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锷病死，小凤仙参加完葬礼便销声匿迹，1998年她的家人说出结局

文｜一只筷子

编辑｜小茴香

一张泛黄的照片，藏在破旧的平房底下，上面是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的飒爽英姿。

1976年，沈阳皇姑区一位普通老妇人因脑溢血倒在厕所，送医无效离世。

街坊邻居只知她是“陈娘”，无人想到这位衣着朴素、独爱小酌的老人，曾是民国初年名动京华的“侠妓”小凤仙。

六十年前，她为了心中的"将军"冒险闯出一段传奇，又在他离世后如烟消散。

“才子佳人”故事自古不绝，谁能知晓这段尘封七十余年的真相，直到1998年，一位名叫李桂兰的老太太揭开了谜团，世人这才得知那位帮助蔡锷将军策划护国运动的女子，竟在东北一隅默默度过了余生。

1916年11月的北京，冷风轻轻地掠过中央公园干枯的树枝，在蔡锷将军灵堂前，那挽联微微地轻摇着。

人群中一位身着蓝布大褂的女子深深一躬后匆匆离去。

当时被北大几名学子发现，追随其后，却如追逐春风，踪迹全无。

那位让人魂牵梦萦的“侠妓”小凤仙就此消失在历史烟云中。

只剩下她留下的挽联：

九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怜他忧患余生，萍水相逢成一梦

十八载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扬州名士方尔谦将其精简为“可惜周郎成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以周瑜喻蔡锷，以红拂女比小凤仙，寓意深远。

这位出身旗人家庭的，浙江女子，本姓朱因家庭变故，由奶妈张氏收养后，改姓张。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巡抚衙门被炮轰，张奶妈带她逃往上海，生计无着，被押给艺人胡某学戏，从此以"小凤仙"为艺名在南京卖唱为生。

1913年，因"二次革命"战火她随胡老板辗转北京八大胡同之一的陕西巷云吉班，靠卖唱接客谋生。

靠着非常出众的才艺，仅仅十三岁的她，迅速在京城就有了很大的名声。

命运的齿轮随后在此转动。

时任云南都督的蔡锷，因反对袁世凯称帝，被召至北京；其实这实际上是一种软禁。

他为了掩人耳目，常常出入于八大胡同，并且与小凤仙在云吉班相识。

蔡锷初次相见便称赞她为“侠女红拂”，并且两人真正开始相互了解是始于一次较为偶然的情况。

当蔡锷得知张奶妈为小凤仙的养母，胡老板为"领家"时，怜其身世，出资替她赎身。

虽获自由，不过小凤仙因没有其他技艺，依然留在云吉班以谋生计。此后她与蔡锷之间的感情渐渐地变得深厚了。

与其他风尘女子有所不同，蔡锷教她识字读书，讲述经典故事，阐述治国道理，在潜移默化之中还透露出反袁计划。

1915年11月，袁世凯称帝在即，蔡锷处境危急。

小凤仙机智地协助他，逃离了北京，奔赴云南，发动护国运动。

她巧妙地乔装打扮以引开那些监视者，从而给蔡锷争取到了能够脱身的宝贵时机。

这一了不起的举动，使得她被人们誉为“侠妓”“义妓”，而她与蔡锷之间那如同知音般的深厚情谊，更是流传成为了一段美好的佳话。

但历史无情地打破了这段佳话。

1916年6月，袁世凯病逝，护国运动获胜。

同年11月8日，年仅34岁的蔡锷却因喉癌在东京去世。

这一噩耗，对小凤仙而言，是极为沉重的打击。她亲自赶赴北京进行公祭之后，便宛如轻烟一般渐渐散去了。

关于小凤仙消失后的去向，众说纷纭。有说她被蔡母接回湖南宝庆做"未亡人"，有称她自杀殉情，还有传言她嫁给北洋官僚王克敏为妾。

1985年，石原皋在《闲话胡适》中回忆，1930年代在胡适家见过王克敏携"阿凤"，称其貌美胜过电影皇后胡蝶。

又有张翼鹏在1994年《传记文学》中描述，1945年底见到王克敏第五姨太太"小凤仙"——年近五十，矮小粗俗。

两种截然不同的描述，表明了这位“阿凤”实际上是另一名艺妓小阿凤，因为艺名相近而被误认。

而真相直指东北沈阳，可靠史料显示，小凤仙先嫁给东北军一名师长，随其移居东北。

师长离世之后，她改嫁给了厨师陈某，接下来在沈阳皇姑区寿泉街三胡同的平房里定居下来，还将自己化名“陈娘”。

邻里眼中的她，白肤且大眼，有着瓜子脸，身高约为1.6米，虽然年纪稍长，但依然保留着往昔的风姿。

她无子女生活清贫，居住在仅10平方米的北厢房，除了一只每日上弦的小闹钟外，几无家具。

她衣着朴素，但很整洁，喜欢慢饮白酒，每餐两盅，尤其钟爱听戏，常常沉醉其中，仿佛在追忆往昔。

1948年11月，解放军占领沈阳，她丈夫便在东北人民政府总务处任厨师，她则进入被服厂工作，后在统计局出纳部张建中家做保姆，改名"张洗非"。

1951年初，京剧大师梅兰芳率团赴沈阳演出，她写信求助。

梅兰芳回信相邀，她穿上最好衣服前往，向梅兰芳倾诉了与蔡锷相识、助其脱险及三十余年流离的身世。

梅兰芳动容，宴请并赠她一笔钱，委托交际处长李桂森安置。

同年6月23日，她被分配至机关学校做保健员，随后写信感谢梅兰芳的帮助。

梅兰芳在1961年去世之后，小凤仙的生活再度回归到了那种寂静的状态。

1970年后，她已然年逾七十，而且丈夫已经离世，她独自居住在那间平房之中，生活艰难时，邻居刘长青收留了她。

一日收音机播放关于蔡锷与她的戏曲，她泪流满面，向邻居吐露：“那戏中之人就是我。”

但随即叮嘱勿外传，足见她隐姓埋名的决心

1976年，76岁的小凤仙，因脑溢血不幸离世，邻里之间仅仅知道她被称作“陈娘”，不过竟无人知晓她曾经有过那般辉煌。

直到1998年，小凤仙的继女李桂兰揭开真相。

这位已然年过七十的老人忆起，小凤仙于嫁予其父亲之际，时常手握着一张相片，那相片上乃是一位身着战甲的将军。

其实每每她独自饮酒至醉后，总会将这张照片取出，一遍又一遍地凝视着。

面对孩子们的询问，她始终沉默不语。

直到她向梅兰芳求助，家人才得知这位继母的传奇身世。

小说《民国通俗演义》里蔡东藩对小凤仙自杀殉情进行了描写，而在电影《知音》中她却被接回了湖南宝庆，其实这两者皆是艺术加工的结果，实在不足为信。

历史上真实的小凤仙选择了隐退。

也许她深知，以她的风尘出身，无论情感还是现实，都难以融入蔡氏家庭。

蔡锷家中除老母外，还有元配刘氏所生长女蔡铸莲，继室潘蕙英所生次女蔡淑莲、长子蔡端和次子蔡永宁。

蔡锷去世之时，其长女仅仅10岁，小儿子还在襁褓之中。

小凤仙与蔡锷的子女年龄相差不大，不过这种明显的差距，就算她很有才华，也断然不会轻易去跨越。

风尘红颜识英雄，乱世佳人助义军。

小凤仙以一介弱女子之身，助成护国大业，而后在英雄逝去后，隐姓埋名，独自走完人生漫漫长路。

她在蔡锷公祭后的决然消失，其实不仅是对浮华的告别，也是对往事的埋藏。

这份决然，这份坚韧，不正是对那个时代女性命运最好的注解吗？

她的一生，宛如一曲低吟的京剧，高潮处惊艳绝伦，余音里却是无尽落寞。

她不是什么显赫家族的后人，不是什么高官显贵的妻子，只是一位有着非凡经历的普通女子。

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从名妓到隐者的蜕变，在喧嚣之后选择了宁静，在辉煌之后回归了平淡。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大智慧，一种大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