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文诠》之第一六二：司棋之烈；

导语：迎春、司棋主仆的悲剧，遥映“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之谶语！

司棋在第九十二回撞墙殉情，可谓刚烈。

司棋的殉情是人物刚烈性格发展的必然。在前面情节中，第六十一回她带领丫头大闹厨房，何其刚勇；第七十四回抄检大观园查出有关她的情书和信物，众目睽睽之下，竟无半点畏惧羞愧之意，何等镇定。

在本回是如何表现的？

司棋先向母亲表明非表哥不嫁。“一个女人配一个男人。我一时失脚上了他的当，我就是他的人了，决不肯再失身给别人的。我恨他为什么这样胆小，一身作事一身当，为什么要逃。就是他一辈子不来了，我也一辈子不嫁人的。妈要给我配人，我原拼着一死的。今儿他来了，妈问他怎么样。若是他不改心，我在妈跟前磕了头，只当是我死了，他到那里，我跟到那里，就是讨饭吃也是愿意的。”

在她母亲仍然不答应且态度坚决的情况下，司棋当场撞墙而死。

司棋表哥潘又安见状，被司棋的痴情感动，认为“他这为人就是难得的”，于是买回两口棺材，在司棋母亲疑惑买两口棺材之际，自刎殉情，追随司棋而去。潘又安的自刎，是对司棋刚烈行为的有力陪衬。

本回前面写巧姐学烈女，宝玉讲烈女？与后面写司棋之烈是否有关联呢？详查宝玉所讲烈女事迹，没有一个是殉情而死（黛玉的《五美吟》所咏之虞姬、绿珠可与司棋相比）。由此可见司棋之烈，非前面宝玉所赞之烈。其行为不会被封建正统思想所容纳。

有一首词，题为《上阳春·司棋情死》：

遮遮掩掩，漏泄春消息。何事绣香囊，藏不住多般春色？个人何处，待与订同盟，偏遇着死冤家，弄做生离别。

春山一寸，无数愁堆聚。本来为情痴，却不道痴情断绝。蓬山万里陡地竟相逢，既不生同衾，死则当同穴。

该词见于《红楼梦资料汇编·㻬琈山房红楼梦词》（下册，P527）。上阳春，词牌名。上阕前四句是就司棋和表哥潘又安恋爱的情节说的。司棋和表哥恋爱虽然遮遮掩掩，却因抄检大观园泄露了消息。为何绣香囊，掩藏不住二人之间浓浓的情意？前八十回，有抄检大观园抄出潘又安给司棋的情书、二人在大观园幽会潘又安送司棋的绣香囊又被傻大姐捡拾的情节。接下四句意为心中的情郎在哪里？等待与他订立同心之盟。偏偏表哥这个生死冤家又来大观园幽会，最后弄得生离死别。因为二人的情事暴露，司棋被逐，潘又安惧祸逃走。

下阕前两句是说一寸春山，好像司棋的浓愁堆聚而成。接下两句意为司棋本来为情痴狂，却想不到与表哥的痴情断绝。小说中因为潘又安惧祸逃离，司棋心死撞墙而死。最后三句是说司棋与表哥突然在蓬莱仙山相会，践行了二人生不同衾死后同穴的诺言。蓬山，传说中的蓬莱仙山。小说中，因为司棋撞墙而死后，潘又安自杀殉情。词人想象两人在仙山相会。

很明显，该词作者对司棋的殉情虽有惋惜，但也赞扬有加；词末的想象，就是对司棋为情“生不同衾，死当同穴”的肯定。

司棋为迎春丫鬟，主仆二人或懦弱、或刚烈形成强烈反差，但结局都是悲剧。“千红一窟”“万艳同悲”的意旨，在此强化。续作者对司棋结局的安排，与曹雪芹的设计高度契合。司棋之死，应是续书精彩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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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本书阅读·人物篇》六大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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