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赶集一个姑娘让我赔她裤子,我扭头就跑,她举着砖头紧追不

发布时间:2025-05-17 21:36  浏览量:2

《集市缘》

“小六子,站住!弄脏了我的新裤子就想跑?”她在集市上举着半块砖头追着我,满脸通红,引得众人纷纷停下脚步,而我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1993年炎热的夏天,有一个集市日,那一天让我终生难忘。

我名为张建国,是县城供销社的一名会计。众人都唤我小六子,缘由是我在家中兄弟里排行第六。

当时我二十五岁,在父母看来,已然是“大龄未婚青年”了。

我父母整日念叨,村里比我小两岁的人都有孩子了,可我连个恋爱对象都没找到。

“建国呐,李会计家姑娘今年高中毕业了,听闻考上了师范院校,长得可标致了,咱去提个亲如何?”我妈端着搪瓷杯子,轻轻吹开飘在水面的茶叶,眼角含笑地说道。

“我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下来呢,您先别着急。”我把手里的《经济日报》放下,随便回应了一句。

实际上,哪是什么工资还没发放,我只不过是不想太早步入婚姻殿堂罢了。

我拥有一个皮质封面的笔记本,这是单位当作福利发放的。我用它来记录账目,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每个月的收支状况。我怀揣着一个梦想,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成为老板。

然而,这样的话我没胆量跟家人讲。在他们眼里,能够进入供销社这种集体性质的单位,捧上“铁饭碗”就应当懂得满足,怎么可以整日去琢磨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呢。

当日,我攥着刚拿到手的四十八元工资去赶大集,打算买些布料给母亲做件新衣。

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叫卖声连绵不断。“冰棍售卖,一毛钱就能买一根!”“新鲜出炉的豆腐,快来瞧瞧!”

我在卖衣服的摊位前停下脚步,只见一根竹竿架子上挂着一条浅蓝颜色的裤子,款式新颖,和村里百姓常穿的那种老式灯笼裤截然不同。

我不经意地询问:“这条裤子售价几何?”心里盘算着大概率是无力购买。

“三十八块。”卖东西的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垂着头收拾衣物,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将那条裤子拿在手中,它的布料平整,针脚细致,是城里正风靡的样式。

我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购买,突然被后面拥来的人群猛地一挤,一脚陷进了水坑里,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脏水溅到了裤子上,留下了几个棕色的泥斑。

“糟了!”我心里猛地一紧,一抬头,恰好与姑娘扬起的脸四目相对。

她看起来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着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然而此时却是双眉紧蹙。

“瞧瞧,都弄脏啦!”她伸出手把裤子接过来,眼中瞬间掠过一抹心疼。

不知为何,向来本分的我蓦地乱了方寸,拔腿便逃。

我耳后传来人的呼喊声:“截住他!截住他!”还夹杂着接连不断的议论:“如今的年轻人,太没样子了!”“没错,一点儿责任感都没有!”

我左绕右绕,冲进一条小巷子,巷中晾晒的床单在风中晃动,一阵阿姨们爱用的洗衣粉气味扑鼻而来。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倚着墙壁,本以为摆脱了她,谁知一抬头,竟见她手持半块砖头守在巷口,身后还有几个逛集市的小商贩在一旁围观。

“停下别走!”她上气不接下气,汗珠在额头闪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像个投降的人一样高高举起双手,说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会赔偿,赔钱给您。”

她把砖头放下,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开口问道:“你干嘛要跑呀?”

“我……我还以为你打算揍我呢。”我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脸庞发热。

周围旁观的人群里传出一阵哄笑:“哟呵,这么个大小伙子,居然会怕一个姑娘!”

“我叫李芳,从邻镇过来的。”她将砖头搁在地上,“这条裤子是今天早上刚进的新品,才挂出来就被你给弄脏了,你这么一搞,我可要赔本啦。”

我赶忙拿出用布口袋做成的钱包,说道:“无论多少钱,我都照赔。”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开口问道:“瞧你这穿着模样,是在哪个单位工作呀?”

“在县供销社当会计。”我如实作答。

她眼眸瞬间放光,说道:“这可太合适了。我正缺个助手呢,你到我摊位帮一个月忙,每个赶集的日子都来,就当是赔偿了。”

“啊?”我瞬间愣住,“可我……”

“不愿意吗?”她轻挑眉毛,目光瞥向地上的砖块。

“愿意!愿意!”我赶忙点头,心里盘算着这可比赔钱要划得来。

如此一来,我变成了李芳摊位处的“临时员工”。

每当到了集市的日子,我下班后便去帮她出摊、搬东西,从她租下的地下仓库往集市上一趟趟地扛着装满衣服的麻袋。

刚开始我觉得她是故意刁难我,是个脾气暴躁、不讲道理的女孩,后来才明白,她确实是人手不够。

“嘿,小六子,帮我把那件带花格子的衬衫拿过来!”她一边朝着那边喊,一边给一位大妈介绍着一件上衣。

她的呼喊声我已然习以为常,我迅速地在那堆衣物中找出了那件衬衫,递给了她。

“你怎么会晓得我小名叫小六子呢?”我满是好奇地发问。

她带着神秘的笑容说道:“我去了解过你,县城就这么点儿大,哪有人不知道供销社张会计家排行老六的孩子呢?”

李芳是个执拗的女孩。

她父亲患了风湿病,没办法从事重体力劳动,还背负着许多债务;她弟弟正在读高中,整个家庭都依赖她来维持生计。

每周,她都会搭乘长途客车前往省城的批发市场采购货物,独自挑起了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

我向她询问道:“你作为一个女孩子,每次前往省城采购大量货物,难道不担心遭遇坏人吗?”

“有啥好怕的?”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裁纸刀,“我一直把这宝贝带在身边呢!况且,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不认识几个跑长途运输的司机?要是碰到麻烦事儿,喊一嗓子,不信没人肯出手相助。”

某一天正逢下雨,集市提前结束了,我帮她收拾摊位。

雨水将木制担架上布料的边角浸湿了,她满脸心疼,一个劲儿地摇头说道:“这下又要遭受损失了。”

“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做这么辛苦的活儿,是否值得呢?”我一边协助她把衣物装进麻袋,一边发问。

“有啥不值得的?我父亲生病了,弟弟还要念书,难道能指望凭空得到好处吗?”她反问道,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你可倒好,在办公室里坐着,每个月四五十块钱的工资稳稳当当,哪像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得承担风险,有时候一场雨下来就得赔个底朝天。”

我难为情地垂下脑袋,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起来。

我在供销社的办公室工作,整日都在思考怎样对账和让账目平衡,根本体会不到她的艰辛。

她的一双手十分粗糙,指甲都被剪得特别短,上面还有一道道被针线划破后留下的印子。

时光一日日流逝,我慢慢适应了集市里的繁忙,还学会了大声招揽顾客:“瞧一瞧看一看啦,刚上市的上衣,品质有保障,不满意包换包退!”

偶尔,李芳会做些家常菜肴带来,盛放在铝制饭盒中,我们便坐在摊位后方的小马扎上用餐。

她厨艺精湛,做出来的菜肴清爽可口,比起供销社食堂里那些油乎乎的菜品要好太多了。

我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白菜炖豆腐,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一边忍不住称赞道:“你做的饭菜太美味啦!”

“没错,我打小就帮忙做饭。”她骄傲地抬起下巴,“等你日后找老婆,一定得找个会做饭的,不然日子可没法过。”

某天,她满是好奇地看着我,突然发问:“你为何还不结婚?”

初夏的燥热,随着五月的风拂过集市。

我怔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反问道:“你怎么样?”

“我哪有空去琢磨这个呀。”她笑着,拨弄着手中的算盘,“况且,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个整天泡在市场里的泼辣女人呢?男人大多都偏爱温柔贤淑的女子。”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并非泼妇。”话一出口,我旋即感到有些难为情,接着又说:“你……你相当能干。”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说道:“多谢你,小六子。”

那声“小六子”的呼唤,让我的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曾经只有家人才会这样唤我,冷不丁听她这般亲昵地称呼,我的内心瞬间泛起了层层波澜。

有一日,我从市场管理员老王那儿得知,省城新开设了一个批发市场,其价格比李芳平常采购之处要实惠许多。

“如今推行改革开放,形势一年一变样,你说的那个李姑娘还在原来的地方进货吗?”老王吸着紫金山香烟说道,“新市场的价格要便宜不少,就是距离远一些。”

我悄悄地把地址记了下来,打算等月底的时候帮她联系一下试试。

当天工作结束回到家,我瞧见母亲正于庭院中晾晒刚洗净的衣物。她一瞅见我,便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旁,说道:“建国,明儿你李阿姨会领着她侄女来家里做客,你提前点儿回来,洗个澡,换身整洁衣裳。”

我只好应承下来,心中暗忖又得去经历一回相亲了。

次日,我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往家赶,路过供销社食堂时,买了两斤卤猪蹄,这在我们这儿可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招牌菜”。

一迈进家门,我于堂屋之中瞧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正是时常去李芳摊位那儿聊天的小红!

她身着淡绿色的连衣裙,头发烫成了小卷儿,正和我母亲谈笑风生。

“小……小红啊?”我磕磕绊绊地发问,手中的卤猪蹄险些滑落至地。

小红瞧见我,同样怔了一下,接着笑着作出解释:“我姨妈是你们单位的李会计,她叫我来看看你。没料到你就是李芳时常提及的‘小六子’。”

原来,李芳的闺蜜小红,还是我妈妈同事的侄女。

这世界真小!

相亲时的氛围格外轻松,我跟小红总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而且这些话题全是围绕李芳展开的。

二十二岁的小红在县医院担任护士一职,她容貌姣好,性格也十分随和。

用餐结束后,我陪着小红前往车站,她轻声跟我说:“之前芳芳曾被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欺骗,遭受了不小的经济损失,家里的大部分宅基地都搭进去了,因此她对他人极为不信任。”

“哪门子生意伙伴呀?”我满是好奇地发问。

小红叹了口气说:“有个姓孙的人,声称能帮她寻觅到价格实惠的货源,可收了钱之后就没了踪影。自那之后,她变得不敢再轻易信赖他人,宁愿自己多跑些路。你别看她外表一副强硬模样,实际上内心十分柔弱。”

我的内心猛地一颤,帮助她的想法变得愈发坚决。

月末,我找了个时间前往省城的那个新批发市场,搭乘了长达六小时的长途客车,车里满是去赶集的人,还有带着鸡鸭的农户。

抵达市场之后,我和几位信誉良好的商家达成了合作,他们给出的价格比李芳先前的进货渠道低了百分之二十。

我将地址与联系方式写于纸上,小心翼翼地夹进我的工作证,打算赠给她。

那日,天空骤然降下倾盆大雨。

我在雨中匆忙赶到集市,只见李芳正慌里慌张地收拾摊位,头上裹着一块塑料布,雨水沿着她的脸庞淌落。

“抓紧,我来帮你把货物挪到仓库那边去!”我没工夫拿伞,啥也没说,就把一包衣物扛起来,朝着附近闲置的供销社仓库奔去。

这座仓库建于五六十年代,其墙壁是红色砖块砌成,门窗采用木质材质,部分窗玻璃已然破碎,用报纸糊住了破损处。

内部堆放着被弃置的货架与木箱,角落里时不时传来老鼠窜动的声响。

我们将货物堆放在仓库的正中央,雨势愈发猛烈,外面雷声震耳,雨滴砸落在破败的屋檐,淅淅沥沥地向下渗漏。

“看样子今天是回不了家了。”李芳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两个馒头,说道:“你是不是饿啦?咱们一起分着吃吧。”

在那光线黯淡的仓库中,唯有窗外时不时掠过的闪电,能照亮我们的脸庞。

我们挨着彼此坐在货物堆上,一同享用着朴素的晚餐。

馒头稍微有些硬,然而吃到嘴里的时候,却意外地香气扑鼻。

“李芳,实际上我……”我鼓足勇气,掏出那张记录着批发市场位置的纸条,“我寻到了一处价格实惠的货源,你不妨去瞧瞧,比你当前进货的地方便宜很多。”

她伸手接过纸条,借助闪电的亮光瞧了瞧,脸色刹那间变了。

“你这话啥意思?”她陡然提高音量,“是觉得我在生意场上不够精明吗?还是认为我得靠你可怜?”

她突然爆发的怒火让我着实吃了一惊,我赶忙解释:“不,我仅仅是想帮你而已。”

“我用不着他人的同情!我靠自己没问题!”她将纸条甩到地上,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突然,雨下得更大了,好似在给我们的争吵配乐。

我们陷入了令人难堪的寂静之中。

雨滴敲击屋顶的声响,恰似我内心忐忑时的心跳。

我弯下身子,将那张褶皱不堪的纸条拾起,随后悄无声息地把它放回口袋之中。

许久之后,她声音略带哽咽,轻声开口:“抱歉,我不该那样讲你。只是……我曾遭人欺骗,心有余悸。”

“我懂。”我打断了她的话,“小红跟我说过你之前遭人蒙骗。不过我并非那种人,我仅仅是纯粹想帮你,没其他的意图。”

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转过身子,问道:“你认识小红?”

我向她讲起了相亲的事儿,我俩都不禁笑了出来,原本紧张的氛围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她目光闪烁,开口说道:“小红这人不错,你们俩挺般配的。”

“但我对她并无那种情意。”我郑重地讲。

“哎,我想问问,你怎么还没成家呀?”她又一次向我发问,眼中多了些好奇的神色,“就你这自身条件,在咱们镇上,那追求你的姑娘不得排起长队。”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道出实情:“我打算先攒点钱,以后开家小商铺,自己当老板。可我父母不理解我,认为我放着稳定的工作不干,偏要去冒风险。”

“当真?”她眼眸瞬间焕发光彩,好似寻觅到了知音,“我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我一直存钱,就是盼着能在县城租间商铺,不必再经受风吹雨淋。只是我父亲并不赞同,他觉得女孩子做些小买卖就好,别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于是,在那个下着雨的夜晚,我们毫无保留地交流,彼此诉说着自己的梦想以及所面临的困境。

她诉说着为供弟弟上学的学费,生活上极度节俭,有时一整天仅吃一顿饭,这时,我头一回见识到了她柔弱的模样。而我向她倾诉被父母催促着结婚的烦闷,每次相亲都仿佛是在完成任务,她则宽慰我要坚守自己的抉择。

她倚着墙壁,凝视着窗外如幕的雨丝,说道:“我偶尔会思索,像我们这样的平凡人,是否也能拥有自己向往的生活呢?”

“没问题。”我斩钉截铁地回应,“如今已然是改革开放的时代了,到处都是机遇。”

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我爸老是讲,干打工这份差事,就别去操心老板的事,没那个福分就别去妄想高攀。”

“那属于陈旧的观念了。”我攥住她的手,“我坚信我们可以做到。”

她微微一怔,却并未将手抽回,于是,我们静静地等着雨歇。

天亮后,雨停了。

大家一同收拾货物,随后打算各自返程回家。

“呃……关于批发市场的事儿……”我带着些许迟疑发问,心里没底她是不是还在气头上。

她轻抿嘴唇,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我打算下周去瞧一瞧。多谢你啦,小六子。”

刹那间,阳光穿过仓库那破败的窗户倾泄而入,落在她的脸庞,我忽地发觉,她比我所邂逅的所有女孩都要动人。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依照先前的约定,我无需再为她提供劳务。

然而我却主动开了口:“要是你不介意,我还打算接着帮衬呢。”

她先是怔了片刻,紧接着露出笑容:“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往后你的晚餐我来负责。”

我心中暗自欢喜,这表明我们依旧有机会再碰面。

一日,集市里有个小男孩不慎撞到了李芳的摊位,将一件白衬衫溅上了泥污。

小男孩被吓得面如白纸,说话都不利索了:“阿……阿姨,实……实在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我跟李芳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放心吧,阿姨不会拿着砖头追着你跑的。”

小男孩满脸迷茫,搞不懂她讲的内容,而我们却笑得愈发欢快。

“这孩子真不错,懂得道歉。”她冲着孩子的母亲点了下头,“不用赔偿,没多少钱。”

瞧见小男孩那卸下重担般的神情,我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

原本以为那个手持砖块、脾气火爆的女孩,内心竟如此温柔。

如此一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愈发亲近了。

李芳前往了那个批发集市,生意果真有了明显起色。

下班后,我总会去帮她的忙,周末也经常到她家里做些修缮的活儿。

她父亲见我做事勤快,对我颇为认可;她弟弟缠着我,让我教他数学,声称要考上重点大学。

我们好似一家人般,沉浸在温馨愉悦的氛围里。

李芳所居住的家在镇上是很有代表性的砖瓦房,屋子前方有个小庭院,里面栽种着若干棵果树,还有一片菜地。在房檐的下方,悬挂着几串红彤彤的辣椒。庭院的角落处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井的上方是木质的井架。

我每次到她家里去,都会帮忙挑水灌溉蔬菜,修理院子当中的物品。

有一天,她父亲把我喊住,说道:“小张呀,你这小伙子人挺好,做事干脆,还有份正当职业,你愿不愿意和我女儿处对象呢?”

我瞬间不知该说什么,脸涨得通红,宛如一只熟透的柿子。

李芳听到后,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说道:“爹!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和他谈恋爱了!”

“我觉着你俩挺般配的呀!”李爹满不在乎,抚了抚斑白的胡须,“我这老头子还会看错不成?”

李芳拽着我径直往外走,说道:“别管他,我爸就是这样,见着谁都想牵红线。”

“我……我不在意。”我轻声说道。

她止住脚步,扭过头望向我,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说道:“你别做美梦啦!先把咱们的店铺开起来再说!”

“店?”这次轮到我感到诧异了。

1994年春季,县城的商业街启动了招商工作。

有一天,李芳神神秘秘地拽着我去瞧了一家店铺。

“如何呀?”她双眸闪烁着光芒,“我对这家店面心仪已久,如今总算存够了钱。”

有一处面积不大的店铺,大约二十平方米,店门口有两级台阶。店内装修简约,墙壁涂抹着白灰,木质的地板略显老旧。不过,它的位置十分优越,就位于县城最为繁华的十字路口附近。

我满脸惊愕地望向她,问道:“你打算开一家店铺了?”

她先点头,接着又摇头说道:“是我们打算开一家店。要是你乐意,咱们就一起合作。你不是一直都有当老板的想法吗?”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内心既惊喜又激动。

“你……真打算和我合作吗?”我谨慎地询问,唯恐是自己听错了内容。

“我这一年存下了挺多钱,你不也把工资存起来了嘛。”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是做会计工作的,我擅长经营,这不是挺合适的吗?”

她目光直直地与我对视,说道:“况且,当初是你把我的裤子弄脏了,怎么赔都弥补不了,那就只能用一辈子来赔偿咯。”

她扮了个滑稽模样,引得我们哄笑起来。

在那一瞬间,我领会了她话语中的含义,内心如同被蜜糖填满,满是甜蜜。

于是,我们在县城开办了第一家正规的服装店,名为“集市缘”。

尽管父母不赞同,我还是执意辞去了供销社的工作。

“建国,你是不是脑子糊涂啦?放着安稳的工作不干,跟着个女人去做生意干啥?”我爸气得直跳脚。

“爸,这是我心之所向。”我毅然决然地讲,“我打算试试看。”

在开业当日,李芳取来一块砖头,用红色纸张仔细包好后,慎重地放置于收银台旁边的玻璃柜子之中。

顾客满是好奇地发问:“这表达的是何种意思呢?”

她微笑着瞥了我一眼,说道:“这可是镇店之宝,意味着缘分就此开启。”

那块始终没真正用于“复仇”的砖头,目睹了我们从误解走向理解、从躲避迈向面对的成长之路。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于1993年夏日的集市邂逅,自此踏上全新的人生旅程。

店铺的生意好得出奇,我们白天售卖衣服,到了晚上就一同核算账目,规划进货事宜。

过了半年,我们把店面扩大了,还聘请了一名员工;一年之后,我们在隔壁另外开了一家鞋店。

李芳的弟弟成功考入大学,她父亲的病情也有了明显好转;我父母见我把事情办得很出色,不再持反对意见,转而在亲戚跟前得意地说:“我家建国能力出众,自己当上老板啦!”

在1995年春节来临之前,我向李芳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在我们的店铺中,我单膝跪地,拿出一枚简约的戒指,说道:“李芳,跟我结婚吧。”

她两颊泛红,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一头扎进我怀中,娇嗔道:“呆子,我盼这一天盼了好长时间啦!”

婚礼办得很简约,是在她家里的庭院中举办的。乡亲们手里提着红彤彤的灯笼,敲着锣鼓,我们都换上了红色的崭新衣裳,满脸洋溢着喜悦。

每当有人打听我们店名的由来,李芳总会笑着拉住我的手,说道:“要是当初他没弄脏我的裤子,我也没追他一条街,哪会有如今的‘集市缘’呀!”

我心里清楚,并非那条裤子,也不是那块砖头,而是我们既相似又互补的灵魂,促使我们在茫茫人海里寻觅到了彼此,一同构筑着普通却温馨的梦想。

“人生如同赶大集,熙来攘往的人群里,能够邂逅那个对的人,无疑是最难得的幸运。”每当我发出这样的感慨,李芳总会笑着回应道:“哪是什么幸运,那是我拿砖头才把你追到的!”

望着店铺里那块用红纸张裹着的砖块,我们彼此对望,会心一笑。那既是我们爱情的象征,也是我们渺小梦想的开端。

集市之缘,起于集市,却不停留在集市。我们的故事,仍在持续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