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澹冶而如笑，看了这幅山水画就发现果真如此

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提到了如何表现山水画的季节特征，比如他说，“春山澹冶而如笑。”澹冶是淡雅明丽的意思，这种感觉好像笑意可以对抗严寒。郭熙说的非常抽象，他讲述了一种感觉而不是一种方法。那么问题就来了，“如笑”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古人画山水，是为了帮助欣赏者寻找心灵家园。从这个角度出发，就会理解传统山水在创作上讲究应于目、会于心。故此，郭熙讲述感受比谈论方法更靠谱。

对于广大欣赏者而言，还是希望通过画面理解这种感觉。遗憾的是，郭熙的山水画流传至今不足十幅，他画的《早春图》可以感受到澹冶却很难体会到如笑。既然如此，只能在仿古山水中寻找“澹冶而如笑”。

唐岱 晴峦春霭

找来找去，发现清代画家唐岱的《晴峦春霭》符合郭熙描述春山的感受。唐岱在创作中没有仿郭熙技法，而是仿元代黄公望风格进行创作。看到这里，更能理解郭熙在画论中谈论感受的原因了。技法可以不断变化调整，感受一旦形成很难变来变去。画春山用什么技法都可以，画出春意就是成功的作品。

唐岱是王原祁的弟子，他还有一个很大的名号叫“画状元”。别误会，他在科举上没有力拔头筹，而是皇帝觉得他技法出众可以称得上画坛状元。技法过硬，名家弟子，从他的画中理解“澹冶而如笑”肯定错不了。从画面可以看出，唐岱很聪明用色彩画出了春天的温润。仅看颜色就有一种明丽雅致的感觉，符合“澹冶”二字。

唐岱 晴峦春霭 局部

在笔墨处理上，唐岱运用披麻皴画春山。披麻皴通过关联性的线条表现山石表面有草木萌生，山水画中的线条可以表达画家感情。看着轻松灵动的线，感受唐岱对春山的赞美。观照自然山水，同时也在观照内心。喜悦之情由心而发，当然就会“如笑”了。取其精，悟其妙，这就是画春山的秘密。

《晴峦春霭》的前景和中景都有大面积留白，保持丝绢本色连晕染都没有。留白的出现，让画面显得更加深远，可以让赏画人的思绪飘向远方，探寻山水的边界。当你“走入”画中，就会发现一个没有烦恼的清净世界。当内心获得平静的时候，当然会露出微笑的模样。

唐岱 晴峦春霭 局部

理解“春山澹冶而如笑”也未必能够画好春山。感受需要笔墨构图体现，内心的满足惬意无法脱离技法表现出来。唐岱仿黄公望，淡墨起笔渐用浓墨，让画面凝聚自然生动之意。石分三面，画结构轮廓用笔方中带圆，方多圆少，都是为了增加画面的自然特征。

由于唐岱是宫廷画家，在创作中没有挣脱精致华美的审美思想。他在用笔用墨上刻意强调装饰性，掩盖住几分天然之美。如果笔墨上能够洒脱自由一些，这幅画会更妙。

唐岱 晴峦春霭 局部

如何画春山，不妨跟着唐岱学习一下。如果画整幅作品吃力，不妨画一下上图局部，好好体会一下春山的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