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奖谎言戳破,回娘家时我带走了所有结婚证
发布时间:2025-05-16 19:08 浏览量:2
回家之路
"你藏着掖着的,到底是多少钱?"我将那张折皱的纸条摔在桌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国强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闪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你翻我口袋?"他语气里带着被抓现行的恼怒。
我叫周丽华,今年三十二岁,是辽城纺织厂的一名普通女工。一九九五年的冬天格外冷,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割。
厂里的暖气管道老化,时热时凉,跟人心一样,捉摸不定。
那天下班回家,我在洗衣服时无意中从国强的衣兜里发现了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他今年的年终奖:两千八百元。
而他告诉我的却只有一千二。
这一千六百的差额,像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些年,家里的钱都是你管着,我从不过问。"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可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客厅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显得屋子里的沉默更加刺耳。
"现在外面不景气,厂里说不定哪天就要裁人了。"国强搓着手,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我不多存点,万一你下岗了怎么办?"
"万一我下岗?"我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还巴不得我下岗?"
九十年代初,我和国强在厂里认识。
那时他是技术科的技术员,刚从工学院毕业,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我在织布车间做工,高中毕业就分配到厂里,每天和机器打交道,手上的茧子厚得像副手套。
他个头不高,但眼睛里有光,说起话来条理清晰,不像那些大老粗。
刚开始,他经常来车间检查设备,总是站在我机器旁边多看几眼。
后来,他鼓起勇气邀我去看露天电影,放的是《少林寺》,我们坐在草坪上,肩膀挨着肩膀。
那时的晚上没什么娱乐,偶尔能看场电影都算是难得的享受。
结婚那年,我二十二,他二十六。
厂里给分了一套四十多平的小房子,两居室,虽然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但也算有了自己的窝。
国强从他父母那儿搬来了一张旧木床,我从娘家带来一台二八自行车和一台手摇式缝纫机。
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知足。
每个月发了工资,我们都会到百货大楼去逛一圈,给对方买点小东西,或者在门口的照相馆拍一张合影留念。
转眼十年过去,日子却越过越窄。
自从去年厂里开始改制,裁员的消息就没断过。
车间里的姐妹们一个个都惴惴不安,连说笑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邻居三大娘的儿子前几个月就下岗了,现在骑个破三轮车在市场拉客,挣的钱还不够贴补家用。
而国强因为技术过硬,不仅没有下岗的危险,还升了职,成为技术科的副科长。
渐渐地,他开始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架势,家里大事小情都要他拍板。
"家里的钱我不管了,每月给我一百块零花钱就行。"半年前,我这样对他说。
那时是真心实意,想着两人是夫妻,钱放谁那儿不是放。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背着我藏钱。
"你以为我想瞒你吗?"他理直气壮地说,仿佛那一千六百元不是偷偷藏起来的,而是他施舍给我的恩惠,"这不是怕你乱花钱吗?女人家总是管不住手。"
"这十年,我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短了家用一分钱。"我的声音有些发抖,"现在厂里困难,你就觉得我是个累赘了?"
国强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再理会他的辩解,径直走到卧室,打开柜子,取出我们的结婚证和户口本,装进了行李袋。
"你干什么?"他慌了,快步跟上来。
"回娘家。"三个字像石子一样砸出去。
"你疯了?为这点小事至于吗?"国强拉住我的手臂,"两千八是工龄奖加上加班费的总和,平时用不着那么多,我就存起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甩开他的手,"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他语塞了,只是不停地说:"别走,别走。"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拎着包走出了家门。
坐在北去的长途车上,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杨树和农田,泪水终于滑落。
车窗玻璃上映出一张憔悴的脸,额头上的皱纹已经清晰可见,眼角的笑纹也变成了忧愁的刻痕。
那是谁?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周丽华去哪儿了?
"怎么?姑娘,遇到啥心事了?"坐在旁边的老大娘关切地问道,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摇摇头,不想让陌生人知道我的狼狈。
"丽华?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我回头一看,竟是高中同学陈梅。
她在县医院当护士,平日里穿着白大褂,今天却穿着一身时髦的羊毛套装,头发烫成了大波浪。
十年未见,她气色很好,眼角虽有了细纹,却显得更加温柔。
"真是你啊!我刚才就觉得背影眼熟。"她挪到我身边坐下,"这是回娘家?带这么多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行李袋上。
我点点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处境。
"我也是回娘家。"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糖果,递给我一颗,"我前夫在医院当医生,年年出差,年年带回女人的口红印子。去年我实在忍不了了,就离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我吃了一惊。
在我们那个年代,离婚还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女人。
"你、你过得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挺好的。"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比结婚时候自在多了。现在一个人住,想吃啥吃啥,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多自在。"
聊着聊着,我也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就为这事?"她有些不以为然,"男人都这样,有点钱就想藏起来。我前夫还不是一样,每次发奖金都少报一半。"
"可我不能接受这种欺骗。"我低声说。
"结婚证带走了又怎样?"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想离婚?还是只是吓唬吓唬他?"
我沉默了。我不是要离婚,我只是想让国强明白,婚姻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其实,丽华,你挺幸运的。"陈梅叹了口气,"至少国强还在乎你,还怕你知道。我前夫根本不在乎我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人,反正我也拿他没办法。"
这话让我心里一震。
是啊,国强虽然瞒着我,但至少他还在乎这个家,还担心我下岗后的生活。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城市变成了乡村,熟悉的村口小卖部,记忆中的那棵老槐树,还有弯弯曲曲的土路,都在告诉我,我快到家了。
到了娘家,母亲正在院子里喂鸡。
看到我拖着行李进门,她先是一喜,随即又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母亲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大字不识几个,但看人很准。
我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但眼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母亲什么也没问,只是叹了口气:"女人啊,总得学会忍。不管咋样,有个家总比没有强。"
她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帮我把行李放好,又烧开水让我洗脸。
"饿了没?我下碗面给你吃。"她的背影有些佝偻,比我走时又老了许多。
坐在老旧的饭桌前,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父亲早年因病去世,家里就靠母亲一个人撑着,种地、养猪、接送我和弟弟上学,什么苦都吃过。
"妈,我今天看到陈梅了,她去年离婚了。"我一边吃面一边说。
"离婚?"母亲坐在对面,眉头皱得更紧,"为啥呀?"
"她丈夫在外面有人了。"
母亲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离婚。当年你爸在世的时候,我们也没少吵架,可谁也没提过离婚的事。"
"那是因为你们感情好。"我说。
"哪有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母亲撇撇嘴,"过日子嘛,就是柴米油盐,谁家没个磕磕绊绊的。"
我低头吃面,不再接话。
母亲这一代人的婚姻观念和我们不同,在她看来,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坚持。
"你和国强到底怎么了?"吃完饭,母亲终于忍不住问道,"好端端的,咋就提着包回来了?"
我把找到年终奖条子的事情告诉了她。
"就这?"母亲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在外面有人了呢。男人藏点钱怎么了?万一哪天你生病了,不得用钱吗?"
"可他骗我。"
"那不叫骗,那叫体贴。"母亲语重心长地说,"闺女,男人肩上的担子比咱们重。你看这几年,多少人下岗,多少家庭一下子就散了。国强能想着给你留条后路,已经很难得了。"
听母亲这么说,我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委屈。
"那他干嘛不跟我商量?好像我不懂事似的。"
"那是他笨,不会说话。"母亲拍拍我的手,"回去好好跟他说,以后有啥事商量着来,别一言不合就回娘家,这成啥样子?"
夜深了,躺在小时候睡的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墙上贴的已经发黄的明星海报上。
那是我十七八岁时贴的,那时多单纯啊,以为长大后的生活会像电影里一样美好。
第二天一早,我被母鸡的叫声吵醒。
推开窗户,看到院子里母亲已经在忙活了,锅台上冒着热气,饭菜的香味飘进屋里。
"起来了?快洗脸吃饭。"母亲见我起床,招呼道,"今儿个蒸了你爱吃的南瓜饼。"
我心里一暖,突然很想哭。
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还是娘家的饭菜最合胃口。
吃过早饭,我帮母亲喂了鸡,又去菜园子里拔了几棵葱。
"妈,我下午就回去。"我对正在择菜的母亲说。
"这就回去啦?"母亲停下手里的活,"昨天刚来,今天就走?"
"厂里还要上班呢,请假不好请。"我搪塞道。
其实是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得回去跟国强好好谈谈。
"行吧,那我给你包点咸菜带回去,让国强也尝尝。"母亲起身去了厨房。
收拾好行李,我正准备出门,却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国强。
他穿着那件褪了色的灰色夹克,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脸色疲惫,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没睡好。
"你、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
"来接你回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昨晚没睡,凌晨就坐车过来了。"
母亲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国强,笑着说:"国强来了?正好赶上吃午饭,我去多炒个菜。"
说着,她接过国强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一盒点心,看样子是他在路上买的。
"不了,妈,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国强客气地说,"厂里还有事。"
"那行,你俩先聊,我去拾掇拾掇。"母亲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走开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鸡鸣声。
"对不起。"国强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地搓着手,终于开口道,"我不该瞒着你。"
这三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我是怕你担心。"他深吸一口气,"最近厂里不太平静,可能要裁人,我怕你着急,就没告诉你实话。那钱我是想着万一你下岗了,咱们还有个备用的。"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问道,声音柔和了一些,"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
"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嘛。"他挠挠头,"你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
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时往外瞅一眼,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回家吧。"国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往后工资全上交,家里的钱你做主。"
我摇摇头:"我不是为了管钱才生气的。我要的是平等,是尊重。我不想被你当成一个随时可能下岗的负担。"
"不是,不是那样的。"国强急忙解释,"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就是担心,怕你有一天失去工作,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母亲从厨房出来,看到我们正在谈心,便走上前来:"闺女,男人有钱藏着,是为这个家好啊。现在多少家庭男人下岗了,还不是靠女人撑着?你啊,别太倔了。"
望着母亲饱经风霜的脸,我突然明白,她那一代女人早已习惯了不平等。
而我,却不愿再重蹈覆辙。
"国强,我要的不是你的钱,而是尊重。"我平静地说,"你觉得我随时可能下岗,是个负担。可我们是夫妻,不是债主和欠债人。"
国强愣住了,似乎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那么多。"他低着头,声音带着愧疚,"我只是想保护你,想让你即使下岗也能有尊严地生活。"
我忽然被他的话触动了。
是啊,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谁不是带着恐惧和忧虑生活?或许国强的做法不对,但他的出发点却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
"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好吗?"我柔声问道。
他重重地点头:"好,一定。"
母亲在一旁看着我们,欣慰地笑了:"这就对了嘛,有话好好说,哪有夫妻不拌嘴的。"
回家的路上,天空飘起了小雪。
我和国强并肩走着,谁也不说话。
长途汽车颠簸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从乡村到小镇,再到我们生活的城市。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我们肩上,融化又凝结,像我们的婚姻——不完美,却还在继续。
"丽华,我想了一晚上。"快到家时,国强突然开口,"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把你当成弱者来保护。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温暖而有力。
"其实我也很害怕。"我坦白道,"害怕下岗,害怕没有工作,害怕失去你。但是,我更害怕在我们之间有秘密和谎言。"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他郑重地承诺。
结婚证还在我包里,那不只是一张纸,而是我们十年来共同走过的路。
路还很长,我们仍需摸索着前行。但只要心中有彼此,就没有什么困难是跨不过去的。
"明天休息,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走到家门口,国强突然提议,"听说新上映了一部《甜蜜蜜》,挺好看的。"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看《少林寺》的夜晚,我们肩并肩坐在草地上,年轻的心跳得那么快。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却改变不了我们之间最初的那份真心。
推开家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小的客厅,旧沙发上还放着我织的毛线坐垫,墙上挂着我们的结婚照,年轻的脸庞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
"回家了。"国强轻声说。
是啊,回家了。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里永远是我们的港湾。
只要我们彼此尊重,彼此理解,彼此支持,就没有什么风浪能够将我们分开。
岁月会冲淡激情,但真正的爱情,却在平凡的日子里生根发芽,开出最美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