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

-微小说

凌晨三点，我又一次被同样的梦境惊醒。梦里的我身处陌生的病房，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为我盖上白布。一声冷哼醒来，我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相册自动弹出一张旧照：二十岁的我笑靥晏晏，和其它三个女孩站在春风一度的花丛中。

青春重现

"又做噩梦了？"丈夫翻了个身，拍拍我的后背。我望向枕边人熟睡的侧脸，记忆突然变得模糊——我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从小？还是朋友聚会上认识的？我的记忆突然变得十分模糊。

第二天在公司，前台递来一个没有寄件人的包裹。拆开是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写着"朱丽叶"。翻开第一页，日期是1990年3月15日："今天确诊了白血病，阿默知道后提了分手。原来在生死面前，爱情真的一文不值。"我的手指开始颤抖，这字迹分明和我的一模一样，可记忆里，我是去年和阿默结婚，他怎么会......

"朱总，这份方案客户急着要。"主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机械地打开电脑，却发现桌面上多了个名为"遗书"的文档。点开后，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阿默，谢谢你陪我走过最后的时光......"

天色突然暗沉，突如其来的暴雨不期而至。雨幕中自己倒影的嘴角正在流血。我冲进洗手间，镜子里映出的却是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自己。手机在此时响起，来电显示是"妈妈"，可妈妈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小叶，你什么时候来医院？"电话那头传来陌生女人的啜泣，"医生说你只剩三天了......"我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一个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就知道你在这。"转身，看见自己丈夫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张结婚照，可照片里新娘的脸，分明是个陌生女孩。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带着哭腔。阿默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诊断书："三年前你被查出白血病，这是你坚持要进行的虚拟现实治疗。你说想在虚拟世界里体验完整的人生......"

美好时光

窗外的雨戛然而止，阳光穿透云层。我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变得透明。阿默的身影开始模糊，他最后的声音飘来："现实里的你，该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病房的窗户开着，夏季的小风夹杂着知了无聊的闷鸣透进窗来。床头放着本日记，第一页写着："今天遇到了一个叫阿默的医生，他说我的病有了新的治疗方法......"

我拿起手机，新建了一个屏保：我半坐在医院病床上，戴着口罩，伸手表达着胜利，旁边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并肩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