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晚清坐月子,她没闹吧军长冷笑放心,棠棠已经和我领证了
发布时间:2025-08-15 03:07 浏览量:2
1
电话那头,是沈澈手下副官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一点试探。
「军长,家里都安排好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晚清……她没闹吧?」
我正弯腰给孩子换尿布,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指尖沾上了一点温热的湿意。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婴儿细微的呼吸声,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着空气。
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沈澈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是蹙着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却又不得不应付的敷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质感,敲在我的耳膜上。
「放心。」
他说。
「棠棠已经和我领证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巨大的浪花,却让水面下的暗流开始汹涌。
我垂下眼,继续手上的动作,熟练地将脏了的尿布卷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我直起身,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许晚清。
她正侧着头,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
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不见阳光的白,此刻因为刚生产完,更添了几分脆弱的质感。
孩子在她身边,睡得香甜。
那张小脸,眉眼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沈澈的影子。
多讽刺。
我,沈澈法律上的妻子,在这里,像个专业的月嫂,照顾着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许晚清,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当我是沈家找来照顾她的高级护工,一个拿钱办事的,面目模糊的工具人。
手机被沈澈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屏幕还亮着,通话已经结束。
他大概是去处理什么紧急公务了。
这个男人,总是很忙。
忙到没时间回家,忙到没时间解释,忙到……只能用一纸证书,将我牢牢捆在他身边,却又把我推到这样一个尴尬至极的位置上。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很轻,轻得像一缕烟,瞬间就消散在充满了消毒水和奶味的空气里。
许晚清的眼皮动了动。
她醒了。
「水。」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命令式的理所当然。
我点点头,转身去倒水。
温控饮水机里是早就设定好的温度,不冷不热,正好入口。
我扶着她半坐起来,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她喝了两口,便推开了。
目光落在旁边熟睡的婴儿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柔软。
那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纯粹,不含杂质。
「他今天乖吗?」
她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
「很乖,」我平静地回答,「吃了就睡,不哭不闹。」
「那是自然,」她笑了,嘴角弯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她口中的「谁」,不言而喻。
是沈澈。
整个军区大院,谁不知道,许家大小姐对沈军长一往情深,追了许多年。
如今,孩子都生了,名分,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包括她自己。
也包括……曾经的我。
「棠小姐,」她忽然叫我的名字,我在这里的身份是「棠护工」,「你做事很细心,等我回了沈家,你跟我一起过去吧,薪水给你加倍。」
她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规划着我的未来。
我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光柱里舞蹈。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谢谢许小姐,」我顿了顿,才开口,「不过,我可能做不了那么久。」
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为什么?嫌钱少?」
「不是。」
「那就是觉得照顾我和孩子委屈你了?」她的声音陡然尖锐了几分,「棠小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多少人想进沈家做事都找不到门路,我肯用你,是你的福气!」
我沉默着,没有辩解。
跟她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我的沉默似乎让她觉得无趣,又或者,是她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力。
她冷哼一声,躺了回去,翻过身,背对着我。
「不知好歹。」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传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从心底深处,一点点蔓延上来的无力感。
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包裹着,越挣扎,收得越紧。
而沈澈,就是那个织网的人。
他把我困在这里,却从不告诉我,这张网,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2
晚上,沈澈来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英挺。
他一进来,整个病房的气压似乎都低了几分。
许晚清立刻像一株见到了阳光的向日葵,整个人都亮了。
「阿澈,你来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沈澈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
「躺好,别乱动。」
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动作却算得上温柔。
我站在一旁,像个透明的背景板,看着他们互动。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透不过气。
「我给你炖了汤,」许晚清仰着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棠小姐,快,把汤拿过来。」
她又开始使唤我。
我默不作声地从保温桶里盛出一碗汤。
乌鸡汤,里面加了各种名贵的药材,味道浓郁得有些发腻。
我端着汤,走到床边。
沈澈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深,像一口古井,看不见底。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又被无限压缩。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失速。
是他先移开了视线。
「给我吧。」
他从我手里接过碗,语气平淡得像在跟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
我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碗壁的温度。
可那点温度,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他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许晚清嘴边。
许晚清笑得一脸幸福,小口小口地喝着。
「阿澈,你对我真好。」
「你也对我好,」沈澈淡淡地说,「给我生了个儿子。」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刺进我的心脏。
疼。
密密麻麻的,无边无际的疼。
我几乎要站不稳,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桌上的一个苹果,骨碌碌滚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沈澈和许晚清的目光,同时朝我看来。
「毛手毛脚的,」许晚清不满地蹙眉,「一个苹果都拿不稳,还能做什么?」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弯腰去捡那个苹果。
就在我弯下腰的瞬间,我看到了沈澈的脚。
他穿着一双黑色的军靴,擦得锃亮,一丝不苟。
这双鞋,曾经踏过泥泞的沼泽,也曾踏过铺满鲜花的红毯。
如今,它停在这里,停在许晚清的病床前。
我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对不起。」
我捡起苹果,低声说。
「行了,」沈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喜怒,「出去吧,这里有我。」
我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里面传来许晚清娇嗔的声音。
「阿澈,你看她那样子,笨手笨脚的,要不我们换一个吧?」
「用着吧,」沈澈的声音很淡,「她还算安分。」
安分。
原来在他眼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分。
我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滑坐下来。
医院的走廊很长,灯光惨白,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有护士推着车子走过,轮子压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不管不顾,冲进去,把那张结婚证摔在他们面前。
我想大声地质问沈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吗?
可是,我不能。
我一抬头,就能看到走廊尽头,那两个站得笔直的警卫。
他们是沈澈的人。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忽然想起我们领证的那天。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仪式。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到沈澈肩上的军衔时,手都有些抖。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梦。
拿到那两个红本本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
我问他:「沈澈,我们……这就结婚了?」
他「嗯」了一声,将其中一个本子塞进我手里,然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棠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郑重,那么的深情。
我相信了他。
所以,当他告诉我,他需要我暂时扮演一个护工,去照顾一个叫许晚清的女人时,我虽然不解,虽然难过,却还是答应了。
因为他说,这是任务的一部分。
他说,这是为了保护我。
可现在,我越来越不确定了。
保护我,需要用这样一种方式吗?
保护我,需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上演一幕幕恩爱的戏码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为什么……那个孩子,看起来那么像他?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腿都麻了。
病房的门,开了。
沈澈从里面走出来。
他看到缩在角落里的我,脚步顿了一下。
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地上凉。」
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平的,没什么起伏。
我抬起头,看着他。
「沈澈,」我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哑,「我们……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伸出手,想要碰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插-进了裤兜里。
「快了。」
他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一句安慰。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一颗,两颗,砸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快了……
到底还要多久?
我还要在这场不见天日的戏里,扮演多久的配角?
3
日子,就在这样压抑而平静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
许晚清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脸颊渐渐有了血色。
孩子也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越来越能看出沈澈的轮廓。
许晚清对我的态度,依旧是颐指气使。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把我踩在脚下的感觉。
时常会当着我的面,给沈澈打电话,用那种腻得发齁的声音撒娇。
「阿澈,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和宝宝呀?」
「宝宝今天又踢我了,力气好大,将来肯定跟你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军人。」
「对了,那个棠护工,做事还是那么笨,我真想换了她……」
每当这时,我都会默默地走到阳台,假装去晾晒孩子的尿布。
阳台的风很大,吹在脸上,有点冷。
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被那些话语,凌迟得鲜血淋漓。
而沈澈,他来的次数不多。
每次来,都是行色匆匆。
他会抱一抱孩子,和许晚清说几句话,然后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
自始至终,他都很少看我。
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护工。
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在我给他递东西时,偶尔会不小心碰到的指尖。
那短暂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穿过我的身体。
然后,又迅速归于冰冷的沉寂。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是沈澈抱着孩子的画面,就是许晚清得意的笑脸。
我瘦得很快,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
有一次,我在洗手间里洗孩子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陌生。
脸色蜡黄,眼神空洞,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这就是沈澈口中的「保护」吗?
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我开始怀疑。
怀疑我们之间的一切。
怀疑那句「相信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
那天,许晚清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她接了一个电话,笑得花枝乱颤。
挂了电话,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棠小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摇摇头。
「今天,是阿澈的授衔仪式。」她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他现在,可是我们国家最年轻的少将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件事,我竟然不知道。
他没有告诉我。
「等他仪式结束,就会直接来接我们出院。」许晚清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向我炫耀她的胜利果实,「我们直接回沈家大宅。爷爷早就盼着抱孙子了。」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棠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
这意味着,她许晚清,即将成为名正言顺的沈家少夫人。
而我,这个所谓的「正牌妻子」,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笑话。
我的手,在身侧悄悄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
「恭喜许小姐。」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同喜同喜,」她笑得更开心了,「以后你到了沈家,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低下头,不再看她。
我怕再多看一秒,我眼里的恨意,就会藏不住。
那天下午,雨下得很大。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许晚清早早地就换好了衣服,化了精致的妆,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等。
从下午,一直等到天黑。
沈澈,都没有来。
许晚清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变得焦躁,最后,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愤怒。
她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他答应过我的!」她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孩子被她的情绪影响,开始哭闹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她不耐烦地冲孩子吼了一句。
我看不下去,走过去,想把孩子抱过来。
「你别碰他!」许晚清像一只被惹怒的母狮,一把推开我。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后腰重重地撞在了桌角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棠小姐!」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是沈澈的副官,小张。
他撑着伞,快步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愣了一下。
「许小姐,您这是……」
「沈澈呢?他为什么不来接我!」许晚清冲他尖叫道。
小张的脸色有些为难。
「军长他……临时有紧急任务,可能……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任务?什么任务比我和孩子还重要!」许晚清根本不信,「你让他接电话!我要亲自问他!」
「军长的电话……暂时联系不上。」
「你骗我!」许晚清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指着我,对小张说,「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这个狐狸精在背后搞鬼?我就知道她不安分!」
我捂着后腰,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状若疯狂的许晚清,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一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一旦希望落空,就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许小姐,您冷静一点,」小张试图安抚她,「和棠小姐没关系,真的是军务。」
「我不信!我不信!」
许晚清哭喊着,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保温桶,水杯,果盘……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其中,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银质相框,也掉了下去。
相框的玻璃碎了,里面的照片,滑了出来。
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男人英挺,女孩娇俏。
他们依偎在一起,背景是漫山遍野的格桑花。
那个男人,是沈澈。
那个女孩,是我。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是我偷偷藏在行李里的。
我没想到,会被许晚清翻了出来,还摆在了床头。
大概,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时时刻刻提醒我,谁才是胜利者吧。
此刻,这张照片,就静静地躺在一地狼藉之中。
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许晚清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她愣住了。
她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她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在发抖。
4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病房,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和我们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小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又看看许晚清手里的照片,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失措。
「许小姐,这……这只是……」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闭嘴!」许晚清厉声打断他,她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我,「棠棠……原来你叫棠棠。」
她念着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好啊,真是好啊……沈澈,你藏得可真深啊!」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带着一丝疯狂。
「难怪……难怪我觉得你不对劲!难怪阿澈对你……那么不同!」
她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照片。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
「你们把他当傻子一样耍,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她走到我面前,扬起手,就要朝我脸上扇过来。
我没有躲。
后腰的疼痛,让我连站直都有些困难。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预想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来。
小张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小姐!您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放开我!」许晚清用力地挣扎,「我要撕了这张脸!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沈澈迷得神魂颠倒!」
「许小姐!」小张加重了力道,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请您注意您的言行!棠小姐……她是军长的家属!」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病房里炸开。
许晚清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张,又看看我。
「你……你说什么?」
「棠小姐,是沈军长的……妻子。」小张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许晚清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褪去,最后,变得和墙壁一样惨白。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可能……阿澈亲口答应过我,等孩子生下来,就和我结婚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她猛地推开小张,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婴儿床。
孩子被惊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像一根针,刺破了这满室的荒唐和混乱。
许晚清像是被那哭声刺激到了,她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又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那是一种混杂了绝望、怨毒和疯狂的情绪。
「妻子……?」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就算她是妻子又怎么样?给我生孩子的,是我!能为沈家延续香火的,是我!」
「沈澈爱的人是我!他要娶的人也是我!你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罢了!」
她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永远是我的!」
我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悲哀。
为她,也为我自己。
我们,都是被困在这场棋局里的女人。
唯一的区别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棋子,而我,却清楚地知道。
「许小姐,」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错了。」
「我没错!」她尖叫道。
「你错了。」我重复了一遍,然后,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孩子,他不是沈澈的。」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她是军长的妻子」,更具杀伤力。
许晚清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她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就连一旁的小张,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你胡说!」许晚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这是嫉妒!你这是在污蔑我!」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平静地看着她,「半年前,沈澈一直在西北执行秘密任务,从未离开过。而你,却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孩子。」
「你的孕期,根本对不上。」
这些,都是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点点拼凑出来的真相。
我查了沈澈那段时间所有的行动轨迹,也查了许晚清的产检报告。
时间线,是最大的破绽。
许晚清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淡淡地说。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场我曾经以为是情敌之间的战争,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由谎言和欺骗,堆砌起来的,荒谬的笑话。
「所以,」我看着她,也像是在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沈家的权势?
还是为了那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许晚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她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
我走过去,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小小的婴儿,在我怀里,慢慢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他的眉眼,其实一点都不像沈澈。
只是我被嫉妒和不安蒙蔽了双眼,才会觉得他像。
现在,真相大白,再看这张小脸,只觉得陌生。
「小张,」我抱着孩子,对还愣在原地的副官说,「报警吧。」
「然后,送许小姐……和她的孩子,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小张回过神来,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失魂落魄的许晚清,以及我怀里这个,无辜的孩子。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乌云散去,一缕惨淡的月光,从云层里透了出来。
照亮了这一室的狼藉。
也照亮了我,满心的疮痍。
5
许晚清很快被带走了。
警察来的时候,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哭闹,只是目光呆滞,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和她的孩子,以及她背后牵扯出的那个男人——一个试图通过她接近沈澈,窃取军事情报的敌对势力间谍,都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快到让我觉得,前一刻的歇斯底里和剑拔弩张,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小张帮我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然后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棠……嫂子,」他改了称呼,显得有些局促,「对不起,之前……委屈您了。」
我摇摇头,说:「不怪你,你也是奉命行事。」
「军长他……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您。」小张急切地解释道,「那个间谍一直潜伏在许家,目标就是军长。军长将计就计,就是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知道许晚清怀孕了,也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但他不能说破,一旦说破,就会打草惊蛇。」
「让您来照顾许晚清,一方面,是想让敌人放松警惕,以为您失宠了,不会构成威胁。另一方面……也是想把您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最安全。」
小张的解释,合情合理。
每一个环节,都透着沈澈式的深思熟虑和运筹帷幄。
他确实,把我保护得很好。
从物理安全上来说,无懈可击。
可是……
我的心呢?
我的心,在这场所谓的「保护」里,被伤得千疮百孔,他知道吗?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能察觉到的颤抖。
小张沉默了。
「军长说,知道的人越少,您就越安全。」
又是安全。
这个男人,总是把「安全」两个字,挂在嘴边。
可他知不知道,对我而言,最大的不安全,就是他对我的隐瞒和疏离。
「他现在在哪?」我又问。
「军长在执行收网任务,暂时……还联系不上。」小张的头垂得更低了,「嫂子,您别怪军长,他心里……一直有您。」
是吗?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茫然。
接下来的几天,我搬出了医院,住进了军区大院里,沈澈的房子。
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几棵香樟树,风一吹,沙沙作响。
房子很大,也很空。
里面的陈设,简单到了极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
我时常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钟,一分一秒地走过。
时间,在这里,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
我不知道沈澈什么时候会回来。
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之后,我们该如何面对彼此。
心里的结,并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解开。
反而,越系越紧。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梦。
梦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张在格桑花海里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
可现实中的我们,却隔着万水千山。
一个星期后,沈澈回来了。
那天,也是一个雨天。
我正坐在窗前看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院子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是沈澈。
他没有打伞,任由细密的雨丝,打湿他的军装,打湿他的头发。
他站在雨中,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隔着一层玻璃,隔着一场雨。
我的心,猛地一跳。
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朝我,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
但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
他推开院门,一步一步地,朝屋里走来。
我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在上楼。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迎接他。
是该质问他,还是该拥抱他?
房门被推开。
沈澈站在门口,看着我。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下来,在他脚下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棠棠。」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我想冲他发火,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他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仰着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里,却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愧疚。
「对不起。」
他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情绪的闸门。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冷,带着雨水的湿气。
却又很温暖,很有力。
仿佛能将我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驱散。
「对不起,棠棠,」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让你受委屈了。」
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混杂着烟草和硝烟的味道,哭得更厉害了。
我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你混蛋……沈澈,你就是个混蛋!」
「是,我是混蛋。」他任由我打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打吧,只要你解气。」
我打着打着,就没了力气。
最后,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抽泣着。
我们就这样,在寂静的房间里,相拥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为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声音还有些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他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怕。」
他说。
我愣住了。
沈澈。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竟然会说,他怕。
「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担心。」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认真而专注,「那个间谍,很狡猾,也很残忍。我不能让你冒任何一点风险。」
「我也怕……」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怕我会演不下去。」
「只要看到你,我就没办法对你冷漠,没办法对你说那些伤人的话。」
「棠棠,在你面前,我所有的伪装,都会不堪一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酸酸的,涩涩的,却又带着一丝丝的甜。
原来,在这场戏里,备受煎熬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他也在用他的方式,忍受着,坚持着。
「那……那个孩子……」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提到那个孩子,沈澈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是许晚清和那个间-谍生的,是他们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许晚清带着孩子嫁给我,然后,利用军长夫人的身份,窃取情报。」
「我将计就计,就是为了把他们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至于那个孩子,」他顿了顿,说,「他会被送到专门的机构,有人会照顾他。」
「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沈澈叹了口气,「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
我沉默了。
是啊,宿命。
从我爱上沈澈的那一刻起,我的宿命,就和他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风花雪月,还有枪林弹雨,阴谋诡计。
「都过去了。」沈澈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我保证。」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和深情,心里的那个结,终于,在一点点地松开。
我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冷,带着雨水的味道。
却又很软,很甜。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单纯的,思念和慰藉的交换。
良久,唇分。
我们相视一笑。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一缕阳光,冲破云层,照了进来。
在地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一切,都过去了。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6
那场风波之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沈澈因为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上面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
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休得最长的一次假。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新婚夫妻一样,过着平淡而温馨的日子。
早上,我会比他先醒来,给他做一顿简单的早餐。
他总是很捧场,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他会去书房处理一些不那么紧急的公务,而我,则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下午,我们会一起去院子里侍弄那些花草。
我这才知道,院子里的那些香樟树,是他亲手种下的。
「为什么是香樟树?」我问他。
他正在给树浇水,闻言,回过头来看我,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因为,」他笑了笑,说,「香樟树的寓意是,守护。」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原来,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把所有的浪漫,都藏在了细节里。
晚上,我们会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风声。
这样的日子,安逸得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时常会看着沈澈的侧脸,然后,悄悄地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脸颊,感受那真实的温度。
他会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一下。
然后,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问:「在想什么?」
我会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其实,我在想,真好。
能这样拥有他,真好。
大院里的生活,很简单,也很纯粹。
邻里之间,都非常和睦。
大家知道我是沈澈的妻子后,都对我非常热情。
尤其是对门的李婶,她家是军区的后勤部长,一个非常爽朗热情的北方女人。
她时常会给我们送来她自己包的饺子,或者炖的汤。
「棠棠啊,你可得把我们沈军长给喂胖点,」她总是拉着我的手,笑呵呵地说,「你看他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我每次都笑着应下。
然后,在下一次,变着花样地给沈澈做好吃的。
他确实,比以前胖了一点,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不再是之前那副苍白疲惫的样子。
我喜欢看他穿着便装,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样子。
没有了军装的束缚,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沈军长。
而是我的丈夫,沈澈。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许晚清。
想起她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想起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我问沈澈:「她……后来怎么样了?」
沈澈正在帮我吹头发,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她的精神出了点问题,被送到了疗养院。」他淡淡地说,「那个男人,被判了无期。」
「那……」
「别想了,」他打断我的话,关掉吹风机,从身后抱住我,「都过去了。」
「棠棠,那些人,那些事,都不值得你再费心神。」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温柔。
「你只要想着我,就够了。」
我靠在他怀里,点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我应该向前看。
可是,有些阴影,一旦留下了,就很难彻底消除。
我发现,我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沈澈的假期结束后,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他有时候会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胡思乱想。
我怕,又会有一个「许晚清」出现。
我怕,他又会为了所谓的「任务」,再一次将我推开。
这种不安,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我的心底。
不疼,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沈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
有一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
我一直没睡,坐在客厅等他。
他推门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
「等你。」
他走过来,脱下外套,在我身边坐下。
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又去应酬了?」我皱了皱眉。
「嗯,」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显得很疲惫,「陪几位老领导。」
我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他喝了水,脸色缓和了一些。
「棠棠,」他忽然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眼神异常认真,「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什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因为许晚清的事吗?」他追问道。
我咬着唇,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把我拉进怀里。
「是我不好,」他说,「那件事,给你留下了阴影。」
「我总以为,只要把危险都排除了,你就能安心。却忘了,最大的不安全感,是我给你的。」
他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沈澈,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说,「我只是……怕了。」
我怕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怕那种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亲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懂。」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都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我说:
「棠棠,过几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
几天后,沈澈真的带我出了门。
我们坐了很久的车,来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山脚下。
这里,有一座烈士陵园。
陵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声音。
沈澈拉着我的手,带我穿过一排排的墓碑。
最后,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战士的墓碑。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阳光的大男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叫林峰,」沈澈的声音,有些低沉,「是我带过的兵,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三年前,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为了掩护我,他……牺牲了。」
「他牺牲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队长,替我……好好照顾我妹妹’。」
我愣住了。
我看着沈澈,又看看墓碑上的照片。
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的妹妹,」沈澈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和愧疚,「就是许晚清。」
我彻底怔住了。
这个真相,比「孩子不是他的」更让我震惊。
「怎么……会……」
「许晚清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和哥哥相依为命。林峰牺牲后,她就成了孤儿。」
「我把她接到了身边,像亲妹妹一样照顾她。」
「我以为,这是我能为兄弟做的,最好的补偿。」
「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对我……产生那样的感情。」
「更没想到,她会被人利用,走上那条不归路。」
沈澈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棠棠,我对她,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和对兄弟的愧疚。」
「我之所以一直容忍她,甚至在她犯了错之后,还想给她机会,都是因为……我欠林峰一条命。」
「可是,我错了。」
「我的纵容,不仅没有让她回头,反而让她越陷越深,最后,害了她,也……差点害了我们。」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自责。
「对不起,棠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是我心里,最深的一道疤。」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许晚清,有那样一份特殊的「容忍」。
那不是爱,而是一种沉重的,无法偿还的恩情。
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
「沈澈,」我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怪你。」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我更深地,揉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在林峰的墓前,站了很久。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棠棠,」沈澈忽然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也谢谢你,」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愿意……嫁给我。」
我笑了。
「沈澈,」我说,「我才是,该说谢谢的人。」
谢谢你,愿意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
谢谢你,愿意让我,走进你心里最深的地方。
那一刻,我心底的那根刺,好像,终于被拔掉了。
所有的不安和疑虑,都烟消云散。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我深爱着的男人。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
但是,只要我们坦诚相待,只要我们紧紧地牵着彼此的手。
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歌。
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我靠在沈澈的肩膀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沈澈,我只在乎你。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