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相,这真是可以给孩子读的儿童文学吗?

发布时间:2025-05-16 05:37  浏览量:2

说到中国当代儿童文学,曹文轩是绕不过去的,这位个人介绍写了满满一页的儿童文学作家,最值得称道的,是他2016年获得的国际安徒生奖,作为这项国际奖项的中国第一人,这份殊荣怕是能让他炫耀一辈子。

虽然曹文轩后来因为作品中的污秽语言而塌房,但却也不能因此而抹去他在儿童文学上曾经的成就。那日心血来潮,便在女儿的书架上拿了曹文轩这本最著名的长篇小说《草房子》读了起来。

从成年人的眼光来看,这本《草房子》其实并不适合小学生阅读,这倒不是说这本小说在内容上有什么不堪之处。不得不说,这部小说的语言是优美的,故事和人物也是感人至深的,甚至读来还后劲十足。但只是,对于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兴许大概无法深刻体会到文字背后所传递出的情感,而只能停留在故事趣味性层面。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好的作品在不同年龄段读来,都会有不同的感悟。

曹文轩在董卿的《朗读者》节目中曾说过,《草房子》写的是他自己童年的故事,男孩桑桑就是儿时的自己,他也确有个当校长的父亲,也正如故事中所描述的那样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验。这自传体式下的文字,便更富真情实感。

国际安徒生奖评委会主席帕奇亚当娜评述曹文轩是用诗意如水的笔触,描写原生生活中一些真实而哀伤的瞬间。哀伤的故事,似乎特别能够打动人,正如《草房子》的扉页上写着:“也许,我们谁也无法走出自己的童年……”

《草房子》虽然是通过一个十多岁孩子桑桑的眼睛,来观察油麻地这座宁静村庄的人和事,但文字中始终都带着淡淡的哀愁,这有点像林海音的《城南旧事》,虽然没有沉沉的相思,但却刻着离别的忧伤。在小说的引子里,这离别的忧伤就已然泛出纸面,萦绕全书。

“那是1962年8月的一个上午,秋风乍起,暑气已去,十四岁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学那一片草房子中间最高一幢的房顶。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学第一次一下子就全都扑进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云,温柔如絮,悠悠远去;梧桐的枯叶,正在秋风里忽闪忽闪地飘落。这个男孩桑桑,忽然觉得自己想哭,于是就小声地呜咽起来。

明天一大早,一只大木船,在油麻地还未醒来时,就将载着他和他的家,远远地离开这里——他将永远地告别与他朝夕相伴的这片金色的草房子……”

这段引子里透出的情感,不亚于小说《城南旧事》结尾“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的忧伤,更让我脑海里联想到电影《看上去很美》末尾方枪枪独自骑在木马上的那份孤独和落寞。

是的,离别之愁,是《草房子》从头到尾都在传递的情绪。

小说的人物不多,其中核心人物两个手都数得过来,九个章节,以不同的人物为中心,铺陈展开。主人公桑桑则像是串联起所有人物的一根弦,是主线上的牵拉,也是立于一旁的观察者,感受着油麻地里的一场场离别。

从某种意义上说,女孩纸月像是桑桑的初恋,虽然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为时尚早,但故事笔下隐约窥见的那份冲动与羞涩,却与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无异。

纸月与外婆相依为命,母亲未婚先孕,生下女儿后便撒手人寰。这是十年前的离别,故事却与沈从文的《边城》中翠翠的身世也颇为相似。没有人知道纸月的父亲是谁,但所有人也都能猜到纸月的父亲是谁。纸月的出走已说明了一切,一场没有告别的失踪,徒留浸月寺的风铃,清音依旧,连带着桑桑的初恋,也谢幕退场。

如果说桑桑的初恋只是一段萌生好感的小情愫,那么白雀与蒋一轮的交往便是一场两情相悦的爱恋痴缠。而在父亲白三攀附权贵的高压下,这场爱情的相遇终究是擦肩而过的分离。

见不到白雀的日子里,“蒋一轮的课讲得无精打采,蒋一轮的篮球打得无精打采……蒋一轮的整个日子都无精打采。”等不到蒋一轮的黄昏中,白雀独自守候在大磨坊旁,有点害怕,却依旧一直等到天黑。

白雀与蒋一轮的爱情,戏剧般的时机错会,一对明明相爱的小儿女,最终还是走向分离,来往的情书,厚厚一沓,只能往事随风,深埋心底。

离愁,是挚友的不辞而别,是恋情的无疾而终,也是昔日的风光不再,荣耀地位的轰然倒塌。

红门里的杜小康家是油麻地的首富,但破产的厄运也如暴风雨一般说来就来。从富翁变为负翁,从令人艳羡的富家公子变为无书可读的失学少年。当踏破了门槛的债主最后连那两扇红门都要扛走抵债时,便标志着杜家正式与几代人的光彩与自足彻底告别。

生命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告别,油麻地的人们来来去去、生老病死、浮浮沉沉、游驻聚散,他们都在不同的经历中与身边的人告别、与旧日的情愫告别、也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草房子》的感情是忧伤的,也是充满生命感悟的。《草房子》的价值,本就不只是这停留在童趣眼中的欢笑嬉戏,不只是故事描述的聚散离合。诉之于纯美小说,曹文轩的浪漫为的是让孩子感动,所以他的文字催人泪下、撼动人心。但他更用悲悯的态度,通过一个十多岁孩子的眼睛,将成人世界里的残酷藏身在了儿童世界的童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