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除了总指点工作的保洁阿姨,第二天董事长却恭敬地叫了她妈
发布时间:2025-08-16 18:50 浏览量:2
我叫林未,「未」是未来的未。
入职拼格科技五年,我从管培生做到了项目总监,负责公司最重要的 AI 项目「奥德赛」。
在同事眼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卷王,是那种为了 PPT 里一个像素的对齐,能跟设计师磨到半夜三点的偏执狂。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偏执,我是恐惧。
恐惧失败,恐惧被这个高速运转的城市甩在身后。
所以,当张姨第一次对我指点江山时,我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被打扰的烦躁。
张姨是我们部门新来的保洁,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总是笑眯眯的,手脚麻利。
唯一的毛病,就是话太多,而且总爱往我们项目组凑。
那天下午,我们正在为「奥德赛」项目的一个核心交互逻辑吵得面红耳赤。
产品经理希望用户三步完成操作,我觉得还能优化到两步,而技术负责人说两步实现起来,会增加服务器百万级别的瞬时功耗。
会议室里,空气几乎凝固。
就在这时,张姨提着水桶走进来,一边拖地一边乐呵呵地插话:「小林啊,你们这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说:「张姨,我们在开会。」
「开会啊,」她停下拖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白板上画得乱七八糟的流程图,「你们这个图,是给谁用的啊?」
「给用户。」我言简意赅。
「哦,那不就是给我们这种大爷大妈用的嘛,」她指着一个复杂的节点,「这个地方拐来拐去的,我肯定就点错了。要是我,就喜欢一个键按下去,啥都搞定的那种。」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随即有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的脸瞬间涨红。
一个保洁阿姨,用「我以为」来评价我们团队耗费数百小时心血设计的逻辑,这简直是个笑话。
我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谢谢您的建议,张姨。不过这里面涉及很多复杂的技术问题,可能和您想的不太一样。」
言下之意,你不懂,请闭嘴。
张姨好像没听懂我的弦外之音,依旧笑呵呵地说:「哦哦,高科技,我不懂。你们忙,我拖完地就走。」
那一次,我只当是个插曲。
但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张姨似乎对我们的「奥德赛」项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总是在我们开会时进来打扫,在我们激烈讨论时凑过来旁听,然后用她那套朴素得近乎原始的生活哲学,对我们的工作提出各种「建议」。
「小林,你们这个界面颜色太素了,老年人眼神不好,看不清。应该用大红大绿,多显眼!」
「小李啊,你这个代码怎么写得密密麻麻的,跟蜘蛛网一样,看着都累。」
「哎呀,你们这个『用户画像』,不就是把人分个三六九等嘛。我跟你说,人是最复杂的,可不能这么简单地分。」
团队里的年轻同事开始窃窃私语,把张姨当成部门吉祥物,甚至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产品体验官张老师」。
每次张姨「授课」,他们都憋着笑,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瞟向我。
我的权威,在这些看似无伤大雅的玩笑中,被一点点地消解。
我找行政部门投诉过两次,委婉地表示保洁人员的工作时间,是否可以和我们的核心工作时段错开。
行政主管一脸为难:「林总监,这张姨是咱们公司合作的保洁公司派来的,人特别勤快,风评很好。而且她说就喜欢人多的时候打扫,有生气……」
我忍了。
项目上线日期越来越近,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像一根被逐渐拉紧的弓弦,濒临断裂。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周四的深夜到来。
我们发现了一个致命的 Bug,可能导致用户数据在极端情况下泄露。整个项目组都被我从床上叫了起来,在公司通宵奋战。
每个人都双眼通红,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凌晨三点,张姨又提着她的工具来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说话,只是默默地收走了我们堆积如山的外卖盒子,又给我们每个人的杯子里续满了热水。
我心里闪过一丝暖意,但很快就被焦躁所覆盖。
技术负责人老周在白板前抓着头发,喃喃自语:「逻辑太复杂了,牵一发动全身,加一个补丁,可能会冒出十个新 Bug。」
大家围在白板前,束手无策。
这时,一直安静的张姨,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们总想着往上加东西,怎么不想着减点东西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像是没注意到我们的目光,自顾自地用抹布擦着白板的边缘,继续说:「我以前织毛衣,有一针织错了,拆掉重来,比硬在上面缝缝补补要好得多。虽然麻烦,但心里踏实。」
「减法?拆掉重来?」老周皱着眉,若有所思。
我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在这句话响起的瞬间,彻底断了。
专业、权威、时限、压力……所有这些我赖以生存的东西,被一句「织毛衣」的理论,衬托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我的胸腔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张姨。
「张姨!」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利,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
张姨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这里是公司,是『奥德赛』项目的作战室,不是你家客厅,更不是毛线编织交流会!」
我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请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的本职工作是打扫卫生,不是对我们的专业领域指手画脚!」
「如果你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分不清,那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这里。」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张姨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默默地放下抹布,点了点头,然后提着她的水桶,安静地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没人敢说话。
十分钟后,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行政总监的电话。
「王总监,我是林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我不想再在公司看到你们部门那个叫张姨的保洁。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奇怪的是,老周他们团队,竟然真的从张姨那句「做减法」里找到了灵感,回滚了一个月前的某个版本,重构了一小部分底层逻辑。
天亮时,Bug 解决了。
大家欢呼雀跃,但我却丝毫没有喜悦。
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愧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一个新的保洁阿姨在默默地工作,她很沉默,见到人只是点点头,然后就低头干活。
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
上午十点,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们部门门口。
沈总,拼格科技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一个只存在于传说、年会视频和财经杂志封面上的男人。
他从不来研发区,据说是不想打扰技术人员的「沉浸式」工作。
整个部门的人都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
沈总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但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他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的工位上。
「哪位是林未,林总监?」他的声音很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是项目通宵解决 Bug 的事惊动了董事长,他要来亲自表彰?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快步走了上去:「沈总您好,我是林未。」
沈总看着我,没有笑,只是平静地问:「林总监,听说你昨天,让行政开除了一位保洁员工?」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做梦也没想到,董事长亲临研发中心,竟然是为了一个保洁阿姨?
「是……是的。」我有些结巴,「她在工作时间,严重影响了我们团队的工作……」
我的辩解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沈总身后走了出来。
是张姨。
她换下了一身灰色的保洁工服,穿了一件素雅的连衣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虽然依旧朴素,但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润和涵养。
她看着我,眼神里还是那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彻底懵了。
然后,我听到了这辈子最让我震惊的一句话。
身价百亿、高高在上的沈总,微微侧过身,用一种带着无奈和心疼的语气,对我面前的张姨说:
「妈,您怎么来了?不是让您在家好好休息吗?说了公司这点小事我来处理就好。」
妈?
M-A,妈?!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感觉一道天雷从我的头顶劈下,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劈成了焦炭。
我开除了董事长的妈?
我当着整个团队的面,把董事长的妈骂得狗血淋头,还让她滚蛋?
我一定是疯了。
我身后的同事们,下巴掉了一地,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同情和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张姨,不,我应该叫她……沈老夫人?她拍了拍沈总的手臂,轻声说:「阿辰,别吓着孩子。这事不怪她,是我自己没分寸。」
她的目光转向我,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林总监,」沈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我母亲,张淑华女士,是国内第一代用户体验设计师,也是当年邮电部第一套电信服务系统的总设计师之一。她退休后闲不住,总觉得和社会脱节了,我拗不过她,才让她以这种方式来公司看看,体验一下现在年轻人的工作状态。」
「她跟我说,你是她在这里看到的最聪明、最拼命的年轻人,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沈总顿了顿,看着我惨白的脸,继续说:「但她也说,你太急了,急到耳朵和心都关上了,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我们的『奥德赛』,是要服务千千万万的用户。他们之中,有工程师,有学生,但更多的,是像我母亲这样的普通人。如果你听不懂她的『毛线理论』,又怎么能做出他们喜欢的产品?」
我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羞愧、悔恨、恐惧,像无数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想起了张姨说的每一句话。
「一个键按下去,啥都搞定。」——那不就是我苦苦追求的,从三步到两步的极致简化吗?
「大红大绿才显眼。」——那不就是我们后来才做的「长辈模式」里高对比度的 UI 设计吗?
「人是最复杂的,不能简单地分。」——这不正是 AI 伦理和个性化推荐里,最核心也最难解决的议题吗?
还有昨晚那句——「做减法,比做加法要好。」
大道至简。
原来,真正的大师,一直在我身边,用最朴素的语言,提点着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而我,却把她当成了噪音,当成了垃圾,毫不留情地清扫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张姨面前,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无比清晰。
「张……阿姨,对不起。不是因为您的身份,而是因为我的傲慢和无知。我错了,错得离谱。谢谢您……谢谢您所有的建议。」
张姨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很久,她伸出手,轻轻地扶起了我。
她的手很温暖。
「好孩子,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她笑了,还是那种笑眯眯的样子,「有冲劲是好事,但别把路走窄了。记得多停下来,听听路边的声音。」
她转头对沈总说:「行了,我的体验生活结束了。以后再也不来给你添乱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说完,她就真的转身,洒脱地走了。
沈总没有再看我,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我们整个项目组,然后转身跟了出去。
我没有被开除。
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
但这一天,比我职业生涯里任何一次失败都让我感到刻骨铭心。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了很久。
然后,我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了两个字。
「倾听」。
我把它贴在了我显示器最显眼的位置。
「奥德赛」项目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庆功会上,我作为项目总监上台发言。
我说:「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我们公司的一位保洁阿姨。她教会了我,我们真正的用户在哪里,也教会了我,一个产品经理最重要的品质,不是远见,不是才华,而是谦逊和倾听。」
台下,响起了长久的掌声。
我知道,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