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新见王家璧抄本《耳谈类增》残帙文献价值考论

王同轨的《耳谈类增》是晚明一部非常重要的奇闻异事类笔记，其中所记录的部分内容不仅在当时的文人士大夫圈中广为流传，也被后世的笔记杂录多次转抄征引，明清时期的传奇戏曲、白话小说也多从其书中取材并加以敷衍。可以说，该书对晚明以及清代的叙事性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鄂东王氏未刊稿丛编》

关于此书的版本，笔者曾撰有《王同轨〈耳谈〉与〈耳谈类增〉版本考述》一文加以介绍[1]，近又见湖北省图书馆编刊的《鄂东王氏未刊稿丛编》，其中收录有王氏族人王家璧所抄之《耳谈类增》残帙，该书不仅在文字上和明万历三十一年唐氏世德堂刻本颇有异同，且书中存有大量王家璧的订正、校注、增补、评论之语，对于《耳谈类增》的研究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关于此本，目前尚没有论者专文加以介绍，故笔者在对比二本的基础之上，对王家璧抄本的文献价值加以发掘，以期对当下的笔记研究有所启发。

一、王家璧抄本《耳谈类增》残帙的基本情况

《耳谈类增》五十四卷，存八卷（卷十三至二十），明王同轨撰，清王家璧校补，抄本，现藏于湖北省图书馆。

书衣题“耳谈 王同轨行甫著”，书前无序言及凡例，仅有“耳谈类增总目”。总目现存文字和唐氏世德堂刻本总目内容、字体皆保持一致，唯独缺少四十七卷以后类目的名称。

封面题“耳谈残帙”，封里抄录有《四库全书总目》“《耳谈》十五卷”提要。正文每半页12行、行24字。

卷十三自“熊中丞三异 子可征”条开始，无该卷前六条内容；卷十五至“南安傅黄门”止，缺“有人问功名”及以下三条内容；卷二十无“白鹇喜客”及之后三条内容，“白鹇喜客”一条亦残缺不全。卷十三、卷十四部分页面有“枕经葄史之阁”“狄云山馆”“洗心室”“心竹山房”等牌记。

《出自敌对营垒的太平天国资料：曾国藩幕僚鄂城王家璧文稿》

王家璧著有《狄云山馆诗草初编》，则“狄云山馆”为王家璧之馆名，其他名称来由暂不详，当亦为王家璧阁室之名。卷十四、卷十八、卷十九每卷之前有本卷目录，其他卷前皆无。

王家璧在抄录《耳谈类增》正文之外，还常以草书写有批语，其具体情形将在本文第三部分中加以介绍。

王家璧（1814—1883），字孝凤，号连城，一号月卿，湖北武昌人。其先世居黄冈，后徙居武昌，王芝异之子，王廷瞻之九世孙。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进士，授兵部主事，又曾任武库司行走、实录馆校对官等职，历升鸿胪、光禄、太常、大理寺少卿及奉天学政、奉天府丞[1] 前言2-3。

咸丰三年（1853），丁母忧归，办团练，倡率乡里，集资饷军，督师曾国藩、总督官文、巡抚胡林翼皆倚重之。咸丰六年（1856），和丁晓园设局武昌，总司武昌、黄冈、大冶、蕲州一带捐局和厘金局，筹饷济军。

同治年间，在曾国藩营办理营务，后又以候补五品京堂派赴左宗棠营差遣，参与“剿捻”，并赴关中讲学[2] 6。

《碑传集补》

王家璧性喜抄录，著述颇丰，为鄂东王氏家族文献的保存做出了很大贡献。《清国史》《碑传集补》中有《王家璧传》。

关于此抄本的年代，王家璧在卷十七“裙带中火出”条末的批注中曾提及“咸丰癸丑，粤西贼陷江南”一事[1] 184；又在书末抄录有如下文字：“武昌柯根臣茂枝《客窗谈助》：‘咸丰乙卯，大冶民家产一豕……’”[1] 243，则此抄本彻底成书必在咸丰乙卯（1855）之后。王家璧去世于光绪九年（1883），则此抄本的完成时间当在1855—1883年之间。

此抄本所据底本为明万历三十一年唐氏世德堂刻本：卷十四、卷十五、卷十八、卷十九首页皆抄录有著者、校者、梓者姓名，与唐氏世德堂刻本无异。

然而也有一些证据表明，此抄本所据的底本和《续修四库全书》据以影印的唐氏世德堂刻本之间仍存在一定的差异。

比如卷十七中“南岩松石小景”一条，世德堂刻本中“令时时神往也，所……僻故”一句，“所”字以下二字漫漶不清，几近缺字，而抄本则抄录为“所恨以僻故”[1] 171；又如卷十九“刘王二公寿”一条末尾，王家璧批语曰：“王太史名，字迹漫漶，是华是章不可辨，俟考。”[1] 213

而在《续修四库全书》据以影印的世德堂刻本中，王太史之名并无丝毫漫漶，而是非常清晰的“革”字。

另外，王家璧在抄录过程中还会补充一些唐氏世德堂刻本中所没有的内容，比如卷十六“本朝异擢”条，世德堂本因为缺页而导致此条末尾一句的不完整：“金忠以卜术”[3] 111，而王家璧抄本则在条末补充三字变为：“金忠以卜术官太常”[1] 162；又比如卷十九“王翁年百八十”一条，世德堂刻本作“坐中九十余老人言与其游射处，信有之也。”[3] 124王家璧抄本则增补为：“坐中九十余老人言与其大父游射处，及齐桓公时铜器，信有之也。”[1] 211

明刊本《耳谭》

增补后文字不仅较刻本更加完整，且内容也合情合理，当另有所据。

二、抄本《耳谈类增》残帙与刻本《耳谈类增》文字异同对比

笔者对抄本《耳谈类增》残帙与刻本《耳谈类增》相应卷帙的文字进行一一对比，现将二本文字差异列表如下，不同之处以黑体表示：

卷数

条目名称

唐氏世德堂刻本

王家璧抄本

说明

卷十三

熊中丞三异 子可征

而我据风力，得累捷。

而据我风力，得累捷。

抄本字序颠倒

吴匏菴会状

始极贫，受徒糊口。

始极贫，授徒糊口。

刻本文字有误

唐殿元皋

试金陵，金陵儿童皆歌曰：……状元收在合包里，只怕京城剪柳多。

试金陵，儿童皆歌曰：……状元收在合包内，只怕京城剪绺多。

两本文字皆可

楚士梦

再入棘问，居左者文艺昏然不省。

再入棘闱，居左者文艺昏然不省。

刻本文字有误

油梦印梦

又一生恒梦人以印文其面。

又一士恒梦人以印文其面。

两本文字皆可

王孝廉尚文梦

此哂我不不捷也。

此哂我不得捷也。

刻本文字有误

何少司寇先兆

侵辰谒武选郎。

侵晨谒武选郎。

刻本文字有误

邹进士廷望

桂林有香香馥馥，一枝高折状元头。

桂林有香香馥馥，一枝高插状元头。

刻本文字有误

春桂花

曰：雪候桂有花乎？

曰：雪后桂有花乎？

两本文字皆可

缪万户

失辰之鸡，思过更鸣。

失晨之鸡，思过更鸣。

刻本文字有误

卷十四

王少司马梦

而其㣧承芳今相接任通政司属。

而其㣧承芳今相接任通政使司属。

两本文字皆可

李方伯家兄弟先兆

忽梦太白星蓝袍白羽扇与语曰：……

忽梦太白星蓝白袍羽扇与语曰：……

抄本字序颠倒

何虞部兄弟

偶过盛仲交太学。

偶过盛仲交泰学。

抄本文字有误

陈解元幼良

监临公入院矣，试士名亦足已……监临公诧曰。

监临公入院矣，试士民亦足已……监临公咤曰。

第一处抄本文字有误

第二处两本文字皆可

陈方伯绣山

尚不之信已

尚不知信已

抄本文字有误

严景苕

是年果中，及会试，又梦神持榜令其填第一。

是年果中，乃会试，又梦神持榜令其填第一。

抄本文字有误

戊戌鼎甲先兆

吾里穆进士天颜，火星尝出其袖。

吾里穆进士天颜，火星常出其袖。

抄本文字有误

山东何应瑞

其帖随扇直立，再击仆之，又起值立……取作本房二卷，填前名数。

其帖随扇直立，再击仆之，又起直立……取作本房二卷，填前数名。

第一处刻本文字有误

第二处抄本字序颠倒

楚士胡士龙

梦神曰：“汝中矣，上科先生中门生，今科门生中先生。”

梦神曰：“汝中矣，上科先生中门生，下科门生中先生。”

抄本文字有误

曾探花

其谓是乎？已而果然。

其谓是乎？而已果然。

抄本字序颠倒

梁溪周公莲峰

案上有“乙酉解无”四字。

案上有“乙酉解元”四字。

刻本文字有误

谢进士吉卿

萧公、谢公皆面以语张职方大来云。

萧公、谢皆面以语张职方大来云。

抄本漏抄一字

沈殿元君典

见天子发垂垂及肩，令已前历数诸朝臣。

见天子发垂垂及肩，令 前历数诸朝臣。

抄本此处缺字

萧方伯梦

以户郎出守绍兴……向者之梦征矣。

以户部出守绍兴……向者之梦微矣。

第一处刻本文字有误[2]

第二处两本文字皆可

张职方

南畿诗四房从教谕行知取正卷毕，将呈主试……发箱回上一卷。

南畿诗四房从教谕行之取正卷毕，将呈主试……发箱面上一卷。

第一处抄本有误

第二处刻本有误

卷十五

朱士容梦魁字

乃年二十得危病

乃二十年得危病

抄本字序颠倒

邓别驾梦诗句

予里先辈邓朴家阳逻，求梦，梦有诗曰：“蝴蝶花间戏……”正德丁亥楚书，有简公霄者黄邑令……

而邓避不出，衔之，后公以大中丞……

予里先辈邓仆家阳逻，求梦，（此缺四字）“蝴蝶花间戏……”正德丁亥楚书，有简公（此缺一字）为黄邑令……

而邓避不出，恚之，后（简）公以大中丞……[3]

第一处抄本文字有误

第二处抄本缺四字

第三处抄本缺一字，“者”字、“为”字两可。

第四处、第五处两本文字皆可

林状元梦片犬字

林状元梦片犬字

林状元梦片犬肉

刻本文字有误[4]

鄱阳贺福州霖

愕然曰：“衽席之言，鬼神知乎？”盖别时与内子言：“生子名福清，生女名福宁也。”已果生男。

愕然曰：“衽席之言，神鬼知乎？”盖别时与内子言：“生子名福清，生女名福宁。”已果生子。

两本文字皆可

泉南黄生

门匾有此四字，盖太祖起自太平也。

门匾有此四字，太祖起自太平也。

抄本漏抄一字

莆陈经魁祈功名梦

悒悒不悦

怏怏不悦

两本文字皆可

莆陈副使

时年戊戌登进士。

明年戊戌登进士[5]。

刻本文字有误[6]

南安傅黄门

南安傅黄门凯使安南。

南安傅黄门凯使南安。

抄本文字有误[7]

卷十六

孝陵石龟

旁供桌有石龟大如卯……

龟其中所得而地灵凝成者。

旁供棹有石龟大如卵……

龟中其所得而地灵凝成者。

第一处抄本文字有误

第二处刻本文字有误

第三处存疑

无支祁

庚辰持戟逐去……岂尽诬耶？

庚辰执戟逐去……岂尽诬也？

两本文字皆可

世庙朝诗对

丹山彩凤呈祥，雌声六雄声六。

丹山彩凤呈祥，雌六声雄六声。

抄本字序颠倒[8]

光禄寺酒柞 工部铜籄

光禄寺有铁力木酒柞为籍没沈万三家物。

光禄寺有铁力木酒柞为藉没沈万三家物。

两本文字皆可

吉安科甲

江西吉安府自开科至嘉靖己未，计六十科，七百八十八人。

江西吉安府自开科至嘉靖己未，计六十科，中式者七百八十八人[9]。

抄本语意更为完整

天星堂

冬至日悬毛羽试气，气盛其域丰。

冬至日悬毛羽试（侯）气，气盛其域丰[10]。

二本优劣存疑

万历庚子朝廷岁计出入大略

齐桓侯以疽发之日而为受病之始。

齐桓侯以疽发之日而为爱病之始。

抄本文字有误

湖广改南卷

周公瑯，蕲水人。

周公瑯，圻水人。

抄本文字有误[11]

本朝异擢

金忠以卜术

金忠以卜术官太常

刻本缺页

卷十七

类目名称

脞志地里居室篇

脞志地理居室篇

刻本文字有误

南岩松石小景

令时时神往也，所（缺二字）僻故，人所罕到。

令时时神往也，所恨以僻故，人所罕到。

刻本此处二字漫漶不清，几近缺字。

登太和捷道

行渐高入翠薇，常见连楼四五层……次年予生子淳，小字玄佑。

行渐高入翠微，常见连楼四五层……次年予生子追淳[12]，小字玄佑。

第一处刻本文字有误

第二处两本皆可

石狮子字

“松”本作“淞”，宋代以累伤水，去傍水，而石字已先之矣。

“松”本作“淞”，宋代以累伤水，去傍水，而石字已先知矣。

两本文字皆可

裙带中火出

两生皆无他，但受朴于大宗师耳。

两生皆无他，但受仆（扑）于大宗师耳[13]。

抄本若取“仆”字则有误，若取“扑”字则两可。[14]

云囊

豫章王孙好于春腊，以梅花菩蕾蜡封之。

豫章王孙好于春腊，以梅花菩蕾腊封之。

抄本文字有误

卷十八

修干

今文书房太监徐公，修干伟容。

今文书房徐太监，修干伟容[15]。

两本文字皆可

异质

《薛文清公传》谓公生时肥如水晶。

《薛文清公传》谓生时肥如水晶。

抄本漏抄一字

续耳

能运钱，则行刑者急以耳肉握掌心。

能运钱，则行刑者急以耳肉掘掌心。

抄本文字有误

浙士人指幻

客素有蛙牙疾

客素有蛙（蛀）牙疾[16]

刻本文字有误

穆吏部

至帝所，见诸珍𠱅。

岂心猿未易牢笼而奔突幻罔乎？

至帝所，见诸珍怪

岂心猿牢笼而奔突幻罔乎？

第一处刻本有误

第二处抄本漏抄二字

岳州刘门子成妇

刘门子姣类妇女，人多惑之。

刘门子姣类妇女，人多感之。

抄本文字有误

太原李良雨化女

嘉靖末，太原之净乐有男子李天雨。

嘉靖末，太原之静乐有男子李天雨。

刻本文字有误[17]

异产

卒屡言之，公第顾诸门子曰：“尔辈惧之。”

卒屡言之，公第顾诸门子曰：“尔辈慎之。”

刻本文字有误

生产右腹及肋

有司具闻，月给膳米，直往来徐州见之。

有司具闻，月给膳米，有往来徐州见之。

抄本文字有误[18]

吴聘君以梦生

吴聘君以梦生

吴聘君以萝生

抄本文字有误

孪子

盩屋顾明府名连壁。

盩屋（厔）顾明府名连壁。[19]

刻本文字有误

儿异

其邑有某别驾，与潭祏寺大元禅师善。

其邑有某别驾，与潭祐寺大元禅师善。

刻本、抄本文字皆误，当为潭柘寺。

产异

给事侯公夫人在京

给事候公夫人在京

抄本文字有误

卷十九

卷前目录

王翁年百八十

孩乱

王公年百八十

抄本缺此条目名

第一处抄本文字有误[20]

第二处抄本漏抄

王翁年百八十

坐中九十余老人言与其游射处，信有之也。

坐中九十余老人言与其大父游射处，及齐桓公时铜器，信有之也[21]。

抄本语意更加完整

刘王二公寿

祸福不测，一至于此。

祸福不测，一至如此。

抄本文字有误

梅中丞祖母百岁

熊太宜人年百岁，台司为建百岁坊。

熊太宜人年百岁，台司马建百岁坊。

抄本文字有误

翟鲁湖

闻儿名召见，命题打筋枓灯。

闻儿名召见，命题打筋抖灯。

两本文字皆有误，当作“筋斗”。

卷二十

龙枕石

庙后台际石长二丈有半，阔厚皆尺余，明莹如水晶。

……竟令群力运至舟，大喜。

庙后台际石长二丈有半，阔厚皆尺余，明莹于水晶。

……竟令群力运至舟，大嘉。

两处皆抄本文字有误

贫僧取水

山傍一石如榻，有大物盘据其，僧指曰：……

山傍一石如榻，有大物盘据其上[22]，僧指曰：……

刻本缺一“上”字

汪孟贤家蛇

于乘尘板上得枯骨。

郝仲隆婿汪玄晖谈。

如乘尘板上得枯骨。

郝仲隆汪玄晖谈。

第一处抄本文字有误

第二处抄本漏一“婿”字

蚺蛇

又以首掷地，必甚快。

制者因棒击之毙。

又以首掷地，必（若）甚快[23]。

制者因捧击之毙。

第一处抄本文字更佳

第二处抄本文字有误

蛇入丐子腹

匠正操赤钳炎垆前，遂以炙蛇尾。

匠正操赤钳炎炉前，遂以炙蛇尾。

刻本文字有误

鳖人

鳖死，洗治得一人，须俱备。

鳖死，洗治得一人，须（眉）俱备[24]。

刻本漏一“眉”字

鳖宝

买一鳖重五斤，烹之，复有人。

买一鳖重五斤，烹之，复（腹）有人[25]。

刻本文字有误

鱼僧

忽有僧到门乞施食，纤白异常。

忽有僧到门乞施食，忏白异常。

抄本文字有误[26]

从表中可以看出，尽管抄本出现了一定量的错别字，并存在漏抄、缺字、字序颠倒等情况，但对唐氏世德堂刻本的文字校勘仍具有一定价值，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明万历刊本《耳谭类增》

首先，利用抄本可以纠正唐氏世德堂刻本中的一些错别字：

比如参考抄本，可知刻本“吴匏菴会状”条中的“受徒”当作“授徒”，“楚士梦”条中的“棘问”当作“棘围”，“王孝廉尚文梦”条中的“不不捷也”当作“不得捷也”，“何少司寇先兆”条中的“侵辰”当作“侵晨”，“邹进士廷望”条中的“高折状元头”当作“高插状元头”，“缪万户”中的“失辰之鸡”当作“失晨之鸡”，“山东何应瑞”条中的“值立”当作“直立”，“梁溪周公莲峰”条中的“解无”当作“解元”，“萧方伯梦”条中的“户郎”当作“户部”，“张职方”条中的“箱回”当作“箱面”，“林状元梦片犬字”条中的“片犬字”当作“片犬肉”，“莆陈副使”中的“时年”当作“明年”，“孝陵石龟”条中的“大如卯”当作“大如卵”，卷十七类目名称“地里居室篇”当作“地理居室篇”，“登太和捷道”条中的“翠薇”当作“翠微”，“浙士人指幻”条中的“蛙牙”当作“蛀牙”，“穆吏部”条中的“珍𠱅”当作“珍怪”，“太原李良雨化女”条中的“净乐”当作“静乐”，“异产”条中的“尔辈惧之”当作“尔辈慎之”，“孪子”条中的“盩屋”当作“盩厔”，“蛇入丐子腹”条中的“炎垆”当作“炎炉”，“鳖宝”条中的“复有人”当作“腹有人”。 抄本与刻本的文字异同不仅有力地提醒了人们刻本中所存在的这些文字疏漏，同时也为《耳谈类增》的校勘提供了一定的版本依据。

其次，抄本还可以补刻本中的某些文字之缺，如前文提到的“本朝异擢”条因为缺页导致“金忠以卜术”一句残缺不全，而抄本则补充为“金忠以卜术官太常”；“南岩松石小景”条中“所……僻故”中间二字漫漶不清，几近缺字，而据抄本可知，此处当为“所恨以僻故”；刻本中还有一些条目明显存在漏字现象，如“贫僧取水”条中“山傍一石如榻，有大物盘据其”一句，明显句子并不完整，据抄本可知，后一句当为“有大物盘据其上”；与之同类的例子尚有“鳖人”条中的“须俱备”，据抄本可知，此处当为“须眉俱备”。

新编湖北丛书第二三四册《新刻耳谈》

再次，王家璧在抄录过程中还对刻本的一些文字进行了一定修改，有些修改明显要优于原文。

比如将“蚺蛇”条中的“又以首掷地，必甚快”一句的“必”字圈起，在右边书一“若”字，“若甚快”用来形容条目中想要表达的“蚺蛇性极淫”显然更为恰当；又比如“吉安科甲”条，开篇即言“江西吉安府自开科至嘉靖己未，计六十科七百八十八人”，让人略感突兀，而抄本则在“科”字与“七”字之间加入“中式者”三字，从而使得该句的表意更为清楚。

此外还有一些修改，折射出王家璧的一些文化态度。比如卷十八中的“修干”一条，对于“今文书房太监徐公，修干伟容”一句，王家璧以对调符将“徐”字放在“太监”之前，而将“公”字以圆圈抹去，盖不欲对太监使用敬称也，这或许和他对清末宦官的态度有关。当然这需要深入的考察方能论证，且已是校勘之外的话题了。

三、抄本《耳谈类增》残帙中王家璧批语的文献价值

王家璧在抄录原文的同时，还常以草书小字在条目的开头、结尾以及条目所对应的书眉处写下大量批语，笔者经过对这些批语的仔细辨认，发现这些批语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中州古籍出版社整理本《耳谈类增》

（一）添加注释考证。

首先，王家璧在批语中时常对笔记条目中所涉及的人物、字义、文化掌故等进行注释、考证，这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读者疏通了阅读时所遇到的一些疑难障碍。

对人物加以注释者比如：“区太史兄弟先兆”条中提及“萧汉冲公”，王家璧在此条末尾注释曰：“萧名良有，汉阳人。”[1] 105

对于“裙带中火出”条中提及的“家兄嘉甫”，王家璧在条末注曰：“家璧考家谱，嘉甫公讳同亨，黄冈贡生，官新野教谕，楚府教授，寿不可考。”[1] 184

对于“吴聘君以梦生”条中所提及的吴与弼之父，王家璧引《明史·儒林传》中的内容注释曰：“与弼父溥，建文朝官国子司业，永乐中翰林修撰。”[1] 202

关于字义的注释如“太白楼”条中首句言：“太白楼以贺监为邑，而青莲造之也。”王家璧在条末对此处之“造”字加以解释：“造，犹诣也，非‘修造’之造。”[1] 168避免了读者理解的歧义。

在抄本的批语中，和文化掌故相关的注释也为数不少，如在“连理回文诗”条目名称下，王家璧引《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曹子建集》提要相关内容追溯回文之源[1] 147；“只逊”条批注中，王家璧旁征博引《元史》《明史》《清会典》等内容详细解释“只逊”的形制与用途，对《耳谈类增》中的“只逊”释义形成了很好的补充[1] 150。这些注释都有利于读者更加深入地理解《耳谈类增》的相关内容。

《四库全书总目》

（二）附录类似条目。

其次，王家璧在抄录的过程中，还附录了大量和《耳谈类增》故事相类似的条目，这些条目多引自史志、文集、笔记等著作，也有少量源于王家璧的个人见闻：如在“申殿元”一条中，王家璧以签条抄录了王士祯《池北偶谈》中“梦解元”条的内容，并在末尾加以按语：“二事相类，又皆姓徐，亦奇。”[1] 102

在“试卷飞入琉球”条中，王家璧附录了王维所画之石飞入高丽一事；在“银星”条中附录了《元史·五行志》中银星坠地的同类事件；在“本朝异擢”条末，附录了《渊鉴类函》中整容匠杜衡因奉藏太祖手足指甲被任命为太常卿一事；在“李参家井异”条中，附录了裴天锡《武昌府志》“皂袍井”“揉蓝井”的相关内容；在“裙带中火出”条末，附录了王家璧所听闻的沔阳陆立夫每解泽衣，则火星喷出之事；在“武定人长须”“王彪长须”条目前后附录了《新唐书·李光弼传》《（雍正）陕西通志》《客窗谈助》《寄园寄所寄》中和长须有关的内容；在“浙士人指幻”条末附录了《（雍正）陕西通志》中成化郃阳民王兴左拇甲出龙之事，等等。

王家璧对于大量同类内容的“类附”看似是一种资料的堆砌，但实际上却反映出一些笔记成书、笔记书写的典型特点。

首先，笔记材料虽然看似庞杂，但其实有很多条目是同类事件主题的多次衍生，是同一记录思维的外在表现。而笔记著作在成书之后，其内容往往不是闭合的，而是呈现出较强的“开放性”特征：不仅作者可以不断增加新的相关内容，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也可用批注的形式将所阅、所见的同类事件附录于笔记条目之侧，这大大扩充了作品的内容含量，拓展了条目的指涉范围。

明万历刊本《耳谭类增》

其次，笔记的书写往往遵循“同类相附”的书写原则，即将同类型或相类似的事件放在一起，从而实现一种笔记材料内部的聚合与相对的有序。

王同轨在《耳谈类增》成书时，就曾将“董尚书古砚”与“元美先生古唾盂”合并为一条，原因即“二事甚相类”[3] 63。

王家璧的附录也体现出这一特征，即以一个事件为起点，将古今典籍中的同类事件巧妙地勾连起来，这些内容看似无序，但细绎其思路，又暗含着一定的书写逻辑。

再次，类附的思维一方面受到魏晋六朝征事、类事风气的影响，是古人展现自己博闻多识的一种工具，另一方面也体现出笔记作者、读者对于真实性的追求。因为文人在类附大量同类事件的同时，其实也正是在以事实雄辩地说明此类事件的真实存在。

在王家璧征引的材料中，以史志为尤多，这说明王家璧更多将《耳谈类增》视作一种具有着高度真实性的文本，而史志在古人心目中的真实性与权威性，也从另一个角度佐证了《耳谈类增》记录内容的真实。

（三）加入文史知识。

再次，王家璧还会在批语中加入较多与条目相关的文史知识，从而使笔记的阅读变得更富有文化深度，也更加趣味盎然。

比如在“申殿元”条中，王同轨记录了一个武昌屠者，梦见壬戌状元是徐时行，后苦觅得一位名叫徐时行的书生，遂告知其梦，此人闻后大喜，猛进学以致殒命，后来榜发，屠者方知状元乃申时行，而申时行始姓徐。

明刊本《新刻耳谭》

在此条末尾，王家璧抄录了《四库全书总目》中关于申时行的相关介绍：“考徐允锡作郑晓《禹贡说跋》云：‘尝属徐瑶泉作《虞商周书说》，以补所未备。’徐瑶泉者即谓时行，盖时行初冒徐姓，允锡跋作于隆庆二年，时犹未复姓也。”[4] 110这一批注正可以作为“申时行始姓徐”的一个说明和佐证。

补充了这一文史知识，则读者更加了解故事的背景由来，也更易相信故事的真实性。再比如“皇姑吕尼”条，讲述正统间明英宗驾出御虏，皇姑寺尼吕氏苦谏不听，后英宗蒙尘虏营，常恍惚见尼阴相呵护。

此条末尾，王家璧附录了王士祯《皇姑寺》一诗，其中“铁券南宫怜将相，黄沙北狩误公卿。独惭扣马输巾帼，天市星文几夜明。”四句和故事本身形成了一种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效果[1] 142。

在《蚺蛇》条中，王同轨只是简单记录了蚺蛇性淫，以及剖取其胆可得值数金。而王家璧则引用《南史》《酉阳杂俎》中的相关内容，说明蚺蛇之胆可以为药，并记录了自己从王锡振处听来的屠蛇之法，还附录了杨继盛在狱中与蚺蛇有关的掌故轶事，这些内容都使得《耳谈类增》的阅读在具备猎奇快感的同时，亦不失文化的厚重性[1] 231—232。

（四）说明传抄情况。

最后，王家璧还常在条目首尾说明《耳谈类增》中某则故事在后世的传抄情况，从中可见，清人赵吉士的《寄园寄所寄》大量转抄了《耳谈》中的相关条目，而王家璧所指出的仅是《耳谈类增》残帙中被转抄的部分，若放眼全书，则转抄的条目数量应该更多。

《寄园寄所寄》

其次，《寄园寄所寄》在转抄的过程中，有时注明的出处并非《耳谈》，而是《随月录》《迪吉录》《博学彚书》等，这既说明《耳谈》中的相关材料在明清时期有多次转抄的现象出现，也说明了《耳谈》在明清时期的影响之大。

再次，从转抄的文字来看，《寄园寄所寄》等著作所引的都是明刻十五卷本《耳谈》中的相关内容，而非《耳谈类增》中的内容，可见明清时期流行更为广泛的并非王同轨最终“益而畛分之”的《耳谈类增》，反而是尚未修改完善的十五卷本《耳谈》。这也和笔者归纳得出的明清目录书对于《耳谈》《耳谈类增》的著录情况相一致[27]。

最后，《耳谈》的条目在被转抄的过程中，往往会归属到不同的类目之下，转抄者对于《耳谈》的文字还有一定的删削、改写现象，由此亦可窥知不同时代文言小说作者分类观念与关注重点的差异。

（五）其他内容。

当然，以上所述只是王家璧批语中数量较多的四类内容，若就其细者而言，王家璧的批语还有着其他一些价值。

比如王家璧在抄录《耳谈类增》的过程中还发现了王同轨记录中的一些疏漏：《耳谈类增》“邓别驾梦诗句”条中曾提及邓朴“中正德丁亥楚书”，王家璧在条末则指出：“正统、正德纪年皆无丁亥，行甫公与茅玉英瑞征同修《黄冈志》，其‘科贡志’亦无邓别驾姓名，此殆传闻之误也。”[1] 131

中国书店影印版《新镌耳谭》

王家璧对于《耳谈类增》中一些条目的类目归属也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如对于“鳖人”条中所记录的陆炳妇人自焚，独其心不化的相关内容，王家璧在眉批中曰：“‘嘉靖中’以下另为一条，身体篇”[1] 237。

的确，此篇在《耳谈类增》中被归于“脞志鳞羽篇”，但其内容却和“鳞羽”没有任何的关联，当是王同轨分类偶误。

王家璧还以《耳谈类增》中所记的内容来纠方志之谬，如在《黄鹤楼重灾》条中，王同轨开篇即言：“丁酉十月四日之夜，黄鹤楼重灾。”

据此王家璧对裴天锡《武昌府志》中的一些记录提出了质疑：“裴天锡《武昌府志》：‘万历十七年，旱。疫。黄鹤楼灾，延烧千家……’家璧按：万历十七年，岁在己丑，二十七年，在己亥，而丁酉则二十五年。《耳谈》纪当时事，裴志修于康熙二十六年，盖追书之而‘五’误为‘七’也。”[1] 175亦可谓言之有据。

王家璧还在书中抄录了一些其他典籍关于《耳谈类增》所述之事的相关记录，这些内容可供文言小说研究者参同考异，对比同一事件的不同书写版本。“南安傅黄门”“太原李良雨化女”两条末尾的批注皆属此类。

此外，王家璧在抄录的过程中还附有一些评语，虽数量不多，却有利于读者理解《耳谈类增》中某些文字的深意。

如在《连理回文诗》条中有一句话：“上固睿哲，而三相皆文儒，又一时皆成，都吁之盛，或有之乎。”

王家璧在批语中发“都吁”二字之深意曰：“太仆不云‘都俞之盛’而云‘都吁’，且语致不满，意正以钤山在列耳。”[1] 148“钤山”指嘉靖年间权相严嵩，若非王家璧拈出，这一隐含的文化信息很容易被读者忽略。

旧拓本《岳飞书前后出师表》王家璧题跋

还有一些批语透露出王家璧的文化态度，如在“金陵遗事”一条中，王同轨记录了明太祖朱元璋在金陵命小商小贩制大锣、大伞，以此来显示明太祖的平易近人、恩泽天下。

然而王家璧却在此条的批注中表达了完全相反的观点：“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黄屋左纛，帝制尊严，贵贱之辨，尊卑之等也。为锣为伞，其为繁缨也大矣。东周衰王，当却晋文请隧，开国之主，无故而使小人乘君子之器，可乎？”[1] 144

可见，晚明人眼中帝王的平易近人之举，在晚清人王家璧看来却是礼崩乐坏的表现，这其中文化观念的发展变迁也颇值得深味和探究。

结 语

通过以上的考察，不难发现王家璧抄本《耳谈类增》残帙具有着多方面的文献价值：

从文字校勘的角度而言，抄本《耳谈类增》残帙既可以用来纠刻本《耳谈类增》之误，又可以用来补刻本文字之缺。王家璧在抄录的过程中并不仅仅是对原书简单地加以抄录，还涉及对原书文字的一些修改。这些修改有些在表达上要优于原本，有些则反映出王家璧所持的文化态度。

从内容的角度而言，抄本《耳谈类增》残帙中保留了大量王家璧在阅读过程中所做的批语，这些批语或对书中人物、字义、掌故等加以注释，或附录和《耳谈类增》故事相类似的有关条目，或补充与条目内容密切相关的文史知识，这些资料对研究《耳谈类增》的思想内容、记录思维、文化内涵等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日本藏本《耳谭》

从故事流传的角度而言，王家璧还常对《耳谈类增》中的条目在后世的转抄情况加以说明，这些内容可供《耳谈》《耳谈类增》影响研究取资。

除此之外，抄本《耳谈类增》残帙还有着一个重要的文化价值，那就是它以具体的实例向世人生动再现了晚清人对于笔记这一文类的阅读方式与阐释路径，简而言之便是：

以真实性为准绳，通过史考的方式对与笔记条目同类的内容以及相关的文史资料进行深入挖掘，用读者庞杂博大的知识储备、丰富深厚的见闻阅历来和书中条目相互发明、相互补足，进而达到一种触类旁通、连类譬喻的阅读效果。

这无疑对当下的笔记阐释与研究构成一种方法上的启发，即不能仅仅从情节、人物、文体等角度对笔记进行文本层面的分析，而是要回归到笔记文本所处的历史背景与文化语境当中去，如此方能达成对于笔记内涵的深层理解。

近年来，王同轨《耳谈》与《耳谈类增》的研究涌现出不少新成果，在研究方法上也呈现出多元化的局面，但具体到研究文献的领域，实质性的推进却一直较为有限。相信抄本《耳谈类增》残帙的发现、鄂东王氏家族文献的整理与发掘将会为《耳谈》系列的研究注入一股新的活力。

参考文献：

[1]王同轨,撰;王家璧,校补.耳谈类增[M]//鄂东王氏未刊稿丛编:第1册.湖北省图书馆编.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22.

[2]皮明庥、孔宪凯,等编.出自敌对营垒的太平天国资料——曾国藩幕僚鄂城王家璧文稿辑录[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6.

[3]王同轨.耳谈类增[M]//续修四库全书: 第126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4]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65．

注释：

[1]参见陈刚《王同轨〈耳谈〉与〈耳谈类增〉版本考述》，《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第81—89页。另外，陈国军《明代志怪传奇小说研究》（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五章的第三节、龚进辉《王同轨及其〈耳谈〉〈耳谈类增〉研究》（台湾云林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1998年）第二章的第三节、俞佳璇《王同轨及其〈耳谈〉研究》（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第二章的第一节也曾对王同轨《耳谈》《耳谈类增》的版本有过一定介绍，但皆未提及王家璧抄本。

[2]萧良干曾任户部主事。

[3]抄本在“公”字右侧书一“简”字。

[4]原文提及“梦仙童遗以犬头肉半片。”

[5]抄本在“时”字上加一点，并在右边注一“明”字，意为此处“时”字误，当为“明”。

[6]前文提到“陈于丁酉举乡荐”，故当是“明年戊戌登进士”，而非“时年”。

[7]后文提及“及至夷，款宴间……”故当为“安南”，而非“南安”。

[8]前面的对联是：“洛水灵龟献瑞，天数五地数五……”。按照对仗的原则，此处应是“雌声六雄声六”。

[9]抄本在“科”与“七”之间补“中式者”三字。

[10]抄本在“试”字右侧书一“侯”字。

[11]后文言“其第五亦楚人”，故当为蕲水。

[12]抄本在“子”与“淳”之间补一“追”字。

[13]抄本在“仆”字右侧书一“扑”字。

[14]“朴”通“扑”，有击打之意。

[15]抄本此处有一对调符，示意将“徐”放在“太监”之前，并将“公”字圈去。

[16]抄本在“蛙”字右侧书一“蛀”字，当是改正之意。

[17]静乐县明代属太原府。

[18]此处前文曾言：“尹泰和直《琐缀录》又云……”若为“有”字，则当为“有往来徐州者见之”。

[19]抄本于“屋”字上加一点，并在右侧书一“厔”字，意为此字有误。

[20]正文中作“王翁”。

[21]抄本此处“大父”与“及齐桓公时铜器”数字皆以增字符补书于该行右侧。

[22]抄本在“其”“僧”之间补一“上”字。

[23]抄本将“必”字圈去，并在右侧书一“若”字。

[24]抄本在“须”“俱”之间补一“眉”字。

[25]抄本在“复”右侧书一“腹”字。

[26]标题为“鱼僧”，故此处当为“纤白”。

[27]笔者曾通过对《耳谈》与《耳谈类增》在明清目录书中著录情况的梳理得出结论：“在《耳谈》问世后，明清目录书对其颇多著录”，但是“著录《耳谈类增》的目录书则明显较少”。参见陈刚：《王同轨与版本考述》，《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第81—8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