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走后,我剥完20颗荔枝就死,300天后她竟…

发布时间:2025-05-18 04:37  浏览量:3

七月的广州像口烧得发烫的铜锅,我蹲在糖水铺门口剥荔枝,指甲缝里浸着淡红的汁水。竹编筐里的壳堆成座小山,汗珠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啪嗒"一声洇出深灰的圆。

"杰哥又剥上了?"隔壁烧腊铺的阿芳拎着捆空心菜路过,踮脚往筐里瞧,"这果肉白得像玉,阿敏在时最爱看你剥这个吧?"

我指尖猛地一缩,荔枝刺扎进掌心。去年今日,阿敏还歪在藤椅上嗑瓜子,翘着脚看我剥荔枝:"杰仔手巧得很,剥十个都不破膜。"她总把"陈杰"叫成"杰仔",尾音轻轻往上挑,像极了小时候我妈哄我喝中药时的软声。

穿堂风裹着荔枝甜香钻进铺子,吹得墙上的相框微微晃动。照片里的阿敏穿着我送的藕荷色旗袍,盘起的发髻别着珍珠簪子,嘴角弯成月牙——那是结婚五周年拍的,她非说要穿新衣裳:"等咱俩老得坐摇椅了,翻出来看,得是最精神的模样。"

"阿芳要碗绿豆沙不?"我抹了把脖子上的汗起身,煤炉上的铝锅咕嘟冒泡,"加冰的?"

阿芳摆手:"不了,你这铺子开半天关半天的,哪能撑住?上回李伯来买双皮奶,等了半小时没见人影。"她压低声音,眼神往我胸口扫,"我瞧你最近总捂着这儿,要不...去医院查查?"

我盯着锅里翻滚的豆沙,木勺搅得锅沿叮当响。上回蹲久了起猛了,眼前突然发黑,扶着柜台直喘气——许是天热中暑?可阿敏走前也是说胸口闷,我还笑她娇贵,说"哪有这么金贵的小媳妇",结果...

"杰仔,荔枝好了没?"

木勺"当啷"掉进锅里。后颈的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这声音太真了,真得像阿敏刚从里屋出来,蓝布围裙系得歪歪扭扭,发梢还沾着熬糖水时的甜气。

可玻璃柜上的遗像静静立着,相框边摆着半盒润喉糖——阿敏有咽炎,总说"含颗糖,喉咙就不冒火了"。我伸手摸了摸相框,凉丝丝的,像极了她走那晚的手。

那天也是七月,台风刮得窗户哐哐响。阿敏系着蓝布围裙要出门:"我去市场买荔枝,王伯家的甜。""我去我去,雨大。"我拽她袖子。她拍开我的手:"你挑的没我甜,等会给你煮荔枝银耳羹,加枸杞。"

她撑着那把晴雨两用的伞出了门。半小时后,医院电话打进来时,我还在数煤炉上的秒针——滴答,滴答,抢救室的灯灭了又亮,医生说心梗,送晚了。我蹲在走廊里哭,把她的伞骨捏得变了形,伞面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雨水。

打那以后,我每天五点半准时睁眼。把铺子收拾得和她在时一样:玻璃柜台擦三遍,边角都要蹭得发亮;煤炉生得旺旺的,壶里总烧着热水;她的蓝布围裙搭在藤椅上,褶皱都和她走那天一样。十点整准坐在门口剥荔枝,剥够二十颗,装在白瓷碟里,摆到遗像前。

"阿敏,今天的荔枝甜。"我把瓷碟往前推了推,"王伯说是桂味,你上次说桂味核小。"

风又吹起来,遗像里的阿敏眼睛弯成小月牙,像在应我。我突然想起她藏在抽屉最里层的日记本——上个月收拾屋子翻到的,最后一页停在出事前三天:"杰仔最近总说我胖,可他偷偷把榴莲酥藏在冰箱第三层。要是我走了,他该怎么过啊?"

字迹晕开了一块,像是滴了水。我把本子贴在胸口,那天哭湿了半页纸。

后来我开始每天"汇报"。早上擦桌子时说:"阿敏,我把阳台的茉莉花收了,晒成干能泡三回。"中午熬糖水时说:"阿芳家小孙女会走路了,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晚上关铺前说:"今天卖了八碗双皮奶,比昨天多两碗。"

阿芳说我魔怔了,可我知道阿敏没走。她在蒸锅里的热气里,在刚熬好的红豆沙甜香里,在每颗剥得溜圆的荔枝里。

转折来得突然。那天我剥完荔枝往遗像前摆,眼前"嗡"地一黑,栽在柜台角上。再睁眼时在医院,白大褂说心肌缺血,得住院。

"我不住。"我攥着被单,"铺子里煤炉还没关,阿敏的荔枝..."

"你想跟阿敏作伴啊?"阿芳红着眼眶冲进来,"她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倒好,拿命糟践!"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得咔嚓响。阿敏走那晚,急救室的钟也是这么响,我数了三千六百下,她还是没出来。

出院后我乖了些,按时吃药,铺子只开半天。可剥荔枝的习惯改不了,每天二十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那天阿芳敲了半小时门没动静。她翻墙进来时,我正趴在遗像前,手里攥着颗没剥完的荔枝,指甲缝里还沾着淡红的汁水。

"杰哥走得安详。"社区主任把遗物交给阿芳时说,"床头有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阿敏,今天的荔枝特别甜,我剥完二十颗了'。"

阿芳后来跟人说,我走那天,遗像前的荔枝一颗没少,每颗都剥得溜圆,膜都没破。她收拾铺子时,在抽屉最底层找到张纸条,是阿敏的字迹:"杰仔,要是我先走了,你要每天吃颗荔枝,就当我喂你。"

现在糖水铺关了,阿芳偶尔去打扫。她说有时候推开门,能闻到淡淡的荔枝香,像有人刚剥完一筐,壳儿还堆在门口,带着新鲜的甜。

你说,阿敏有没有收到那二十颗荔枝?或者,她其实一直都在,就蹲在我旁边,看我剥完最后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