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皇后视我为眼中钉,直到我最近能听见她的心音

发布时间:2025-06-24 06:19  浏览量:3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我始终以为皇后将我视作眼中钉,直到最近,我竟能听到她内心的声音。

那天,我不小心与她撞了个满怀。只听她内心念叨着:“不愧是虐文女主,又香又软,怪不得那皇帝沉迷其中,连我都忍不住想亲近她呢,哈斯哈斯~~”

当我被皇上禁足时,又听得她在心里嘀咕:“这皇帝嘴巴跟锯了似的,喜欢人家就直说呀。”

皇上宴请满朝文武时,她的心声再度传来:“我到底是跟着皇帝扳倒我的娘家,还是跟着娘家扳倒皇帝呢?真是头疼……”

这一系列怪事,让我不禁怀疑,皇后娘娘莫不是被妖精附了身?

我进宫已有两年,皇后杜蘅芜向来对我百般刁难。

我本是民间的采茶女,因救了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又有了身孕,这才得以入宫。而皇后出身显赫,乃是太师之女,母族势力庞大,就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

皇后比我小一岁。

我被封为昭容的次日,她入主中宫。就因为这一天的差距,她对我怀恨在心,怨恨我在她大婚前就被册封。

在这宫中,我孤立无援。

即便我生下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未能得到皇上的怜惜。

我是他落魄时的见证者,是他为了求生不得不讨好的女子。

若不是我有了身孕,他恐怕根本不会让我进宫。

我的孩子钧儿,如今快两岁了,可我们母子相见的次数还不到五次。所以,每当皇后责难、羞辱我时,我只能默默忍受,不知自己还能在这冷清的寝宫坚持多久。

这天,撞到皇后确实是我不小心。

刚刚听闻钧儿生病多日,我心急如焚,想求皇上让我去照料,没留意脚下,在游廊转角处与皇后撞了个正着。

我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跌入水中,一双有力的手却及时将我扶住——竟是皇后。

她不仅救了我,还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我又惊又怕,赶忙跪地请罪:“臣妾举止失态,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并未开口,她的声音却一句句传入我的耳中。

“终于见到女主啦。”

“不愧是虐文女主,又香又软,怪不得皇帝恨不得时刻和她相伴,连我都想和她亲近,哈斯哈斯~~”

“哎呀,这么美的美人怎能下跪,快起来……”

“什么?OOC 警告?我违背人设就要扣分?”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而且幻听里还有许多我听不懂的词汇。

“姜昭容,你走路不长眼睛吗,差点伤到皇后娘娘!”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追月怒声斥责我,接着对皇后说道:“娘娘,姜昭容进宫两年还不懂规矩,看来得用笞刑让她长点记性。”

追月是皇后的心腹,过去两年,她的话就等同于皇后的旨意。

我并未求饶,因为我清楚求饶也无济于事,我只想快点挨完笞刑去见我的孩子。

“笞刑?你是说用棍子打?”皇后开口问道。

追月回答:“回娘娘,不是用棍子,而是用竹板或荆条抽她的小腿,让她以后不敢再犯。”

皇后抿了抿唇,心里话又传入我耳中。

“追月这笨蛋尽出馊主意,这么打女主,怪不得女配最后会被皇帝用弓弦绞死。”

“呸呸呸,现在女配是我了,可不能咒自己。”

我看见她微微皱眉,随后冷冷地对我说:“算你运气好,太后近日请了高僧进宫讲佛法,若是打了你见了血,恐有晦气,笞刑就免了,罚你抄写经文吧。”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居然轻易放过了我。

“不过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她询问道。

我赶忙回答:“回娘娘,钧儿病了,臣妾想求皇上让我去照料。”

皇后点了点头:“去吧,别太着急,你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的心猛地一颤,“你孩子”指的是钧儿吗?如果是,皇后这是在安慰我?可这怎么可能,她分明对钧儿也恨之入骨啊。但此刻我无暇多想,得赶紧去见皇上。

我起身离开,走出游廊后,还隐约听见她嘀咕:“我没记错剧情吧,女主儿子四岁才夭折,然后女主绝望之下点燃寝宫,皇帝这时才发现自己爱她,天天把她骨灰带在身上,啧啧啧,这剧情又老套又狗血……”

待我走远,这声音便消失了。

“青薇,你听到皇后娘娘现在说什么了吗?”我问身旁的宫女。

青薇摇了摇头:“娘娘您别胡思乱想了,皇后娘娘已经走了。”

看来青薇并未听见,甚至以为我是因为害怕而产生了幻觉。

我揉了揉额头,但愿这真的只是我的臆想。

到了皇上处理政务的乾元殿,我跪在殿前求见。

大太监刘满趾高气昂地走出来:“陛下正在与大臣们商议要事,姜昭容请回吧。”

我自然不肯就这么回去:“还请李公公再去通传一声,就说大皇子病了三四天,至今未愈,请陛下准许臣妾去照料。”

刘满不耐烦地说:“我话都说得很明白了,姜昭容你想跪就跪吧。”

我别无他法,只能跪着,等着皇上出来,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皇后又出现了。她啃着水灵灵的桃子,模样娇俏可爱。

她咬了一口桃子,看向我,内心独白传入我耳中:“我去,李惊元可真行啊,一晚上能和姜娆缠绵那么多次,竟然还狠心让她跪两个小时,就算是出于保护的目的,也太过分了。”

李惊元正是皇上的名讳,姜娆则是我的名字。

我的心不禁一颤,皇后怎么会知道我和皇上的私密之事呢?

皇后的出现,让皇上终于走出宫殿,大臣们也跟在他身后,其中就有皇后的父亲杜太师。

杜太师带领大臣们向皇后行礼,皇后悄悄扔掉桃子,端庄高贵、目不斜视地说道:“免礼。”

我抬头望向皇上,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却没有让我起身。

我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下继续跪着。

从前年少时听书,说书先生曾说过“君心难测”,那时我懵懂无知,不明白其中含义。

如今置身宫中,才算真切体会到,却已无法挣脱。

曾经在那烟雨朦胧的茶山上,醒来的他告诉我,他叫顾景元,是商贾之子,因遭遇劫匪受伤。

那时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诚恳地说:“姑娘救命之恩,顾某定当涌泉相报。”

我从未被男子如此亲近地触碰过,顿时羞红了脸,倾尽所有为他医治。

后来他伤势好转,便与我一同进入茶林。

我采茶时,他帮忙背篓;我炒茶时,他添柴生火。

我们将茶叶拿到城里换来生活用品,旁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小夫妻。

我本想解释我们并非夫妻,他却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朵珠花插在我的发间。

夜晚,我们相拥在茅屋狭窄的木床上,他深情地说:“阿娆,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一辈子,多么美好的承诺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从小寄人篱下,尝尽人间冷暖,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何况阿元容貌英俊,对我关怀备至,重活累活都抢着干,还教我读书识字。

我的名字也是他教我写的,他说“娆”字代表柔弱美丽,十分适合我。但我并不确定父母给我取的是不是这个“娆”字,毕竟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后来我怀孕了,阿元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常常站在茶山顶,俯瞰着脚下的城镇。

山上的薄雾环绕着他,清风吹动着他的长发和衣袂,宛如画中的神仙,随时可能乘风而去。

我怀孕六个月时,突然来了许多人,纷纷跪在他脚下,将他迎上一匹高大的骏马。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走得如此匆忙,仿佛这座清幽的茶山布满了荆棘,让他痛苦不堪。

“皇帝,够了吧,你的心上人腿都要跪废了,要是她身体垮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寻欢作乐。”皇后的心声再次响起。

我看向皇后,她依旧是端庄优雅的模样。

这一刻,我意识到我并非幻听,而是真的能听到皇后内心的声音。

她说我是皇上的心头宝,说皇上冷落我是为了保护我,想必是她误会了。

喜欢一个人,怎会忍心冷落对方呢?

我喜欢阿元时,满心满眼都是他,日夜都想与他相伴,哪怕只是看到他的背影,我也会感到欢喜。更何况身处这后宫,人人都趋炎附势。皇上明知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他,却在众人面前无视我。

这两年,我们也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光。

红帐之中,他会像在茶山时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唤我阿娆。

我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

可每次起床梳妆,宫人们对我毕恭毕敬,他却转身让人送来避子汤,我瞬间又成了众人的笑柄。

“姜昭容也起身吧,佛经还等着你抄写呢。”皇后说道。

皇上微笑着看着她:“姜昭容的字可不怎么样,让她抄写佛经,只怕会亵渎了经文。”

我的心中一阵酸楚。

进宫后,我一直刻苦读书习字,如今我的字就连女师都称赞不已,可皇上却这样贬低我。皇后的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皇帝你别冲我笑,你笑得比阎王还可怕,你知道吗?”

“我干嘛自找麻烦啊,皇帝肯定以为我要害女主。”

“可我这可爱的小美人脸都跪白了呀,嘤嘤嘤,不管了,先救人要紧。”

皇后回应道:“陛下说笑了,姜昭容的字可是陛下亲自教的,怎会亵渎经文呢。”

皇上脸色一冷,他最讨厌别人提起我和他的那段过往,可皇后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杜太师满意地看着皇后,要是我能听到杜太师的心声,他肯定在称赞皇后虎父无犬女。

皇上最终还是答应了:“那就依皇后所言,姜昭容,你平身吧。”

“陛下,钧儿病了,请陛下开恩,让臣妾去照料。”我再次请求道。

皇上语气平淡地说:“姜昭容,大皇子有淑妃照顾,你就不用操心了。”

淑妃是钧儿现在的养母,我刚生下他,皇上就命人将他抱走。

淑妃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比身份卑微的我更适合教养皇上的长子。

皇上和大臣们离开了。青薇扶我站起身,我的双腿早已麻木,却还是没能见到我的孩子。

“姜昭容,随本宫走走吧。”

皇后又拿起一块糕点啃了起来,她的脸颊鼓得像茶山上藏着果子的小松鼠。

我躬身答道:“是。”

皇后一边悠闲地走着,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吃完糕点又吃核桃仁,嘴巴一刻也没闲着。

她还时不时偷偷看我一眼。

“我走得不算快吧,她应该能受得了吧。”

“她真是没心眼,何必去跪李惊元呢,他现在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要是我,就去讨好淑妃。虽说淑妃是个冷傲的美人,但只要我脸皮够厚,就不信搞不定她。”

这难道是皇后的真心话?

她似乎在帮我,但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还有她那些稀奇古怪的话,若不是她外貌依旧是皇后,我都要以为她换了个人。

其实我也曾试图讨好淑妃,可我宫里最珍贵的东西,在她宫里也不过是普通物件。更何况,我的孩子给了她,她自然不愿我靠近。

皇后在淑妃的宫门前停下,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我的钧儿就在里面,我能闻到浓浓的药味,甚至还能听到钧儿难受的哼唧声。

随着宫人的通传,淑妃带着人前来迎接皇后。

我和淑妃见面的次数不多,她身体虚弱,平时很少走出寝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淑妃清冷地福了福身,那态度仿佛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我位分较低,也向淑妃行了礼。

皇后径直抬脚往淑妃的宫里走去,我作为同行之人,得以跟着进去,这让我欣喜不已。

可淑妃却拦住我们:“皇后娘娘,大皇子正在生病,怕会让娘娘染上病气,娘娘还是请回吧。”

显然,淑妃并不欢迎我们进去。但皇后并未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狡黠。

皇后亲昵地握住淑妃的手:“淑妃啊,你身体本来就弱,本宫更担心你了,咱们进去慢慢聊,这里风大。”

几句话的工夫,皇后就成功进入了淑妃的宫院。

淑妃身边的宫人个个如临大敌,淑妃的脸色也愈发冰冷。

毕竟皇后平日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如今却拉着她的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皇后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淑妃,心里想着:“哦莫哦莫,淑妃比我想象中还要冷傲呢。”

“皇帝艳福不浅啊,宫里各种类型的美人都有。”

“美女们何苦要争来斗去,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吗?”

我跟在她们身后走进寝殿,忍不住朝钧儿住的地方望去,那里门关得严严实实,我什么都看不到。

皇后拉着淑妃坐下,夸赞淑妃的寝宫布置得别致高雅。淑妃耐着性子应付了几句:“皇后娘娘您还是喝茶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明眼人都能听出,淑妃这是在委婉地让皇后闭嘴。

可皇后喝了一口茶后,又开始夸赞淑妃的茶好,还详细询问这茶是何处进贡的,如何炒制。

她真的如她内心所想的那样,死皮赖脸地缠着淑妃。

淑妃终于忍无可忍,下了逐客令:“皇后娘娘,臣妾现在身体不适,就不陪娘娘了。”

皇后不仅没走,反而吩咐人去传太医。

她好似完全听不懂淑妃话里的意思。

我看到淑妃的脸冷得像冬天的冰凌,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皇后把她扶上床。

太医们来了,宫人们都围在皇后和淑妃身边伺候。

我趁机去看钧儿。

照顾钧儿的乳母见到我,愣了一下,好在没有大声声张。

也许同为母亲,她能理解我的心情。

钧儿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见我来了,伸出小手要我抱。

虽然我们母子见面次数不多,他还不到两岁,却还记得我。

我抱起他,亲吻着他的小脸。他病得没了力气,软软地趴在我怀里。

我多么希望能一直这样抱着他,听他甜甜地叫我阿娘,看他在我身边快乐地玩耍。

可这世间最平常的母子之情,对我而言却是遥不可及。

青薇跑来告诉我,太医们马上要走了,我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下钧儿。

我和皇后一起离开时,她眼中透着一丝得意。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冰山美人又怎样,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上厕所,憋死我了。”

她板着脸对我说:“姜昭容,你只有两天时间抄写佛经,要是错一个字,可别怪本宫不客气。”说完,不等我回应,就提着裙摆匆匆小跑着离开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她有些可爱,就像茶山上活泼灵动的小狐狸。可一想起她过去对我的种种刁难,我又不禁心生不安,实在猜不透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第二日卯时,我前往皇后宫中请安。我与各位嫔妃一同等候了许久,皇后才打着哈欠姗姗而来。

她前一刻还尽显困顿之态,可一见我们,瞬间就来了精神。

“哎呀,这么多美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只可惜,她们的结局都不太好。”

“姜娆自焚而亡,淑妃患病离世,德妃被打入冷宫,静妃只能伴着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着实可悲可叹呐,不管是追求真心的,还是追逐权力的,到最后都落得一场空。”

我听后十分诧异,她昨日就说过类似的话,今日又提及淑妃和良妃,仿佛知晓众人的命运一般。

然而,人的命运又岂是能够预知的,她又不是神仙。

我们向皇后行过请安之礼,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各自回宫,没想到皇后称今日天气不错,要我们陪她一同去放风筝。

结果,淑妃头一个不愿意,借口身体不适告退了。

德妃和静妃也找了理由离开,我明白是因为皇上的生辰临近,听说她们都在精心筹备贺礼。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我和几位位分较低的妃嫔。

“算了,你们也都退下吧。”皇后兴致全无。

我听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她其实并非真的想放风筝,她渴望后宫女子能够友爱和睦,亲如姐妹。

但这谈何容易,虽说我对前朝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里的每个女子都代表着背后的家族,而家族之间的争斗让皇上都颇为头疼,又怎会亲如姐妹呢。

我抄写了两天的佛经,期间青薇告诉我,钧儿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

不过,因为乳母让我见了钧儿,淑妃责罚了她,还要将她赶出宫去。

我偷偷去见了乳母,想给她些银钱作为补偿。

她说她早就想出宫了,她的丈夫和一双儿女都在盼着她回家。

我满心羡慕她,羡慕她有人期盼、有人牵挂。

回到寝宫后,竟发现皇后又来了。

“本宫是来检查你抄的经书的。”皇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拿着经书一页一页地翻看,但实际上并未仔细查看,因为她心里想着:“得想办法让姜娆再生个孩子,不然钧儿要是没了,她又会寻死觅活的,她们母子要是不在了,那个狗皇帝肯定又要发疯,他一发疯,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她又在提及我和钧儿的未来,我好想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我又心存畏惧,害怕被她发现我能窥探她的心思,况且她刚才说有任务在身,我担心她是用了什么手段引我入局。

刚认识她时,我就是因为轻信了她的话而犯了宫规,险些被太后赐毒酒。

皇后放下经书离开了,到了晚上,皇上却突然驾临。

皇上来的时候,我正在灯下为钧儿制作药包。

药包里放了茶叶和一些驱蚊的药草,如今天气渐热,蚊虫也多了起来,药包带在身上可以驱赶蚊虫。

以前我也给阿元做过药包,千针万线细细缝制,然后亲手系在他的腰带上。

可如今,给他做东西的人多得数不清,就连他寝殿外的夏蝉都有专人捕捉,生怕扰了他。

他来我这儿的次数并不多,每次来,都只为一件事。

宫人们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针线。

从前,我满心期待他的到来,可如今却满心恐惧。

害怕第二天那一碗苦涩的避子药,喝完后会让我难受好长时间。

但皇上的要求我又怎能拒绝,他不再是我的阿元,不会心疼我、怜惜我。

“皇后今日跟你说了些什么?”他问道。

我一边为他宽衣解带,一边回答:“没说什么,只是检查了臣妾抄的经书。”

他叮嘱道:“她是皇后,无论她说什么,你都要听从。”

我点头回应:“臣妾领旨。”

皇后说他在保护我,可瞧瞧,他只知道让我卑微到尘埃里。

第二日,我醒来时已日上三竿,皇上早已去上早朝,身旁的宫女端着那碗熟悉的避子汤。

我平静地喝下,也不知是不是喝习惯了,今日的汤药似乎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很快,皇上二十四岁生辰到了。由于不是整十岁的大寿,宫里并未大肆操办,前朝只宴请了一些重臣及其家眷,后宫则是嫔妃们陪着皇上一同庆贺。

虽只是一场小聚,但大家都用心准备了礼物。

皇后送的是品质上乘的玉石,淑妃呈上的是千金难求的古画,德妃跳起一支塞外的胡旋舞,惊艳全场,静妃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博得皇上和太后的连声称赞。

其他妃嫔也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我绣了一个香囊,随意放在那堆礼物之中。

曾经,我也会为皇上精心准备礼物,可最后却在宫女身上看到了我送的东西。

宴席快结束时,太后说皇上如今只有一个子嗣,实在不妥,让众嫔妃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

嫔妃们或羞涩或期待地望向皇上,都盼着今夜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皇后表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却在拼命祈祷:“别点我名,别点我名,别点我名,我喜欢阳光小狼狗……腹黑、疯批、神经病还是留给女主吧。”

“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应当以身作则。”太后语重心长地对皇后说道。

皇后挤出一丝笑容:“儿臣……遵旨。”

但随后,她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还不停地吃东西,结果宴会结束时,她直接呕吐起来。

皇上皱了皱眉,最后去了新入宫的张宝林那里。

第二日,我便听闻皇后的母亲进宫了,我猜测是因为昨夜皇后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

又过了几日,后宫迎来了一位新人,她是皇后的亲姐姐杜乐央,皇上封她为宸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青薇说皇后娘娘的地位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宸妃取代。

还说皇上年少时曾向宸妃求婚,金陵城也曾流传着他们的佳话,可杜太师并不看好皇上,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把宸妃许配给了当时风头正盛的另一位王爷。没想到皇上后来逆风翻盘,登上了皇位。

宸妃的丈夫早在两年前就被皇上赐死,如今杜太师疼爱嫡女,便把宸妃送进宫,想让她成为皇后。

皇后娘娘被亲生父母如此对待,我想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她依旧打着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好似并未受到此事的影响。

我们都请安完毕后,宸妃才慢悠悠地走来。她生得极为美丽,一举一动都尽显从容,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子,就连淑妃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便是陛下年少时心仪之人啊,宛如话本子里的神妃仙子,我只看了一眼,便自感惭愧。

宸妃进殿后,微微向皇后福了福身:“臣妾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静静地看着她,内心想着:“生了一张菩萨脸,怎么能对小孩子下手呢?”

我猛然看向宸妃,因为如今宫里唯一的孩子就是我的钧儿。

宸妃也正看向我,我们四目相对,以往我从不敢这样直视宫里的任何人,但此刻我没有闪躲。

我可以得不到皇上的关怀,可以忍受他人的轻视和嘲笑,但我绝不能让我的钧儿受到一丝伤害。

由于皇后许久没有说话,宸妃身边的宫女开口道:“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并非有意怠慢,实在是今早陛下离开得晚,娘娘这才耽误了时辰。”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这两年来,皇上勤于政务,从未在哪个嫔妃的宫中“留得久”过。

皇后突然轻笑一声,又极力忍住,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来宸妃深得陛下的宠爱呢,日后若是陛下再待得久,宸妃就不用来请安了,好好休息要紧。”

宸妃淡淡地应了一声:“是,臣妾确实觉得身子乏,这就先告退了。”

宸妃就这么径直离去,丝毫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并未生气,她留下我们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后,又说要教我们玩一种叫剧本杀的游戏。

“相信本宫,只要玩过一次,你们肯定会迷上这个游戏。”皇后拿着一叠纸信誓旦旦地保证。

嫔妃们这次倒是都留了下来,不过大家并非真的对这个游戏感兴趣,更多的是因为宸妃。

如今,宸妃成功取代我,成了众人敌视的对象。

皇后娘娘满意地看着我们。

“女孩子们就该尽情吃喝玩乐、开开心心的,搞什么争风吃醋啊。”

“将来她们肯定会感激我的,一想到我就感动得热泪盈眶那种。”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她似乎会离开这里,可她是皇后啊,即便将来有一天真的被宸妃替代,她也还是会被困在这深宫里,一辈子都无法逃脱。

皇后带着我们玩剧本杀,一直玩到用午膳的时候。

大家原本是因为宸妃而各自心怀鬼胎地留了下来,没想到最后都真的投入到游戏中了。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不太明白各自的角色,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但比起待在寝宫对着那巴掌大的一片天,这个游戏还是有趣得多。

特别是淑妃,每次她都能最先找到线索,皇后娘娘说她要是去做女监察,肯定能让世间的罪恶无所遁形。

淑妃说:“皇后过奖了,世间的案件哪有游戏这么简单,更何况,女子又怎么能做官呢。”

皇后一时无言以对,我听到她在心里为天下所有被困的女子感到惋惜。

我们女子生来如此,相夫教子仿佛就是我们的一生。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们感到惋惜。

一连四五天,皇上都留宿在宸妃的寝宫。

青薇说皇上赏赐了宸妃许多奇珍异宝,宸妃身体有些不适,宫里最好的补药也源源不断地送去,说不定不久后就会有身孕。

我静静地听着,虽说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已不像刚入宫时那般疼痛难忍了。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而我的阿元早已离去,骑着那匹高大的骏马去了远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时候,我会在梦里见到阿元,他坐在我的床边,用干净温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就像从前在茶山时,每天清晨醒来,他也是这般温柔地待我。

可如今我醒来后,只有被风吹动的帷幔,再也不见阿元的身影。

给皇后请安时,她赏赐给我们每位嫔妃许多珍贵的药材。

她嘴上说着只是普通的赏赐,心里却想着:“别人有的,我家的美人们也要有。”

她总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叫我们,一会儿叫亲亲小美人,一会儿叫宝崽崽,一会儿又叫美女。

她好像很喜欢我们,不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对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喜爱。

最后,她还让太医为我们每个人诊平安脉,太医说我们的身体都没什么大碍,她心里也很满意。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逝着,除了见不到钧儿,我平日里也没什么盼头。

皇后那边又有了新的游戏,但我也不太想去参加,虽说现在大家不怎么议论我了,但这不代表我有资格和她们一起玩乐。

我只让青薇陪着我,一起前往淑妃的寝宫。这半年来,我一针一线为钧儿做了一顶漂亮的虎头帽,在我们茶山,三岁前的小孩子都要戴这样的帽子,可以驱邪避灾。

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路上碰到宸妃。她说我的帽子做得很漂亮,比宫里的绣娘们绣得还好。

她夸赞完后,就把帽子戴在了她怀里的哈巴狗头上,笑着说:“给本宫的雪团子戴正合适。”

我只觉身子一阵空虚,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揪住了那只狗的脑袋。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动手,我向来都是能忍则忍,不管别人如何嘲笑辱骂,我都会像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

可如今,我却像个疯子一般。

帽子是我为我的孩子做的,不是给她的狗的。

我本是个采茶女,有些气力,所以才能将重伤的阿元从山沟里背回我的茅屋,才能在他行动不便时帮他换药、清洗身体,才能背着一筐筐茶叶走上十几里路去城里,换回一袋袋粮食和阿元的药。

甚至有登徒子想轻薄我时,我也能用柴刀将他们吓退。

阿元说我柔弱美丽故为娆,而我们茶山上生生不息的野花野草也叫荛,或许我更像那些野花野草。

我奋力想要夺回那顶帽子,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宸妃的宫女太监们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我的鼻子和嘴里满是鲜血。

皇后、淑妃、德妃她们听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宸妃身边的宫女说是我先弄伤了宸妃的狗。

“宸妃,为了一条狗你竟然伤人。”皇后气愤地说道。

“为了一条狗?”宸妃笑着轻抚着那只狗,“这可是陛下亲赐的,皇后没得到过这样的赏赐,自然不懂这狗所代表的心意有多珍贵。”

宸妃这话明显犯了以下犯上的忌讳,可见她根本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冷着脸说:“本宫知道陛下赏赐的东西都很珍贵,可你也该清楚,若不是姜昭容当日救了陛下,你也不会有如今的荣宠,你怎能如此伤害她。”

宸妃掩嘴轻笑:“皇后娘娘,不管有没有陛下,臣妾都能有今日的荣耀,因为我是杜乐央。”

她的意思是,无论谁做皇帝,凭借她的身份地位,她都会是最尊贵的女人。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她却就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

皇后也笑了笑:“宸妃,世事变幻无常,你所认为的注定尊贵,也许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宸妃回应道:“即便如此,还有皇后您在前头挡着呢,毕竟我们是亲姐妹嘛。”

皇后不再言语,心里却在咆哮:

“这下总算明白为啥会有宫斗了,有些人简直就是欠揍啊,啊啊啊。”

“我不气我不气,现在女主的事情要紧,剧情里没这一出,也不知道这狗有没有携带狂犬病毒。”

皇后亲自过来扶起我,我被太阳暴晒了一阵,只觉头晕目眩,还有些想吐。

皇上终于来了,他听宸妃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将我禁足一个月,罚半年的俸银,自始至终都没问我一句话,也没看我一眼。

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宸妃,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说:“你看看你,都受伤了。”

宸妃仰头望着皇上:“臣妾的脸破了,要变丑了,陛下是不是就不喜欢臣妾了。”

皇上温柔地回答:“怎么会呢,朕喜欢的又不是你的脸。”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被狗咬过的手火辣辣地疼,这疼痛从手臂蔓延至心脏,让我有些神志不清。

恍惚间,我站起身走到皇上身边,将流血的手举到他面前:“阿元,我的手好痛,你帮我包扎一下吧。”

我又抬头看看天:“太阳这么好,我们的茶得赶紧拿出来晒一晒。”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异样地看着我,皇上的眼中终于有了我的身影。

皇后的心声也在我耳边响起:

“不会吧,她这是……提前精神失常了?”

“原来即便我改变了剧情,有些事还是会发生,而且还提前了。”

“我的第一个任务难道要以失败告终吗?”

我不明白什么叫精神失常,但我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淤泥之中,不断下沉,无法挣脱,最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当我悠悠转醒,已然身处寝宫的床榻之上,身旁围满了人,皇上、皇后,还有宸妃、淑妃等人俱在,每个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皇上就坐在我的身旁,他离我近在咫尺,可感觉又好似远在天边,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个熟悉的阿元,转瞬又消失不见了。

“皇上,皇后娘娘,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头脑还有些昏沉,迷迷糊糊地问道。

皇后微笑着对我说:“姜昭容,恭喜你,你有身孕啦,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一个月前我确实侍寝过,可次日清晨醒来便服用了避孕的药物,怎么会怀上孩子呢?

难道是那药出了问题?我回忆起那天喝的药,味道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没那么苦了,莫非是皇上更换了药剂?

我看向皇上,只见他神色平静,我完全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丝真情或假意。

“这可是皇上的第二个子嗣,姜昭容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静妃也关切地说道。

皇上轻轻为我掖了掖被角,温柔地说:“你好好养胎,这段时间就别到处走动了,朕改日再来看你。”

原来是这样,我还是被限制了自由,等同于被禁足了。

然而宸妃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明明这场争斗中她好像是赢家。

皇后宽慰了我几句后,我却意外听到了她的心声:“我就换了一次药她就怀上了,这剧情简直跟小说里一样,换做常人,身体调养个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成功受孕呢。”

“但愿这孩子能救她一命,不然我又做了错事。”

“即便能救她一时,她的一生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拯救啊。”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我想起她之前说过要让我再生一个孩子来救我,没想到她真的付诸行动了。我暗自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敞开心扉聊一聊,我想知道她还是不是曾经熟悉的那个皇后,又为何总是提及救我一事。

皇上离开后,嫔妃们依旧留在原地,宸妃也没有离去。

“真没想到最先有孕的是姜昭容,明明宸妃姐姐最得皇上的宠爱呢。”德妃在一旁毫不掩饰地讥讽道。

宸妃轻笑着回应:“德妃妹妹进宫都一年多了,比本宫入宫时间还长,不也没什么动静吗?”

德妃被怼得哑口无言。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嫔妃们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皇后在心里默默叹息:“你们家族当年对皇上的母族赶尽杀绝,皇上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妃自尽,他又怎会让你们这些仇人之女为他生育子嗣呢?你们日后恐怕都性命难保啊。”

“杜乐央啊杜乐央,皇上一直未曾宠幸你,你就该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怎么还故意伤害了唯一为皇上生下子嗣的女人呢?你是真愚蠢,还是也动了真情?”

皇上没碰过宸妃?是我听错了吗?肯定是我听错了,这种私密的宫闱之事,皇后又怎么会知晓呢。

众人逐渐散去,皇后最后离开时,小声叮嘱我:“姜昭容,别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我点点头,感激地说:“皇后娘娘,您对我真好。”

“这是应该的,你可是……”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她内心懊悔地喊道:“苍天啊,我把人设给忘了,我的分数……都扣没了,呜呜呜。”

接着,她满脸无奈地离开了,都没来得及告诉我“你可是”后面要说的话。

我被禁足的第三天,青薇跑来告诉我,淑妃和宸妃打起来了,这件事闹得她们的母族在朝堂上互相弹劾对方。

打架的起因是一顶帽子,淑妃认为宸妃把帽子戴在狗头上是在羞辱她,毕竟如今她才是钧儿的母妃。

“真没想到淑妃娘娘那么高傲的性子,居然会亲自出手打架,听说宸妃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不少呢。”青薇一脸惊讶地说道。

我同样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打架这种事情通常是像我这样出身市井的人才会做的,淑妃可是名门闺秀,她就连指甲都精心呵护,她的双手是用来弹琴、写字、画画的,可她竟然动手打了架。

又过了两天,青薇带来消息,淑妃的父亲在朝堂上斗不过杜太师,被贬官了,淑妃也因此被降为婕妤,还被禁足了。

我让青薇拿一些药材和吃食偷偷送给淑妃,如今她的品阶比我还低,宫里的人又都很势利,她还要抚养钧儿,日子想必比我更加艰难。

青薇回来后说进不去淑妃的寝宫,那里守卫森严,我们丛玉宫的宫人还能自由出入,可她那边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过,从淑妃的寝宫里传出了珠玉般悦耳的琴音,看来她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我越发觉得自己没用,淑妃的处境比我更糟糕,却能坦然面对,而我都两年了还没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为淑妃,为钧儿,也为自己未知的未来担忧。

我披了件衣衫,悄悄走到院子里,夜晚的风轻轻拂过,墙边的一树合欢花随风摇曳,姿态优美。

茶山的茅屋旁也有这样一棵合欢树,我一开始并不认识它,以为只是一棵普通的野花树,后来是阿元告诉我它叫合欢,象征着夫妻和睦。

我从茶山被接入宫中后,就一直住在种着合欢树的丛玉宫,但我和皇上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我只能算是妾室。

我正准备回房时,突然听到了皇后的心声:“狗皇帝,你嘴巴是被缝上了吗?喜欢她就直说啊,站在这儿她又不会知道。”

“心里不肯承认喜欢人家,身体倒是很诚实,都给人家弄出两个孩子了。”

“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教育他有话就说,最讨厌这种闷葫芦,憋来憋去,全是误会。”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我腿都快蹲麻了。”

我愣住了,皇上和皇后都在外面?大半夜的,他们来我这儿干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墙上的花窗旁,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合欢树下有一盏朦胧的灯笼,灯光映照下,皇上正站在树下。

他仰着头,凝视着花树,风轻轻吹动着他的锦袍,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站在茶山顶的阿元。

我也看到了皇后娘娘,她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没有宫女跟随,正揉着自己的腿。

“陛下,要不要奴婢去叩门?”刘满轻声问道。

皇上回过神来,说:“不用了,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

刘满又说:“今日太医回禀说姜昭容这几天孕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人都瘦了不少,陛下还是去看看吧,姜昭容看到您或许能安心一些。”

我有些看不懂刘满了,前两个月他还趾高气扬地对我呼来喝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却又为我说好话。

皇上说:“她怀钧儿的时候也是吐得很厉害,你让人送些气味清新的瓜果过来,她闻着会舒服一点。她喜欢吃清炒的小笋和南瓜煮的甜粥,你让御厨每天都准备好。”

原来他还记得我的喜好。

“你怎么还不走啊,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皇后可怜巴巴的声音传来。

她不小心碰到了树枝,皇上警觉地朝那边看去,虽然他没带侍卫,但以他的身手,要找出皇后易如反掌。

“糟了,要被发现了,早知道就不偷偷跟着来了。”皇后急得快哭了。

我赶忙走到门边,打开门,叫道:“陛下,请留步。”

皇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问道:“怎么还没睡?”

“臣妾睡不着,陛下……能不能进来坐一会儿,臣妾有话想跟皇上说。”我想让皇上先进来,这样皇后就能趁机离开了。

皇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我进了寝宫。

“娆娆宝贝真是小天使,救了我一命。”皇后松了口气,之后我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了,想必她已经离开了。

“姜昭容,你想和朕说什么?”皇上问我。

即便只有我们两人,他还是称呼我为姜昭容。

“陛下,您喜欢我吗?或者说,您从前喜欢过我吗?”我鼓起勇气问道,这不仅是因为听到了皇后的心声,也是我内心一直渴望得到的答案。我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皇上没有立刻回答,他坐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犹如两年前从城里回茶山的那个夜晚。

两年前,他当着众人的面,把珠花戴在我的头上,说我是他的妻子。回去后,我在灯下缝补衣服,他就坐在我身边。

我清晰地记得,那晚的他美得如同山间的精灵,他抱着我说:“阿娆,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现在,我满心期待着他的答案,可这时,宸妃宫里的人来了,说宸妃身体不舒服,皇上立刻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刘满把我宫里的人全都换走了,就连青薇也没留下,理由是昨晚我独自起身,居然没有人发觉。

新来的宫女做事都很规矩,但总是盯着我,现在我连院子都很少能去了,也没有人能像青薇那样可靠地帮我打听钧儿的消息。

还好有皇后,虽然她不能进入我的宫殿,但时不时传来的心声,多少缓解了我的烦闷。

“狗皇帝这是在金屋藏娇吗?”

“姜娆的身体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这个皇后当得太失败了,连只蚊子都不如,蚊子还能飞进去呢。”

当我的肚子渐渐隆起时,我终于可以走出宫门了,因为太后的生辰到了。

宴会上,我见到了皇后,她神情严肃,宸妃、德妃、静妃她们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太后也是如此。

不只是她们,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高兴不起来。

在人群中,我没有看到淑妃和钧儿的身影。虽然淑妃被降为婕妤,但太后的生辰宴,她理应带着钧儿来贺寿才对。

我走到皇后身边行礼请安,她表面上又恢复了端庄稳重的模样,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其实很高兴见到我。

“美女就是美女,怀孕了都这么漂亮。”

“狗皇帝怎么这个时候让她出来了,就不怕外面的事情吓着她吗?”

看来在我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皇后娘娘,怎么没看到宋婕妤和钧儿?”我问道。

皇后回答道:“钧儿在太后那里,一会儿就过来。宋婕妤生病了,正在修养。”

不久,皇上来了。三个月没见,他比以前多了几分威严和冷酷,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席上的大臣我大多都不认识,只见过杜太师,此时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皇后和宸妃。

最后,太后带着钧儿出现了。钧儿长高了很多,这个月他就满两岁了。

皇后把钧儿抱过来,一会儿摸摸他的小手,一会儿亲亲他的小脸,看起来非常疼爱他。

这时,皇后的心声传了过来:“看样子狗皇子要对我们家下手了。”

“我是该跟着狗皇帝扳倒我的娘家,还是跟着娘家扳倒狗皇帝呢?真是头疼……”

“如果跟着狗皇帝扳倒杜家,他最后会不会卸磨杀驴呢?”

“要是跟着杜家扳倒狗皇帝,让钧儿做皇帝,那我就当母后皇太后,娆娆当圣母皇太后,淑妃去当女御史,德妃去塞外和她的父兄一起守边疆,静妃去太学任职,让天下的女人都能为自己活一回。”

我听得心跳加速,没想到皇后竟然想杀了皇上,然后垂帘听政。

不,她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皇后了,她甚至还想对付杜家,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啊,世上哪有子女想要杀害自己父母的呢?

我怀疑她被妖精附身了,就像苏妲己一样。

即便她是妖精,对我来说,也是一只善良的妖精。

但我绝对不能让她杀了皇上,我打算和皇后好好谈一谈,聊聊她内心的想法,也探讨一下未来的出路。

第二天,皇后带着钧儿来看我。如今皇上让她照顾钧儿,她便带着孩子来见我这个生母。

钧儿见到我一点也不陌生,一会儿摸摸我的肚子,一会儿趴在我的腿上。他长得和皇上十分相像,只有嘴巴和我有几分相似。

半个时辰后,皇后让人把钧儿带下去玩耍。

“皇后娘娘,臣妾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姜昭容,本宫也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我们同时开口说道。

“你先说吧。”皇后笑着说。

我也没有推辞,把自己能听到她心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她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姜昭容,你可能是想得太多,产生幻觉了。”

可她内心的想法却不断冒出来:“竟然从我穿越的那天起,她就听到了我的心声,肯定是系统出故障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会影响这个时空的秩序。”

“啊,我不能再想了,不然又会被她听到。”

“烦死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然而,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心声。

她突然晕倒在我面前,而且一直昏迷不醒,连太医也查不出原因。

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求惩处我,因为皇后是在我的宫殿里晕倒的,他们认定是我下的毒手。

皇上没有来兴师问罪,我的丛玉宫依然和往常一样,瓜果、小笋、南瓜粥供应不断,宫女们也悉心照料我。

第三天晚上,太后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我的宫殿。

我跪在地上发誓:“太后,臣妾真的没有伤害皇后。”

太后叹了口气,说:“哀家知道你没有这个坏心眼,但是姜昭容,皇上为了你,在前朝得罪了很多世家大族。”

“皇上虽然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但他的母妃是哀家的好朋友,哀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关键时刻失败。”

“原本以为他懂得权衡利弊,没想到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你这两年轻易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宠爱,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你放心去吧,哀家会好好照顾钧儿的。”

冰冷的弓弦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没有挣扎。如果我的死能换来阿元和钧儿的平安,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衣冠不整,发髻凌乱,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一把推开想要勒死我的宫女。

太后的手下抓住了她,太后问她:“皇后,你要救她?”

皇后笑着说:“母后,儿臣不是要救她,只是觉得被勒死太难看了,以后皇上看到姜昭容的尸体,可能会怪您的,不如赐她毒酒吧。”

太后想了想,同意了皇后的建议。

皇后微笑着看着我,我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了,我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天真可爱的她,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喝下了毒酒,意识渐渐模糊。如果死后有归宿,我希望能回到茶山,回到那间小茅屋。

等到来年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我希望阿元能寄来一封信,告诉我他过得很好,只是工作太忙,暂时回不了家。

当我再度恢复意识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幽的茶香。

咦,难道阴司也流行喝茶吗?

我尝试着睁开双眼,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使劲都睁不开。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了,几个人走到我身旁。其中一人探了探我的鼻息,我闻到他手指上散发着熟悉的书墨气息,是皇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莫非他在为我担忧?

“怎么样,臣妾没骗陛下吧。”是皇后的声音。

皇上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陛下真是痛快。”皇后赞许道,“臣妾所求不多,只希望事成之后陛下能保臣妾性命无虞。”

“准。”

“还有德妃、静妃、宋婕妤,要是她们想离开皇宫,还望陛下成全。”

“准。”

“好了,臣妾就这些心愿。”

“你不为你的家人求些什么吗?”

皇后反问道:“臣妾若为他们求情,陛下会答应吗?”

“不会。”

我静静地聆听着,心里笃定眼前的皇后并非原来的她,她还是那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所以才会替后宫的每一位女子着想。

只是,我真的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了。

皇上轻柔地将手放在我的脸颊上,说道:“你好好照料她,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陪葬。”

“臣妾领旨。”

皇上离开后,刚才还恭顺领旨的皇后立马小声嘀咕起来:“还陪葬呢,真是可笑,要不是我,你追老婆估计直接进火葬场了。”

她在我身旁坐下,说道:“宝子,皇上和朱祐樘一样,为了你放弃了整个后宫哟。”

朱祐樘是谁?我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不明白皇后为何要拿皇上和他作比较。

“是我对不起你,解决八个的时候突然死机晕过去了,害你差点被绞死,不过好在我机灵,又把你救回来了,也算是误打误撞有了好结果。”

八个指的是什么?死机又是什么意思?我全然不懂。

“这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虽说有些美中不足,但好在结局还算不错。”

“是不是我药下多了,你都睡了三天了,怎么还不醒呢?”

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后趴在床边睡着了,看样子她也累了许久。

我迷迷糊糊地继续沉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了一股烟火味儿。

是着火了吗?

“终究还是来了。”皇后也察觉到了。

随后,我被人扶起来,顺着一条暗道往外走。

到了外面,我隐约看到四周火光冲天,宫人们在大声呼喊着救火。

“我妹妹还在里面,快去救我妹妹。”宸妃焦急地喊道,似乎很担心皇后,但火势太猛,根本没人敢进去。

皇后轻叹一声:“杜蘅芜啊杜蘅芜,你也是个可怜人,到最后他们都不肯放过你,你自始至终都没被任何人真心爱过。”

她是在为从前的皇后感到悲哀。

不知何时,皇上来到了我们身边,他身后跟着禁军。那些禁军的重甲和刀剑上都沾满了鲜血,显然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宫外想必刚刚发生了变故,而且皇上胜利了。

刚才还佯装担心的宸妃看到我们后,神色逐渐恢复平静。她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秋海棠,说道:“原来妹妹早就站在皇上那边了。”

皇后冷笑两声:“实在不好意思,没让姐姐如愿把我烧死。”

宸妃微微一笑,最后将目光投向皇上,问道:“当年陛下还是靖王时,与臣妾在摘星楼上赏月观星,陛下说会护臣妾一生周全,如今这话还算数吗?”

皇上回答道:“当年的靖王,早已和顾家五十七条人命一同死在了风陵渡,而你,是唯一知晓路线的人,朕已经让你多活了三年。”

宸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禁军拨开人群朝她走去。

皇上将我抱起,逆着人流前行,身后是那夜空中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我对风陵渡并不陌生,那是茶山脚下陵江上的一个小渡口,我就是在那附近邂逅了阿元。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和几个茶娘从城里结伴返回,在草丛中看到浑身是血的阿元。茶娘们吓得拔腿就跑。

我也想赶紧逃走,可他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裙角,苦苦哀求道:“姑娘,我绝不能死在这里,请帮我活下去。”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明亮,宛如夜空中永恒闪烁的星辰,让我无法拒绝。

不久,追兵赶到,我把他藏进背篓里。他们问我背的是什么,我说是茶叶。或许他们觉得我不可能背得动一个成年男子,便没有仔细检查,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我使足力气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皇上低头凝视着我,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他轻声说道:“阿娆,你睡了好长时间。”

他叫我阿娆,而不是姜昭容。

“陛下,放我下来吧,臣妾自己能走。”我还不太习惯他这般亲密的举动,尽管他是阿元的时候经常这样抱着我。

他却不肯松手:“等你身体痊愈之后再跟我生气吧,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我不再挣扎,并非我真的顺从他,而是突然想起了宸妃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说皇上年少时曾承诺会守护她一生,可如今,她就像鬓边凋零的秋海棠。

确实,我救过皇上,还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孩子,他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抱着我,给予我无尽的关怀和宠爱。

然而,岁月漫长,如果再有一个风陵渡,我会不会也落得和宸妃一样的下场?

皇后曾说过,我若想自保,就得靠自己。如今我身处深宫,这天下已然是皇上的天下,即便我回到茶山,那也是皇上的茶山。

我望向远方,尽头是皇上的承乾殿。摇曳的灯笼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伫立在那里,那是我的钧儿。巍峨的宫殿在他身后,既是保护他的屏障,也是压在他身上的重担。

回忆起过去两年的点点滴滴,看着钧儿稚嫩的脸庞,我心中有了决定。

我不再坚持下地走路,温柔地依偎在皇上怀里,轻声说出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陛下,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五个月后,我生下一个女儿,皇上欣喜不已,封她为华阳长公主。

又过了三个月,我被册封为皇后,皇上为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册封仪式,并于当日昭告天下,立钧儿为太子。

我身着凤袍走进皇后的明宁殿,望着殿中的一草一木,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像小狐狸一样的女子。

她在皇上稳定朝政后的第三天便离开了。临走前,她特地来找我,说原本想抹去我关于她心声的记忆,但最终还是决定保留下来。

至于原因,她俏皮地说:“这是美女的特权。”

然后她便离开了,此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杜蘅芜醒来后,记忆还停留在从前。得知家族覆灭后,她惊恐万分,可得知宸妃自尽时,却大笑道:“她老是在本宫面前自命不凡,却输给本宫两次,真想知道她临死前是什么表情。”

皇上废除了她的后位,依照之前对小狐狸的承诺,留了她一命,将她送往远离金陵的地方生活。

长公主一岁那年,我偶然遇见了淑妃。

她在那场大火中失踪了,后来女扮男装在刑部做了一名文书。据说,虽然只是个小文书,但她破获了不少疑难案件。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里可都是男人。”我惊讶地问道。

她依旧神情清冷,说道:“微臣好歹也是世家女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还有些人脉关系。”

接着,她有些不自然地问我:“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我点点头:“劳你挂念,太子挺好的,就是有点顽皮,前几天还被他父皇打了屁股。”

她终于露出了微笑:“那就好,这样微臣也就放心了。”

我由衷地感激她,感谢她这两年来对钧儿的悉心照料,感激她为了维护钧儿的名誉,放下世家女的骄傲,打了那场轰动皇城的架。

她却道:“别谢我,太子大部分时间都是陛下教导的,我只是陪太子吃饭睡觉而已。”

“我年少时也曾对皇上动心,毕竟他是所有皇子中最英俊潇洒的。可我刚入宫那天,他把你的孩子抱给我,孩子哭闹了一整晚,他就守着孩子哄了一整晚,天亮时我便彻底断了念想。”

我看着她淡然的神情,觉得她一直比我们所有人都活得通透。

“我听说德妃去北境了?”

我点点头:“嗯,她如今嫁给了一位小将军,孩子也快出生了。”

“德妃本就属于草原,她在那里会幸福的。”

我又告诉她,静妃去编纂史书了,其他人大多也都有了归宿。不愿离宫的人,在宫里也有单独的住所。

淑妃听完后说:“说起来,这一切的转变好像是从杜皇后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仿佛变了个人,就像……”

皇后比我小一岁,我被封为昭容的第二天,她入主中宫。也正是因为这一天的差距,她对我怀恨在心,怨恨我在她大婚之前被册封。

“就像一只小狐狸。”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只小狐狸,但却遇到了一个短发少女。

钧儿登基后不久,皇上因当年风陵渡受伤留下的旧疾复发离世,年仅三十八岁。

他后来确实再未纳其他嫔妃,与我共育有八个子女。他一生勤勉治国,给钧儿留下了一个繁荣昌盛的江山,还听从我的建议开办了女学,长公主是女学的第一位学生。

遇见少女那天,恰逢女学开学,身为太后的我带着女官们前去参观。中途,我看到一个短发女孩站在街边,微笑着看着我。

尽管我从未见过她,但却感觉无比熟悉。

我知道是她回来了,可我始终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她向我竖起大拇指,尽管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笑容告诉我,我成功自救了,这里现在一切都好。

微风拂过,檐角的铜铃轻轻作响,转眼间,少女消失不见了,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女学里传来阵阵朗朗的读书声,几只飞鸟听到声响,扑扇着翅膀,冲向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