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家在中国蝙蝠中发现的新病毒具有潜在大流行威胁

信息来源：PLOS 病原体， 2025;21（6）：e1013235 DOI：10.1371/journal.ppat.1013235

在云南省乡村果园的宁静表象下，一场关乎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的科学发现正在悄然展开。中国云南省地方病预防控制研究所的研究团队在国际顶级期刊《PLOS病原体》上发表的最新研究成果显示，科学家们在当地蝙蝠的肾脏组织中发现了22种病毒，其中20种为此前从未记录的全新病毒。更令人担忧的是，其中两种病毒与已知的致命病原体——尼帕病毒和亨德拉病毒高度相似，这些病毒具有高达75%的致死率，能够引发严重的脑部炎症和呼吸系统疾病。

这项历时四年的大规模研究由冯云教授领导的团队完成，研究范围涵盖了云南省五个不同地区。与以往多数研究专注于蝙蝠粪便不同，这次科学家们将目光投向了一个此前研究相对不足的器官——蝙蝠肾脏。通过先进的基因测序技术，研究团队对来自10个不同物种的142只蝙蝠的肾脏组织进行了深入分析。

研究结果令人震惊：在这些看似普通的小型哺乳动物体内，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微生物宝库。除了22种病毒外，科学家们还发现了一种新的原生动物寄生虫，暂时命名为"云南克洛西氏菌"，以及两种含量很高的细菌物种，其中包括一种全新发现的"云南黄杆菌"。

最引人关注的发现是两种属于亨尼帕病毒属的新病毒。这些病毒与尼帕病毒和亨德拉病毒同属一个病毒家族，而后两者已经在人类中造成过致命的疫情爆发。尼帕病毒的致死率可高达40-75%，主要通过直接接触受感染动物或其分泌物传播，能够引发急性呼吸综合征和致命的脑炎。亨德拉病毒则首次在澳大利亚被发现，同样具有极高的致死率。

这些携带危险病毒的蝙蝠并非生活在偏远的深山老林，而是栖息在人类村庄附近的果园中。这一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大大增加了病毒跨物种传播的风险。研究人员特别担心的是，亨尼帕病毒可以通过尿液传播，而果蝠经常在果园中觅食，它们的尿液很可能污染水果，从而为病毒传播给人类或牲畜创造条件。

这种传播模式在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尼帕病毒最初就是通过受感染蝙蝠的尿液污染果实，进而传播给猪群，最终导致人类感染的。1998年，马来西亚爆发的尼帕病毒疫情造成了100多人死亡，经济损失达数亿美元。2001年，孟加拉国也发生了类似的疫情，此后几乎每年都有散发病例出现。

研究团队强调，这些新发现的病毒与已知致命病原体的高度相似性，使得它们具备了跨越物种屏障感染人类的潜在能力。特别是考虑到这些蝙蝠生活在人类活动频繁的农业区域，人与动物的接触机会大大增加，这种风险更加不容忽视。

这项研究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单纯的科学发现。它揭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现实：在我们看似安全的生活环境中，可能潜伏着下一个大流行病的威胁。蝙蝠作为多种病原体的天然宿主，被科学界称为"飞行的病毒库"。从SARS到MERS，从埃博拉到新冠病毒，许多造成全球大流行的病原体都与蝙蝠有着密切的关系。

研究团队指出，这些发现"拓宽了我们对蝙蝠肾感染组的理解，强调了关键的人畜共患威胁"。他们呼吁加强对蝙蝠种群的监测，特别是那些生活在人类活动区域附近的蝙蝠群体。同时，研究还强调了对以前研究不足的器官进行全面、全谱微生物分析的重要性，以更好地评估动物种群的病毒溢出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这项研究得到了中国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多个机构的资助支持，体现了中国政府对病原体监测和疫情防控研究的高度重视。在全球仍在应对新冠疫情影响的背景下，这种前瞻性的科学研究显得尤为重要。

研究人员表示，虽然目前尚无证据表明这些新发现的病毒已经感染人类，但其与已知致命病原体的相似性足以引起警惕。他们建议加强对相关区域的监测，建立更完善的早期预警系统，并加强国际合作来应对这些潜在的全球性威胁。

正如研究团队所言，这些发现"引起了人们对这些病毒溢出到人类或牲畜中的可能性的迫切担忧"。在全球化时代，任何地方出现的新病原体都可能在短时间内传播到世界各地，因此，这种基础性的病原体监测研究对于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资料：
PLOS Pathogens期刊、《联合早报》、《自由时报》、TVBS新闻等媒体报道及相关科学文献

项目资助：这项研究得到了中国国家重点研发计划（2024YFC2607501 & 2024YFC2607502至硕士）、云南振兴人才支持计划顶级医师项目（XDYC-MY-2022-0074至Y.F.）、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2341118至硕士）、中国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2022A1515011854至硕士）的资助。 深圳市科技计划（KQTD20200820145822023至硕士）、广州国家实验室重大项目（GZNL2023A01001至硕士）、广东省“珠江人才计划”创新创业团队项目（2019ZT08Y464至硕士）、深圳市重点实验室基金（ZDSYS20220606100803007至硕士）、国家卫生与医学研究委员会（NHMRC）研究者资助（GNT2017197至E.C.H.）和由创新与技术管理的AIR@InnoHK委员会，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致 E.C.H.）。资助者在研究设计、数据收集和分析、发表决定或手稿准备方面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