们的生活就像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每天在固定的时间起床、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平淡,但安稳。
我以为,这样的安稳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张电-费-缴-费-通-知-单的出现。
01
林晚走的第三天,我正在家享受着难得的“单身汉”生活。
午饭是楼下快餐店的烧鸭饭,吃完饭,我把饭盒随手扔进垃圾桶,准备打开电脑,玩两把游戏。
门铃响了。
我从猫眼里看了是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物业人员。
打开门,他递给我几张单子,笑着说:“陈先生,这个月的水电费和物业费单子,您看一下。”
“好的,谢谢。”我接过来,随口应了一声。
关上门,我本来想把单子随手放在鞋柜上,等林晚回来再处理。这是我们家的惯例,家里的财务支出一直由她负责,我只管每个月上交工资。
但我的职业病犯了。
作为一名和数字打了十几年交道的会计,我对单据和报表有一种天然的敏感。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电费单上。
很普通的一张单子,上面用针式打印机印着户主、地址、用电量和金额。
我家的户主是林晚。地址是我们这个住了七年的家。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我的视线,却被“总用电量”那一栏的数字给吸引住了。
“986度”。
我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不对劲。
这个数字太高了。
我们家是普通的家庭用电,没有什么特别耗电的电器。夏天开空调会费电一些,但现在是秋天,天气凉爽,空调已经停了快一个月了。
我和林晚都是上班族,朝九晚五,白天家里基本没人。主要的用电时段就是晚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们家每个月的用电量,通常在300度到400度之间。夏天用电高峰,最多也就600度。
986度,这个数字几乎是平时的三倍。
我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电力公司搞错了?或者抄表员看错了数字?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我把单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的信息都对得上。
我走到阳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表。上面的数字和单子上的也基本吻合。
这就排除了抄表错误的可能。
问题出在哪里?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像在做一个复杂的审计项目。
我开始盘点家里的电器。
冰箱,24小时开着,但功率不大。
电视机,我们俩都不是电视迷,每天看一两个小时。
洗衣机,一周用两三次。
热水器,是燃气热水器,不怎么耗电。
电脑,我偶尔玩游戏,林晚主要用来看剧。
还有一些小家电,比如微波炉、电饭煲、烧水壶,这些都是间歇性使用。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在一个月内,凭空多用掉五六百度的电。
难道是林-晚新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功率电器?
我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卧室、书房、厨房、卫生间……每个角落我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任何新添置的电器。
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开始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会计在对账时发现账目平不了的感觉。
很细微,但很执着。
这不合逻辑。
数字是不会说谎的。986度电,就意味着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们家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长时间、高功率地运转着。
到底是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拿起手机,想给林晚打个电话问问。
但拨号键按下去之前,我又犹豫了。
她在外面旅游,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我为这点电费的小事去打扰她,好像有点小题大做。
她对这些数字上的事情一向不敏感。问她,她大概率也只会说“是不是涨价了”或者“我也不知道啊”。
我想了想,决定自己先查查看。
现在的智能电表,很多都可以通过手机APP查询详细的用电数据。
我在手机里翻了半天,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蓝色的图标。
很久没用,还需要重新登录。
我试了几个密码,终于登了上去。
APP的界面很简洁,首页就能看到当月的用电量和电费。
数字和纸质账单上的一样,986度。
我点进“用电分析”的选项。
里面有更详细的数据,可以查看每天,甚至每个小时的用电曲线。
我把查询周期调整到上个月。
一条波浪形的曲线图出现在屏幕上。
大部分时间,曲线都在一个很低的水平线上平稳地移动,代表着待机电器的基础耗电。
图上有几个地方,出现了一些非常突兀的、高耸的山峰。
这些山峰,代表着用电量的瞬间飙升。
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我伸出手指,点中了其中一个最高的山峰。
屏幕上弹出了详细信息。
日期是上上周三,下午2点15分到4点30分。
这两个多小时里,用电量陡然增加了十几度。
一个正常的家庭,在工作日的下午,家里没人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用掉十几度电?
这相当于一台大功率的空调,或者电暖气,持续不断地运转了两个多小时。
我的手心开始有点冒汗。
我压住内心的不安,继续查看其他几个“山峰”。
上上周五,下午1点40分到4点。
上周一,下午2点到5点。
上周四,下午2点半到4点半。
……
我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了规律。
这些用电高峰,无一例外,都出现在工作日的下午。
时间点,都在下午一点半到五点之间。
而那个时候,我正在公司上班。
林晚呢?
她的公司实行弹性工作制,有时候下午会提前下班回家。
难道是她回家后,使用了什么大功率电器?
可是,什么电器需要这么大的功率,而且每次都用两三个小时?
烤箱?她确实喜欢烘焙,但也就是做点小饼干、小蛋糕,用不了这么久。
电暖气?现在还没到开暖气的季节。
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又被我一一否定。
这些用电记录,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
账,还是平不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几座刺眼的“山峰”,陷入了沉思。
这个我住了七年的家,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02
我决定给林晚打个电话。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电费高了”的范畴,变成了一个我必须弄清楚的疑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背景音很嘈杂,有海浪的声音,还有人们的说笑声。
“喂,老公,怎么啦?”林晚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带着度假时的那种轻松。
“在海边玩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是刚跟思思她们从沙滩回来,准备去吃海鲜大餐。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的烧鸭饭。”我顿了顿,切入了正题,“问你个事。咱们上个月的电费有点高,快一千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是吗?这么高?”林晚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意外,“是不是电费涨价了?”
“应该不是,我看了一下单价没变。”我说,“我在手机APP上查了查,发现咱们家有几天下午,用电量特别高。就是工作日的下午。”
我又补充了一句:“那会儿我都在上班,你下午是不是提前回家,用了什么电器?”
我说得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我的耳朵,却在仔细地分辨着她语气里最细微的变化。
电话那头的海浪声,似乎一下子变大了,盖过了人声。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下午……我想想……”林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哦……我想起来了。有几天我不是跟你说我不太舒服,就提前下班回家了嘛。”
“嗯,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上个月她确实有几次说自己头疼、肚子不舒服,提前走了。当时我还挺担心,让她要不要去医院看她说就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
“我回家之后,觉得有点冷,就把咱们卧室那个……那个油汀电暖气,打开了。”她说。
油汀电暖气?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家确实有一个油汀电暖气,是前几年冬天怕冷买的。但那个东西功率太大,又费电,我们用了几次就闲置在储藏室里了,已经有两三年没动过了。
现在是秋天,室外温度二十多度,穿一件长袖都觉得热。
在家里开电暖气?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站不住脚。
“开电暖气了?现在这个天,会冷吗?”我用一种很自然的语气问。
“你不懂。我们女人嘛,有时候身体就是会比较虚,手脚冰凉的。开一会儿暖气,烤一烤,会舒服很多。”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快,像是在急于解释什么。
“这样啊。”我没有再追问下去。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电费高了就高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边要跟思思她们去吃饭了,先挂了啊。”
“好,你玩得开心点。”
“嗯,拜拜。”
挂掉电话,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冰箱压缩机在嗡嗡作响。
林晚的解释,像一块拼图,看似能填补那个缺口,但仔细一边缘却对不上,留下了很多缝隙。
她说她身体虚,怕冷,开了电暖气。
可我记得很清楚,上个月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她也说自己不舒服,提前回来了。我进卧室的时候,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有点热,还问她要不要吃点药。
一个感觉身体发热的人,会去开电-暖-气吗?
那个油汀电暖气,我记得很清楚,是放在储藏室最里面的角落里。外面堆着换季的被子、不用的行李箱,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要把那个又大又沉的家伙搬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晚一向怕麻烦,她会为了“烤一烤”,费那么大劲把电暖气搬出来吗?用完之后,再原封不动地搬回去?
我的心里,疑窦丛生。
我走到储藏室门口,拉开了门。
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打开灯,里面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
我弯下腰,拨开前面的几个纸箱子,看向最里面的角落。
那个白色的油汀电-暖-气,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电线整齐地缠绕在机身上,插头被固定在卡扣里。
看样子,它已经很久没有被移动过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表面。
冰凉,且布满灰尘。
如果最近频繁使用过,上面不应该这么干净,至少会留下一些擦拭或者搬动的痕迹。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一个关于电费的小谎言。
如果只是为了掩盖自己乱花钱或者粗心大意,其实没什么。我们是夫妻,这点小事,我根本不会在意。
但她编造了一个如此不合常理的理由,一个稍微推敲一下就会被识破的理由。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回到客厅,再次打开那个“网上国网”APP。
看着那几条陡峭的用电曲线,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数据,而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问号,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我和林晚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缝。
而我,正站在这道裂缝的边缘,茫然地向里面张望。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这片黑暗中悄然发生着。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我无比熟悉的家,变得有些陌生和……危险。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必须弄清楚,那些消失的电,到底用在了哪里。
03
那个下午,我没有心情再玩游戏。
我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我和林晚的通话录音。
这是我多年来的一个习惯,重要的电话都会录音,方便以后核对信息。这同样是我的职业病之一。
“你不懂。我们女人嘛,有时候身体就是会比较虚……”
她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急促。
我把音量调到最大,戴上耳机,仔细地听。
在海浪和风声的背景音里,我似乎听到了一点别的声音。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模糊,一闪而过。
好像是在说:“……快点,他们等急了。”
我反复听了十几遍,才勉强捕捉到这几个字。
也许是幻听,也许是海滩上其他游客的声音。
但这个发现,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的脑子很乱。
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林晚真的只是记错了,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但另那个“平不了的账”,那些不合逻辑的细节,像虫子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是一个会计,我的世界,是由逻辑和证据构成的。
我不能容忍这种“账实不符”的情况存在。
我必须找到证据。
可是,证据在哪里?
我再次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衣柜、床底、抽屉……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看了一遍。
一无所获。
家里干净得就像被审计过的账本,没有任何异常。
我瘫坐在地上,感觉有些无力。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客厅玄关处的一个小东西。
一个白色的、半球形的摄像头。
这是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安装的。可以连接手机APP,实时查看门口的监控画面。
刚开始那阵子,我们还觉得很新奇,时不时会打开看看。
但时间长了,就把它给忘了。
它就像一个沉默的眼睛,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记录着我们每天的进进出出。
我甚至已经不记得它的APP叫什么名字,密码是多少了。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用电高峰,发生在工作日的下午。
那个时候,家里是“空的”。
但摄像头,记录下了谁在那个时间段进出过家门。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这可能是我找到答案的唯一途径。
但也可能,会打开一个我无法承受的潘多拉魔盒。
我犹豫了。
我看着那个摄像头,它也像在看着我。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攫住了我。
如果,我看到的,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我该怎么办?
是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去揭开那个血淋淋的真相?
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里天人交战。
对真相的渴望,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我不能再活在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谜团里。
我搬来梯子,把那个摄像头从墙上取了下来。
在机身的背面,我找到了它的品牌和型号。
幸运的是,我当初是用我的手机号注册的,通过“忘记密码”功能,很顺利地重置了密码,登录了进去。
APP的主界面,是实时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是我家的客厅,空无一人,和我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找到了“历史回放”功能。
这个功能,可以查看过去一个月内所有被录制下来的视频片段。
视频是按照日期和时间排列的。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微微有些颤抖。
我根据电费单上的用电高峰日期,精准地找到了那几个关键的时间点。
上上周三。
我点开了那一天下午的视频列表。
下午1点55分。
视频的缩略图上,是我家的门被打开了。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段视频。
画面开始播放。
很清晰的广角镜头,覆盖了整个玄关和一小半客厅。
我看到,林晚穿着一身家居服,打开了门。
她侧着身,让开了一个位置。
紧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很高,身材很健硕,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他看起来对这个家很熟悉,甚至没有换鞋,就直接走了进来。
林晚关上门,跟在他身后。
两人没有说话,但那个男人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林晚的腰。
他们一起,走出了监控画面的范围,走向了卧室的方向。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举着手机。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画面里,是空荡荡的客厅。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下午4点28分。
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画面里。
他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头发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像刚刚洗过澡。
他走到玄关,穿上鞋。
林晚跟在他身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两人在门口,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
林晚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然后也消失在了画面里。
视频结束。
我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那个男人……是谁?
我把视频倒回去,暂停在他正对镜头的那个画面。
我把他的脸放大。
是一张我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脸。
我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
突然,我想起来了。
是林晚健身房的那个教练。
大概半年前,林晚说自己想塑形,就在家附近的健身房办了张卡,还请了私教。
她有时候会跟我提起那个教练,说他很专业,很负责。有一次,她还把他的朋友圈照片给我开玩笑说:“身材好吧?你也要多锻炼锻炼了。”
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视频里的这个人。
那些陡然增加的电费……
不是因为开了什么电暖气。
而是因为,家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他们一起待了两个多多小时。
那个男人去洗了个澡。
热水器是燃气的,但浴霸是电的。功率很大。
还有卧室的空调。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都拼凑了起来。
那张986度的电费单,像一个冷酷的判决书,把一个我从来不敢想象的真相,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点开了另一个用电高峰日的视频。
上上周五。
同样的场景。
林晚开门,那个男人走进来。
他们一起走进卧室。
几个小时后,男人洗完澡,离开。
然后是上周一。
上周四。
每一次,都像精准的复刻。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沙发。
房间里很安静。
我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我的胸膛。
我以为的稳定,我以为的幸福,我以为的牢不可破的婚姻……
在这一刻,被这几段无声的视频,击得粉碎。
那个我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妻子,那个我以为我无比了解的枕边人,原来,还有我完全不知道的另一面。
这个我用尽心血打造的家,这个我以为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原来,早已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乐园。
而我,像一个傻瓜一样,每天按时出门上班,按时回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我甚至还在为她第一次单独出游,而感到一丝窃喜和自由。
真是可笑。
我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那段视频。
看着画面里,那个男人熟练地走进我的家,揽住我妻子的腰。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巨大的、荒谬的、被掏空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默片。
电影的名字,叫《一个会计的失败人生》。
04
接下来的两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我没有再去公司,请了病假。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拉上所有的窗帘。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昏暗的一片。
我不吃不喝,也不睡觉。
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些监控画面。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像慢镜头一样,在我眼前反复上演。
那个男人揽住林晚腰的那个瞬间。
林晚为他整理衣领的那个瞬间。
他们一起消失在卧室门口的那个瞬间。
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试图去愤怒,去咆哮,去把家里的一切都砸个粉碎。
但奇怪的是,我做不到。
我的情绪,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心里空荡荡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是觉得冷。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我开始像一个侦探一样,疯狂地搜寻更多的“证据”。
我翻遍了林晚的手机。她的手机没有密码,或者说,密码我一直都知道。
她的微信聊天记录很干净。
和那个健身教练的对话,都非常正常。
“王教练,我明天下午的课,可以调到三点吗?”
“没问题,林姐。”
“王教练,这个动作我总是做不标准,你下次再指导我一下。”
“好的,林姐。”
没有任何暧昧的字眼。
干净得,就像有人刻意清理过一样。
我又去翻她的相册,她的朋友圈,她的淘宝订单,她的外卖记录……
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
一个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已婚女性的日常。
如果不是那张电费单,如果不是那个摄像头,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任何破绽。
她太小心,太谨慎了。
这份小心和谨慎,让我感到更加心寒。
这说明,这不是一次偶然的冲动。
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背叛。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半年,还是一年?
他们有过多少次这样的“下午茶”?
除了我们家,他们还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那个男人,他知道林晚有丈夫吗?
林晚,她……她还爱我吗?
这些问题,像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要把我拖进无底的深渊。
我试图回忆过去这半年的生活。
林晚有什么变化吗?
好像有。
她开始比以前更注重打扮。买了很多新衣服,新口红。
她开始频繁地去健身房,有时候很晚才回来,说是加练。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心不在焉,手机总是不离手。
我们之间的夫妻生活,也比以前少了很多。她总说累,或者不舒服。
当时,我只以为是她工作压力大,或者是人到中年的正常状态。
我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
现在那些所谓的“正常”,全都是不正常的信号。
只是我太大意,太自信,太相信我们之间十年的感情了。
我像一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对身边的危险视而不见。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是我工作太忙,忽略了她?
是我性格太闷,不懂得浪漫?
是我人到中年,身材走样,失去了吸引力?
我开始疯狂地否定自己,折磨自己。
我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我失败到了极点。
我守不住自己的家,也守不住自己的妻子。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光。
光线里,有无数的尘埃在飞舞。
我就像其中的一粒尘埃,渺小,无助,不知道该飘向何方。
我拿起手机,翻出林晚的号码。
我想立刻给她打电话,质问她,痛斥她。
我想把那些视频和截图,全都甩在她的脸上。
我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看到她痛哭流涕,看到她跪下来求我原谅。
但,然后呢?
然后就是争吵,撕破脸,离婚。
我们十年的婚姻,我们共同建立的家,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都将在这场风暴中,化为乌有。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我不知道。
我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我不再仅仅是一个被背叛的、愤怒的丈夫。
我开始思考,这段婚姻,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晚,这个女人,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从一个被动承受痛苦的角色,开始转向一个主动思考问题的主体。
我不再问“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开始问自己:“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比发现真相本身,还要让我感到痛苦和迷茫。
05
林晚旅游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我需要和那个人,那个健身教练,见一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想当面看我的“对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我从林晚那里得不到的答案。
我通过健身房的公众号,查到了他的排班表。
第二天下午,他没有课。
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是用林晚的手机发的。
“王教练,我老公想咨询一下办卡和私教课的事,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在你健身房楼下的咖啡馆见个面。”
我模仿着林晚的语气,尽量让这条信息看起来正常。
他很快就回复了:“好林姐。没问题。下午三点可以吗?”
“可以。”
发完信息,我删除了聊天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还是一个愚蠢的冲动。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那家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很隐蔽的角落。
我点了一杯美式,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三点整,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是他。
他比视频里看起来更高,也更壮。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浑身散发着一种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环顾四周,像在找人。
我举起了手。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朝我走了过来。
“您好,是陈先生吧?我是王力。”他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我没有和他握手。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我对面坐下。
“林姐说,您想咨询一下健身的事?”他主动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解锁,打开相册。
我把手机推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监控视频的截图。
是他和林晚,一起走进我家门的画面。
他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了。
他盯着那张照片,瞳孔猛地收缩。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但我们这一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多了一丝慌乱和……戒备。
“陈先生,我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不知道?”我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那这张照片,你总该认识吧?”
我又划到下一张。
是他洗完澡,从我家的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画面。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要我再给你看点别的吗?”我的声音,像冰一样冷,“你们在我家客厅,在我家卧室门口的视频?”
他的头,垂了下去。
像一个斗败了的公鸡。
“对不起。”他低声说。
“对不起?”我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觉得无比的讽刺,“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他沉默不语。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想知道几件事。”
“第一,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四个月前。”
四个月。比我想象的要短一些。
“第二,是谁主动的?”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是她。她说,她很孤独。”
孤独。
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她说,她老公每天只知道工作,回家就知道玩电脑,从来不关心她。”王力继续说道,声音很低,“她说,她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妻子,更像一个保姆。”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指控我。
虽然是从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人嘴里说出来,但我知道,这很可能,是林晚的心里话。
“你就趁虚而入,安慰她,关心她,然后把她带到我的家里?”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我……我承认我做错了。”他低下头,“一开始,我只是想尽一个教练的职责,多关心一下会员。但后来……感情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
“感情?”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管这个叫感情?你在我的家里,用着我的东西,睡着我的床,你管这个叫感情?”
我的声音,有些失控。
咖啡馆里有几个人,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说,“你爱她吗?”
王力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矛盾。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她很温柔,也很善解人意。但是……我没想过未来。”
没想过未来。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心里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在对方眼里,我那相濡以沫十年的妻子,我那用尽心血守护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没想过未来”的消遣。
而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丈夫,更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感觉,我所有的尊严,都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离她远一点,也离我的家远一点。”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今天这些东西,下一站,就会出现在你们健身房老板的桌子上,出现在所有会员的微信群里。”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世界很喧嚣,但我却感觉自己被隔绝在一个真空里。
孤独。
原来,真正孤独的人,是我。
我以为我揭开了一个真相,惩罚了一个过错方。
但到头来,我只是把自己,推向了一个更深的、无底的深渊。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0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没有开灯,摸黑走到沙发边,重重地摔了进去。
和王力的那场对峙,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像一个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的士兵,瘫倒在战壕里,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我以为,知道了真相,戳穿了谎言,我会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但没有。
我的心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王力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盘旋。
“她说,她很孤独。”
“她说,她老公从来不关心她。”
“她说,她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妻子,更像一个保姆。”
这些话,比那些监控画面,更让我感到刺痛。
我开始反思,我们这十年的婚姻。
我是个好丈夫吗?
我按时上交工资,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我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家里。
在别人眼里,我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模范丈夫”。
我真的关心过林晚吗?
我关心过她的工作顺不顺利,心情好不好吗?
她跟我说,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很难带,我只会说:“职场就是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跟我说,她想去学插花,学画画,我只会说:“学那些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她跟我说,她觉得我们的生活,像一潭死水,一点波澜都没有。我只会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以为,我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就给了一切。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内心,需要什么。
她的精神世界,是一片什么样的风景。
我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
我只记得她作为“妻子”的身份,却忘记了,她首先是“林晚”,一个独立的、有自己喜怒哀乐的个体。
我把她,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个配置,一个功能性的存在。
就像冰箱、电视、洗衣机一样。
只要它还在正常运转,我就不会去关心,它的内里,是不是已经生了锈,落了灰。
那个健身教练的出现,或许不是一个意外。
就算没有王力,也可能会有张力,李力。
他只是恰好,在她感到最孤独、最需要被看见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他给了她我没有给的关心,给了她我没有给的赞美,给了她我没有给的情绪价值。
她沦陷了。
在这场背叛里,她有错。
但,我呢?
我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捂住脸,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迟钝和麻木,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懊悔。
我一直以为,婚姻是一张固定的资产负债表,只要收入大于支出,只要没有赤字,就可以一直平稳地运行下去。
我现在才明白,婚姻,更像是一个现金流量表。
它需要持续不断地投入关心、投入理解、投入爱。
一旦现金流断了,就算资产再多,也会有崩盘的一天。
而我,就是那个亲手切断了现金流的人。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计算那些冰冷的数字上,却忽略了身边那个最温暖的人。
我才是那个,最不合格的“会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黑暗,像潮水一样,将我彻底淹没。
我坐在黑暗里,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她是系里的文艺部长,在迎新晚会上,穿着一条白裙子,弹着吉他,唱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民谣。
那时候的她,眼睛里有光。
我想起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她会花一下午的时间,给我炖一锅汤。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问我好不好喝。
那时候的她,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了。
她不再唱歌,不再画画,不再跟我分享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变得沉默,变得安静,变得……像我一样。
是我,亲手把那个鲜活的、热烈的林晚,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沉闷的家庭主妇。
是我,让她感到了孤独。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明悟。
这场婚姻的危机,根源,不在于那个健身教练,也不仅仅在于林晚的背叛。
而在于,我们两个人,都把这段关系,经营成了一座孤岛。
我们都迷失了。
如果,我还想挽回这段婚姻,如果,我还想找回那个最初的林晚。
我不能再用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去审判她,去指责她。
我需要做的,是和她一起,去面对我们共同造成的问题。
这很难。
甚至可能,比直接离婚,还要痛苦。
但这或许,是唯一能让我们走出这座孤岛的路。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城市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留。
但我的心里,却 strangely,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明天,我该怎么做了。
07
第二天下午,林晚回来了。
她拉着那个银色的行李箱,风尘仆仆,但眉眼间,带着旅行后的轻松和愉快。
“我回来啦!”她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身上,有阳光和海风的味道。
我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抱着。
“怎么了?不高兴我回来啊?”她松开我,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
我看着她,她的笑容,和以前一样灿烂。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没有,欢迎回家。”我说,声音有些沙哑。
“给你带了礼物!”她献宝似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当地最有名的特产,你尝尝。”
我接过来,放在一边,“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好。”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哼着小曲,走进了浴室。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那颗已经被我反复折磨了几天的心,此刻,竟然出奇的平静。
十几分钟后,她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饿死了,我们晚上出去吃吧?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我放在茶几上的那张纸。
那张,被我抚平了又捏皱,捏皱了又抚平的,电费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看着那张单子上,那个刺眼的数字——“986”。
“这个月的电费单,我看到了。”我缓缓地开口,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有说话。
“我也查了手机APP,看了每天的用电记录。”我继续说。
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
嘴唇紧紧地抿着。
我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和她对视。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没有像我预演过无数次的那样,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甩给她。
我也没有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平静语气,说:
“林晚,我们结婚十年了。”
“这十年,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问过你,你过得开不开心。”
“我一直以为,我努力工作,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就够了。”
“我忘了,你也是一个需要人陪,需要人懂的,活生生的人。”
我的每,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那片已经慌乱不堪的心湖里。
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没有辩解,没有狡辩,也没有歇斯底里。
她只是站在那里,无声地哭泣。
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很久之后的,彻底的崩溃。
“对不起……”
终于,她发出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对不起……陈峰……真的……对不起……”
她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有痛,有憾,但没有恨。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我没有抱她,也没有安慰她。
我只是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起来吧,地上凉。”我说。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我们……是不是……要离婚了?”她哽咽着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绝望。
我沉默了很久。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知道,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了。”
“林晚,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只是那986度电,也不只是那个男人。”
“是我们自己,把日子,过成了一座孤岛。”
“如果你还愿意,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试着,从这座孤岛上走出去。”
她愣愣地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
就像暴风雨后,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来的一缕阳光。
我不知道,这缕阳光,能不能最终驱散我们之间的阴霾。
我也不知道,我们破碎的信任,还能不能重新粘合起来。
前方的路,注定是漫长而艰难的。
但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终于愿意,摘下各自的面具,坦诚地面对彼此,面对我们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
故事,没有结束。
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