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8年高中毕业,当代课老师被人笑没出息,如今我的生活让人羡慕

发布时间:2025-05-17 12:39  浏览量:2

山河无恙

"宋老师,您别送了,这鞋都要踩烂啦。"毕业典礼结束,我看着陈友明那张带着嘲讽的脸,心里泛起苦涩。

我叫宋明志,1988年从师范毕业后成了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

那是個特殊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进小县城,"万元户"成了人人羡慕的新贵,下海经商成了时髦选择。

而我,却固执地走上了教师这条路。

"教书匠有啥出息?不过是'臭老九'罢了!"毕业那天,陈友明拍着我的肩膀,眼里满是对我前途的不屑。

"看我下海,不出三年,准能买上桑塔纳!到时候,你还在黑板前面吃粉笔灰呢!"他笑着说,周围几个同学也都附和着笑起来。

我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爹是老红军,教过我一句话:"人活一辈子,走啥路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忘初心。"

小县城的第二中学破旧不堪,由几栋上世纪六十年代建的两层楼房组成。

教室里的木地板走上去吱呀作响,窗户上的玻璃有的已经破了,用报纸糊着。

夏天闷热难耐,我和学生们只能用课本当扇子扇风;冬天寒风刺骨,教室里的煤炉子总是烧得不够热。

我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里,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摆张单人铁床,一张桌子,一个旧书架,几乎转不开身。

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地图,那是我读书时的心爱之物。

那些年,每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勉强糊口。

街上的国营饭店,一碗牛肉面就要两块多,我舍不得吃,总是自己煮挂面配咸菜,偶尔打个荷包蛋改善生活。

我的行李箱里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是我最正式的衣服,每逢学校大会才穿一次。

每个周末,我都要骑着自行车走访学生家庭,特别是那些成绩落后的孩子。

大河村的张小林家,我去了不下十次。

他家条件艰难,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带着他和妹妹种着几亩薄田。

"老师,您又来啦?"每次我去,张母都会显得有些不安,赶紧擦擦手上的泥土,把我让进简陋的土坯房。

"李大姐,我来看看小林的功课。"我总是这样说,然后把带去的作业本和几支铅笔放在摇摇晃晃的桌子上。

"小林这孩子笨,给您添麻烦了。"张母眼圈红红的。

"不笨,就是缺点儿信心。"我总是这样鼓励她,然后耐心地辅导小林做作业。

"宋老师,您这讲得也太好了!"班上有个叫小雨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1993年,我教高二,正讲《红楼梦》中的《葬花吟》。

"同学们,林黛玉的孤独与敏感,她对生命的理解与感悟,都融在这首《葬花吟》中了。"我站在讲台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台下三十多双眼睛闪烁着,我知道,在物欲横流的年代,能有学生真心喜欢文学,是件多么难得的事。

放学后,小雨留下来问我:"宋老师,您为啥会当老师呢?"

我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回答道:"或许是因为,我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吧。"

"可我听说,现在做生意的赚得多......"小雨有些犹豫地说。

我笑了笑:"人这一辈子,不能光看钱多钱少,还得看心安不安。"

那年冬天特别冷,学校的暖气常常出问题。

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手套,在黑板上艰难地写着字,手指冻得发红。

放学后,我发现讲台上多了一副手织的毛线手套,上面还别着一张小纸条:"宋老师,天冷,多保重。"署名是"您的学生"。

我拿起那副手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1994年夏天,我和李淑芳结婚了。

她是县医院的护士,温柔体贴,对我的工作也很支持。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就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摆了几桌,请了些亲友和同事。

陈友明没来,听说他那时已经在省城开了家小服装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婚后,我们住在单位分配的一套小平房里,两间正房,一间厨房,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种了几棵番茄和几畦青菜,李淑芳总说:"自己种的菜,吃着放心。"

生活虽然简朴,但也充满了温馨。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我们就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备课,她看书或织毛衣。

偶尔,我们会一起听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或戏曲,那是我们最奢侈的娱乐活动。

1996年,县城一家私立学校找到我,开出了当时令人瞠目的薪水——每月五百元。

这个数字让我心动不已,那可是我当时工资的十倍啊!

我回家和淑芳商量,她默默听我说完,然后问:"你想去吗?"

我犹豫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婉拒了那位校长。

"明志,你这人真是......"淑芳欲言又止,脸上是复杂的表情。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房子小,家具旧,想添置新东西都要精打细算。

"淑芳,教书育人是良心活,我不能为了钱离开我的学生。"我轻轻拍着她的手。

"我懂。"她轻声说,眼里噙着泪水,却带着笑意,"咱们清贫些没关系,问心无愧最重要。"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娶了一个懂我的女人。

1997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我们给他取名宋远志,希望他能有远大志向。

为了多挣点钱补贴家用,我开始利用周末和寒暑假时间去附近的补习班教课。

每天下了正课,匆匆吃过晚饭,还要赶去补习班,常常要教到晚上九十点钟。

回到家,淑芳早已把孩子哄睡了,给我留了一盏灯,桌上放着一碗面条或馄饨。

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和疲惫的妻子,我心里既愧疚又满足。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充实。

2002年,一次同学聚会上,陈友明开着奔驰来了,西装革履,腰缠万贯。

"老宋!好久不见啊!"他一下车就热情地拥抱我,身上喷了昂贵的古龙水,浓得呛人。

席间,他打量着我略显老旧的中山装,眼里满是同情。

"宋明志啊宋明志,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真不知道你图啥!"陈友明端着酒杯,指着我的衣服笑道,"什么时候换身像样的行头?这衣服我八几年就不穿了!"

我只是笑,端起酒杯与他碰杯。

"来,为老同学干一杯!"我说。

"对了,老宋,我听说你还在那破学校教书呢?"陈友明大声问道,引得周围几个混得不错的同学都看向我。

"是啊,一直没换地方。"我淡淡地回答。

"哎呀,真是可惜了你这脑袋瓜子!"陈友明摇头晃脑,"当初要是跟我一起做生意,现在啊,至少也是个小老板了!"

我笑而不语,心里却很平静。

那时谁能想到,十年后他会因为经营不善,负债累累。

也是从那次聚会回来,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教学方法。

学生们的需求在变化,社会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不能仅仅满足于传授课本知识。

我开始尝试新的教学方式,鼓励学生思考,质疑,讨论。

我把自己的一部分工资用来买书,建立了一个小型班级图书角,让学生们可以自由借阅。

每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我会组织一次"思想碰撞会",让学生们畅所欲言,讨论他们关心的问题。

这种方式在当时的县中学里是不多见的,甚至有些同事私下里说我是"哗众取宠"。

但我坚持下来了,因为我看到了学生们眼中的渴望和思考。

2005年,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我被评为县级优秀教师,并被推荐参加省级评选。

学校领导找我谈话:"宋老师,你这些年辛苦了,教学成绩很突出,我们决定推荐你去省里参加特级教师评选。"

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忐忑。

特级教师,那是多少老师梦寐以求的荣誉啊!

回到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淑芳,她比我还兴奋:"明志,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但评选过程并不顺利。

省城的评委们对我这个来自县城中学的老师并不看好,他们更倾向于那些来自省重点中学的资深教师。

面试那天,我穿着那件已经有些发旧的中山装,带着自己多年的教学笔记和学生作品集,站在评委们面前。

"宋老师,请问您认为一个好的语文老师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一位白发苍苍的评委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我认为是真诚和责任感。"

"能具体说说吗?"评委追问。

"语文不只是一门学科,它是人生的启蒙。"我平静地说,"一个真诚的老师会让学生看到文字背后的情感和思想,一个有责任感的老师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学生,什么是正直,什么是坚持。"

评委们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最终,我获得了特级教师的称号,成为我们县城第一个获此殊荣的教师。

回到学校,同事们纷纷祝贺,学生们更是欢呼雀跃。

小雨,那个当年喜欢《红楼梦》的女孩,已经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听到这个消息后专门给我写了一封信。

"宋老师,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没有之一。"信中写道,"是您教会了我用心去读书,用情去思考。"

看着信,我眼眶湿润了。

这些年的辛苦和坚持,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2010年,我被调到了省重点中学。

这是我教书生涯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意味着我将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优秀的学生,也能够获得更好的教学资源。

离开县中学的那天,全校师生都来送我。

多年来一起奋斗的同事们,一批又一批教过的学生,甚至是学校的食堂阿姨和门卫大爷,都站在校门口向我挥手道别。

我强忍着泪水,一一与他们握手,承诺一定会常回来看望大家。

在省重点中学,我面临着新的挑战。

这里的学生大多来自城市家庭,见多识广,思维活跃,对老师的要求也更高。

我需要不断学习,更新自己的知识储备和教学方法,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

每天晚上,当其他老师都回家休息时,我常常一个人在办公室备课到深夜。

有时,淑芳会打电话来,轻声问我:"明志,还不回来吗?我熬了姜汤给你。"

"再等一会儿,我把这章教案写完就回。"我总是这样回答。

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改作业,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我头也不抬地说。

"宋老师,打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陈友明,他眼圈微红,看上去疲惫不堪。

"老陈?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站起来,请他坐下。

"宋老师,我有事相求。"陈友明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与当年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原来,他的生意这些年起起落落,最近几年更是每况愈下。

他的儿子陈小军即将高考,成绩一直不尽如人意。

"宋老师,我儿子要高考了,能不能请您辅导辅导?"陈友明几乎是哀求地说。

那一刻,我看到了命运的奇妙轮回,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报复快感,只有对这位老同学的同情和对他儿子的关心。

"行,你把孩子带来吧,我周末给他补补课。"我答应道。

陈友明感激不已,临走时塞给我一个红包。

我坚决推辞:"老同学之间,不说这个。再说了,教书是我的本职工作。"

就这样,陈小军成了我的学生。

这孩子其实挺聪明,就是浮躁,不够专注,这大概与他从小在优越环境中长大有关。

我用了很多时间和他交流,不仅教他语文知识,还教他如何静下心来阅读和思考。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陈小军的成绩有了明显提高。

高考那天,我特意去考场外等候,看到陈小军信心满满地走出考场,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最终,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陈友明激动地请我吃饭,席间,他红着脸说:"老宋,当年是我瞎了眼,看不起你当老师。现在我才明白,你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我笑着与他干杯:"人各有志,各行各业都有价值。"

2015年,我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认可。

我被邀请去各地做讲座,分享我的教学经验。

一次在北京的教育论坛上,我遇见了小雨,她已经是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青年教授,研究方向正是中国古典文学。

"宋老师!"她一眼认出了我,激动地跑过来。

我们聊了很久,她告诉我,这些年一直把我的教诲铭记在心。

"宋老师,您教给我的不只是知识,更是做人的道理。"小雨真诚地说。

回到家,我收到了小雨寄来的一本书,是她新出版的《红楼梦研究》,扉页上写着:"献给我最敬爱的宋明志老师,是您点燃了我对文学的热爱之火。"

前几年,我退休了。

离开讲台的那天,我有些不舍,但也充满了成就感。

三十多年来,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有人成了科学家,有人成了作家,还有人回到母校,接过了我手中的教鞭。

退休后,我仍然保持着阅读和写作的习惯,偶尔还会去学校做做讲座,与年轻老师们交流。

我和淑芳搬到了城里,儿子宋远志给我们买的新房子,宽敞明亮,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儿子如今在一家IT公司工作,娶了一个温柔的妻子,去年还给我们添了个外孙女,可爱极了。

每当抱着外孙女,看着她天真的笑脸,我就会想起那些年在讲台上的日子,想起那些因为我的一句话而眼睛发亮的学生们。

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感谢信,是小雨寄来的。

她如今已成为国内知名学者,经常受邀参加国际学术会议。

信中写道:"宋老师,是您教会了我文学的美,也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有骨气的人。这些年,每当我面临抉择,总会想起您当年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不能光看钱多钱少,还得看心安不安。'这句话一直指引着我前行。"

读完信,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小区里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心中满是温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书桌上,照亮了那本我一直珍藏的《论语》。

书中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1988年毕业时与学生们的合影。

那些曾经的嘲笑、贫困和苦涩,那些坚持、付出和等待,都已化作人生的珍贵记忆。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我无怨无悔。

在这平凡的三尺讲台上,我收获了最丰厚的人生。

如今回首往事,山河无恙,岁月静好,我心安处,便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