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拥两套房和退休金,75 岁老人却想轻生:活着比死还难受

发布时间:2025-05-16 00:57  浏览量:2

余晖

周秉贤望着窗外的日光,已然西斜。桌上两本房产证,右手颤巍巍地捏着一张薄纸。"都七十五了,怎么活着反倒比死还难受..."

我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初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楼下的广场上,大妈们跳着广场舞,那音乐声隐隐约约地飘上来,扰得我心烦意乱。

我教了一辈子书,退休前是市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那时候学生们都叫我"周老师",带出了一届又一届的高考学生,桃李满天下。如今退休十五年,学生们早已天各一方,偶尔过年时会收到几条问候短信。

妻子陈淑芬去年走了,肺癌晚期,从确诊到离世不过半年时间。四十多年的夫妻,说走就走,留下我和这两套房子,还有每月三千多的退休金。原本想着是福荫子孙的事,如今却成了我的心病。

我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擦了擦镜片上的灰尘。镜片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纹,是去年送陈淑芬去医院时不小心摔的。那时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只是普通的肺炎。谁知道一查,就是晚期。

大儿子周建国在机关上班,是个处长,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小女儿周丽华嫁到了邻市,丈夫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他们都有自己的孩子,我的孙子孙女都上初中了,平时连个电话都难得打来一个。

妻子走后,他们来得勤,可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我的房产证。一次家庭聚餐,儿子说:"爸,您这么大岁数一个人住太危险,不如搬我家去住,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女儿立刻反对:"爸年纪大了要静养,还是住我那边好。乡下空气好,我给您收拾出一间朝南的房子。"

我心里明镜似的。妻子在时,他们一月来看我们一两次,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妻子走后,他们一周来三四回,却从不在我这儿多坐片刻。

儿子问我养老金卡在哪里,说是怕我忘了取钱;女儿总说要给我收拾屋子,却总翻我的抽屉。我这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清楚着呢,他们那点小心思,我哪里看不出来?

我拉开抽屉,里面是陈淑芬的照片,那是我们退休旅游时在北戴河照的。那时候我们还说好要一起走遍全国,可惜这个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一张白纸,开始写我的遗书。"我,周秉贤,今年七十五岁,退休前是市重点中学语文教师。现有房产两套,分别位于..."

写到一半,我停下了笔。想起了陈淑芬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的话:"老周,好好活着,别瞎想。"可是,陈淑芬走了,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邻居李大爷敲门时,我慌忙收起了那张纸。李大爷今年七十八,比我大几岁,却精神矍铄。他退休前是个工厂的车间主任,一辈子干体力活,反倒比我这个动脑子的身体硬朗。

"老周,开饭没?我老伴炖了个猪蹄,让我给你送来尝尝。"李大爷提着个保温盒站在门口,脸上的褶子里都是笑意。

我勉强笑了笑,把门打开:"进来坐坐。"

李大爷放下保温盒,看了看我的桌子:"写诗呢?听说你年轻时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哪有什么诗,就是写写日记,打发时间。"我收起桌上的纸,给李大爷倒了杯茶。

李大爷抿了一口茶:"老周,咱们楼里老同志要组织去公园晨练,您去不去?王树生、张明德,还有前面楼的刘师傅,都说去。"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

李大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老周,你最近怎么了?总不见人影。你媳妇走了也快一年了,总不能一直这么闷在家里吧?"

我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李大爷没再多说,喝完茶就走了。临走时拍拍我肩膀:"明天七点,咱们楼下见。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太阳,咱们老头子晒晒骨头,好着呢。"

那晚,我翻开日记本写道:"这一生,教书育人无数,如今却连自己的儿女都教不好。我这把老骨头活着,是为了给谁?陈淑芬啊陈淑芬,你走得太急了,都不等我一起走。"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屋里还有陈淑芬的味道,她用了三十年的那款雪花膏的香味,似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中。床的另一半空着,我习惯性地伸手过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差点忘了是自己昨晚特意调的。六点半,窗外还有点蒙蒙亮。我洗漱完毕,换上一件干净的中山装——这是我退休前常穿的衣服,如今显得有点肥大。

我鬼使神差地下了楼。李大爷领着几位老伙计已经在那里。张明德、王树生,还有刘师傅,都是街坊四邻,退休前都是各行各业的能人。

"哟,老周来了!"李大爷眼睛一亮,"就等你呢!"

我有点尴尬:"来都来了,就走走吧。"

我们在公园里走了一圈,呼吸着清晨的空气。秋天的公园里,落叶铺满了小路,踩上去沙沙作响。几个穿着练功服的老人在打太极拳,动作舒缓而有力。

"老周,听说你存了不少诗集?以前我们厂办晚会,你还给题过字。现在我孙子也喜欢上了写毛笔字,借我几本看看?"王树生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有是有,但都是些老旧的书了。"

"老旧才好啊!现在的年轻人,哪里懂得欣赏这些。"王树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改天我去你家取?"

我点点头。走了一圈回来,浑身舒坦了不少。李大爷提议:"中午到我家吃饭吧,我老伴儿炖了肘子,够咱们几个老头子吃的。"

我本想推辞,但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就打扰了。"

李大爷家的饭桌上,几个老头子有说有笑,倒把我的心事冲淡了不少。李大爷的老伴儿王婶子还拿出了珍藏的茅台,说是儿子从国外回来带的。

"来,老周,喝一个。你是有文化的人,给我们讲讲书上的故事。"李大爷给我倒了一小杯。

酒过三巡,话匣子也打开了。我讲起了年轻时候的事,当知青下乡的经历,后来考上师范又回城当老师的故事。他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几句。

"我记得六七十年代,咱们这里还是用煤球炉子做饭,冬天得一大早起来生炉子,手冻得跟冰棍似的。"刘师傅说。

"可不是嘛,那时候哪有暖气,都是靠一个大火炉烤火。"王树生接过话茬,"晚上全家人围着火炉,听收音机里播的评书,《三国演义》、《水浒传》,可热闹了。"

"八十年代初,我们厂里发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全院子的人都挤到我家来看《霍元甲》。"李大爷笑着回忆。

那一顿饭,我吃得格外香。多久没这样和人促膝长谈了?自从陈淑芬走后,我就像被关进了一个无形的笼子里,与外界隔绝。

几天后,我们几个老头在我家喝茶聊天。我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诗集和字帖,他们有说有笑地翻看着。李大爷的老伴儿送来了刚出锅的蒸饺,张明德带了自家腌的咸菜,王树生则带来了自己酿的米酒。

"老周,你这屋子收拾得真干净。"李大爷环顾四周,"就是有点冷清。要不咱们每周轮流到各家坐坐?"

我点点头,心里一暖。张明德的儿子来接他时,见我家这么热闹,也主动留下来帮忙刷碗。那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叫我"周爷爷",听说我是退休老师,还说他高中时就读的正是我曾教过书的学校。

"我们老师常提起您呢,说您教的学生考北大清华的特别多。"年轻人一边刷碗一边说。

我心里泛起一丝欣慰。原来,我的教书生涯并没有被遗忘。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那张未完成的遗书,看了半天,终于撕了个粉碎。

第二天一早,儿子周建国来了,身后跟着小女儿周丽华。两个人脸色不太好看。

"爸,听说您把养老金都给了邻居?"周建国直截了当地问。

"什么给邻居了?就是请几个老伙计吃个饭,喝个茶而已。"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周丽华插嘴道:"爸,您年纪大了,钱财不能乱花。那个李大爷家的情况我打听过了,他儿子在澳洲,家里挺有钱的。您可别被人家骗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担心我把钱财"外流"。这让我心里又气又好笑:"我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用得着你们来管?"

周建国脸色一沉:"爸,我们也是为了您好。您一个人在这里住,我们不放心。不如搬到我那里去住,您那套小房子可以出租,每个月还能多一笔收入。"

"我不去。"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在这住了一辈子,熟人多,方便。再说了,你们小两口上班,谁照顾我?"

"那您搬来我这边吧,我正好在家带孩子,可以顺便照顾您。"周丽华说。

我摇摇头:"我就住这,哪也不去。"

他们见我态度坚决,只好悻悻而归。临走时,周建国还不忘叮嘱:"爸,您的退休金卡我先拿着吧,您需要钱了跟我说。"

我没好气地摆摆手:"拿着拿着,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花钱。"

他们走后,我心里堵得慌。这些年,我和陈淑芬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儿女留点财产。谁知道现在倒好,他们急着瓜分我的东西,连我这个老头子还活着都成了他们的负担。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积极参加小区的活动。每天早上和老伙计们一起锻炼,中午轮流在各家吃饭。下午有时去棋牌室下下象棋,有时去图书馆看看书。晚上回来,便写写日记,看看电视。

日子渐渐有了规律,心情也开朗了不少。李大爷见我这样,笑着说:"老周,你这精神头比前几个月好多了。"

"可不是嘛,有你们几个老家伙陪着,我哪有功夫胡思乱想。"我笑着回答。

一个月后,我鼓起勇气,去了一趟社区居委会。社区书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赵,为人和气,见了我就热情招呼:"周老师,有什么事吗?"

我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赵书记,我有两套房子,一套是我现在住的,另一套是老伴在世时买的,一直空着。我想把那套空房子捐给社区,用于老年活动中心。"

赵书记愣了一下:"周老师,这可是大事,您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了。"我点点头,"我这辈子当老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帮助别人。现在退休了,也没别的本事,就想着把这套房子捐出来,给咱们社区的老年人提供个活动场所。"

"那您的子女同意吗?"赵书记有些迟疑。

我苦笑一下:"我的房子,我做主。他们反对也没用。"

赵书记看我态度坚决,便答应帮我办理手续:"周老师,您的心意社区领导一定会重视的。这事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争取把这个老年活动中心办好。"

从居委会回来,我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攒下的财产,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至于另一套我住的房子,等我百年后再留给子女吧,也算是尽了做父亲的责任。

不出所料,儿女得知此事后大吵大闹。周建国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爸,您怎么能把房子捐出去?那可是我们家的财产啊!"

周丽华哭得梨花带雨:"爸,您是不是不爱我们了?为什么要把房子给外人?"

我看着他们,心里既难过又失望:"房子是我和你们妈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我有权决定它的去向。这辈子,我给了你们能给的一切,供你们读书,给你们结婚,帮你们带孩子。这最后一程,让我自己走。"

"可是爸..."周建国还想说什么。

我打断他:"没什么可是的。决定已经做了,手续正在办理。你们要是真孝顺,就尊重我的决定。"

他们见我态度坚决,只好悻悻而归。那天晚上,我翻出了陈淑芬的照片,对着它说:"老伴儿,你看见了吗?我做了一件好事,把咱们的一套房子捐给了社区,以后会成为老年活动中心。你生前不是常说想找个地方跳跳舞、打打牌吗?现在可以了,只是你看不到了..."

说着说着,老泪纵横。我擦了擦眼泪,继续写我的日记:"今天,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心里踏实了许多。陈淑芬啊,你在天上看着呢吧?别担心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社区老年活动中心很快建了起来,就取名为"夕阳红"。我主动请缨,在那里开了个读书会,每周三下午,给老年人讲讲文学、历史,有时也谈谈养生之道。出乎意料的是,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老年人,还有一些年轻人,他们说是来"取经"的。

慢慢地,我成了社区的"名人"。小区里的人见了我,都会热情地打招呼:"周老师好!"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我找回了当年站在讲台上的自豪感。

更让我意外的是,儿女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一开始,他们对我避而不见,后来可能是听说了我在社区的"威望",态度渐渐软化。

一天,周建国来看我,带着他的儿子,我的孙子小军。小军已经上高中了,正是用功读书的年纪。

"爸,听说您在社区办了个读书会?小军最近语文成绩下滑,我想让您辅导辅导。"周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看着孙子那张稚嫩的脸,心中一软:"行啊,每周三下午来活动中心找我就行。"

从那以后,小军每周都来听我讲课。有时候,周建国下班后也会来接他,顺便坐下来听一会儿。有一次,课后他对我说:"爸,您讲得真好,难怪当年那么多学生喜欢您的课。"

我心里暖暖的:"那是,我可是教了一辈子书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周丽华也开始经常带着她的女儿来看我。有一次,她红着眼圈对我说:"爸,对不起,我们太自私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爸爸知道你们也有难处。以后常来看看我就行,我这老头子,最怕的就是孤独。"

如今,我在社区的"夕阳红"读书会已经办了半年多。每周三下午,活动中心里挤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还有天真烂漫的孩子。我站在那里,讲着《论语》、《红楼梦》,讲着我这一生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儿女每周都会来参加活动,有时还会带些点心给大家分享。前几天,周建国主动说:"爸,您这样挺好。比您以前闷在家里强多了。"

我笑着点点头:"是啊,人活着,总要有点事做,有人陪伴,才有意思。"

今天清晨,我又站在窗前。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那张未完成的遗书,早已被我揉碎扔进了垃圾桶。社区书记说,准备在"夕阳红"活动中心的墙上挂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感谢我的捐赠。

我想起了陈淑芬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活着不是为了别人,但也不能只为自己。"是啊,七十五岁了,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窗外,新一天的朝阳正在升起。我知道,我的余晖,仍能温暖许多人。今晚的日记,我要这样写:"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