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成语故事:东施效颦

《东施效颦》

越国苎萝村依山傍水，春日里溪边开满野花。这天清晨，村西头的西施姑娘又犯了心口疼的老毛病。她纤纤玉手按着胸口，黛眉微蹙，缓步走在溪畔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柳枝，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西施姑娘又病了？"洗衣的妇人停下木槌，心疼地望着那个窈窕背影。

"可不是嘛，"旁边的村妇压低声音，"但你看她皱眉的样子，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哩！"

溪对岸，东施正蹲在石头上洗衣服。她听见议论声，抬头望去，恰好看见西施蹙眉捧心的模样。东施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脸，又低头看看水中倒影——稀疏的眉毛，宽大的鼻子，厚实的嘴唇。

"原来如此！"东施突然拍手，溅起一片水花，"西施的美貌秘密就在这皱眉头上！"

第二天清晨，东施刻意换上最好的衣裳——一件洗得发白的绿色襦裙。她站在自家门前，开始练习"西施式"皱眉。先是用力挤弄眉毛，再用手按住胸口，学着西施微微弯腰的姿势。

"娘，你看我像西施不？"东施转了个圈，问正在喂鸡的老母亲。

老妇人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打翻鸡食盆："哎哟我的闺女，你这是抽筋了还是中邪了？"

东施不以为意，继续练习。她发现皱眉时眼睛会变小，便更加用力地挤眼睛；发现西施走路很慢，就故意放慢脚步，像踩着棉花一样。

正午时分，东施觉得练习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展示成果"。她刻意选了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沿着主街慢慢行走。每走三步，就停下来皱眉捧心，还发出"哎哟"的呻吟声。

街上的人渐渐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东施这是怎么了？"卖陶器的老王捅了捅旁边的铁匠。

铁匠张着嘴："怕是吃坏肚子了吧？"

东施听见议论，心中暗喜。她更加卖力地表演，不仅皱眉，还加上西施没有的夸张动作——翻白眼、吐舌头，像极了中暑的老狗。

"噗——"绸缎庄的少东家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整条街爆发出哄堂大笑。孩子们指着东施又蹦又跳，妇女们捂着嘴直摇头。

东施不明所以，还以为大家在赞赏她，表演得更加起劲。她走到村口的大树下，摆出自认为最优美的姿势——一手扶树，一手捂心，眉毛拧成麻花，眼睛眯成细缝。

"砰！"不远处，李财主家的大门突然关上。

"快走快走！"几个农夫拉着自家孩子绕道而行。

东施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松开眉头，发现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条野狗在不远处对她狂吠。

这时，西施正好从药铺抓药回来。看见东施的模样，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东施姐，你眼睛进沙子了吗？怎么这副表情？"

东施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脸跑回家去。从此再也不敢模仿西施，而"东施效颦"的笑话却传遍了越国。

后来，这个典故被庄子记录下来："故西施病心而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颦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

"东施效颦"由此成为千古流传的成语，告诫世人：盲目模仿他人，不仅学不到真髓，反而会暴露自己的短处，徒增笑耳。

《东施效颦·后续》

东施一头扎进自家小屋，用被子蒙住头，任凭母亲怎么叫唤也不肯出来。屋外时不时传来孩童的嬉笑："丑姑娘学西施，皱眉头像猴子！"每一声嘲笑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第三天清晨，母亲终于掀开东施的被子，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野菜粥："闺女，饿了吧？"

东施眼睛肿得像桃子，声音沙哑："娘，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母亲放下粥碗，从箱底取出一匹未完工的织锦："你看这布，若是全用金线织就，反倒俗气。正因有了蓝靛、茜草这些杂色相衬，才显得金线格外华贵。"

东施怔怔地看着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抚过织锦。

"西施是金线，你就是蓝靛。"母亲将织锦披在东施肩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何苦学别人皱眉？"

这番话像一束阳光照进东施心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去年酿的梅子酒，全村人都夸赞；想起每逢祭祀，族长总会请她操办宴席...

次日天没亮，东施就背着竹篓来到苎萝溪。春水初涨，肥美的青鱼正逆流而上。她挽起裤腿站在冰凉的溪水中，全神贯注地捕鱼。这次她不再想着摆什么姿势，只是专心地观察水流，灵活地拦截鱼群。

"东施姐，早啊。"清澈的声音从岸边传来。西施挎着药篮站在那里，晨风吹动她的衣带。

东施的手一抖，差点让鱼儿溜走。她低着头瓮声应道："早...早啊。"

没想到西施脱下绣花鞋，也踏进溪水："能教我捕鱼吗？我总抓不到..."

东施惊讶地抬头，看见西施真诚的眼神。那天早晨，两个姑娘并肩站在溪水中，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村民们远远看见，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半月后的村祭日，东施熬了一整夜的"苎萝鱼羹"。她用溪中青鱼配上山间野菌，加入祖传的秘方，香气飘满整个祠堂。

"这鱼羹比往年更鲜美了！"老族长捋着胡子赞叹。

西施小口品尝后，眼睛亮晶晶的："东施姐，能教我做这道羹吗？"

东施的脸颊泛起红晕，这次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好呀，不过要先学会刮鱼鳞..."

从此，苎萝村少了两个愁眉苦脸的姑娘，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溪边浣纱时，西施会教东施辨认草药；灶台前做饭时，东施会教西施掌握火候。村民们渐渐发现，东施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像盛了蜜一样甜；而她做的鱼羹，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多年后，当游学的庄子来到苎萝村，听说了这个故事。他在竹简上补充写道："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后丑妇悟其道，烹羹以飨乡里，终得其所哉。"

这个圆满的结局让"东施效颦"的典故更添深意——与其拙劣地模仿他人，不如发掘自己独特的光彩。就像苎萝溪的水，不必羡慕云的飘逸，自有它润泽万物的力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