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我接手父亲的小厂,厂里会计对我暗送秋波,20年后成了我

发布时间:2025-05-17 02:15  浏览量:2

贺敏玲推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跟我并肩走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到,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心疼与无奈,说道:“你这哪像是去接管厂子,分明就是去收拾一堆烂事。”

那是一九九二年的春末夏初,东北的风仍带着些许寒意,我当时二十四岁,正处于满怀激情的年纪,却不得不从省会城市返回县城,接管父亲那家岌岌可危的小电扇厂。

那时,我在省会城市的一家中外合资公司担任翻译,身着剪裁合身的西装,每月拿着六百多元的薪水,在同年龄段的人里称得上颇为“时髦”了。

每当返家,邻居老王都会伸出大拇指称赞:“老刘家的儿子真有本事,在一家外企工作,那可是既稳定又高薪的好差事!”

然而此时,父亲因生意受挫,整日靠喝廉价白酒排解忧愁。母亲哭着打电话叫我回去,称照此情形发展,父亲会喝出健康问题。

“小富呀,你爸就是这么个脾气,固执得很。当初死活要去闯荡商海,还念叨着‘不想一辈子当工人’,这下好了,把自己弄得这般境地。”母亲一边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无奈地说道。

直至如今,我仍清楚记得回家那日,迈进那座小厂大门时的场景。

工厂的建筑破败至极,墙面的涂层纷纷掉落。有几台陈旧的设备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几位垂暮之年的老者,上面堆积的灰尘之厚,都足以用来书写了。

空旷的车间里仅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位工人,有的正轻声交谈,有的则困意十足、快要睡着了。

“刘家富,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工厂能否扭转困境,全指望你了。”父亲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在递给我一摞泛黄账本的时候,止不住地颤抖,目光游移,不敢与我对视。

“工厂欠下了多少债务呀?”我发问。

“大概七八万,具体的去问贺会计,她那里都有记录。”父亲轻轻叹了口气,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眉头紧皱,好似在承受某种煎熬。

自改革开放起,父亲从国营机械厂离职开始独自创业,头几年十分得意,在乡镇企业蓬勃发展的浪潮中,他也曾是个引领潮流的人物。

在当年动工兴建厂房的那日,整个村子的人都前来协助,场面十分热闹。父亲购置了三头猪和四十斤白面,摆下宴席款待村里的人。母亲笑得满脸灿烂,嘴里念叨着:“咱们刘家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然而好时光并未长久延续,因难以跟上市场的变动节奏,再加上管理方面存在不足,到如今仅剩下一堆债务以及这座破败的小工厂。

工厂里仅剩下二十来个工人,其中多数是父亲的老同事或是远房亲戚,宛如一群最后的“铁杆追随者”。

会计贺敏玲也在其中。

她年长我六岁,毕业于师范大学财会专业,是位出类拔萃的学生,也是厂里屈指可数拥有高学历的人才。

据母亲回忆,当年父亲费了好大劲才把她邀来,还特地到她家中,带上两只老母鸡以及一坛自家酿造的米酒当作见面礼。

“老板,上个月的账目在这儿,麻烦您查看一下。”贺敏玲将一本账本摆到我桌上,她嗓音悦耳,好似被雨冲刷过的风铃。

她并非那种靠浓妆堆砌出的艳丽之美,而是越看越有韵味。长时间相处下来,会让人感觉十分舒适。她生着一双杏眼,目光柔和中又藏着几分聪慧,尤其是说话时嘴角轻轻上扬,满是灵动俏皮。

她身着一件浅蓝色的涤棉布衬衫,下身搭配一条藏青色的裤子,梳着一个简洁的马尾辫,模样显得清爽又干练。

我打开账本,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记录,这让学外语的我顿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我的视线落在“应收账款”这一项上,看到那一连串数字后,心里瞬间一沉,暗自寻思:“怎么有这么多难以收回的账款?这些钱还能讨回来吗?”

“唉,不少客户都欠着咱们货款呢,有些都欠了一年多啦。”她轻叹了一口气,站在了我身旁,一缕若有若无的肥皂清香飘进我的鼻端,那是县供销社售卖的蓝天牌香皂的气味,淡雅又清爽。

当下市场竞争异常激烈,不少小工厂都难以维持经营。以我们目前的规模,技术方面又有所欠缺,确实困难重重。她坦诚相告,目光真挚。

“工厂状况如此糟糕,你为何还留在这里?”我禁不住问道,“你这般出色,前往省城、进入大企业,薪资福利必定比这儿优厚得多。”

这并非客套之辞,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诸如贺敏玲这般的大学生,无论去到何处,皆是备受青睐的人才。

她莞尔一笑,眼角轻轻泛起弧度,说道:“你父亲当年对我很不错,无论如何都要等工厂步入正轨后再离开。况且,我也没有更好的落脚之地,我的父母年事已高,我不想去离他们太远的地方。”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你回来掌管工厂,已然十分艰难了,我得助你一臂之力。”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重旧情之人。

在之后的时光里,仿佛置身于钢丝之上起舞,每迈出一步都谨小慎微。

我着手对父亲的经营模式做出改变,深入了解市场状况,对产品线加以调整。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家电市场呈现出一片繁荣的发展态势,然而,市场竞争也日益加剧。

来自广州和深圳的大型企业所生产的产品,已然开始进军县城市场。那些产品拥有色彩斑斓的包装以及新颖时尚的设计,相比之下,我们小作坊制作的产品显得土里土气且粗陋不堪。

我每日都前往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瞧瞧别人售卖的电扇是什么样子,回来后便思索如何对我们的产品加以改进。

每晚就寝之前,我都会跟贺敏玲探讨次日的工作安排。

一天傍晚,贺敏玲捧着两杯浮着几片茶叶的浓茶走进办公室,说道:“老李家今儿个又上门讨债了。我瞧他们家里日子挺艰难的,要不先还一部分给他们?”

之前有个供应商给我们供应电机配件,由于我们长时间拖欠货款,对方已停止向我们供货。

“但咱们自己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我苦笑着,望着银行账户里那少得可怜的钱数。

刚接手工厂的时候,我每晚都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都是资金从何处获取。

想从银行贷款?根本不可能。如今这时候,银行只给大型企业提供贷款,像我们这样的小工厂,人家根本就不接待。

向亲戚朋友借钱?早都借了个遍,就连我那位在邮局上班的表姐,都被父亲借走了五千块,到现在都没还。

“我想到个办法,”贺敏玲搁下茶杯,双眼闪烁着光芒,宛如夏夜天空中的星星,“如今乡镇企业都在推行承包制,咱们是不是也能做些改变?将工人划分成若干小组,依照产量来计算报酬。”

“这……”我呆住了,没料到她竟会冒出如此前卫的念头。

在父亲那代人的认知中,管理意味着“从头到尾一把抓”,老板怎么说就怎么做,压根儿没考虑过将责任与利益进行分配。

“前些日子,我听从省城来的销售员讲,沿海地区的不少工厂都是这么做的,成效挺好。”贺敏玲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声音中满是期盼。

她眉飞色舞地说着:“你瞧,如今大家拿的都是固定工资,干多干少报酬都一样,这哪能有积极性呢?要是能根据劳动成果来给予报酬,大伙肯定会更有干劲。”那模样就像个迫不及待要向老师展现新发现的小学生。

于是,在贺敏玲提出建议后,我们着手开展了小范围的承包制试点工作。

将工人划分成三个小组,每个小组配备一名组长,依据产量与质量开展考核,实行多劳多得的制度。

成效的确挺好,工人们的干劲提升了,产量也增加了。

工厂里的氛围逐渐活跃起来,就连那些陈旧的设备仿佛也重新充满了活力,发出的轰鸣声愈发响亮有力。

部分工人居然主动提出加班,这种事在以往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某天夜里,我加班至深夜,随后送贺敏玲回家。

她居住在工厂附近的单身宿舍,这是工厂刚开始建设时就规划好的一排平房。那里条件欠佳,冬天寒冷、夏天炎热,不过好在离工厂近,骑自行车只需十分钟。

夏日夜晚的微风携着丁香花的芬芳,路旁那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身影拖得很长,好似会一直延展至遥远之处。

她忽地开了口,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问道:“刘老板,你有没有交往的对象呀?”那语气自然得好似询问今晚吃啥饭一般。

我瞬间愣住,心跳陡然加速,手心隐隐沁出细汗,问道:“没呢,你怎么样?”

“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不过后来分开了。”她语调平静,仿佛讲述的是他人的故事,“大家都说女会计在婚嫁方面会遇到难题,觉得我们过于聪慧,心思太细。”

“乱说!”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像你这般的女子,通情达理,且有自己的想法,哪个男子会不喜欢呢?”

话刚说出来,我便懊悔不已,唯恐她产生不必要的想法。

然而,她仅仅是浅浅一笑。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侧颜看上去格外温婉,说道:“多谢,不过当下我只想把工厂经营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谈吧。”

抵达宿舍大门处,她推开那扇已生锈的铁门,扭过头看向我,说道:“刘老板,你可晓得,我认为你比你父亲厉害多了,起码你有胆量去尝试新鲜事物。”

那句话扰得我彻夜难眠,她在月光下的笑容始终在我脑海中浮现。

在那段时光里,我时常会在不经意间察觉到贺敏玲望向我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赏识、信赖,还有一抹我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常常会下意识地去寻觅她的踪迹,瞧她于车间之中与工人们交流,瞅她在办公室内仔细核查账目,望她在食堂里面安静地用餐。

有那么几回,我几乎就要鼓足勇气邀她去外面用餐了,并非在工厂的食堂,而是县城新开业的那家川菜馆子,听闻那儿的水煮鱼十分地道。

然而,我往往会在紧要关头选择退缩。

其一担心会对工作关系造成影响,倘若她予以拒绝,往后日常相处得多难为情呀。

另一个方面,也忧虑自己的心思不过是单方面的想法。毕竟她比我年长六岁,见多识广,对于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或许仅仅是工作上的赏识罢了。

再者说,如今工厂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我哪有闲心去谈情说爱呢?要是工厂倒闭了,父亲的颜面何存?那些信赖我的工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九九二年年末,工厂总算开始有了好转的迹象。

我们研制的一款新式台扇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它运用了更静音的电机以及更安全的风叶构造,相较于市面上的同类型产品,价格低了两成,然而质量却毫不逊色。

订单纷至沓来,我忙得不可开交,贺敏玲同样夜以继日地工作。

某一日,她给我送资料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我俩好似被电击一般迅速把手缩了回去,接着难为情地笑了起来。

仿佛有某种物质在空气中酝酿,使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在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算约她外出的前一日,她垂着头,声音略微颤抖,对刘老板说道:“有件事我得跟您讲,我……我也许要离开了。”

“什么?”我蓦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为何要离开?工厂才刚刚有了好转的迹象啊!”

她眼眶微微泛红,说道:“我父亲在老家生病了,得有人照料。他年事已高,没人照顾可不行。”

我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我还能表达些什么呢?让她撇下生病的父亲,选择留下来?这样的话我实在难以启齿。

那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我得承认,我对贺敏玲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同事间的情谊,可我始终没敢吐露心声。

此刻她即将离去,我竟不知怎样把她留住。

是否要不顾一切,向她倾诉我的心意呢?可要是她拒绝我,会不会让她更加尴尬呢?

她父亲的病况是否确实有那般严重呢?会不会这仅仅是个托辞,实际上她已觅得一份更优的工作?

直至东方天色渐亮,这些问题始终在我脑海里萦绕。

次日清晨,我鼓足胆量前往她的办公室,本打算说些话,却瞧见她正在整理物品,桌面上的账本已然整齐地堆叠起来,一旁放着她的工作证与厂牌。

我缓缓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贺敏玲,你可不可以……”

此时,一名工人在门口高声说道:“刘总,外面有人找您。”原来是县供销社的采购员前来商议新订单的事宜。

待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后再去寻她,她已然离去,仅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感谢这段日子的照料,工厂会愈发兴旺的,愿你保重身体。”那字迹整齐规范,恰似她本人般干脆爽快。

如此一来,贺敏玲离开了,携走了我心中那份未曾道出的感情。

在接下来的几年间,工厂的发展态势着实愈发良好。我们的产品范围拓展至电风扇、暖风机、小型电热器这类家用电器,同时也开启了家用小电器零部件的代工业务。

1995年,我们已然成长为当地颇具规模的家电企业,还并购了两家小型工厂,员工数量从最开始的二十多人增加到了将近两百人。

父亲从消沉状态中重新振作起来,虽说不再直接负责厂子的运营事务,但每天依旧会到工厂里逛一逛,跟老工人们交流交流,脸上的笑意也日益增多。

一天,父亲拍着我的肩膀,眼中闪着泪花,说道:“小富啊,真没料到你能把工厂经营得这么出色。爸对不住你,强行把你从省城拽回来,耽搁了你的前途。”

“爸,提这些干嘛呀,咱爷俩儿可不聊这个。”我笑着给他沏了杯茶,“况且,我回来接管厂子,也没什么损失,现在不是过得挺不错的嘛。”

有时候,我会忆起贺敏玲,思索她的生活状况如何,她父亲的疾病是否痊愈,她是返回家乡照料父亲,还是前往其他城市另寻发展机会。

然而一直都缺乏勇气去打听,担心会唤起那段尚未了结的心事。

日子依旧如往常般过着,我一心扑在事业上,几乎没什么时间去考虑个人感情方面的事儿。

众多亲戚朋友接连不断地给我介绍对象,可我老是拿工作繁忙当借口推辞。

事实上,有个影子一直在我心里,怎么都赶不走。

直至二〇〇一年,在一场意外的商务聚餐中,我碰到了一位名叫宋雨晴的女孩。

这位姑娘是客户的千金,刚从财经大学完成学业,所学专业为国际贸易。她模样清秀、性格文静,说话时语气轻柔且举止得体。

当日,她身着一套浅紫色的衣裳,伫立在父亲身旁,静静地为宾客们斟茶。

不知为何,她那宁静的气质使我忆起了另一个人。

经过几次的相互接触,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熟悉亲近了。

她聪慧且有远见,在市场方面有着独特的看法,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这对于我们正在筹备的出口业务益处颇多。

有一回,宋雨晴来我的工厂参观,满眼钦佩地惊叹道:“刘叔叔,您这工厂可真大呀!”

“别喊我叔叔,我刚三十出头,喊我刘总就成。”我笑着开口,心里却隐隐有些烦闷,难不成在她眼中,我已然属于大叔行列了?

“那我就称呼你刘大哥啦。”她嫣然一笑,笑容十分甜美,却让我无端忆起了另外一个人。

半年之后,经双方父母从中牵线,我与宋雨晴开启了正式的恋爱关系。

她善解人意,文雅知礼,跟我相处的时候总是这般温暖惬意。

我寻思着,没准这便是契合我的生活,该是把往昔那段未了结的心事放下的时候了。

在2002年年初的时候,我们举行了结婚典礼。

婚礼定在了县城里最棒的酒店,我们工厂的产品已经成功进入全省市场,经济状况也改善了不少。

在婚礼举行的那天,宋雨晴的母亲满脸笑意地招待着来宾。她身着一件合身的旗袍,姿态优雅,一看便是有涵养之人。

灯光的映照下,我蓦地发觉她看着有点眼熟,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曾在何处见过她。

我猜测,可能是由于她跟宋雨晴在容貌上有一些相像之处。

宋雨晴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好奇地发问:“妈,您跟刘大哥熟吗?”

“应该没有吧。”她笑着回应,眼角的皱纹柔和地散开,“咱们这是头一回碰面。”

我轻轻颔首,将那股仿若曾经经历过的感觉搁置一旁。

婚后的日子平静又幸福。

凭借她出色的英语水平,我们成功开拓了国际市场,电扇也得以销往东南亚国家。

二〇〇五年,我们迎来了女儿,日子愈发丰富多彩。

我的岳父母待我十分不错,尤其是岳母,常常在无声无息中关注着我的工作与生活。

每当我前往他们家中,丈母娘总会备好我喜欢吃的菜肴,还会询问我工厂的状况,并给出一些有用的提议。

某一回,我跟岳母独自在客厅看电视,她冷不丁问我:“小刘呀,你父母退休之后日子过得咋样?”

“还不错,多谢您的关怀。”我回应道,内心却不免泛起一丝疑惑,岳母向来很少过问如此细致的问题。

“这样就没问题了。”她轻轻颔首,眼眸里瞬间掠过一抹让我难以琢磨的神情,接着又说道,“你或许不晓得,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在一家小工厂里担任过会计。”

我的心猛地一颤,抬起头认真端详她的面容。

时光的确会让一个人的面容发生变化,然而,那双眼眸,那说话之际轻轻上扬的唇角,那别具一格的语气,为何如此眼熟呢?

“您……是贺敏玲吧?”我惊得险些无法言语,手里的茶杯险些滑落至地。

她微微含笑,轻轻颔首说道:“我心里清楚,你迟早会把我认出来的。”

刹那间,我语塞了,各种思绪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涌,有惊讶,有疑惑,有震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这……怎会如此……您……你……”我磕磕绊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神色平静地说明情况:“那年我回到故乡照料父亲,他患有高血压,中风了。后来在医院碰到了雨晴的父亲,他身为医生,为人很不错,对我父亲关怀备至。”

渐渐地,我们走到了一块儿。她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叙述着,仿佛这只是一个极其寻常的故事。

“那为何……初次碰面时不讲出来呢?”我总算恢复了发声的能力。

“你在说什么呀?”她反问着,“难道要说‘嗨,我是你以前的老板娘’吗?那多怪异啊。况且,你和雨晴那么登对,我不想让过往的事儿对你们有影响。”

我轻轻颔首,内心思绪万千。

未曾料到,命运竟以这般形式让我们再度产生关联。

“别胡思乱想啦,”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内心想法,柔声说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都已成过往。如今咱们是一家人,这就足够了。”

我轻轻颔首,内心五味杂陈。

或许某些缘分注定会换一种形式延续下去,或许某些情感最终会在时间的推移下沉淀成更为浓厚的牵绊。

“实际上,当年……”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心里有无数话语涌动,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倾诉。

“嘘——”她缓缓摇了摇头,向我做出噤声的动作,“雨晴跟孩子就在隔壁房间,有些话,藏在心里就成,没必要说出来。”

客厅中唯有电视声响,我与她分坐在茶几两侧,二十年的时光似横在我们中间。

窗外,房间里被夕阳的残光倾洒,所有东西都被覆上了一层温馨的亮色。

就在那一瞬间,我蓦地领悟到了何谓“缘分”,何谓“命中注定”。

在随后的时光中,我与岳母彼此默契,绝口不提往昔之事。

她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岳母,时常关注我的身体状况,精心操持我的饮食起居,偶尔也会就我的生意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恰似她过去在工厂里时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她会给出这样的建议:“小刘呀,如今市场竞争这般激烈,你们得考虑对产品进行更新换代啦。”

“没错,我们眼下正在开展新产品的研发工作,计划于明年将其推向市场。”我会诚恳地作出回应。

宋雨晴时常笑容满面地说道:“你们二人可真谈得来,我妈向来不跟我爸探讨这些事儿。”

我俩仅仅相互对视,露出会心的笑容,这笑容中蕴含着独属于我们的默契。

我也竭尽全力扮演好女婿这一角色,将她视作货真价实的长辈,给予她尊重与照料。

每到节假日,我总会为她购置一些用心挑拣的礼品,并非昂贵的金银饰品,而是一些实用且暖心的物件,像一条惬意的围巾、一双暖和的手套,亦或是一盒滋养的茶叶。

有些时候,我会思索,人生之路究竟存在多少种可能呢?

倘若当年我有勇气袒露心意,倘若她未曾离去,我们的故事是否会是另一番模样?

然而,这些假定已然失去意义。

命运将我们置于此刻所处的位置,说不定这便是最为恰当的安排。

二零一二年某一日,我接到宋雨晴来电,告知我丈母娘突然因脑溢血住院了。

我马上停下手中的工作,匆忙赶往医院。在病房之中,她静静地躺在那儿,脸色毫无血色,不过瞧见我来了,依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你到这儿了。”她有气无力地讲,“别担忧,我没什么大碍。”

我牵起她的手,这双手往昔于账本之上记下了数不胜数的数字,此刻已然爬满皱纹,关节清晰可见。

泪水险些溢出眼眶,我拼尽全力将其忍住。

父亲曾教导我,男子汉不会轻易落泪。

“刘……刘家富”,她突然压低声音喊出我的全名,这可是二十年来头一遭。她的声音虽微弱,却格外清晰,“你还记得我当年跟你讲过的话不?说女会计不好找对象,太精明了。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不是精明过头,而是傻透了。有些话,本就该趁早说出来……”

我用力攥住她的手,沉默不语。

部分情感,无需言辞,仅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传递无尽情意。

刹那间,二十年前的场景犹如近在咫尺,有个骑着永久牌自行车的少女,有个在月色里笑容甜美的女人,还有个为工厂出主意想办法的好伙伴。

后来岳母身体恢复健康,我们的日子依旧如常。

待女儿成年,考入大学,选择国际贸易专业就读,与她母亲颇为相像。

我跟宋雨晴的情谊愈发深厚了,她是位贤妻,在事业上给予我支持,于生活中对我悉心照料,为我营造了一个温暖的家。

我与岳母一直维持着一种独特的默契,这是唯有我们能够领会的情感。

每次目睹她跟宋雨晴共处的场景,我心里都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她让我懂得了责任的真谛,也让我知晓了坚持的意义,更让我明白,有些缘分,得用一辈子去珍视。

二〇一四年,我们工厂迎来了二十周年的庆典。

那日,我专门邀约了曾经和我一同创业的老员工,其中还有那些业已退休的老者。

工厂区域呈现出全新的面貌,五彩的旗帜随风舞动,到处都弥漫着欢乐喜庆的氛围。

我于台上做了一番简要发言,对所有人的付出与支持致以谢意,尤其是那些在最为艰难阶段依旧坚守的人。

当谈到令人动容之处时,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坐在前排的岳母。

她身着一套浅蓝色的衣裳,静静地坐在那儿,目光柔和,嘴角挂着笑意,这笑意和二十年前毫无二致。

在晚宴当中,众人互相敬酒,一同追忆往昔,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老工人李师傅端着杯子,对刘总说道:“刘总,您还记得当年推行的那个承包制不?那可堪称咱们厂子发展的关键转折点呐!”

“没错,要是没有当时的改革,咱们厂哪能有现在这般光景?”另一位老职工随声应和道。

我微笑着点头回应:“这并非我独自想出的点子,而是……”我原本打算提及贺敏玲的名字,然而瞧见不远处岳母投来的目光,我话锋一转,说道:“这是咱们大伙一起的智慧结晶。”

宴会散场之后,我把岳父和岳母送回了家。

途中,宋雨晴跟她父亲走在前面,我和她母亲落在后面。

我轻声感慨道:“那一年推行的承包制度,着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没错,”她带着笑意点了点头,“目睹如今取得的成果,我着实为你感到自豪。”

“实际上,”我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成果,其中也有你的一份贡献。要是当年没有你……”

“别再说这些事儿啦。”她柔声打断我,“厂子如今这般模样,我瞧见了就深感满足。”

我们于夜色里前行,身后是亮如白昼的工厂区域,前方是温暖的住所。

人生宛如一本账册,有进有出,有获有失。

往昔那份未曾吐露的情感,现今已然转变为别样形式的羁绊与护佑。

兴许,这便是命运最为恰当的布置。

“爸爸,您在琢磨啥呢?”女儿的话语将我拽回了现实。

“没啥事儿。”我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坐在一侧的岳母,“只是在琢磨,人生的缘分着实奇妙得很呐。”

岳母脸上绽放出笑容,她眼角早已刻下深深的纹路,然而那双眼眸,依旧像最初般明亮。

她轻轻颔首,眼神里满是只属于我们的默契与懂得。

部分故事,无需道出,彼此默契理解便好。

某些缘分,即便绕了个道,到最后依旧让我们彼此有了关联。

或许这便是生活的奇妙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