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丈夫从不愿澄清绯闻，所以婆婆找上门后，我如她所愿拿钱离开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第1章

民政局门口，一辆宾利车里。

许念欢坐在驾驶座，顾廷阑坐在副驾驶座。

车窗外，雪花不停地飘落，人来人往，有的新人脸上带着笑，有的则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许念欢看着外面，心想她和顾廷阑大概哪一种都不是。

顾廷阑先开口了：“今天是苏雨的生日。”

许念欢应了一声：“我知道，不会耽搁太久。”

“你确定想好了？”

“应该想清楚了。”

他点燃了一支烟。许念欢发现他好久没抽烟了。

她回想起她和顾廷阑故事的开始。

十二岁那年，她跟着在顾家做保姆的妈妈第一次走进那座大房子。那时她扎着两个小辫，站在客厅里抬头看着比她高两个头的少爷。

顾廷阑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问：“她要住我们家？”

顾妈妈一边削着水果，一边点头：“她妈妈在我们家干活，一个人带小孩也挺不容易的。你们年纪差不多，做个伴也好。”

他没吭声，转身上了楼。

从那天起，许念欢就成了顾廷阑身后的小跟班。

她总是背着书包追在他后面，笑着喊：“少爷，等等我嘛。”

他嫌她烦，不耐烦地说：“别跟着我。”

她噘着嘴：“可是阿姨让我陪着你。”

他斜了她一眼：“我又不缺人陪。”

后来，她在学校被欺负，有人叫她“顾家的跟班”，把她的书包从楼梯上扔下去。她捡书时手划破了，也没人帮她。

是他走了过来，把那几个学生吓跑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小声说：“谢谢你，少爷。”

他停顿了一下，不耐烦地说：“别叫我少爷，叫我顾廷阑。”

从那以后，他默认了她跟着他。

他们一起上学放学。高中时，他的朋友开玩笑说：“顾少，你这跟班挺不错的啊，跟了你几年还没追到你？”

许念欢脸红得像要烧起来，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

他只是把她护在身后，懒洋洋地说：“别闹。”

那时候很多女生想给顾廷阑递情书，不敢直接给，就害羞地交给许念欢，让她转交。

所以每天放学她都拿着一叠信，在校门口看着顾廷阑不知所措。他从来不接，只说：“扔了。”

他们第一次吵架，是在高考结束那天。

许念欢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一个男生拦住，他脸红着对许念欢说：“我喜欢你，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吧，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大学。”

许念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第一个向她表白的男生。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不远处顾廷阑站在树荫下，表情冷漠，然后转身离开了。

晚上，许念欢回家，发现顾廷阑在阳台上抽烟。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你是不是答应他了？”顾廷阑问。

许念欢愣了一下：“没有。”

他看着她：“你拿着顾家的钱，是我的人，不能和别人不清不楚。”

她愣了很久，才轻轻点头：“好。”

好像从那时起，他们之间就有了隔阂。

后来，他不顾顾妈妈的反对说：“我只要许念欢。”

他们结婚那天，下了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民政局外，雪花簌簌飘落，她伸出手，握住了他温暖的手。她笑着说：“顾廷阑，这一天，我等了十年。”

顾廷阑低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也是。”

但婚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火热。他对她不错，却从不曾说爱，他从不带她参加应酬，从不让她出现在那些觥筹交错、充满权势的场合。

所以圈子里对许念欢了解很少，只知道顾廷阑结了婚，但妻子藏得很深，从没露过面。

这样看来，也算是一种爱吧。如果不是知道顾廷阑外面有了别人，许念欢差点就要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了。

唯一的安慰是，顾廷阑从不会让那些事影响到许念欢，所以日子也就这样凑合着过下去了。

直到苏雨出现，这个眼睛明亮、笑容灿烂的女孩，穿着朴素的白色棉裙，和许念欢想象中那种光鲜亮丽的样子完全不同。

苏雨笑着对她说：“我和廷阑是真心相爱，你能不能成全我们？”

“爱情？”许念欢重复了一遍。

和苏雨预想中的崩溃和质问不同，许念欢甚至很平静。

她只是说：“如果顾廷阑同意离婚，我就签字。”

苏雨带着她的爱情，自信满满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之后顾廷阑和苏雨说了什么，反正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雨好像放弃了，但许念欢的心却开始波动了。

她想起苏雨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她说出那两个字。

爱情？

她自己和顾廷阑之间，有过吗？

也就是从那时起，这样的雪又落了下来。七年后的今天，又是这样一场覆盖全城的大雪。

顾廷阑点燃了烟，却没有抽，夹在指间，手搭在车窗上。

“我和苏雨的事，本来没打算让你知道。”

许念欢笑了笑：“怕我闹离婚？”

“不是。”顾廷阑摇了摇头，“你快二十九了。”

“然后呢？”

“你不再年轻，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容光焕发的样子，重新开始会很辛苦。”

她侧过头看他：“所以，我应该感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风卷起她的发丝，落在他的肩上。顾廷阑看着她，没说话。

车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座城市都埋掉。

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车内隐约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许念欢听得出来，是苏雨。

挂断后，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推开车门，冷风涌了进来。

他下车站在雪地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淡：“这件事，你可以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砰——

车门关上了。

许念欢坐在车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车窗上结了霜花，她的指尖轻轻在上面画了一个字：“顾。”

她总是喜欢做些傻事，画完之后，她还会凑近去哈气，看字迹在热气里慢慢消失。

然后她会回头笑着对顾廷阑说：“快看，你被我吃掉了。”

“真无聊。”

只是这次的雪太大了，还没等她哈气，字迹就已经模糊了。

第2章

许念欢回到别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吃了几口温热的饭菜，接着去洗了个澡。屋子里很安静，连时钟走动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

她坐在露台上，头发还带着湿气披散着。风从屋檐下吹过，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

许念欢就这样坐了很久，才猛地意识到顾廷阑还没回来。

他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因为今天是苏雨的生日。说不定这会儿，顾廷阑正陪着她庆祝，低头帮她吹蜡烛，静静看着她许愿。

她无声地笑了笑，把身上的毛毯裹紧了些。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夜里却下起了暴雨。

雷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震得耳朵发麻。天空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把卧室也照得忽明忽暗。

许念欢睁着眼睛，很久都睡不着。

她从小就怕打雷下雨。因为她的父亲，就是死在这样的夜晚。一个闪电击中了工厂，那晚火光冲天，她母亲听到消息后，在雨里抱着她跪在地上大哭。从那以后，每次听到雷声，她都觉得回到了那一刻。

顾廷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天他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两个字：“别怕。”

就这两个字，却让她感动得不行。

从那天起，不管他们关系怎么样，雷雨天他总会陪着她。

在顾家的时候，他会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溜进她的房间。她躺在床上，顾廷阑就躺在地毯上，两人之间虽然隔着天花板，却让她感到很安心。

他总是说那句“别怕”，声音低低的，好像能替她挡住所有的害怕。

后来她上大学住校，他不能来，就打电话给她，一打就是一整夜。

顾廷阑话不多，只是把电话开着，不说话，但只要听到她轻轻抽气，就会立刻安慰道：“别怕。”

然后是：“我在呢。”

再后来，他们结婚了，终于睡在同一个房间。

雷雨夜，他会把她揽进怀里，手心贴着她的后背，能感觉到他心跳有力地一下下传来，她把头埋在他胸口，闭上眼，听他说：“别怕。”

可今晚，他不在。

只剩下她一个人，听着雷声还在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许念欢思绪飘远了，忍不住猜想：他这会儿，会不会也在给苏雨准备什么？

会不会像以前给她过生日那样，绷着脸从身后拿出一个跟他风格完全搭不上的蛋糕，还别扭地催她快许愿。蛋糕上插着五颜六色的蜡烛，他一脸嫌弃地说“别人送的”，可等她许完愿，又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扭扭捏捏地递过来，“爱要不要。”

她想象着那样的场景，胸口一点点发闷。

外面的雷声终于远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天还是灰蒙蒙的。许念欢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屏幕上弹出了微博的热搜。

“豪门少爷与电影学院校花恋情疑似曝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

点进去，照片是在一家高级法餐厅拍的，灯光昏黄，氛围很暖。照片里的女孩戴着水晶皇冠，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对着一个黑天鹅造型的蛋糕许愿。嘴角带着甜美的笑，青春靓丽，好像永远没有烦恼。

蛋糕上没有蜡烛，黑天鹅昂着头，显得既高贵又有点张扬。

女孩是苏雨。

照片边缘，一个只露出侧脸的男人——轮廓分明，气质冷峻。

许念欢认出那是顾廷阑。

他们俩靠得很近，完全没有距离感。

评论区各种声音都有，有人羡慕，有人怀疑，有人起哄。

“这也太甜了吧！”

“黑天鹅蛋糕，得花多少钱啊。”

“我去，这是公开了吗？”

许念欢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把手机屏幕关掉了。

她走进衣帽间，开始换衣服。

今天要去顾家吃饭，这事早就定好了。

她不慌不忙地换了一条裙子，把头发简单地盘了起来，又化了个淡妆。

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然后拉上了门。

车停在顾宅门口，她下车，走进客厅。

顾妈妈坐在沙发上，正在修剪兰花。

听到声音，她回头看了许念欢一眼：“廷阑没跟你一起来？”

第3章

“妈。”许念欢走进客厅，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廷阑说他临时有事，晚点过来。”

顾母没接话，转回身继续修剪她的花。

花枝上还沾着些水珠，她修剪得格外仔细，可修剪着修剪着，却忽然缓缓开口。

“这世上的男人啊，在外面有点事，也挺常见的。”她语气不急不缓。

“关键在于，不管外面闹得多凶，自己心里得有数。坐在你该坐的位置，抓住你该抓的东西。”

许念欢站在旁边，低着头，静静听着。

顾母剪下了一枝带刺的玫瑰，动作干净利落。

许念欢轻声应道：“嗯。”

她明白顾母话里的意思。

或许是提醒，或许是试探，或许只是想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也可能，这些因素都有。

她还记得顾廷阑第一次在顾母面前说要和她在一起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刚大学毕业，家里正催着他去相亲。顾家早就给他物色了几位家世相当的名门闺秀，顾母亲自出面，把人约来见面。那些女孩个个光彩照人，背景显赫。

可顾廷阑一个都没看上，直接把人送走，态度冷淡得毫不留情。

顾母气得不轻，把他叫回家训话：“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他沉默了很久。那时许念欢正在院子角落里侍弄花草，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一朵安静开放的白百合。

他看了很久，才说：“像她那样的。”

顾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早就发现儿子对许念欢不一样，但她可以容忍他一时兴起的放纵，却不能接受他把这份感情当真。

就像顾家可以照顾许家母女，也可以把她当亲人看待，但“儿媳”这个位置，不行。

顾廷阑劝不动她，她就去找了许念欢。

那天，她坐在许念欢对面，语气很平和：“念欢，这些年，我对你的照顾，不算少吧？”

许念欢点头：“是的。”

“那你应该能理解。”她看着她，“我希望我的儿子娶一个能帮衬他的女人，而不是拖累他的人。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吗？”

许念欢轻声说：“我明白。”

顾母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有一百万，够你和你母亲这辈子过得舒坦。我还可以安排你出国，想去哪儿都行，想学什么我都能供你。”

“只要你离开廷阑。”她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声冷冷的喝止。

“不行。”

顾廷阑走过来把那张卡抽走，然后一把拉起许念欢，说：“我不会松手的。”

顾母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跟他翻脸。顾廷阑却犟得很，脸上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后来经历了不少事，顾母终于松口：“随你。”

她疲惫地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了！”

她对待许念欢的态度，从那以后变得很微妙。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但也谈不上冷淡。

毕竟，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思绪被电视里的声音打断，娱乐频道正在报道哪个当红女星的剧要开机了，还顺带说了几条八卦。

顾母瞥了一眼，冷笑：“这种货色也配上台面？”

许念欢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佣人来请他们去吃饭。

顾廷阑这时才进门，还是穿着昨天那套没换的西装。他对自己的晚到没多做解释，只跟顾母打了声招呼：“妈。”

顾母淡淡地点点头：“坐下吧。”

饭桌上，三个人之间气氛有点怪。

顾母吃得很慢，但眼神时不时瞟向许念欢和顾廷阑那边。

顾廷阑不说话，许念欢也是漫不经心地夹着菜。

吃到一半，顾母忽然抬起头：“顾家用不着靠炒作来出名。”

顾廷阑“嗯”了一声。

许念欢低下头。

吃完饭，顾廷阑开车送她一起回家。

上车的时候，他帮她系安全带，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他低声说：“昨天雨下得真大。”

她轻声回答：“嗯。”

“后座有个盒子，是给你的。”

“是什么？”

“礼物。”

他没有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车外的雨又开始下得密密麻麻。

两人一路没说话，直到车子开进熟悉的别墅区，顾廷阑才轻轻开口：“那个热搜，我已经让人撤掉了。”

许念欢转过头，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路灯，淡淡地说：“没关系了。”

他说：“我…”

“顾廷阑。”她打断他，语气很温柔，“没关系了。”

他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许念欢已经走进屋里，雨点敲打着房檐，像心跳声被放大了，一下，又一下。

顾廷阑站在外面，站了很久，才慢慢跟了进去。

第4章

许念欢最近觉得，苏雨和顾廷阑可能闹别扭了。

因为那个叫“SR”的微博账号很久没更新了。那个账号是苏雨的。

她是怎么发现这个的，其实也算是个巧合。在成千上万的同城动态里，她偏偏刷到了那条。

置顶的微博配了一张照片，没写文字。照片里女孩单手抱着一束很大的玫瑰，花苞饱满鲜艳，照片左下角无意拍到了一截男士手腕。手表是顾廷阑常戴的那款限量表，表盘边上的手腕上，那颗小痣，在闪光灯下看得清清楚楚。

许念欢第一次看到这条微博时，她记得自己刚见过苏雨，而照片里那个女孩左手手背上有个浅浅的胎记，和她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有些感情，是藏不住的。

苏雨显然不太会掩饰。

她的微博小号简直就像一本公开的恋爱日记——

“他今天来接我下课了，好困，但看到他瞬间就精神了。”

“我们第一次吵架，我赌气不理他两个小时，他居然在我楼下站了一整夜。”

“买包被他骂败家，但还是刷了卡，哈哈哈。”

“我知道你不会看到，但我真的好爱你。”

配图从不露脸，都是模糊的影子或者局部，但字里行间那种甜蜜，是盖不住的。

直到三天前，更新停了。

那天，是苏雨生日后的第二天。

许念欢靠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心思却飘远了。

他们吵架了？还是顾廷阑，腻了？

许念欢突然笑了笑，如果真要有人能留下他，那还不如苏雨。至少那天她笑着说自己和顾廷阑是爱情的时候，样子和其他人不一样。

许念欢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对顾廷阑产生一点点“抢”的念头。毕竟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后来她才明白，这种长久的自以为，一旦被打破，带来的痛苦会更深。

她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决定出去走走。

她站起来准备出门。换鞋的时候，顾廷阑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去哪儿？”

“逛街。”

他合上文件，站起身：“我陪你去。”

许念欢愣了一下。他很少主动说要陪她做什么，说到底，是能不去就不去。她也早习惯了一个人，或者干脆不逛。

和顾廷阑在一起后，她不缺钱，大部分时候她想要什么，顾廷阑会让助理直接送来。

但今天他主动提出来了，所以两人一起去了城南新开的那家商场。

许念欢走进一家服装店，想在衣架间找点无关紧要的、纯粹的购物欲。而顾廷阑则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安静地刷着手机。

店员注意到了他们。

一个女孩走过来，先看了看顾廷阑，又盯着许念欢，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许念欢没注意到，只顾着自己挑衣服。直到她选中一条裙子，走向收银台准备结账。

顾廷阑接了个电话，把卡递给她：“我在门口等你。”

她点了点头，接过卡。

站在柜台后的销售员朝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别的意思：“顾先生对您真好。”

许念欢皱了皱眉，刚想问店员怎么知道他姓顾，

女孩却接着说：“不过我们后台显示，他在资料上填写的是‘已婚’状态哦。”

她一愣，正想说她知道，就见那人笑容更深，像是看透又像是在安慰：“但没关系的，我们理解。这种关系现在很常见，不是吗？”

说着，她边敲键盘边补充：“要不我们给小姐单独开张副卡？以后消费记录就不会同步到主账户了。”

许念欢终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抬眼，语气平静：“不用了。”

“哎哟。”那女孩偏了偏头，一副为她好的语气，“您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很多像您这样的‘朋友’。填个代号就行，比如‘小X’什么的。”

“像您这样聪明的姑娘，肯定知道名字写太清楚没好处。”

许念欢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此刻她明白，自己显然被当成了某种存在，那些阴阳怪气、笑里藏刀的话语里，恶意昭然若揭。

她原本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却在那一刻，看到那女孩脸色一变，眼神一瞬游移向门口，语气忽然变得讨好又亲热：

“苏小姐！”

第5章

许念欢下意识地转过头。

苏雨正从玻璃门那边走进来。

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妆容很精致，走路的姿态一直很优雅。

可是一眼看到收银台前的两个人，她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不太自然，好像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许念欢。

空气安静得有点尴尬。

那个店员眼睛一亮，立刻热情地迎上去，语气熟络得很：“苏小姐，好久没看到您来啦！之前您和顾先生不是常一起来的吗？我们还在说，最近怎么没见您呢！”

她说得挺自然，还带着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们去国外度假了呢。”

许念欢没动，只是淡淡地低下头，把卡收回了包里。

苏雨站在原地没说话，目光落在许念欢身上，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带，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店员没察觉到气氛不对，继续兴奋地说：“您是来看新到的衣服吗？我们这周刚到一批呢！不过今天也挺巧的，顾先生刚才刚带一位女士来看过。”

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意味深长地瞟了许念欢一眼，“还和她一起挑了好几条裙子呢。”

那语气，几乎就是在说“我明白怎么回事”。

苏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但依旧没开口。

许念欢本来不想理会，可听着这话越来越让人不舒服，看到那个店员仗着苏雨在场，对苏雨表现出那种狐假虎威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她刚想开口，门口又传来一阵响动。

顾廷阑走了进来。

他身材挺拔，气质冷冽，目光扫过全场，掠过苏雨，直接落在了许念欢身上。

“买完了吗？”他语气很平静，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眼里只有许念欢一个人。

苏雨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但因为最近和顾廷阑刚吵过架，心里有点别扭，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本来以为顾廷阑看到她，会像以前一样先过来哄她。

可他根本没正眼看她。

他的目光只落在许念欢手里的那条裙子上：“挑好了？”

许念欢抬眸：“不买了。”

她把卡递回顾廷阑手里，轻描淡写地说：“不喜欢。”

“那走吧。”顾廷阑说得平静。

他说完，顺手替许念欢拉开门，动作随意却透着一种久而形成的习惯。

许念欢刚迈出一步，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望向那女孩，语气温和，又带着点笑意：“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副卡我确实不需要。”

她顿了顿，视线掠向苏雨：“不过，你可以问问你的苏小姐需不需要。”

苏雨脸色唰地沉了下去。

导购顿时傻住，想开口，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圆场，只剩满脸的错愕。

两人并肩离开。

苏雨僵站在原地，一时间又气又恼，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算他们昨晚吵了一架，顾廷阑也不至于……不至于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竟真的当着她的面，就这样带着许念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孩站在旁边，眼看着她难堪的神情，嘴一张一合，半晌才试图安慰：“苏小姐……您别太难过，现在的小三都这么嚣张，也就是仗着年轻、脸——”

“闭嘴。”苏雨冷冷地丢下一句，随后也转身离开。

女孩愣在原地，像是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什么。

几个顾客凑在一旁，悄声议论：“我怎么看起来刚刚走的那个才是原配呢？”

有人“啊”了一声：“所以现在这个留在这的才是三？……那个销售刚刚一直误会了？”

另一人憋笑：“活该，真把自己当编外了。”

女孩听着，脸色瞬间发白。

第6章

许念欢原本以为，顾廷阑是个特别在意新鲜感的男人。

他要是喜欢一个人，能把所有耐心都给她，可一旦腻了，也能说走就走，一点不留情面。

苏雨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比如那天在商场，苏雨站在他面前，直直地望着他，好像在等他解释或者回应什么。

可顾廷阑根本没看她，转身就带着许念欢离开了。

许念欢记得那天，心里还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

她回家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

是替苏雨觉得可惜。

可谁能想到，这个女孩，比她预想的还要有心计。

竟然能让顾廷阑改变主意。

许念欢认识顾廷阑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为谁回头。

那天，她的胃病又犯了。想着家里的药快过期了，就去了趟医院，顺便开点新的。

结果在医院三楼走廊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让她停下了脚步。

是苏雨。

女孩穿着柔软的针织长裙，侧着头轻轻抚摸着小腹，神情温柔，眉眼间都透着藏不住的喜悦。

她身边站着顾廷阑。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神情还是那么冷淡，但许念欢还是从他的动作里，看到了一丝难得的耐心和一种陌生的温柔。

他们在妇产科门前停了下来。

许念欢顿了一下，悄悄退到了拐角处，藏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诊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医生笑着说：“胎儿正好足月了，各项指标都挺稳定，看得出你平时挺注意保养的。”

苏雨轻声笑着：“医生，我最近吃东西都特别小心，连海鲜都不敢吃。”

顾廷阑站在她身边，声音低沉：“既然知道要小心，以后就别老想着乱跑了。”

“我就是太高兴了嘛。”苏雨歪头看着他，眼睛弯弯的，“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医生笑着说：“你老公是在关心你，当爸爸的人多少都会有点紧张。”

苏雨低头笑了笑，笑声很轻，带着点羞涩的甜。

接着顾廷阑又耐心地问了医生很多注意事项，关于吃的、动的、睡觉的…

一条一条，连许念欢都觉得他问得特别认真。

她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诊室里零碎的对话，一时间有点发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廷阑。

她记忆里的他，总是冷冷的，好像没什么情绪，也从不为谁表现出强烈的关心。

就连高考前两天，他还能一个人在操场上打球，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焦虑和紧张。

她也曾以为，顾廷阑这辈子都不会为谁低头，更不会为谁啰啰嗦嗦地叮嘱。

哪怕那个人是她，许念欢。

可现在，他站在那扇门后，为了另一个女人，和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一句一句地问得那么仔细，耐心得不像话。

许念欢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情。

但如果是，那她和顾廷阑之间那些过去，又算什么？

她正想着这些，完全没注意门什么时候开了。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念欢。”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

苏雨正挽着顾廷阑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护着肚子，脸上带着笑。

而顾廷阑，站在她面前，眉头微微皱着。

“你怎么在这儿？”

第7章

走廊里透进来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许念欢手指尖一阵发凉。

她刚想开口，就听见苏雨轻声问：“许小姐也是来看医生的？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声音里带着一种过分温柔的关心，还特意在“也”字上加重了语气。

许念欢笑了笑，声音很轻：“胃不太舒服，顺路过来看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苏雨还平坦的小腹上：“恭喜你们。”

苏雨的笑容更甜了，轻轻“嗯”了一声，那样子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赢了似的。

顾廷阑一直没说话，目光落在许念欢身上，眉头皱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胃疼多久了？怎么没跟我说？”

许念欢抬起眼睛看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不记得了，应该是前几天吧。”

她说得随意，好像自己都没太在意。

可顾廷阑皱眉皱得更紧了，眼底带着点不高兴：“下次这种事要告诉我。”

空气安静了片刻。

苏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好像想说什么：“可是——”

顾廷阑已经走上前，拿过许念欢手里的检查单，低头仔细看起来。

苏雨的话就没说下去，她咬着嘴唇，柔声说：“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忙完早点回家，我和宝宝会等你。”

“家”这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许念欢脑子里“嗡”地一下。

原来，他们已经有个“家”了。

顾廷阑点了点头，没再理会苏雨，转身握住了许念欢的手。

许念欢想抽回来，顾廷阑却捏得更紧了，像是在警告她别乱动。

从医院到车上的这段路，两人一直没说话，沉默得让人难受。

直到车子开出医院大门，许念欢才慢慢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办离婚？”

顾廷阑没看她，只是问：“这是你重新考虑后的决定？”

“苏雨怀孕了。”她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顾廷阑眉头动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影响我们，包括她。”

“那孩子呢？”许念欢问。

顾廷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如果你不介意，孩子可以用你的姓。”

许念欢愣了一下，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

她转过头看他。

“如果你不喜欢，”他继续说，“可以送回老宅，反正我妈那儿清静，她喜欢孩子。”

“顾廷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当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顾廷阑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会在乎这个？”

“我早就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人。”

“外面的人再闹腾，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好像许念欢只是他财产的一部分，固定不动，也不能退货。

许念欢盯着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所以你可以乱来，但我不能离开你？”

“你也可以走啊。”他终于转过头看她，“但你走得掉吗？”

“许念欢，你身上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你穿的衣服、住的房子、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顾家的？你脱下这身光鲜，还能是谁？”

“只要我一天不烦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许念欢怔怔地看着他，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往上冒。

她努力想讲道理：“顾廷阑，这不公平。感情不是占有，也不是强行捆绑。你说不会让苏雨影响我们，可你现在都有了孩子，我还能用什么理由继续和你在一起，继续自欺欺人？”

“那就继续骗自己。”他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日子久了，你就会习惯的。”

车里死一般寂静。

他的话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划了一下。

许念欢看着顾廷阑，心里一点点变凉。

就在这一刻，那些她曾经反复回忆、一再容忍的过往，全都变了味。

她本想好好说，可眼前这个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只在乎结果，从不关心她的感受。

她眼睛有点红，但还是忍着，说：“你明知道这样不对。”

“但我愿意。”他淡淡地说，“所以就不算错。”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许念欢才彻底明白，这个男人根本没想过要平等。

他要的是服从，是拥有，是要把她困在他设定的世界里，连挣扎都不被允许。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说：“顾廷阑，你真让人恶心。”

第8章

顾廷阑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

车子停在路边，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许念欢。

“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底翻涌着许念欢看不懂的情绪。

许念欢扭开脸，看向窗外，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你真恶心。”

她的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顾廷阑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你真恶心。”

“我让你撤回。”

“你真恶心！”

“许念欢！”他忽然低吼一声，身体前倾，大手猛地掐住许念欢的下巴，力道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

她疼得闷哼一声，却倔强地扬起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真、的、很、恶、心。”

顾廷阑死死盯着她，突然松开手，下一秒，低头粗暴地吻住了她还在抗议的唇。

带着怒气，混乱不堪，毫无温度。

许念欢拼命推他，用手捶他的胸口，可男人像是彻底失控了一样，完全不肯松开。

终于，他猛地结束了这个吻，推开她，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疯了一样冲回了别墅。

一路上，许念欢没再开口，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车刚停稳，顾廷阑就跳下车，绕到副驾，拉开她这边的门，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拽下来，抓着她的胳膊往屋里拖。

“顾廷阑你疯了！放开我！”她挣不脱，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

他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前。

进了屋，门一关上，他就把她拽进主卧室，狠狠推倒在床上。

许念欢还没坐稳，顾廷阑就压了上来，低头逼问：“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离婚？以前那样不好吗？”

“不好。”她冷冷地看着他。

“我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机会，让你上最好的学校，豪门圈里的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你从什么都没有到现在，是谁给你的？”他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刀子，“你觉得离开我，你能过得更好？”

“我不要那些。”许念欢咬着嘴唇，“就算你把全世界都给我，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

“就因为苏雨？”他脸色铁青。

“不。”她突然笑了，眼眶却红了，“是因为我看透你了。”

顾廷阑的手抖了一下。

许念欢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她看着他，眼神凄凉：“放了我吧顾廷阑。你和苏雨在一起，我走远点，再也不打扰你们，不好吗？”

空气凝固了。

顾廷阑喉咙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许念欢，你别做梦了。”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但这一次，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挣扎，嘶哑地喊：“顾廷阑！”

可男人却纹丝不动。

许念欢从“我不要你说”到“我讨厌你”，再到“我恨你”。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顾廷阑心里，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抱得越来越紧，吻得越来越凶。

许念欢终于崩溃了，哭到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模糊。

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好像听见顾廷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带着怒气，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委屈。

许念欢没空细想是为什么，她真的太累了。

这段感情，她已经走到死胡同里了。

第9章

雷声轰隆作响，打破了沉寂，许念欢睁开了眼睛。

昨晚那混乱的一切，如同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她躺了很久，才确认自己是真的醒了过来。

顾廷阑不在身边。许念欢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眼眶干干的，身体也隐隐作痛，稍微一动就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但她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披上外套，下了楼。

餐桌上的热粥正冒着热气，家里的阿姨正在摆放碗筷。看到她下来，阿姨笑着说：“少爷早上特意吩咐了要煮粥，让您醒了就喝点。他还让我看着您，得喝完才行。”

许念欢没搭腔，径直坐了下来。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里有她喜欢的虾仁和玉米，味道很鲜，可她完全尝不出什么滋味。

粥喝完了，阿姨满意地收走碗，转身进了厨房。

许念欢走到大门前，试着转了转门把手。

门开了。

门没锁，外面也没有人看守。

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迈出步子。外面的风灌进来，带着潮湿的雨后气息。

许念欢忽然笑了，顾廷阑啊，原来他真的不怕自己跑。

是啊，自己又能去哪儿呢？

只要顾廷阑不放手，这世界上，哪里是她能逃得掉的？

他向来很有把握。

许念欢关上了门，转身往楼上走。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也不想再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未来，只想随便找本书看看，安安静静地捱过这天。

书柜上的书排列得整整齐齐，她随手抽了一本，却带出来一本夹在里面的相册。

厚厚的一本，蒙着薄薄的灰尘。

她翻开第一页，一下子愣住了。

是她和顾廷阑的照片，从她十几岁到如今，每年都有。

照片里的她总是笑着，而顾廷阑，表情永远冷冷的，甚至没有一次是肩膀挨着肩膀的亲密姿态。

许念欢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

他们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她想了半天，才记起那个夏天的傍晚。顾廷阑又一次把来相亲的女孩气跑了，被顾母抓回家，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顾廷阑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随意扫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许念欢，随口说了句：“就她那样的。”

就那么轻飘飘一句话，点了她名，也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顾母很惊讶，她更惊讶。

那时候，她不过是寄住在顾家的保姆的女儿，没血缘关系，没名分，更没地位。

在那之前，顾廷阑甚至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

可就在那一刻，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她的一切。

从那天起，他便自说自是地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干涉她的生活，主导她的未来。

许念欢闭上眼，心底一声叹息。

他从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也的确没说不愿意。

那时候的她，不懂什么叫爱，也不敢反抗顾廷阑。

顾廷阑说，她就听。顾廷阑要，她就给。

她从没拒绝过他。

可是，后来呢？

是什么让她想离开？

许念欢想起第一次知道顾廷阑外面有人的那个晚上，她问顾廷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他拿苹果堵住她的嘴，冷声说：“那些人不过是逢场作戏，我要找的是爱情，懂吗？”

她当时不懂，只傻傻地点头。

所以后来，苏雨站在她面前，笑着说：“我和顾廷阑是爱情”的时候，许念欢答应得很干脆。

她答应了离婚，她以为她是成全，她想顾廷阑就算不是感激，也应该很干脆地放手。

可为什么真到了这一天，顾廷阑却又不肯放手，不准她走，不许她说不。

许念欢坐在地毯上，把相册翻到最后一页，照片是某年的新年，她穿着红裙站在顾廷阑身边。他低头看她，那一眼让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现在想来，不过是错觉。

雨越下越大，窗外雷声不断。

顾廷阑还没回来。

可许念欢却忽然觉得，这种天气，也没那么可怕了。

所以离开顾廷阑，并不会天崩地裂。

想到这，许念欢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七年前的承诺，还作数吗？”

第10章

顾廷阑进门时，苏雨正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她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笑得又甜又腻：“你来了。”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丝绸吊带裙，妆容很精致，头发是新烫的卷，整个人显得特别娇俏。

顾廷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随手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苏雨凑得更近，仰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晚饭我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牛排和生鱼片，刚弄好，马上就端上来。”

顾廷阑点点头，由着她去。

吃饭的时候，苏雨不停地给他夹菜，说话声音又轻又柔。顾廷阑吃得不多，但也没表现出不耐烦。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落地灯的光线有点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电视里放着没意思的爱情片。

苏雨靠在他怀里，一边剥葡萄一边问：“你说我们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顾廷阑没回答，只是低头给她剥了一瓣橘子。

苏雨吃掉橘子，然后笑着说：“我昨天梦见是个男孩，特别像你，眼睛又黑又亮，你说小名叫葡萄好不好？”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好像未来已经被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心里特别满足。

顾廷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顾廷阑！”见他一直不吭声，苏雨好像有点生气了，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许念欢离婚？”

顾廷阑手停了一下，挑了挑眉。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这么着急。

许念欢第一次跟他闹别扭，就是要离婚。现在苏雨也急，催着他赶紧跟许念欢断干净？

一个急着离，一个急着嫁。

顾廷阑搂着苏雨的手松了松，他淡淡地说：“我不会离婚。”

这话说得这么肯定，他现在对苏雨说，却又说得无比温柔。

“为什么？”苏雨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是不是她不肯放手！”

苏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声音甚至有点尖利。

她看着顾廷阑，语气很快又软了下来：“可是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她抓住顾廷阑的胳膊，轻轻晃着他：“你要让我们的宝宝一出生就被人叫野孩子吗？”

顾廷阑眼神暗了下去，但语气很平静：“我的孩子，谁敢那么叫？”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婚？”她眼眶红了，“你是不是…还喜欢许念欢？”

第11章

这句话让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苏雨转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那天我去找她，让她成全我们，她答应了，可你呢？你骂我，说我管得太宽。还有我生日那天，我不过是因为太高兴发了条微博，就被拍到上热搜，你就冲我发火…”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也低了下去，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我不过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这有错吗？”

顾廷阑低下头，沉默地看着她。

苏雨问他是不是还喜欢许念欢。

他确实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许念欢从十二岁就住进顾家，扎着小辫子，一声接一声地叫他“少爷”。

然后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怎么都甩不掉。

她听话、温顺，甚至没什么自己的主意。

唯独在陪伴顾廷阑这件事上，她格外坚持。

他嫌她烦，她就努力变得安静温柔。

他说她不会游泳，丢他的脸，她就泡在水里练到手指发白，哪怕很怕也努力学会了。

他说不想让她离自己太远，她就跟着他一起学金融，看那些枯燥的数字和报表。

他不让她出国，她就毫不犹豫地退掉了顾母给她申请的国外名校的录取通知。

他说要她，她就默认了关系，从来没问过一句“为什么”。

他为她的付出，不算少。

她为他放弃的，更多。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天生就是属于他的，注定要陪他一辈子。

苏雨再新鲜、再热情、再懂得讨男人欢心，她也不是许念欢。

而许念欢，他是不能放她走的。

顾廷阑慢慢收回心思，伸出食指，轻轻按在苏雨的唇上：“嘘。”

他声音很轻柔：“别胡思乱想。”

“我们之间，不用管别人怎么样，就我们俩这样就好。”

苏雨眼眶还是红的，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他的安抚。

她咬了咬嘴唇，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听你的。”

他没有再回答。

深夜，苏雨已经睡得很沉。

顾廷阑起身，拿起手机，看到保姆发来的消息：

“许小姐今天没出门，喝了粥后一直在房间看书，现在已经睡了。”

他盯着屏幕，好久没动，直到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慢慢松开了。

他刚要站起来，身后却传来一阵拉扯。

苏雨在睡梦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头看她，女人脸贴着他的枕头，睡得很安稳。

于是他就顺势躺下了，却突然听到一声炸雷。

顾廷阑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很大的雨。

他盯着天花板，想了想，本来打算给许念欢打个电话，最后却只是放下了手机，没再动。

第12章

清晨，顾廷阑走进了顾氏集团大楼。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表情冷硬。

从电梯口到顶层的办公室，一路上员工们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点头，步子不快不慢，自带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秘书在门口等着，看到顾廷阑过来，立刻上前给他开门，然后跟着进了办公室，开始汇报最近的工作。

顾廷阑其实来公司上班的日子不多，集团运行多年，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体系，他手下的管理团队也都是业内顶尖的人才。对他来说，偶尔露个面，就足以掌控全局。

最近，他被苏雨缠得脱不开身，又加上许念欢的事，心里有点烦乱，导致工作堆积了不少，可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苏雨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进来，看到顾廷阑，也不管旁边还有别人，就娇滴滴地抱怨：“我和宝宝早上醒来都没看到你，可想你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她穿着一条紧身的长裙，腰线很高，整个人看起来既性感又有点招摇。

秘书被突然打断，看向顾廷阑，等着他的指示。

顾廷阑揉了揉太阳穴，挥手让秘书先出去：“等会儿再说。”

秘书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苏雨笑嘻嘻地走过来，没等邀请就自己坐到了顾廷阑的腿上，拉着他的胳膊晃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今天阳光特别好，我还想买条裙子，你陪我一起去嘛。”

她身上喷了大量的香水，浓郁的玫瑰味包围着顾廷阑。

香味很浓，人也黏人。

苏雨身上完全看不出怀孕的迹象，顾廷阑低头看了她一眼，有点烦，但也没拒绝，只说：下次别喷这么多香水。

苏雨用手指绕着发梢，轻哼了一声：“知道了啦。”

“起来。”

“你赶我走！”她生气了。

“不是要去逛街吗？”

她立刻转怒为喜，凑上来在顾廷阑脸上亲了一下，笑容灿烂：“你最好了。”

第13章

商场里灯火通明，苏雨兴致勃勃地一家接一家地试衣服。

即使保镖手里已经拎满了她买的东西，她也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件怎么样？这个颜色是不是让我显得更白？还有这个版型，是不是特别显腰？”她拿着两条裙子，满心期待地看着顾廷阑。

顾廷阑斜倚在沙发上，手指划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左边那条。”

苏雨皱了皱眉，又看向另一件：“我觉得右边那件好像也挺好的。”

顾廷阑懒得在这无聊的事情上纠缠，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平淡：“都买。”

苏雨立刻笑开了花，好像得到了什么大奖，又凑上来亲了他一口。

顾廷阑被她这样随意地亲着，有些不知所措，皱了皱眉，可看着苏雨那笑得像花一样的脸，他忽然有些感慨——

钱，真是个好东西。

它能买来一个女人的全部温柔和笑容，也能换来她完全依附的样子。

这世上，好像还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但就在这时，顾廷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另一个名字——许念欢。

要是许念欢也能像苏雨这样识趣就好了，他想。

但很快，他又嘲讽地笑了一下。

要是许念欢真和苏雨一样，那还有什么特别的。

他心里的许念欢，不该是“满大街都能找到”的那种女人。

她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逛完街，两人去了商场顶层的米其林餐厅。

在九十九层的高空，城市的灯火映照着夜空，像一条倒挂的银河，安静又耀眼。

苏雨翻着菜单，兴奋地点了一大堆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都记着呢。”

顾廷阑只“嗯”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

服务员在一旁不停地介绍着食材，什么牛排是哪里的牧场产的，橄榄油是哪座山脚下的…

顾廷阑却一直心不在焉，没什么兴趣。

倒是苏雨听得挺认真，她突然叉了一块牛肉，笑着送到顾廷阑嘴边：“尝尝，这个味道很特别。”

他却没像她期待的那样张嘴，而是接过叉子，在她愣神的瞬间把肉又送回她嘴边，淡淡地说：“你自己吃就好。”

苏雨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了笑容，她顺着顾廷阑递过来的叉子咬下去，吃得很慢条斯理，完全符合大家对优雅的定义。

顾廷阑一边看着她，一边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熟悉。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对面坐着的不是苏雨，而是许念欢。

那个女孩叉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吃得鼓着腮帮子。

那是许念欢第一次来西餐厅，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叽叽喳喳地和顾廷阑说着话，说了什么他已经忘了。

只记得那时候，她还以为声音很小地问他：“这个肉，是不是没熟？”

当时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想，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可偏偏那一幕，到现在还记着。

顾廷阑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夜色很深，京城的灯火亮得像银河。

他突然想，下次，也带许念欢来一次吧。

苏雨低头继续吃着，完全没发现顾廷阑走神了。

她说：“这家餐厅不错，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

顾廷阑没搭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里映出的灯光。

心里想，免得她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给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