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虚假繁荣！军费钱从哪来？削减社会福利、增税，人民同意？

最终，今年的北约峰会将不是因为其 32个成员国达成了什么而被人们铭记，而是因为他们选择回避讨论什么。

新闻头条会指出，世界最大军事联盟的成员国承诺将国防开支提高到GDP的5%——这是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一段时间以来一直要求的大致目标。然而，细节决定成败。5%的目标实际上是3.5%，另外还有1.5%分配给公路和铁路等国防相关基础设施，高级官员承认这一类别有些模糊。

这份史无前例的简短峰会公报中，还有更多狡辩。特朗普表示，5%的目标不适用于美国，因为美国的国防支出仅略高于3%；西班牙被授予特别豁免权，可以自行制定预算；而且，无论如何，没有任何机制可以强制各国遵守其目标。

去年，在承诺将GDP的2%用于国防整整十年之后，近三分之一的北约成员国未能实现这一目标。

但历史学家们或许有一天会在这次北约峰会后反思的不仅仅是细节问题。

这是自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特朗普首次出席北约峰会。关于向基辅提供进一步援助，以及乌克兰或格鲁吉亚何时以及如何加入北约的讨论都已消失。

同样缺失的还有关于向俄罗斯施加成本的实质性对话——鉴于特朗普拒绝将俄乌冲突的责任归咎于俄罗斯总统普京，这很可能是对特朗普的让步。

正如北约官员公开承认的那样，此次峰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就增加国防开支达成一致，并且不给到访的特朗普制造混乱的机会。

这样的聚会值得吗？展现团结和决心总是受欢迎的。“普京唤醒了一个巨人，”波兰外交部长拉多斯瓦夫·西科尔斯基在北约公开论坛上说道。“几年之内，俄罗斯将很难在国防开支上赶上我们。”

或许如此，但乌克兰能否撑到那么久，仍是一个疑问。

今年峰会的领导人能否经受住下次选举的考验，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尤其是如果他们增加军费开支，却发现实际数字不合理的话。

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几天后，欧洲学者康斯坦泽·施特尔岑米勒向《经济学人》杂志发表了一段引言，她当时说，自二战结束以来，“德国将其安全外包给了美国，将其能源需求外包给了俄罗斯，将其出口导向型增长外包给了中国。”

这项全面的评估也可能涵盖北约的其他欧洲成员国。

有人可能会说，过去80年来，欧洲构建了一套福利体系，部分原因是美国的安全保护伞使其避免了自身国防投资。

如今众所周知，美国已开始收回其应缴款项，对欧洲而言标志着80年来地缘政治便利的终结。而这很可能带来政治后果。

一旦欧洲国家开始增加国防开支，其人民还会愿意放弃他们已经习惯的社会福利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荷兰司法和安全部长戴维·范威尔说。“但我们可以通过重建基础设施来解决这个问题：荷兰没有一座桥能真正容纳一辆坦克。”

然而，曾任北约高级官员的范维尔更擅长制定国家安全战略，而非国内政治。值得注意的是，本月初，极右翼民粹主义者吉尔特·威尔德斯退出执政联盟后，范维尔政府垮台。

“我不能说我们成功了，因为我们的政府确实倒台了。”范维尔承认。

打算履行增加国防开支承诺的北约成员国需要从哪里找到资金呢？比利时、拉脱维亚和荷兰国防部长举行的公开活动中，官员们选择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推给各自的财政部。

英国智库查塔姆研究所的欧洲问题专家阿米达·范里伊援引意大利在疫情期间的经验表示：“削减社会服务支出与增加民粹主义政党支持之间存在着相当强的相关性。”

除了削减福利或增税这种自杀行为之外，另一种选择可能是增加债务以支付国防开支。但即便如此，年轻选民也可能会抱怨。“范里伊补充道。

当欧洲从不是铁板一块。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国在实现北约国防开支目标方面落后，因此，当它们考虑移民增加的风险时，往往会将目光投向南方。

爱沙尼亚外交部长马尔古斯·查克纳在接受《外交政策》采访时表示：“我们的人民肯定明白，如果被其他国家入侵，我们将不会有任何社会或医疗体系，我们对此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与西班牙的情况完全不同。”

我们都知道该做什么，”欧盟委员会前主席让-克洛德·容克曾说过。“只是不知道做完之后如何才能再次当选。”

如今，欧洲领导人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钢丝上，既要向民众解释他们面临的威胁程度，又不能显得像个危言耸听者。

从俄罗斯到奉行孤立主义的美国，从人工智能的崛起，到拥有雄厚财力的中等强国，欧洲面临着重重挑战。

人们认为，北约领导人设计这次比往常更短的海牙峰会是为了迎合特朗普及其想要获得胜利的愿望，但从长远来看，这可能无助于解决问题。

拜登政府前欧洲事务高级决策者阿曼达·斯洛特表示：“该计划似乎旨在保持积极的信息传递，并专注于联盟团结。以诚实的方式处理我们面临的来自俄罗斯的安全威胁，会更有帮助。”

北约政策规划主管贝内黛塔·贝尔蒂表示：“我们需要向欧洲公众解释，为什么增加国防开支对于应对我们面临的威胁至关重要。但我们也需要证明，国防投资具有双重用途，能够真正为整个社会带来繁荣。这才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欧洲分析家范·里伊指出，欧洲领导人需要争取公众的支持，这不仅是因为他们需要公众的批准才能增加国防开支，更是因为一旦发生冲突，他们确实需要人——需要战斗的人员。征兵制的想法会引发代沟，这可能会进一步分裂欧洲。

根据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最近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虽然德国和葡萄牙大多数30岁及以上的人支持恢复义务兵役制，但18至29岁的人强烈反对这一想法。

“我认为，迄今为止，国防开支讨论中缺少沟通环节，”范里杰说。“真诚地进行这场辩论，并让民众与我们站在一起，这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