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交通大学杨培杰：数字平台不只是单向传播通道，而将是活态文化生态系统

2025年6月16日，由中国公共外交协会、环球网、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澳门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共同主办的第三期全球名校“Z世代”领袖连线活动顺利举办。上海交通大学青年代表杨培杰介绍，19世纪英国海员号子在Tiktok平台引发全球范围的二创热潮，生动证明了算法不以地理为边界，而是基于用户兴趣、浏览行为精准推送，使不同文化内容跨越时空直达全球用户。

发言全文如下：

2021年，苏格兰邮递员内森・埃文斯在TikTok发布演唱19世纪英国海员号子《Wellerman》的视频，原本只期待少量点赞，却意外风靡全球。从韩国到南非再到巴西，用户纷纷加入和声及打击乐、录制合唱版本、融入当地乐器，甚至以本土语言翻唱。短短几周内，这首传统号子登上Spotify和苹果音乐榜单，还催生出多种改编版本，包括合唱团版、DJ电子混音版、健身课程配乐版等等。

这场现象级传播的背后，是数字平台强大的内容分发机制。算法不以地理为边界，而是基于用户兴趣、浏览行为精准推送，使不同文化内容跨越时空直达全球用户。例如，贾斯汀比伯的粉丝可能刷到《Wellerman》，K-pop爱好者也可能看到印尼甘美兰片段。

数字技术的普及亦极大降低了传播门槛。以往分享一段高质量传统艺术，需依赖专业设备与团队，如今仅凭一部500元的智能手机，就能让偏远村庄的人完成视频拍摄、剪辑与上传。比如秘鲁乡村祖母演示编织技艺的视频，可能数小时内被摩洛哥手工艺人、米兰时装系学生乃至纽约博物馆馆长观看，本土传统无需依赖机构即可自主寻找受众，实现文化交流。同时，社交分享能够进一步放大传播声量，当用户在Instagram分享埃塞俄比亚咖啡仪式视频，或在Facebook转发捷克木偶表演时，平台算法便将根据点赞、评论等互动数据扩大推送，形成参与度越高、传播范围越广的网络效应。

在文化保护领域，数字技术以多元方式守护传统本真性。《美国史密森尼民俗音乐集》通过数字化存储阿巴拉契亚民谣，并由社区代表审核元数据，确保文化语境不失真；巴厘岛利用3D扫描为寺庙雕刻建立数字孪生模型，即便原作受损仍可保留细节；新西兰毛利语言委员会与社交平台合作，对毛利传统歌曲设定“受限标签”，避免未经许可的使用与篡改。同时，区块链技术为文化遗产建立透明所有权体系，如纳瓦霍地毯配备数字证书，可追溯制作者身份；下载模型时，智能合约将版权费自动划拨至工匠社区基金，实现知识产权保护与社区收益回流双赢。

增强现实与虚拟现实技术也在文化传承中发挥独特作用。2022年，一款AR应用可将汤加传统纹身图案虚拟叠加至用户皮肤，并附带象征意义解析；澳大利亚原住民长老参与开发的VR项目“梦境漫步”，则引导观众在虚拟空间中探访圣地、聆听神话，增强文化的情感共鸣与代际传承。

展望未来，我认为有三大发展机遇尤为关键。其一，建立以社区为主导的数字文化档案，使其能够自主添加背景信息、设定访问权限和收益分配规则，确保传统文化在原生文化群体的主导下进行传播，并使经济效益真正惠及原生文化群体；其二，沉浸式和AI增强体验将不断演进，AR与VR技术有望带来更加丰富的互动，例如实时AI翻译保留语调细节，或邀请全球观众共襄虚拟文化仪式，推动从“展览文化”向“共感文化”的转变；其三，跨界融合、协同创新的国际合作模式正在形成。例如，结合传统工艺与绿色理念的环保织机、为传统技艺赋能的区块链认证系统，以及面向濒危语言的游戏化学习平台等，既扎根文化土壤，又焕发出创新活力。

未来，数字平台将不再只是单向的传播通道，而将成为兼具保护与再生功能的活态文化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