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生病住院,我在战友群求助,15个战友无人搭话,我隔天就退
发布时间:2025-05-18 04:04 浏览量:2
同袍何处在
“十五位战友,无一人归来!”我颤抖着手指,狠狠点下退群的按键。
刘建国,你咋这么糊涂呢,竟把期望寄托在那帮老家伙身上?
我名为刘建国,如今已年届七十五岁。
大前天,和我携手走过四十八年风雨的老伴杨淑芬突然患上脑梗,被紧急送往市医院救治。
据医生所言,需要进行一场手术,这手术所需费用相当高昂,至少要五六万。
我把家里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用了,可距离所需金额还差很多。
那个夜晚,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
“老刘,你可得撑住呀。”旁边病床上的老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他那混浊的眼眸中满是怜悯。
到家之后,我战战兢兢地拿出儿子买的那部智能手机,反复端详了许久,最终狠下心来,在“七九年铁血连队”的战友群里发了一条求助消息。
各位老战友,我爱人突然得了脑梗,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手术费用还有较大缺口,家里经济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所以想跟大伙借些钱应急。
发送完毕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一等再等。
一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溜走,紧接着又一个小时消逝不见,然而群里依旧像最初那样安静。
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如今却一声不吭。
我紧咬牙关,一下子就把手机关掉了,心里的苦涩远超咽下黄连。
次日清晨,我再次掏出手机查看,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行啊,简直太好了!当年一起在坑道里分着吃那冷冰冰的咸菜,如今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冲着手机骂了一句,气冲冲地退出了那个群。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前往了医院。
在病房之中,淑芬面色惨白,额头的皱纹仿若年轮,镌刻着我们相伴的时光。
自相识至今,我们已然度过了差不多五十年的时光。
1975年的时候,我从部队转业,到了拖拉机厂工作,淑芬在厂办当打字员。
初次碰面时,她身着藏青色的确良衬衫,梳着一条细细的辫子,双眸明亮且透着神采,笑起来好似春风轻拂杨柳。
“同志,麻烦问下厂办在哪儿呀?”彼时我刚报到不久,对周围环境完全不熟悉。
“随我一道吧,我刚好要返程。”她语调温和,透着些许北方女孩独有的直率。
在行进途中,她跟我讲了拖拉机厂的大致状况,包括每个车间的职能、食堂伙食的情况以及宿舍的位置。
我不擅长说话交流,只是不停地颔首示意。
她询问道:“你是从部队过来的吗?”
“没错,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我回应道,“之前在黑龙江的边防部队服役。”
“难怪皮肤这么黝黑,一看就是在外面经风受晒的。”她咧开嘴笑了,双眼眯成了两轮新月。
就这样,我们开启了交往。
半年之后,厂里举办了一场联欢会,我在会上鼓足勇气邀她共舞。
“我不太擅长跳舞。”我略带羞涩地讲道。
“没事儿,我来教你。”她拉着我的手,柔声地引导我,“先迈左脚,再迈右脚,一二三,一二三……”
那是我此生跳过的最为蹩脚却又最为愉悦的一支舞蹈。
返回病房后,淑芬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呼吸虽微弱却很平稳。
我紧攥着她的手,凝视着窗外飘零的梧桐树叶,往昔我们的故事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浮现。
刚结婚那阵儿,我还记得厂里所有人都很羡慕我俩,大家都说刘建国讨了个既擅长文学又精通武艺的贤妻。
在厂里,每次文艺汇演的主力之一有淑芬。她不仅手风琴弹得好,打字速度也相当快。
我不过是个粗人,操作钳子、扳手这类工具时十分熟练,可一拿起笔来就显得很是笨拙。
刚结婚那阵儿,她常常把写好的家书拿给我瞧,还会问:「建国,你瞧瞧这信写得咋样?」
“不错,不错。”我哪里晓得好坏呢,只觉得字迹写得整齐,想来内容也不会差。
“哼,就会挑好听的说。”她佯装责怪,眼神里却尽是宠爱。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虽然波澜不惊,但却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我们迎来了儿子,给他取名叫刘铮,寓意着要如同钢铁一般坚韧不拔。
当时家境并不富裕,一家人都住在工厂分配的一间小平房内。到了冬天,屋子里冷得厉害,得让煤球炉烧上整整一天。
“建国,赶紧把炉子生起来,孩子冻得哇哇直哭呢。”淑芬裹着厚厚的棉袄,怀里抱着小铮,在屋子里面急得直跺脚。
彼时我刚下夜班归来,困得眼皮都难以睁开,然而不敢有丝毫延误,赶忙起身去点燃煤球。
“你先去睡吧,我来弄炉子。”淑芬心疼我,打算把火钳接过去。
“躺着吧,孩子你照看就成。”我不容她反驳,把她推开,“炉子我来弄,你别插手。”
彼时,我一直担忧她的手会被煤屑弄污。
身为打字员,她得好好保护自己的手指。
我在陈旧的皮箱中,找出一张颜色发黄的照片。
那是1979年,我跟战友们于边境线上拍摄的合照。
张德福、王铁生、李大山、赵长顺……一张张青春的脸庞,目光坚定似钢。
淑芬常常会问:“建国,你那些战友如今都在什么地方呢?”
“谁能说得准呀,五湖四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向来如此回应。
实际上,我又怎会不想了解他们如今的状况呢。
犹记那年寒冬,气温低至零下三十多度,我们一同蜷缩在坑道之中,将仅有的几床被子拿出来共享,相互依偎着凭借彼此的体温扛过了最为寒冷的夜晚。
“老刘,你的手是不是冻得僵硬啦?让我给你搓搓。”李大山那小子,身材不高,可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抓住我的手就用力揉搓起来。
“德福,把你那剩下的咸菜给我尝尝。”王铁生毫不客气,直接伸手从张德福的饭盒中夹走了仅有的那点菜。
“嘿,你这小子,吃完了得还给我啊!”张德福装作生气的样子,却把自己的热水瓶递给了王铁生。
在边防站的那几年时光里,我们不仅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更宛如亲密无间的家人。
往昔约定,不管何时、身处何方,只要有困难就一定出手相助。
如今,那誓言仿若风过,未留一丝痕迹。
在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忙地往来。
我在长椅上落座,凝视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开始犯起了思量。
要是淑芬醒着,肯定会说:“老刘,你又在那儿一声不吭犯嘀咕了。”
遗憾的是,此刻身处病房的她,没办法开口说话。
“刘大叔,您先去歇会儿,我来照看妈。”儿媳小张从外面买了盒饭回来,递给我。
“不用了,你回去吧,家里还有小孩等着照顾呢。”我接过餐盒,并未打开,只是搁在了一边。
“那……那您别忘了吃呀。”小张话到嘴边又咽下,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她是位善良的女孩,和铮子成婚后,始终对我跟淑芬恭顺尽孝。
只因铮子工作繁忙,长期在外地,此次仅通过电话询问状况,还表示忙过这段时间就回来。
我可以体会到,年轻群体有着他们自身的难处。
和我们这些早已退休、时间充裕的老家伙不同。
哎,提及退休,那些昔日的老战友们不也都已退休了吗?还有啥事儿能比老战友陷入困境更为紧要呢?
我越琢磨越窝火,简直想立马冲到他们跟前,质问一声:“当年许下的诺言,都被狗吃了吗?”
忽然间,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请问是刘建国同志吗?您好,这里是市医院。已经有人帮您爱人垫付了手术费和住院费,麻烦您找个时间来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我满心疑惑地前往医院的财务部门。
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张表单,说道:“这是汇款单,麻烦您查看一下。”
我把老花镜架在鼻梁上,仔细一瞧,顿时愣住了。
请转交李大山,此为刘建国同志手术专款,总计68000元。
下方还留着这样的字迹:「老刘,甭担忧,兄弟们都在这儿呢。」
刹那间,我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李大山?他是如何知晓的呢?”我小声嘀咕着。
护士小王解释说:“那位老先生被您妻子的主治医生专门安排在了303病房,他自称是您的老战友。”
我没工夫细想,径直朝着三楼奔去。
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老刘!”
我转过身,瞧见李大山撑着拐杖,他身后站着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张德福、王铁生、老何、小林子……全是我的战友!
“你们……你们这是……”我刹那间不知如何言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李大山解释说:“群里设置了禁言,只有群主可以说话,我们根本看不到你发的消息。”他脸上的皱纹比我记忆里更深了,头发全都变白,身形瘦了许多,但依旧是那副开朗的样子。
幸亏王铁生的儿子帮咱们查到了你的状况。我们几个人昨天就赶过来了,在医院周边的旅店住下了。
“老刘,你这家伙太不地道了,怎么说退群就退了?”张德福走上前来,抬手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那一下可真够劲儿,疼得我直咧嘴,但心里却暖乎乎的。
“我……我本以为你们……”我说话结结巴巴,难以把话完整说出。
“觉得我们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管吗?”王铁生圆睁双眼,“我们兄弟之间是什么情谊?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我垂下脑袋,顿觉一阵羞惭。
“到里面去说,在走廊这儿不太方便。”李大山朝着病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在303病房中,八位病人的床位仅住了三名患者,李大山便是其中之一。
李大山笑着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肺部感染,没啥大问题,正好借此机会来瞧瞧你。”
他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当中拿出一个陈旧的铁盒子,然后递给了我。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呀?
我伸手接过,立刻就辨认出了这个铁质的盒子。
这只“百宝箱”是当年我们几个人在边防站凑钱购置的,其中放着用于应急的物品,像针线、火柴、创可贴、止痛药之类的。
“你居然还留着呀?”我略显诧异。
“一直放在身边带着呢,寻思着哪天碰到老战友,也能留个纪念。”李大山轻拍了一下铁盒子,“打开瞧瞧。”
我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除了那些陈旧物品,还增添了一沓现金以及一张纸条。
张德福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赵长顺和老钱他们离开了,留下遗言,要是战友遭遇困境,必须伸出援手。这些是他们的一份心意。”
“走……走掉了?”我的心瞬间一沉。
“没错,老钱是在去年冬季,因心脏病离世;赵长顺则是在前年夏天,患肺癌去世。”李大山轻叹一声,“咱们那一批人,能活到如今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蓦地忆起,群里面的确有七八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原来……原来他们已然离去了。
“我……我本以为……”我声音哽咽。
“觉得我们就此不再相认了?”王铁生晃了晃头,“老刘呐老刘,你这性子一点儿没改,依旧如此急躁。”
他伸手到口袋里拿出手机,说道:“瞧瞧,这是咱们新弄的群,叫‘永远的战友’,专门给你建的。”
在屏幕当中,有十几个头像,上面的面孔皆是十分眼熟的。
我询问道:“群主是哪一位?”
“是你啊!”李大山纵情大笑,“这次可没设置禁言,大家都能开口说话。”
我从一旁拿过手机,瞧见群里面已然有几十条信息了。
「老刘,挺住!」
要是有啥需要协助的,尽管开口。
费用由咱们一起分摊,别跟我们见外了。
...
我的眼睛湿润了。
“你们……你们……”我嘴巴动了动,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不住地点头。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张德福声音粗重地说道,眼眶却泛红了,“咱们先去瞧瞧淑芬嫂子。”
我带着他们前往淑芬所在的病房。
李大山轻声说道:“嫂子比照片里瘦了好多。不过手术挺顺利的,医生说恢复情况良好。”
“你是如何知晓的?”我满脸诧异地质问。
李大山说道:“我让铁生的儿子帮忙联系了本地最出色的神经外科专家,手术昨天就做了。费用我们几个人先垫付,你别有心理负担,慢慢偿还就行。”
“没错,谁家能没个突发状况呢?”王铁生接过话说道,“记住,咱们是战友,一辈子的战友。”
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之处,十几位退伍军人依次站岗,恰似往昔于哨岗一般。
老张的家位于最偏远之处,他从西北老家搭乘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才赶到这里。
尽管老李行动不便,但他每天都会早早起床,为我捎来早餐。
“刚做好的豆腐脑,趁着热乎赶紧吃。”他满脸笑意地把东西递到我手上,接着说道:“可别嫌味道重了。”
王铁生之子身为医院医师,每日抽空去探望淑芬,并调整其治疗方案。
小王医生说道:“刘叔叔,阿姨恢复状况挺不错的,不用忧虑。我父亲老早就打算跟您联系了,只是一直没碰到恰当的时机。”
无意间,我留意到小王的白大褂上别了一枚小小的徽章,那正是我们连队的标识。
“这是……”我手指向徽章。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他说要铭记他的战友们,他们是最令人敬重的人。”小王医生微笑着说道。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淑芬的状况慢慢改善。
一个星期后的清晨,我正在病房内打瞌睡,蓦地听见一个细微的声响。
「老刘...」
我骤然从睡梦中醒来,瞧见淑芬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嘴唇也跟着轻轻动了动。
“淑芬!你苏醒过来了!”我兴奋得慌乱不已,赶忙按响了呼叫铃。
医护人员急忙赶来检查情况,确定淑芬已脱离了危险。
主治医生告知:“好好调养身体,有望彻底康复。”
“老刘,给我点水……”淑芬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赶忙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谨慎小心地给她喂水。
她泪眼盈盈地望着我,说道:“你变瘦了。”
“你醒过来就好了,你醒过来就好了。”我不住地念叨着,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
“让我进去瞧一瞧,我妈苏醒啦!”传来的是儿子铮子的声响。
他打开门,满脸疲惫又急切地闯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手里提着礼品袋子的人。
“妈!”铮子跑到床边,握住淑芬的手。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很忙吗?”我带着些许惊讶说道。
铮子说:“是李叔叔给我打的电话,我知道后马上请假赶了回来。另外,这些战友叔叔也一直在照料您和妈。”
直到此时,我才留意到,站在他身后的恰好是李大山、张德福等人。
“我们没干啥事儿,就是帮忙跑跑腿而已。”李大山满脸笑容地说道,“嫂子痊愈了就成。”
淑芬有气无力地望向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眼神里尽是不解。
「他们是...」
“我的战友,那些从边防站来的战友。”我声音哽咽地说道,“淑芬,我跟你说说他们的事儿吧……”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淑芬慢慢泛红的面颊上。
我凝视着窗外广场上猎猎招展的国旗,忆起往昔我们一同守卫的边疆。
即便几十年已然过去,那段青春时光依旧鲜活如初。
过了几天,淑芬的状况平稳了不少,能够坐起身来交谈了。
她手指向床头柜上的手机,说道:“建国,你手机在响。”
我拾起来一瞧,是“永远的战友”群发来的讯息。
“老刘,今儿轮到我值班了,中午给你捎点饺子,是你最钟意的韭菜馅。”这消息是老李发过来的。
“不用啦,淑芬的情况已经改善不少了。”我回应道。
“那可不行,之前讲好了轮流照料,就得照料到最后。况且,这些饺子是给嫂子调养身体的。”老李迅速回应道。
我露出了笑容,将手机递给淑芬瞧。
淑芬表示:“他们全是善良的人。你当初为何不早点和他们取得联系呢?”
“我……我本以为……”我说话结结巴巴。
淑芬满眼温柔地责备道:“你这人啊,就是太爱面子,自讨苦吃。好在他们主动找上门来了。”
“没错,幸亏他们来了。”我满心感慨地说道。
就在此时,铮子推开房门走进来,手中拎着好几个保温盒。
“爸,李叔叔让我给您和妈捎来饺子,他知道您喜欢吃韭菜馅的。”
“瞧瞧这老李,说送东西就送了。”我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铮子把保温盒放了下来,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出什么事了?”我询问道。
“爸,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铮子坐下来,“我打算调回来工作,这样就能照顾您和妈了。”
“什么?”我惊讶不已,“这可不行!你那份工作那么棒,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铮子语气坚定地表示:“我已经跟单位沟通好了,会调到市里的分公司。这次妈妈住院,要是没有李叔叔他们帮忙,我都不敢想象会怎样……”
“铮子,听你父亲的话,别因为我们而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淑芬插话说道。
“妈,我想明白了,工作能够更换,可家人仅有一个。”铮子紧握着淑芬的手,“况且,我回来并非没有发展的余地。最关键的是,我想多花些时间陪伴您和爸。”
我与淑芬彼此默默对望,眼里尽是动容。
“那……那你自行做决定吧。”最后,我妥协了。
夜晚时分,李大山、张德福等人再次前来,还携带了一些滋补品。
“嫂子,这是从俺老家弄来的人参,能补气养血呢。”张德福像捧着宝贝一样,拿出了一支人参。
“这么值钱的物件,可不敢收下。”淑芬婉拒道。
张德福笑着坚持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没错,我们可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情谊!”王铁生在旁边帮腔。
“说起来,我还得向你们道声谢。”我忽地变得严肃,“若不是你们及时相助,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提这个干嘛呀?”李大山打断我的话,“当年在坑道中,要不是你顶着枪林弹雨把我拽回去,我早都去见马克思咯。”
“没错,若说救命的恩情,那是我们亏欠你的。”王铁生说道。
淑芬满脸惊愕地望着我,说道:「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那些事儿都已经是过去的情况啦。”我带着几分羞涩说道。
“老刘呐,你这人向来不喜欢显摆。”李大山晃着头笑着说,“当年七九年那场遭遇战,要不是你独自为我们断后,咱们这些人哪能活到现在?”
“行啦行啦,别再提这些事儿了。”我赶忙转换话题,“铮子说他打算调回来工作,你们怎么看?”
“很不错呢!”有几个人同时说道。
李大山语重心长地表示:“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为人父母的,给予支持就好了。况且,孩子在身边,我们也能安心。”
在闲谈之际,护士过来告知探视的时间已到。
几位老兵满怀不舍地离去,嘴里说着:「明日再会!」
病房再度回归了宁静。
淑芬轻声说道:“你的那些战友,确实非常不错。”
“没错,他们是最为出色的人。”我的嗓音略微带着些哽咽。
淑芬问道:“一开始为啥不经常联络呢?”
我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认为,那段时光太过苦涩,不愿再去提及了。”
淑芬反问道:“但那段时光,不也是你们最为宝贵的记忆吗?”
我轻轻颔首,内心思绪万千。
窗外,夜幕逐渐深沉,远方的城市华灯璀璨。
回忆往昔于边防哨所的日子,夜里唯有星光作陪,可因战友在身旁,丝毫不觉孤寂。
人活于世,有起有伏,聚散悲欢,只有那片赤诚的情义,历经岁月,始终如新。
过了半个月,淑芬康复后办理了出院手续。
李大山一行人执意要在小区门口举办庆功宴。
“使不得使不得,太过奢靡了。”我赶忙摆了摆手。
“搞这么大排场干啥?就咱们这几个老哥们儿,喝点小酒,聊聊家常罢了。”李大山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事就这么说定啦!”
在小区大门外的广场处,摆放着两张桌子,周边环绕着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来,为嫂子恢复健康,干一杯!”张德福第一个举起酒杯。
“干杯!”众人将杯中酒全部喝光。
铮子与其妻子小张在旁边跑来跑去,照料着这帮老兵。
小张满脸笑意地端来一盘排骨,说道:“叔叔们,这是我炖好的排骨,您试试看味道咋样。”
“妙极妙极,味道真不错!”几位老兵接连称赞。
几轮酒下肚之后,现场的氛围变得愈发火热起来。
李大山冷不丁发问:“老刘,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哨所过年的那次呀?”
我回忆着说道:“还记得,那一年大雪把山都封住了,粮食短缺,我们每天就只能吃两顿饭。”
“但在大年三十那天,你居然弄出个白面馒头,说要给我们当作年夜饭。”王铁生中途插话道。
我笑着解释道:“那是我预先存下的食物。”
“我们都清楚!”几个人同时说道,“你那半个月饭都没好好吃!”
聆听着他们的话语,我的鼻子猛地一酸,忽地忆起某事,旋即转身返家拿了件物品。
“瞧,就是这个铁盒子,是当年的物件,我一直留着它呢。”我把盒子打开,当年和战友的合照依旧放在里面。
“这是……”李大山眼眶含着泪,将照片拿了起来。
张德福感慨地说:「咱们都还那么青春年少呢。」
王铁生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时光可不等人呐。”
铮子凑到近前瞧照片,满脸惊讶地说道:「爸,您那会儿可真帅呀!」
大家都笑了起来。
“哟,还挺帅呢。你爸当年在咱连队那可是出了名的人物,二胡拉得好着呢,只要他一拉,大伙都困意全无。”李大山笑着调侃道。
铮子难以置信地问:“爸还会拉二胡呀?”
“倒是会做,只是许久没上手了。”我略微有些难为情。
小张满是好奇地询问:“叔叔们,听闻你们打算成立一个老兵艺术团?”
“没错,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去敬老院慰问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大山解释着,“老刘,你一定得来,你可是咱们连队的文艺骨干呢!”
“我还是算了,技艺都不熟练了。”我委婉推辞道。
“别这么见外嘛!反正你都退休了,天天在家也是没什么事做。”淑芬冷不丁插了句话,“我觉得这事儿挺不错的,你就答应去吧。”
“这……”我瞅了瞅淑芬,又瞧了瞧战友们满是期待的目光,最终点了下头,“行吧,我来试试看。”
“太棒啦!”李大山兴奋地鼓掌,“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从下周一开始排练!”
夜幕愈发深沉,宴席慢慢散去。
分别之际,李大山猛地发问:“老刘,你可还记得咱们当年立下的誓言?”
我神情坚毅,郑重说道:“记住,有困厄之时定会出手相助,绝不会离弃。”
“没错,永不分离!”几人端起酒杯,相互碰杯。
在这一瞬间,我好似再度置身于那狂风裹挟着暴雪的边防岗哨,重回了我们携手拼搏的年少时光。
在返程的途中,淑芬拉着我的胳膊,柔声说道:「建国,你能有这样的战友,真是幸运。」
“没错,他们是我这辈子的珍宝。”我凝视着远方的星空,内心满是安稳。
在这人世间,最为宝贵的,当属那些历经风雨洗礼却依旧坚守最初真心的情感。
战友之间的情谊,历经岁月流转,始终鲜艳如初。
往昔于祖国边境线上携手同行的时光,那些一同品尝的困苦与欢悦,皆凝为我们之间坚不可摧的联结。
纵使时光流转,两鬓斑白,一旦战友遭遇困境,我们仍会毫无迟疑地施以援手。
我们深知,在人生的征程中,能有这般战友一路同行,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