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天,直到开庭上校丈夫都未露面,我拿到判决书此生再也不见

发布时间:2025-06-26 16:15  浏览量:1

接上文: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江书序还一直不肯走。

姜暮早转身准备回到宿舍,再次被江书序拉住。

“别走!”江书序语气有些沙哑,似乎忍耐了许久。

又带着一丝渴求的绝望。

像久旱逢甘霖,但姜暮早却不曾施舍一滴水。

他像个战败者,在姜暮早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江书序也是第一次近乎恳求的向姜暮早提出要求。

可作为战胜者的姜暮早却没有半分畅快。

感情方面的事,从来不是胜负,她和江书序都是输家。

姜暮早将手从江书序手里抽出来,苦笑的摇了摇头,“结束了,江书序,我们之间结束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江书序再次伸手,紧紧握住姜暮早的手。

姜暮早苦笑一声,依旧坚定的摇头,“抱歉,我不想重蹈覆辙。”

她决绝的离去,只留下江书序一人。

姜暮早连头都没有回。

她也许不敢看,也许看了之后就会忍不住落泪。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可是在面对江书序,面对自己好不容易的感情,她总是会忍不住落泪。

回到宿舍的那一刻,姜暮早骤然长舒一口气。

“没事的,过几天京师就会离开,江书序也会一起离开。”姜暮早安慰着自己。

她实在是不愿再跟江书序有瓜葛,她只想继续在搜救队将自己的余生尽数奉献。

其他的,她再无力去校对。

姜暮早开始逃避,不想面对的是就去逃避吧,逃避可耻,但却是怯弱者的良药。

天光乍现时,姜暮早听见了起床的铃声。

她想起床,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脑子混沌一片,怎么也动不了。

姜暮早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暮早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脸,走到门口去开门。

姜暮早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一开门直直的倒了下去。

倒下前,只感觉有一双大手将她接住了。

再次醒来时,姜暮早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已经是下午了。

“嘶。”姜暮早的头还是很疼。

医务室的一声听见声音后走到她的身边,“你高烧39度,好好休息吧。”

“多谢。”姜暮早还吊着生理盐水,认命的躺在床上。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弱不禁风,就这么发烧了。

她忽然想起早上敲门的事,“是谁送我来医务室的?”

“方队长。”医生一边再次给她量体温,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

“今天是不是京师四团的人要回北京了。”姜暮早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是,今天来支援的人都会回去。”医生看了一眼体温计,“38.5度,还在发烧。”

姜暮早长舒一口气,心里莫名安心了下来。

她甚至不用去送别,最后一面都不用跟江书序道别。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医务室的窗口望不见外面的情况。

姜暮早只能凭声音来判断外面的情况。

江书序应该是离开了上海。

过了半小时,徐南阳进来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眼神里满是担忧,“饿不饿?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饭盒,“我给你打包了午饭。”

姜暮早坐起来,笑着说,“谢谢,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有点饿了。”

徐南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快吃吧。”

吃饭的间隙,姜暮早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都走了?”

徐南阳明白她指的是谁,点头,“都走了。”

姜暮早吃得更香了。

叶可依赶来的时候,眼眶里噙满了泪珠,“姐姐,你生病了?你没事吧。”

说完想上前抱住她,但看着她虚弱的神色和还在吊着生理盐水的手臂,又收回了手。

姜暮早朝她露出一个笑颜,“我没事啊,你不用担心我。”

“我要留在这照顾姐姐。”叶可依恨不能一直留在搜救队。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姜暮早,好像只要姜暮早说一个“不”字,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姜暮早无奈的点头,“那你留下来吧。”

叶可依破涕为笑,坐在姜暮早身边看着她笑。

方子期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小的医务室挤满了人。

“醒了。”他依旧不善言辞,站在不远处看着姜暮早。

姜暮早点头,“多谢方队长。”

方子期木讷的点头,环顾四周后思索了一下,“你好好养病。”

他说完后就离开了。

姜暮早吊完盐水后烧也退了,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躺在医务室休息。

稍微好一点就想着去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够帮忙的。

可她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没有人敢让她帮忙。

都是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劝阻她去休息。

“发个烧而已,又死不了。”姜暮早有些泄气。

徐南阳在一旁安慰她,“姜副队,你过两天好了什么都可以做了,早点养好吧。”

姜暮早懒得跟他说话,只觉得有些乏味。

她心里莫名有了一丝烦躁,也许是生了病头疼的原因。

可第二天,姜暮早的头更痛了。

江书序站在她的病床前,带来了一束花。

姜暮早看着去而复返的江书序,失去了表情。

江书序眼里满是心疼,他看着姜暮早,想伸手去抚摸姜暮早的脸,“你瘦了。”

姜暮早躲开了他伸来的手,“你没回北京?”

“我申请来上海了。”被拒绝后江书序也不生气,而是将花放在了床头。

一束漂亮的向日葵,确实是姜暮早喜欢的花。

可姜暮早不想要。

江书序要留在上海,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为什么?”姜暮早有些费解。

“为了你。”江书序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若是姜暮早需要,江书序似乎下一刻就能剖开自己的内心,将一颗真心给姜暮早看。

“为了我?荒谬!”姜暮早罕见的有些怒气,“你应该留在北京,你是四团的团长。”

“上海也需要团长,我需要你。”江书序神色甚至没有多少变化,平静的述说着对姜暮早的爱意。

“你从前不会说这些场面话。”姜暮早皱眉,从前的江书序,只会在姜暮早的一遍遍询问下,才会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

可姜暮早却很坚信,江书序是爱她的。

字字不言爱,句句皆是情。

后来,姜暮早感受不到一丝爱意,也放弃了江书序。

可现在他却又要一遍遍的说着那些话,似乎想弥补结婚三年来姜暮早的空耗。

江书序笑了,他笑起来也很好看,眉眼轻弯,所有的疏离与冷淡都消失在他的眉眼间。

“你不喜欢吗?从前你总会缠着我让我说这些话。”江书序回忆起从前,眼里有一丝痛苦,但却夹杂着一点甜蜜。

姜暮早冷笑一声,神色冷了几分,“江书序,我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些话,不喜欢这束花,我最不喜欢的,是你!”

说到最后,姜暮早语气急促而大声。

江书序却忽然附身吻住了她的唇。

双唇相碰的那一刻,姜暮早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想要推开江书序。

江书序却紧紧抱着她,贪婪的想要汲取那一口甜蜜。

这个吻带着怒气,江书序想要撬开姜暮早的牙关,却无可奈何。

他生气了!

姜暮早也生气了,咬破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爆发,江书序依旧不肯放手。

直到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江书序骤然松手,姜暮早猛的推开他,江书序一个1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姜暮早的嘴唇染上血的艳红色,江书序笑了。

她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用力的擦拭着嘴角,“还不走?”

江书序坐在椅子上将唇边的血擦拭干净,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想法。

方子期进来时,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氛围。

“好些了吗?”方子期像个程序一样,看着姜暮早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色,问着她的情况。

姜暮早点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明天应该就能完全好了,可以归队。”

“好,你好好休息。”方子期没有多余的废话,问完朝江书序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

江书序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抱歉,我冲动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获得姜暮早的谅解,所以径直转身离开。

姜暮早愤怒的剜了他两眼,却又无可奈何。

刚刚交往的那段时间,姜暮早曾告诉他,“江书序,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爱也是,我喜欢你。”

她每次说完都会主动吻江书序。

江书序一开始还有些手足无措,后来便化被动为主动。

每次姜暮早逗他的时候,他总会用吻来封住姜暮早的嘴。

没有后来,纪涔涔出现后,没有后来了。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姜暮早好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江书序留在了上海,从团长变成了副团长。

归队的那天,方子期面无表情。

叶可依蹲在训练场一旁看着训练的队友。

她在搜救队找了个后勤的工作,每天不忙,但最喜欢的还是粘着姜暮早。

像当初纪涔涔粘着江书序一样。

但叶可依的感情是纯粹的。

江书序开始频繁的来队伍里找姜暮早,有时带着食物,有时带着鲜花。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江书序在追求姜暮早,甚至不惜从北京来上海。

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的看两个人的交锋,还有人在撮合他们。

对此不屑一顾的只有两个人,徐南阳和叶可依。

徐南阳是唯一一个知道江书序和姜暮早过往婚姻的人。

叶可依甚至会阻碍江书序见姜暮早。

她说,“姐姐你明显不喜欢他,他这么做很讨厌。”

姜暮早本来有些生气的,又被叶可依的话逗笑了。

不管姜暮早拒绝江书序多少次,江书序依旧乐此不疲。

现在全队的人都认识江书序了。

临近中秋,搜救队难得在一起聚餐。

江书序也来了,和在北京一样,他经常帮着搜救队一起救援。

聚会那天,众人默契的在姜暮早身边留了一个位置给江书序。

叶可依却笑着在江书序面前抢先一步坐了下来。

姜暮早的另一边,是方子期。

江书序也不恼,笑着坐在了对面。

一群人笑着吃东西聊天,有人玩笑着问姜暮早为什么不答应江书序的追求,“姜副队,江团长人这么好,又专情,你怎么不跟他处处啊。”

姜暮早没说话,叶可依冷笑一声,“我姐姐有自己的考虑。”

她话说的客气,但氛围还是冷了几分。

不知道是谁拿出了几瓶酒,众人又开始喝酒。

今天是二队值班,大家难得的放肆一回。

“姜副队,你刚来的时候我确实有些不服气,但这些天来,你确实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我诚心服你。”有人向姜暮早敬酒。

姜暮早笑着举起酒杯,“一切努力!”

她豪爽的一饮而尽,人群响起掌声。

喝了几杯以后,姜暮早有些晕了。

其他人向她敬酒时,被另一只手拦下来了。

“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江书序接过酒杯,没有犹豫的喝下。

叶可依在姜暮早身边撇嘴,“真讨厌。”

姜暮早想阻拦,却拦不住。

有人在一旁起哄,“江团长怎么知道姜副队酒量不佳啊。”

江书序没有说话,看向一脸无奈的姜暮早。

一直到夜深众人散去,姜暮早只是有些微醺。

江书序看上去却醉得厉害,一直看着姜暮早。

他慢慢走进姜暮早身边,“送我回去吧,拜托。”

姜暮早本想拒绝,但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有些醉了。

她微微叹气,只好搀扶着江书序离开。

江书序在上海租了个小房子,离搜救队不远。

姜暮早按照江书序的指使,很快就到了他家。

她从江书序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将江书序扔在床上。

姜暮早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江书序拉了回去,两个人滚在一起。

江书序紧紧抱着姜暮早,眼神里闪着细碎的光。

“暮早,我真的好想你。”他伸手摩挲着姜暮早的脸颊。

姜暮早偏过头去,江书序又耐心的将她的头转了回来。

他再次开口,温热的气息带着醉意拂过姜暮早的脸庞,“五个月,你离开了我五个月,我看到了你的信,但我不相信你会真的离开我。”

“后来,我收到了离婚证,我连我们之间的离婚都是最后才知道的。”

“你再也不爱我了,对不对,暮早,你再也不爱我了,对不对?”

他喃喃自语,将头埋进姜暮早的颈窝。

她感觉脖颈处有些湿润,这泪似乎流到了她的心里。

江书序抬起头,眼中有着泪光,“我爱你,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

他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将姜暮早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直到江书序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姜暮早才清醒过来。

江书序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带着粗茧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肤,有些酥麻感。

这一次,江书序吻得克制而又温柔。

直到肌肤裸露在外,姜暮早被凉风吹回几分理智。

姜暮早这才意识到,她也醉了。

她抓住江书序的手,轻声开口,“江书序,我醒了。”

江书序动作一滞,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别装醉了,江书序。”姜暮早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但心却越来越远。

江书序神色一瞬间落魄了下来,身上的酒气依旧。

他醉了,醉到想通过这种方法来问姜暮早的真心。

可即使这种情况,姜暮早都能清醒过来。

江书序再次附身想吻姜暮早。

姜暮早却转头躲过了,这个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江书序苦笑了一声,看着姜暮早的眼神渐渐变得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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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了姜暮早,站在一遍,看着姜暮早略显防备的眼神。

他再一次输了,再一次败了。

姜暮早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爱意,尽管他做了这么多。

姜暮早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爱意。

他真的彻底失去了姜暮早。

江书序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从来自得的他,在这一刻,颓败至极。

姜暮早起身,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她转身想要离开。

江书序没有动,声音沙哑,“暮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挽回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段关系已经结束了。”姜暮早说这话时,心底莫名有些难受。

“不,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我们忘记过去好不好?我爱的一直是你。”

江书序不甘心,他快步将姜暮早搂进怀里。

“那纪涔涔呢?她从前就是横在我们面前的一根刺,无数次的抉择,你选择的人都是她,而不是我。我的爱意就是在这一次次放弃中消耗殆尽。”姜暮早还是落下了泪。

她做不到在这样的恳求下依旧狠心。

她也曾有满腔爱意,她也曾对未来抱有无限期待,那份期待里,有江书序。

姜暮早的泪滴在江书序的手上,烫得他浑身一怔。

“我一直当她是我的侄女,他小叔是为了救我而死,我必须照顾她长大,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的我,抱歉。”江书序再次解释道。

这些解释无济于事,解不了姜暮早内心的困苦。

她过不去的,一直是江书序的放弃。

姜暮早连连摇头,“不是的,你还是不懂,重要的不是纪涔涔这个人,而是你的选择。”

你明白吗?你的选择。

姜暮早从来都是一个理性多于感性的人,她当然知道纪涔涔的重要性,也能理解江书序想要照顾她的心。

“江书序,你做错的第一个选择,就是亲自、无微不至的照顾纪涔涔。”

“在她最需要感情寄托的时候,你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你包容她,溺爱她,重视她,甚至为了她抛弃了新婚的妻子。”

“照顾一个人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你却选择了最卑鄙的一种。纪涔涔爱上你,她有了心理疾病后,你应该第一时间去帮她治疗,而不是一直拖到现在,这是你的第二错。”

“第三错,你错在以为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爱你。”

“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再没有回应的日子里,爱会一点点消散的。”

因为她的爱,江书序认为姜暮早一直会爱着他,会一直等着他。

可后来他发现,姜暮早离开了,姜暮早不再爱他了。

江书序开始慌了,他不停的想办法,他想要抓住那段爱,想要从姜暮早哪怕一丝的心软里,判断姜暮早是否心里还有他。

姜暮早的泪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书序抱得她更紧了,“过去种种,都是我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现在全部知道了,在感情方面,你是全部的选择,唯一的答案。”

姜暮早内心有了一丝动摇,那是一种惋惜,一种对他过去感情无疾而终的惋惜。

她的心里有一个恶魔在叫嚣着,“答应他,答应他,你心里难道不可惜吗?你难道不想重新来过吗?你梦想了那么久的日子,这次一定可以实现了。”

“江书序他还爱着你啊,你瞧,他从前,现在都爱着你啊。”

姜暮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掰开了江书序的手,她擦去自己的眼泪,深呼吸好几回,终于缓缓开口,“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她说完,转身出了江书序的房子。

路口不远处,有个人影。

姜暮早走近才发现竟是方子期。

“你怎么在这?”她有些纳闷。

“你喝醉了酒,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方子期没有看她,镇定的开口。

姜暮早笑了,忍不住拍了拍方子期的手臂,“我没醉,才喝了几杯罢了。”

方子期点头,敷衍的答道,“嗯,你没醉,走吧。”

姜暮早站在他身侧,两个人沉默的往部队的方向走。

方子期一路将她送到了宿舍门口。

“多谢方队长。”姜暮早对这个面冷心热的队长产生了几分好感。

他总是沉默寡言的关心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这份好感与男女之情无关。

“有什么事就找我。”方子期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姜暮早将自己扔在床上,酒精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翻涌着。

从前的回忆如流水般淹没了她。

那些美好的回忆,从来都与江书序有关。

姜暮早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能陷入江书序的温声陷阱里。

第二天起床后,一切恢复如常。

叶可依笑眯眯的来找她,“姐姐,我昨晚好困啊,困到不行。”

“那你睡好了吗?”姜暮早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她搭话。

“梦到了姐姐,睡得可香了。”叶可依笑得可爱,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有男同志来跟叶可依搭话,“叶同志,今天你有时间跟我一起吃饭吗?”

“我要跟姐姐吃饭。”叶可依冷着脸拒绝了那人,转头又对着姜暮早笑了起来。

姜暮早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不打算嫁人了吗?”

叶可依是搜救队里最年轻的女孩,长的很漂亮,有很多年轻的男孩子想跟她搭讪。

但她却全部拒绝了。

“我才不要,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姐姐不也没嫁人吗?”叶可依抢走姜暮早手里的水煮蛋,细细的帮她剥了起来。

姜暮早微微叹气,“我结过婚了。”

“啊?那那个人在哪?怎么没见姐姐说过。”叶可依的嘴张得跟水煮蛋一样大。

“离婚了。”姜暮早无奈的笑了。

叶可依恨恨的说道,“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赶来的徐南阳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我一来就听到了这个,谁得罪了你。”

“哼。”叶可依撇撇嘴不愿理他。

姜暮早笑出了声,嗔怪的看了叶可依一眼,“幼稚。”

徐南阳也笑了起来,“又不理我,那我给你赔罪。”

既几人说说笑笑,吃完早膳后就继续训练。

江书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来找姜暮早。

姜暮早倒也乐得清闲,但几天后,他依旧一有时间来到搜救队。

他带着一枝向日葵,放在姜暮早的房间门口。

站在不远处看着姜暮早带着队员们训练,休息。

没有上前一步,直到姜暮早看见他后,江书序才会走近,笑着说,“晚上好。”

不逾矩不会强吻她,姜暮早也只能停下来跟他打个招呼,然后接着做自己的事。

而江书序在跟她打完招呼后就会离开,周而复始。

没有给姜暮早带来任何困扰。

秋意渐浓的时候,搜救队传响起了警报。

“若雁街道西路口出现持刀伤人和纵火现象,一队立即前往救援。”

姜暮早带着一队的人出现时,江书序已经在现场了。

她看到人群中有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正持刀威胁着一个无辜路人。

周围有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别分心,先把火扑灭!这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方子期提醒道。

姜暮早点头,带着灭火设施将周围所有的火迅速扑灭。

受伤的人已经被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江书序正在跟歹徒交涉,让他放了手里的人。

可歹徒情绪激动,竟直接用刀捅向了一个想要上前的人。

姜暮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冲到人群前面,将想要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开。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再次出现一阵暴乱。

围观的人里面有人忽然也开始持刀伤人。

姜暮早来不及思考,立刻冲了过去,想要疏散群众。

“立刻这里,快!迅速散开!”

这时,一个小孩却被人群绊倒在地。

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件,姜暮早立刻拨开人群朝那个小朋友走去。

歹徒通过时也注意到了那个孩子,持刀朝那个孩子冲去。

姜暮早大惊失色,高声惊呼,“都让开!别伤她!冷静!”

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赶在歹徒的倒之前将那个惊哭不已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被歹徒杀死,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在她的眼前受伤。

可歹徒却没有将匕首刺进她的身体。

姜暮早的反应很快,她立刻将孩子递给正在赶来的方子期。

“江团长!”有人惊声高喊。

姜暮早猛地回头,就看见歹徒的手被江书序死死的拽住,而那柄刀,已经一半没入了江书序的腹部。

姜暮早大脑一片空白,“江书序!”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周围的警员立刻上来制服了歹徒。

“救护车!”姜暮早扶住了颤颤巍巍的江书序。

江书序看到姜暮早后,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别哭!”

姜暮早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江书序被送上救护车的那一刻,姜暮早内心悲凉一片。

她还是没能完全放心江书序。

生死之前,她做不到泰然自若。

姜暮早怒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想让自己看上去还冷静,但心跳得很快。

她不爱江书序了,但她更加接受不了江书序的死。

她脑海里已经过了一遍最糟糕的情况。

方子期看出了姜暮早的心不在焉,拍了拍她的肩,“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吧。”

姜暮早木然的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你去吧。”方子期继续说道。

姜暮早环顾四周,人群已经散去,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但姜暮早却莫名有些心烦,最后摇了摇头,“不,按照正常流程来。”

方子期也不再多说什么,处理好余下的事后,带着搜救队回去了。

回到搜救队的姜暮早心神不宁,就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徐南阳也看穿了她,“去吧,姜副队,担心就去看看。”

姜暮早苦笑一声,终于还是没再坚持,去了医院。

江书序还活着,他腹部裹上了厚厚的纱布,脱离了生命危险。

姜暮早送了一口气,决定看一眼后就离开。

她缓步走到江书序病床前,看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没有生命危险,姜暮早将所有的担忧藏进了肚子里。

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人抓住了右手。

“别走……”江书序声音微弱。

姜暮早感觉自己像被发现秘密,有些闪躲的想抽回手。

可谁知她一用力,江书序脸色就变得痛苦。

姜暮早不敢再动,只能任由江书序拉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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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序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输了,姜暮早!”

姜暮早笑不出来,她将手抽出来,冷着脸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好,那你以后记得来看我。”江书序笑着答应,只是脸色太过惨败,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姜暮早撇开眼神不再看他,“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有用就好。”江书序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姜暮早没话说,转身就要离开。

江书序却在她的身后笑了起来。

他的伤口不是很深,这才没有生命危险,若是再近一两厘米,就有可能伤到脾脏。

姜暮早没有再去看过江书序。

江书序的心情却一天天变得好了。

现在连姜暮早自己都快分不清了,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暮早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也看不透江书序。

爱与不爱说得轻巧。

可姜暮早的心却轻易背叛了她。

从她决定去看江书序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

在生死面前,她没有自己想的坦荡。

因为他是为了救她,姜暮早更做不到视若无睹。

这些天来,姜暮早刻意回避着这些事,似乎只要不去想,那些事就能翻过篇去。

在险情面前,姜暮早能拼尽力气博得一线生机。

在感情面前,姜暮早束手无策。

还好搜救队的训练以及任务很满,姜暮早没有其他的时间去思考这些。

所以心安理得的继续逃避着这个问题。

直到听见有人小声的议论。

“你听说了吗?江团长这次受伤了。”

“听说了,好像是为了救人。江团长人真好啊。”

“江团长为什么来上海啊。”

“好像是为了某个人吧……”

姜暮早继续往前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江书序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知道江书序没有生命危险后,姜暮早便没有再去看过他了。

但不安却一直萦绕在她心间。

姜暮早心事重重的走在训练场上。

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结实的胸膛撞得姜暮早鼻子生疼,她抬头,就看见皱着眉的方子期。

姜暮早后退两步,朝他行礼,“方队长。”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方子期神色如常,但眉头依然紧皱的看着姜暮早。

姜暮早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轻轻的摇头。

“别把情绪带进搜救队,尤其是出任务的时候,有时候一个分神就看错失黄金救援时间,这点你应该记得比我清楚。”方子期表情严肃。

说到救援的事情,姜暮早眼神坚定,“我知道,我不会带着个人情绪进搜救队的。”

“你明白就好。”方子期眉头终于舒展,朝着姜暮早点头后便离开了。

姜暮早索性也看开了,那些事能说则说,到了时间再考虑。

没必要为了还不确定的事就开始焦虑。

姜暮早终于决定放下那些思绪的那天,江书序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天,就来了搜救队找她。

江书序脸色比在医院时好了许多,他没有穿制服,而是宽松的衬衣。

衬衣下若隐若现的是被纱布遮住的伤口。

江书序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姜暮早结束训练。

他的出现是姜暮早没想到的,她怔楞的站在原地。

江书序站在搜救队那颗很大的香樟树下,秋风渐起,可香樟树依旧茂盛切翠绿。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朝姜暮早伸手,“我还是想来找你。”

姜暮早错开了眼神,不敢去看江书序的眼睛。

江书序见她不回答,又朝她靠近了,“暮早,再给我们之间一次机会。”

姜暮早却忍不住后悔了,她说不出话,但却忍不住后退。

她每后退一步,江书序就前进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姜暮早的背已经考上了另一颗香樟树。

“停!”她伸手抵住了不断靠近的江书序。

江书序渐渐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她能听见江书序的心跳声。

“江书序!你到底要干嘛?”她语气带着莫名的愠怒,但心里却很虚。

江书序有些委屈的停下了脚步,“我想你,想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很想你,你一天都不来看我。”

姜暮早心里更加烦躁,刚要开口时,就听见了脚步声。

徐南阳和叶可依正说说笑笑的,看见姜暮早和江书序后,两人脸上的笑容停滞了。

叶可依立刻拉着徐南阳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姜暮早猛地推开江书序,心里的烦躁更加。

江书序吃痛的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没事吧。”姜暮早忽然想起他身上的伤,“碰到你的伤了吗?”

江书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这里更痛。”他似乎已经知道怎么拿捏姜暮早,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语气也低了下来。

姜暮早皱眉,再次推开了他,“乱来!”

她一时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转身离开了香樟树。

姜暮早脚步飞快,回到了宿舍。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姐姐,是我。”叶可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暮早这才起身开门。

“姐姐,你跟江团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可依试探性的问道。

姜暮早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从前我很确定我对他没有半分感情了。”

现在江书序拿捏住了她的把柄,握住了她不经意间露出的马脚。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书序的直球。

“跟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吧,好吗?”叶可依轻轻靠在了姜暮早的肩上,紧握着她的手。

姜暮早沉默了一会儿,她跟江书序之间的事,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在任何人之间提起过。

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是一段隐而不发的密辛。

也许,说出来,看看在旁人的眼中,这段婚姻还有其他的解法。

姜暮早借着晚霞,将从前的事慢慢讲述。

直到太阳完全下山,这段短暂的婚姻,终于讲完了。

叶可依听完后撇了撇嘴,“姐姐,这件事江团长确实做错了。”

姜暮早笑着点头,“你继续说。”

“但江团长肯定是喜欢你的,不懂得表达,并且不会处理感情上的事,其实我不建议你原谅他。”叶可依说着,“比起我的前男友,江团长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大事,但那些小事也同样让人不舒服。”

“但,姐姐,你心里是不是有遗憾。”

“遗憾?”姜暮早看着她,重复着,“遗憾!”

“对,如果有遗憾,就再试试,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次,没有那个侄女,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看看,江团长到底适不适合你,就当对你无疾而终的爱情一个最后的道别。”

“若是一切都能改观,就好好的在一起,若是不行,就彻底再见。”

叶可依笑着说道,她越说越动容,眼睛里竟有了眼泪。

“姐姐,你知道吗?我当初知道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我好恨啊,我恨不得杀了他。”

叶可依再次提起自己的那段伤心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凭什么啊,我都没说什么,他倒好,他还要主动跟我断绝关系。”

“我不服,我就跟他说,我不跟你断绝关系,我要你陪着我,一直愧疚的陪着我。”

“可是我忘了,他根本没有良心,所以根本不会愧疚,我看着他我就膈应,我就恶心,但我偏要他陪着我,让他跟以前一样陪我说话,陪我玩笑,可我还是恶心,我接受不了,我一想到他跟那个人睡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想吐。”

“我以为他会改,我以为我会忘,可他没改,我再一次看见了他跟那个女人亲密,我也忘不了,我就想杀了他。但我下不去手,我不知道怎么杀人。姐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姜暮早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有些心疼。

叶可依哭累了,红肿着眼睛看着姜暮早,“姐姐,再试一次,要么彻底的死心,要么死灰复燃。”

姜暮早轻轻为她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明白她所致何意,笑着点了点头。

姜暮早还不够狠心,还不够决绝,她心里还有个角落会对江书序心软。

叶可依破涕而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姐,我好没出息,又哭了。”

姜暮早也忍不住笑了,“你已经很棒了。”

晚上做梦时,姜暮早做了个梦。

梦到纪涔涔没有出现,她和江书序两人一直在一起,从青丝到白发。

江书序依旧寡言少语,不像现在这样会说些漂亮话来哄她。

但会在姜暮早说想要种花时,亲自将屋门前的空地收拾出来,帮她弄来伤害的土壤,陪着她养花。

会在姜暮早说想吃北街的白面馒头时,提前一个小时起来踩着脚踏车去帮她买。

会在姜暮早受伤时,心疼的抱着她。

醒来时,姜暮早的枕头微微有些湿润。

她想,再给江书序一次机会,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心死,要么死灰复燃。

姜暮早下定决心,推开门,却看见江书序站在门口,正打算敲门。

看见姜暮早后,江书序笑了,眉眼弯弯,“好巧。”

姜暮早低下了头,“嗯。”

江书序笑意更深,将手里的早餐举道她眼前,“我买了一家和北街味道差不多的馒头,你要不要尝尝?”

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有些害怕姜暮早的拒绝,似乎又预料到了姜暮早的拒绝。

所以在姜暮早点头答应时,那份喜悦是加倍的。

这是这么久以来,姜暮早第一次答应了江书序的请求。

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吃早餐的请求。

两人坐在香樟树下的木桩上,姜暮早咬了一口还在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

这馒头越嚼越甜,和北街的一样。

“甜吗?”江书序看着姜暮早,跟她搭话。

姜暮早点头,没有说话。

上海也能找到跟北京一样甜的馒头,也许他们能在上海重新开始。

“江书序。”姜暮早忽然出声。

江书序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什么?”

“没什么!”姜暮早突然不知道怎么说,眼神落向正在训练场上吃早餐的队员。

江书序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吃完了早餐。

“忙你的事去吧。”姜暮早站起身看着他。

江书序浅笑,“我知道,我会平衡好。”

他们太熟悉对方了,所以姜暮早轻轻的一句话,江书序就已经明白了。

他伸手将姜暮早轻轻揽入怀中,有些贪恋这样温和的时光,“我爱你。”

姜暮早没有动,也没有回应,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江书序便松开了她。

他们之间的氛围变了,江书序来找她时,姜暮早也会抽出时间去看他。

两人之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只是心照不宣的陪伴在对方身边。

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坐在那颗香樟树下,姜暮早看着训练的队员,江书序看着她。

没有承诺,没有过往,没有誓言。

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相守。

像是弥补过去一年里未曾拥有过的亲密。

所以在应该夜晚,江书序吻上姜暮早的嘴角时,她也没有躲。

姜暮早告诉自己,就这一次,算放纵吧。

那个吻,浅尝辄止,江书序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姜暮早轻轻推开江书序,“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团里有些事要处理。”江书序握了握她的手。

这是他的习惯,分别时握住姜暮早的手,捏捏她的手心。

姜暮早笑着点头,送走了江书序。

她看着江书序,有时不敢置信,她就这样原谅了他,是不是太过于好说话了。

可姜暮早不得不承认的,她也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光。

也许这才她跟江书序该有的模样。

姜暮早第一次纵容自己的放纵。

叶可依也不像从前那样一直缠着她,每次江书序以来,她就走了。

马上要入冬了,姜暮早也决定好好跟江书序聊一次,聊聊他们的以后。

立冬的那天,天气变得有些冷。

叶可依拿着徐南阳送来的暖水袋,靠在姜暮早身边,冷得直哆嗦。

“冷就进去,你没必要在这吹冷风。”姜暮早紧了紧叶可依是衣领,无奈的说。

叶可依冻得牙关打颤,却依旧不死心,“姐姐……现在这才哪到哪……等下雪的时候更冷。”

“这里比北京暖和。”姜暮早看着依旧湛蓝的天空,想起了从前。

“北京这时候早就下雪了。”徐南阳走了过来,递给叶可依一个新的暖水袋,“新装的热水,更暖和。”

叶可依接过去,又将手里的还给了徐南阳。

姜暮早看着两人间的互动,忍不住嘴角上扬。

就在这时,江书序也来了。

他提着一大袋糖炒栗子走了过来,“路上看见的,很甜,吃吧。”

叶可依笑着接了过来,又嫌冷给了徐南阳。

徐南阳摇了摇头,帮叶可依剥好后又递给她。

叶可依一边自己吃,还要一边喂姜暮早。

江书序笑着说,“你吃你的,我给她剥。”

这一幕在叶可依心里记了很多很多年,以至于后来每年的立冬她都要去买一份糖炒栗子,坐在台阶上吃。

而现在,大家都熟稔的坐在一起感慨时间飞逝,感慨上海的温暖。

吃完糖炒栗子,姜暮早拉着江书序走到一边,正准备跟他说话时,有人闯了进来。

“江副团长,团里有人找你。”一个眼生的小同志骑着脚踏车气喘吁吁发抖过来找江书序。

江书序朝小同志点头,转头捏了捏姜暮早的手,“我明天再来找你。”

他说完就离开了搜救队。

可明天江书序没来,后天也没来,大后天也没来。

第四天的时候,姜暮早决定亲自去找他。

她冒着寒风去了江书序的团里,距离并不远,但她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暮早走近的时候,就看见了江书序。

江书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耐烦。

“江书序!”姜暮早高声喊着。

江书序回头看着她,眼里的愁绪淡了,笑着朝姜暮早走来。

但下一秒,一辆车停在了江书序面前,车内下来一个人。

“小叔。”

纪涔涔眉眼中带着笑意,她眼里只有江书序,朝着江书序飞奔而来。

姜暮早愣住了,脚像被寒风冻住了一般,眼睁睁看着纪涔涔奔向江书序。

同样震惊的还有江书序,他错愕的挡住了想要抱他的纪涔涔。

语气里满是慌乱,“你怎么来了?”

姜暮早转身就要走,她不是从前那个委屈求全的人。

她会宣泄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高兴的人和事,她就不会去理会。

江书序看见了,连声高喊,“暮早!等等!”

他想去追姜暮早,却被纪涔涔拉住了。

纪涔涔眼中含泪,“小叔,我来了,你要走吗?”

姜暮早听见了,心里更加烦闷,步子更快了。

江书序继续在身后喊着,挣脱了纪涔涔,“暮早,我跟你说清楚。”

纪涔涔却再次冲了上来,死死的抱着江书序,“小叔,许久未见,我很想你。”

姜暮早走得越来越快,江书序再也追不上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你满意了吗?”

纪涔涔这才错愕的放开了江书序,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小叔,你在说什么啊?”

姜暮早飞快的走回了搜救队。

她甚至难得去问纪涔涔的事,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迅速冷了下来。

就在她终于决定和江书序有以后的时候,纪涔涔再次出现。

叶可依看见姜暮早行色匆匆,轻声唤道,“姐姐?”

姜暮早牵扯出一个笑容,立刻进了训练场,没有说一句话。

她在训练场练了很久,几度的天气,汗水依旧打湿了她的训练服。

姜暮早出来时,发现江书序站在门口。

她绕开江书序准备离开,江书序拉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委屈,“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姜暮早冷笑一声,“我早该想到的。”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不知道她回来找我。”江书序见姜暮早终于开口,连忙开口解释。

姜暮早看向江书序,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所以呢?”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那些看起来快乐的时光,就像黄粱一梦。

江书序眼神闪动,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就此毁于一旦,“上次她给我寄信说好了,并没有说她回来,我也没有说过我现在在哪,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这里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这些话我听腻了,江书序,我不想再听了。”姜暮早语气完全冷了下来,甩开了江书序的手。

她真的累了,不愿意再去管这些事,她现在也不是非江书序不可。

她要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爱,而不是一碗夹生的饭。

姜暮早再次果决的离开,留下一脸失意的江书序。

叶可依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变了,眼神不停地在两人面前打转。

“姐姐?”她试探性的开口。

姜暮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天气冷,别在风口里站着,感冒了不好。”

叶可依笑着点头,“你也是,身上全是汗,快去洗个热水澡休息去吧。”

她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了姜暮早身上。

看着身后赶来的江书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一连几天,姜暮早再没有提过一句江书序,也没有再见过江书序。

而纪涔涔却主动来找姜暮早了。

纪涔涔径直走进搜救队,大声说道,“姜暮早在哪?”

一众队员疑惑的看着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窃窃私语。

方子期第一个走了过来,“你找她什么事?”

“我有话跟她说,你帮我把她喊出来一下,同志。”纪涔涔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方子期脸色铁青,“理由不成立。”

纪涔涔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叶可依刚巧看到这一幕,她走上前,“方队长,我来吧,你先去训练。”

方子期点头离开,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叶可依自然感受到了纪涔涔的来者不善,同样的感觉,她曾她前任的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

那个女人说,“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你只是我们分手时他来报复我的工具罢了。”

叶可依当时气得想把她也一起杀了。

而现在,叶可依冷笑着开口,“你找我姐姐做什么?”

纪涔涔看着她,浅浅一笑,“姐姐?你跟她什么关系?”

“这话应该我问你。”叶可依神色依旧冰冷,“你不会就是江团长的那个什么侄女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要见她。”纪涔涔语气也冷了下来。

“做梦吧你,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她很忙的。”叶可依知道来人的身份后更加不客气。

纪涔涔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年龄和她相仿的女孩对她哪来这么大的敌意,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江书序。

“你喜欢我小叔?”她防备的问道。

叶可依翻了个大白眼,“滚呐,我才不喜欢他,我喜欢我姐姐。”

她话音刚落,姜暮早就走了出来。

“姐姐。”“暮早。”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叶可依猛的回头,瞪着纪涔涔,“你不许叫她这么亲密。”

姜暮早揉了揉叶可依的头,笑着说,“徐南阳找你,快去吧,他估计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叶可依依旧有些不放心,“姐姐,我……”

“去吧,我还能让人吃了不成?”姜暮早觉得有些好笑。

叶可依这才依依不舍的去找徐南阳。

纪涔涔冷脸看着他们,等叶可依走后才笑着开口,“好久不见,暮早。”

“别这么喊我,按礼,我是你的上一辈。”姜暮早这时才明白纪涔涔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喊她姐姐,因为这样,他们是同一辈的人,这样,她才能明目张胆的喜欢江书序。

纪涔涔也不计较这些,“我听说你们离婚了,是吗?”

“是,你想做什么可以去做,没必要来找我。”姜暮早眼神依旧冰冷。

纪涔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尖锐的姜暮早,反应了几秒后才说道,“我……”

“别求我,也别做从前要死要活的那套,我跟江书序没关系。”

“暮早……”江书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见姜暮早的那句话。

姜暮早有些无语的闭上了眼睛,“你来得正好,带走她。”

纪涔涔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人,最终走向了江书序,想去拉他的手,“小叔……”

“我不是你小叔!”江书序眼睛死死的盯着姜暮早,想要看穿她的真实想法。

“小叔!”纪涔涔哭了出来,“你不要我了吗?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同样的话语,江书序第一次感到厌烦。

他声音放缓了几分,“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你已经十九岁了,你哥哥的抚恤金够你生活了,以后你自己生活。”

江书序心里隐隐察觉,若是他今天不跟纪涔涔彻底断绝,恐怕就要永远失去姜暮早了。

姜暮早甚至不愿去看他们,转身准备离开。

像上次一样,江书序想去拉姜暮早。

像上次一样,纪涔涔拉住了江书序。

像上次一样,姜暮早连头都没回。

“暮早!”江书序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暮早停下了脚步,“江书序,不要再闹了,这里是搜救队。”

她话音落下,江书序再没出声。

她听见脚步声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姜暮早一时有些恍惚,原来一切还是走到了相同的结局。

她长叹一口气,回到了训练场。

训练结束后,叶可依站在一旁,拿着两个烤红薯走向她,“姐姐,我来找你了,这是徐南阳烤的烤红薯,可甜了,我们一起吃吧。”

“好。”姜暮早知道她估计是想安慰自己,便遂了她的好意。

“姐姐,没事,搜救队的同志这么多,我们在找好的。”叶可依一边被烤红薯烫到手舞足蹈,一边又要安慰姜暮早。

姜暮早忍不住笑出声,“你呀,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叶可依笑着说,“我怕姐姐你会不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的,就像你当初说的,要么心死,要么死灰复燃。”姜暮早看着红灿灿的红薯,平静的开口。

“那……姐姐,你现在心死了吗”叶可依咬了一口滚烫的红薯,烫得龇牙咧嘴,“好甜。”

“嗯,死透了。”姜暮早吹了吹,也咬了一口,“嗯,确实甜。”

叶可依笑着说,“姐姐,以后我陪着你,我比江团长更喜欢你。”

“傻瓜。”姜暮早还是被她逗笑了。

这个认识了没多久的女孩对姜暮早倒是真心的好,姜暮早不免有些感慨。

吃完烤红薯,姜暮早回到了宿舍。

她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

那段还算快乐的时光,似乎真的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清醒了。

她刻意去回避纪涔涔的问题,以为一切就能翻过篇去。

可她却忘了,不是回避与遗忘后,那件事就会消失。

伤疤永远都在,不可能消失,纪涔涔的再次出现就在提醒她,那道把还在,伤害也在。

她和江书序之间,哪怕刻意回避,这段时间,也不像从前那般。

姜暮早忍不住苦笑,“罢了,也算圆了曾经的遗憾,一切继续向前吧。”

她下定决心,从此要跟江书序彻底划清关系。

可几天后,江书序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我已经将纪涔涔送回北京了,暮早。”江书序害怕姜暮早再次对他避而不见,见到姜暮早的第一面立刻说道。

姜暮早愣了一秒,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书序。

“真的,她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们了。”江书序再次补充道。

姜暮早却苦涩的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纪涔涔的原因吗?从前是,现在也是,我现在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江书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暮早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姜暮早想要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却被江书序再次逼近,“回答我,暮早。”

“江书序,纪涔涔的事提醒了我,我们之间的裂痕不可能消失,那是那段婚姻带来的,是你的不作为带来的,哪怕这段时间我们刻意不去提起从前,但我们也回不到最开始了,你明白吗?”

姜暮早也有些累了,还是将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说了出来。

江书序却不以为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姜暮早有些无奈。

她继续说道,“你不要再这么固执了,那点感情早就快消耗殆尽了,支撑不了我们继续走下去。有些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们之前不已经试过了吗?现在就是结局。”

“之前我不懂,现在我不会让那些事发生了,你相信我。”

“没有纪涔涔还会有其他人,我们为人民服务,就会有无数个像纪涔涔一样的人出现,但只有你。让我们变成了这样。”

江书序沉默了,他一言不发,紧盯着姜暮早。

姜暮早没有错开眼神,两人眼神对视的间隙,一切不言而喻。

江书序最终放开了姜暮早,他后退两步,无奈的苦笑,“抱歉。”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颓败,终于看清了姜暮早不可扭转的决心。

姜暮早站直身体,“没必要为了我做些什么,我们没有以后了。”

江书序想释怀的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落寞涌上心头,这个高傲的人,终究还是尝到了失意的味道。

他步伐都有些不稳,转身离开了搜救队。

姜暮早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失了力气般倒了下来。

她也曾想过不管不顾的就这样跟江书序在一起。

在每一个甜蜜的瞬间里,她都无数次想过以后,想过两个人的未来。

当年谈恋爱的时候是,刚刚结婚那段时间是,可现在,包括那段像梦一般的时间,姜暮早不敢去想以后。

她甚至不觉得他们会有以后,就这样贪恋的像小偷一般能够弥补从前的遗憾已经是已经不可多得的好事了。

又怎能再去奢求以后呢。

没有以后了,他们真的不会有以后了。

那碗姜暮早想了很多,想过若是江书序将纪涔涔处理好以后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不管不顾的继续下去吧。

可当江书序真的来找她,说已经将纪涔涔送走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会是这样,以后呢,若是纪涔涔再来呢,她每次出现都会打乱姜暮早和江书序的生活。

江书序没办法,姜暮早也没有办法。

难道姜暮早要吃这碗夹生的饭一辈子吗?

她做不到。

终于,她决定放手,也决定离开。

姜暮早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到了搜救队,继续带着搜救队训练。

方子期走到她的身边,犹豫了几秒后说道,“你要是状态不好就休息一天,没必要勉强。”

姜暮早摇头,“我没事啊,怎么了?”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方子期伸手指了指。

姜暮早下意识摸了一下,玩笑着说,“可能是今天中午没吃饱吧,没事。”

方子期认真的点头,“知道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方子期特地去给她多打了一分饭菜,“吃吧。”

姜暮早看着满满当当的饭菜,有些笑不出来。

倒是旁边的徐南阳笑得前仰后合。

叶可依也忍不住偷笑。

姜暮早的愁绪也散了不少。

时光就这样一点一点飞逝。

“下雪了。”一个平常的午后,叶可依忽然惊呼。

姜暮早跟着众人走了出去,看见门外飘起了雪花。

雪花飘落下来,地上很快白了一片。

叶可依笑着跑进雪里去接雪花,徐南阳连忙跟着跑了过去,“你慢点,戴个帽子,很冷的。”

姜暮早也伸出了手,这是她在上海见到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冰冰凉凉。

方子期走到了她的身边,“北京经常下雪吗?”

“每年冬天都会下,很大,蓬松的。”姜暮早回忆着记忆的雪。

去年的冬天,她一个人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她的丈夫江书序正在陪着别人。

姜暮早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大雪那天,去买面团和肉来包饺子。

那天,她看见江书序陪着纪涔涔身边逛百货大楼。

姜暮早忽然就没了兴致,在路边的一个烟火气蔓延的小馆子里吃了那份饺子。

原本决定好自己一个人过年的勇气瞬间荡然无存,也是那个瞬间,姜暮早决定不再爱江书序了。

而现在,又一个冬天,姜暮早决定彻底放下江书序。

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叶可依跑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姐姐,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好!”姜暮早笑着答应。

训练场旁的空地上,一个又一个的雪人涌现,每一个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他们堆完最后一个雪人时,徐南阳和方子期站在食堂门口喊她们,“回来包饺子了。”

“来了。”叶可依高声道,拉住了姜暮早的手。

两双冰冷的手紧握在一起,心里却暖暖的。

叶可依不是很会包饺子,每一个都包着很丑。

她对徐南阳说,“徐南阳,待会锅里饺子好了的时候,你就专挑我包的丑饺子,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好,你说了算。”徐南阳宠溺的笑了,点了点头。

有人在一旁打趣道,“徐同志,你以后是个妻管严啊。”

徐南阳和叶可依都红了脸,低下了头。

姜暮早看着这一切,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想,以后的每年,有这样一群好伙伴好同志陪在一切,冬天也不会再冷清了。

江书序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暮早,我包了饺子,是你喜欢的猪肉玉米的。”他伸手将食盒递给姜暮早。

姜暮早笑着摇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江书序神色有些落魄,“连做朋友都不能吗?”

“还是做普通同事吧。”姜暮早拒绝了他的好意。

江书序拿着食盒又回去了。

叶可依在身后抱住她,“姐姐,原来你喜欢猪肉玉米的啊,我们过年的时候包吧。”

“好啊。”姜暮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吃完饺子后,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那颗巨大的香樟树也已经被雪完全覆盖了。

就像那年冬天的爱意一样,已经不再出现了。

而姜暮早以后的生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冷清而又孤寂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