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老兵高秉涵:流浪40年终回大陆,不忘送100多名老兵遗骸寻根
发布时间:2025-06-24 15:28 浏览量:3
“一个人为什么要执着地回家?几十年了,早不是当年那个地方了,他还回去做什么?”
这是很多人对台湾老兵高秉涵发出的疑问,可他却从来没犹豫过。
13岁那年,他因战火和家人分别,此后四十多年,他在台湾漂泊,吃尽苦头,却从未放下心中的那个“家”。
可回家的路,哪有那么容易?
那么,为了回家高秉涵做了些什么?他又有着怎样的经历?
1948年,解放战争还未结束,山东菏泽的街巷也被战火惊扰得不成模样。
同时,13岁的高秉涵在这一年,被家人送去南京避乱的“流亡学校”。
送行的清晨,高秉涵坐在马车的前沿,怀中紧紧抱着母亲早晨塞给他的食包。
那包里除了干粮,还有一个沉甸甸的石榴,母亲说,那是她昨夜特意翻遍院后树下才找到的。
彼时,少年高秉涵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想着南京的学校、新的生活,心里甚至有一丝期待。
马车吱呀作响,从村头缓缓启程,怀中的石榴沉甸甸的,高秉涵小心翼翼地剥开一角,他咬下一颗。
他一口一口地咀嚼着石榴籽,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错过了抬头见母亲最后一面。
此后,他再也没吃过石榴,不过,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当时,他到了新的地方后,还未来得及适应异乡的课堂,战争就把这所学校也撕裂了。
他和一群少年被迫加入了南撤的队伍。
逃难的途中,他发过高烧,得过肾炎,差点命丧路边。
他的腿在一次混乱中被热粥烫伤,皮肤溃烂,血肉模糊,痛得他几度咬牙想一了百了。
但他记得母亲说过:“一定要活着回来。”
就是这句话,把他从一个个鬼门关前拉回来。
船终于在台湾靠岸,高秉涵却一下子懵了,下了船,他被无情地抛进了陌生的城市中。
人海茫茫,他既无亲人,也无去处,连句“我饿了”的方言也找不到回应。
饥饿成了常态,那时候,他的“饭桌”就是街边的垃圾桶。
他学会了如何判断哪家餐馆的泔水里还残留着未吃完的米饭,哪一袋残渣里可能有一块没有啃干净的鸡骨头。
但狗也是常客,他常常与狗抢食,狗低吼,他就把手缩回,等狗走了再偷偷把馒头塞进口袋。
日复一日,他快被饥饿逼疯时,命运终于给了他一丝光亮。
一个老站务员看到他在站台上缩成一团,不忍心,介绍他去当铁路小贩,卖香烟、糖果、矿泉水。
他个头瘦小,但嗓门大,总是第一个冲到车窗前兜售。
靠着这份微薄的收入,他总算能吃上热饭,买块馒头,加点腌萝卜,那就是他最豪华的一顿。
就在这期间,他翻出了自己母亲当年塞在包里的那张纸,一张中学的入学证明。
那纸已经发黄、折痕累累,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上面“菏泽县立简易师范初中部”的印章还依稀可辨。
他握着那纸,开始四处奔波,找学校、求推荐,磕头打躬,就为了重新念书。
终于,在一所夜校,他得到了一个名额。
此后,他白天摆摊,晚上念书,手上冻疮裂开,他用破毛巾包着继续写;饭钱不够,他就饿一顿顶过去。
每当想放弃,他就默念:“我一定要活着回家,要带着一点本事回家。”
六年半工半读,他终于考上了台湾国防管理学院法律系。
毕业后,他顺利通过司法考试,成了一名法官,之后辞职做律师,在台湾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所有光鲜背后,那段在垃圾堆中翻找饭粒、在狗群中争食、咬牙苦读的日子,成了他一生无法忘却的底色。
1960年代,刚从法学院毕业不久的高秉涵被分配到金门,担任军事法庭的审判员。
金门与大陆仅一水之隔,高秉涵常站在太武山的高处,眺望对岸的厦门。
他知道,那是母亲曾经生活的方向。
就在这样一个混合了职责与柔情的岗位上,他迎来了他人生中最痛心、也最决定性的一桩案件。
那年,一个被指控为“叛逃”的士兵,被军方押解到法庭,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根据军方报告,这名士兵企图从金门偷渡回大陆,意图“投敌”,性质严重,建议判处极刑。
案件程序并不复杂,在军法体系中,这样的行为可直接适用军事条令作出量刑。
可就在开庭前的预审会上,当高秉涵拿到这名士兵的口供与档案时,他被触动了。
这不是一个“逃兵”,这是一个儿子,一个渔民的儿子。
根据口供,他出生于福建厦门,十几年前,在为病重的母亲外出采买药材时,途经一场混乱的兵役征集。
因为身强体壮,被临时征召上船,送至台湾军营,自此断了与家人的一切联系。
没文化的母亲根本不懂书信,更没有任何官方途径可以让他回乡探亲。
多年来,他一直被安置在金门部队,日复一日地操练、执勤、站岗。
他不曾叫苦,直到母亲的音容在梦中越来越模糊,他才终于决意逃离。
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藏起一只充气轮胎,趁岗哨交接的空隙,赤身下水。
他游了一个晚上,可当他脚踩到沙滩,以为已抵达彼岸时,却发现自己被潮汐回流带回了金门本岛。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巡逻士兵发现,当场逮捕,押入军营。
案件卷宗中写得冰冷而客观,可高秉涵却在一页信纸的角落,看见了一包药,那是那名士兵用塑料布包好、贴身带着的。
他对高秉涵说:“是帮我妈买的,她年纪大了,骨头痛,常跪在佛前念经。”
高秉涵默默将药袋拿在手中,他突然想起自己母亲在家时也总是膝盖疼,每晚用热毛巾敷。
他看着士兵,像看见另一个时空中,同样漂泊无依的自己。
那一夜,高秉涵辗转反侧,他想,如果自己也有机会游回大陆,是不是也会抱着一个轮胎,在海浪中赌命?
第二日,他在法庭上,尽其所能为士兵作了最恳切的辩护。
他将士兵的动机、背景、家庭状况、心理状况一一呈上,恳求高层改判。
判决结果虽未被完全更改,但刑罚从死刑改为长期服役,士兵免去了最沉重的终结。
离开法庭时,士兵向他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眼里是感激,也是无法言说的遗憾。
他将那袋药递给高秉涵,轻声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去,就替我看看我娘。”
从此之后,高秉涵不再只是一个法官,一个律者,他知道,有些法律之外的东西,叫人情,叫乡愁,叫不能再错过的“回头”。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他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回到大陆,我要帮所有像他一样的老兵,回家。”
可当时,台湾与大陆尚无正式通邮,更无自由探亲政策。
他曾设想通过“第三地”曲线归乡,但身份限制重重,手续难如登天。
几封寄给家乡亲人的信都被原路退回,邮局在信封上盖了“地址无法投递”几个冷漠的红字。
他没有放弃,他在日记本上写下:“等着我,娘,我一定回来。”
直到1987年,台湾当局宣布开放部分居民赴大陆探亲的政策。
高秉涵立刻开始准备申请材料,却发现手续异常繁琐,排队、申请、核查、等待.....
他不止一次被退件,甚至有一次,档案上找不到他的出生记录,差点被判为“非法迁徙人口”。
他为此跑了无数个办公室,敲烂了无数道门,连他的妻子都劝他:“算了吧,这么多年你都挺过来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不是为自己一个人回去,他要替那位士兵完成遗愿。
他要告诉母亲,如果她还在——儿子没有食言。
直到1991年,历时四年的申请和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那一年,高秉涵56岁,他终于踏上了回乡的船。
而踏上故土后,高秉涵在父母坟前长跪不起,他活着回来了,但母亲已经无法再听他喊一声“娘”。
这一声迟到的呼唤,让他一生遗憾。
正是这份遗憾,让他下了一个决定,为那些未能归乡的台湾老兵,把他们的骨灰送回家。
他的“送归计划”始于一次托付。
1992年,一个山东老乡临终前对他说:“高老弟啊,我怕这辈子是回不去了,死了之后,能不能把我骨灰带回菏泽?”
高秉涵一口应下,老乡去世后,高秉涵第一次试着申请将骨灰护送回大陆。
他东奔西跑,在台湾和大陆之间递交文件、填写资料、做身份认证。
他没想到,这样一件“人之常情”的事,竟然如此之难,手续繁琐,审批冗长。
可高秉涵不信邪,最终,他也把那坛骨灰带回了祖国。
此后,越来越多的老兵、老乡找到他,他们或年迈、或重病,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我死后,把我送回去。”
高秉涵从未拒绝,他的住所渐渐变得不同寻常,书架旁、床头下、储物柜里,都摆满了骨灰坛。
最多时,他家里竟堆了十几坛,而高秉涵从未请人代劳,总是亲手捧着坛,像护着朋友最后一段旅程。
值得一提的是,2012年,高秉涵还成为了感动中国年度人物之一。
此后,为了能让更多人得偿所愿,2018年,高秉涵正式成立“洄源文化交流发展协会”,希望将这份使命传给更多年轻人。
他已年迈,腿脚不利索,但每一次送骨灰的仪式,他必亲自出席,站在灵堂最前,为老兵鞠最后一个躬。
他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这些“归不去”的人,让他们在死后仍能“归根”。
三十余年间,他往返两岸百余次,亲手捧回一百多位台湾老兵的骨灰。
岁月无声,高秉涵的背越来越驼,脚步越来越缓,但他手中的骨灰坛依旧捧得笔直。
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心中那份承诺。
而在高秉涵的故事中,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一个台湾老兵的生命轨迹,更是一种对家国的深情、对亲人的执念、对民族归属的渴望。
他的路很长、很远,但那条回家的方向,始终清晰。
愿这世间不再有游魂孤影,愿每一片叶子都能归根,愿高秉涵的梦,早日在统一的祖国大地上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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