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传教士之女美苓

把洗脚水和洗脸水泼到雪堆上之后，小桃左右手各拎着一只木盆，眼泪陡然溢出眼眶。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伤心流泪，是因为自己的情丝不被传教士注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个老桃花到底有啥好呢？她都已经四十多了，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难道黄花大闺女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小桃站在厦子房门口，喃喃自语着。

泼上去的热水把雪烫化了，洁白的雪花变成乌青，逐渐塌陷。

传教士走到卧室的窗前，轻轻拉开窗帘一角，俯视着檐下瘦小、单薄的小桃。

哪怕穿着一身粉色碎花厚棉袄，也遮不住小桃娇小纤细的身材。

不到一米六八的个头，长而黑的辫子，白净光洁线条优美的脸庞，精致姣好的五官。能集这些于一身的女子都是幸运的，可小桃并不觉得生得美就能讨人喜欢，至少在她看来，自己没能打动传教士，无法入他的眼，走进他的心里。

寒风在院子里回旋游弋，它一下一下划着小桃洁白的脸蛋和双手。小桃的脚和双手已经麻木了，可她似乎在跟寒冷的冬夜较劲。

传教士看出来了，他知道小桃不开心，却不知道这不开心是因为他。

小桃在檐下站了一会，松开冻僵的双手。木盆咣当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一只木盆从台阶上滚到了院子里，小桃蹲下，把绞着的胳膊搭在膝盖上，埋着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传教士这么说着，把帘子放下，在卧室里来回踱着步子。

在自己家做事的人，自己关心一下应该没什么吧？传教士想着，裹紧厚厚的羊毛睡袍，轻轻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从楼上走下来。仔细一看，发现小桃已经回屋里去了。

传教士走到厦子门口，正想喊小桃，突然，有人拿捏着力度把院门推了一下。传教士想说“谁”，小桃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厦子出来朝院门口走去。

“谁啊？”为了不惊动传教士，小桃尽量压低声音。

“我，是我。”二狗的发小，三狗说，“是小桃吗？开开门。”

传教士一听愣住了，心想，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为了弄清楚原因，传教士便忍着冷，站在檐下尽量不出声。

“你有啥事？”三狗小桃认识，小时候经常在一块耍。

“冻死了，你先叫我进来避避风。”三狗说着把门推了一下，准备往里挤。

“那你进来说吧，要是先生看见了，恐怕得叫我卷铺盖走人。”小桃故意夸大事态的严重，意思是让三狗明白，他不该这时候来找她。

“我听二狗说，你们先生可好了，他就是看见了也不会把咱俩咋滴。”三狗说着，背后一个黑影溜了进来一把搂住小桃。三狗不仅没有喊叫，反而立即退出去，把院门拉上了。

“二，二狗！”二狗小桃很熟悉，哪怕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她也能感觉到是他，“你，你要干啥？”

“别喊叫，小心叫先生听见。”二狗死死的搂住小桃，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你，你……。”小桃的嘴被二狗捂着，几乎发不出声音。

二狗用一只胳膊死死的勒着小桃的腰，把她夹在胳肢窝里，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虏到了厦子屋里。

传教士站在黑漆漆的檐下，他一忍再忍，他在想自己究竟该不该冲出来狠狠给二狗几个拳头，把他的狗牙打掉。毕竟二狗和小桃在一个村里，从小一起玩到大。论关系，也算莫逆之交。只是二狗心地不纯，总想打小桃主意。才让小桃产生厌恶，渐渐与他生了间隙。

现在，二狗趁天黑登门，恐怕是没安好心。传教士越想越觉得二狗可恶，他的拳头越攥越紧，仿佛已经做好了和二狗战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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