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是公主,皇兄要杀我,是敌国大将军救了我

发布时间:2025-06-27 10:52  浏览量:1

01

我趴在马背上,鲜血从肩胛骨的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半边战袍。

耳边是呼啸的箭矢声和士兵的惨叫,鼻腔里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这场遭遇战来得突然,我们中了埋伏。

"保护公主!"侍卫长的吼声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又一波箭雨袭来,我身下的战马嘶鸣着倒地,将我重重摔在泥泞中。

雨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视线,我看到最后一个侍卫被长矛刺穿胸膛。

完了,我心想。

大梁最受宠的七公主萧明璃,今日要命丧于此。

意识开始模糊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我勉强抬头,透过雨帘看到一个银甲将领策马而来,手中长枪如游龙般挑飞数名敌兵。

那人头盔下的眉眼凌厉如刀,却在看到我时微微一怔。

"还活着?"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想回答,却只咳出一口血。

银甲将领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检查我的伤势。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我耳后的肌肤时,我浑身一僵——那里有只有皇室成员才有的凤形胎记。

"女的?"他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复杂地扫过我凌乱的发髻和沾满血污却依然精致的面容。

我心头一紧。

若身份暴露,要么被当场斩杀以振军威,要么被押回敌营沦为战利品。

无论哪种,都比死更可怕。

"只是...侍女..."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陷入黑暗。

昏迷前最后的感知,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起,以及那人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帐内光线昏暗,角落里点着一盏油灯,灯芯偶尔爆出细小的火花。

"醒了?"

声音从帐门方向传来。

我转头看去,那位银甲将领已卸去战甲,只着一身墨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

没了头盔的遮挡,他的面容完全显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又清澈见底,此刻正不带情绪地注视着我。

"多谢将军相救。"我试着撑起身子,肩上的伤却疼得我倒抽冷气。

"别动。"他快步走来,手掌轻轻按在我未受伤的右肩,"伤口刚包扎好。"

那只手修长有力,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温度却意外地温暖。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比一般男子纤细,骨节分明如白玉雕琢。

"末将沈昭。"他简短地自我介绍,转身从案几上端来一碗药汤,"喝了。"

药味苦涩刺鼻,我皱了皱眉,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药碗见底时,一颗蜜饯被递到眼前。

"压压苦味。"沈昭的语气依然冷淡,动作却透着几分体贴。

我接过蜜饯含在口中,甜味渐渐驱散了苦涩。这时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副将打扮的男子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将军,俘虏审完了——"副将话说到一半,看到床上的我,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这位是...?"

沈昭侧身挡住副将探究的目光:"战俘营救下的侍女。你继续说。"

"是。那些俘虏交代,他们是奉萧景珩之命,专门伏击我军斥候小队。"

副将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女人说不定是奸细!"

萧景珩——我的二皇兄。我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地垂下眼帘。

沈昭沉吟片刻:"她伤得很重,不像是伪装的。先留下,等伤好了再盘问。"

副将还想说什么,被沈昭一个眼神制止,只得悻悻退下。

帐内重归寂静。沈昭站在灯影里,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

"明...璃。"我险些说出真名,急忙改口,"奴婢名叫明璃。"

"明璃。"他轻声重复,那两个字从他唇间吐出,莫名多了几分温柔意味,"好好养伤。"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帐帘掀起的一瞬,我看见外面已是繁星满天。

伤好得差不多时,我被安排到沈昭的营帐做些简单的杂役。

说是杂役,其实不过是整理文书、沏茶倒水之类的轻活。

沈昭似乎刻意避免让我接触军事机密,也从不过问我被俘前的事。

这天傍晚,我正在帐外晾晒洗净的衣物,听见几名士兵在不远处闲聊。

"听说了吗?沈将军又拒了一门亲事!"

"这都第几个了?要我说,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着急成家?"

"嘿,你们懂什么。我听说啊,将军心里早有人了..."

我手中的衣物差点掉在地上。

沈昭有心上人?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我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

"明璃。"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沈昭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眉目如画。

"将军。"我慌忙行礼。

沈昭看了眼我手中的衣物,眉头微蹙:"这些活不必你做。"

"奴婢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了不必。"

他打断我,语气罕见地带上几分焦躁,"你的伤刚好,别累着。"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是在关心我的伤势。正不知如何回应,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沈昭面色一变:"敌军来袭!明璃,立刻回帐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说完便疾步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纷乱的兵士中。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那声"明璃"叫得如此自然,仿佛他已唤过千百遍。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

我在帐内坐立不安,每当听到伤员的惨叫,心就揪紧一分。

天蒙蒙亮时,帐帘终于被掀开,沈昭满身血污地走了进来。

"将军!"我惊呼出声,顾不上礼节冲上前去,"您受伤了?"

沈昭摇摇头:"不是我的血。"他的声音透着疲惫,眼神却依然锐利,"我们胜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臂有一道不深的伤口。

"您流血了,"我急忙找出干净布条和金疮药,"让奴婢为您包扎。"

沈昭似乎想拒绝,最终还是沉默地坐下。我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皮肤,感受到不同于寻常男子的细腻。

"将军的皮肤真好。"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脸颊顿时发烫。

沈昭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道:"常年待在军中,哪有什么好皮肤。你倒是..."他忽然住口,目光落在我脸上。

帐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现那向来冷静的眸子里竟泛起一丝波澜。

"将军?"我轻声唤道。

沈昭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差点打翻药瓶。"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他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望着晃动的帐帘,心跳久久不能平静。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沈昭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自那夜起,沈昭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我。

送去的茶水常常原封不动地放着,需要整理的文书也越来越少。

我明白他是在疏远我,却想不通缘由。

直到那天,我在河边洗衣时遇到了军医孙老。

"姑娘是沈将军帐里的人吧?"孙老笑眯眯地问我。

我点点头,继续搓洗衣物。

"将军待你不错啊。"孙老意味深长地说,"他可从不让女子近身的。"

我手中动作一顿:"将军...不喜欢女子?"

孙老哈哈大笑:"非也非也!只是..."

他忽然压低声音,"沈将军身份特殊,不得不谨慎。"

我还想追问,孙老却摆摆手走开了,留下满腹疑惑的我。

当晚,沈昭难得在帐内用膳。

我端着饭菜进去时,他正在灯下看地图,眉头紧锁。

"将军,该用膳了。"我轻声提醒。

沈昭抬头,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托盘上:"放下吧。"

我照做,却故意放慢了动作。

趁他低头看地图的间隙,我悄悄观察他的侧脸——那线条太过优美,睫毛也长得不像话,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还有事?"他突然问。

我慌乱中碰翻了茶杯,茶水洒在他衣袖上。"奴婢该死!"我连忙用帕子去擦,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明璃。"他声音低沉,"你究竟是谁?"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奴婢...只是侍女..."

沈昭松开我的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那是我丢失多日的玉佩,上面刻着大梁皇室的徽记。

"一个侍女,怎会有这种东西?"他目光如炬。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身份暴露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我..."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瞬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将军!紧急军情!"

沈昭神色一凛,顾不上追问,抓起佩剑就往外走。到帐门口时,他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等我回来。"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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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离开后,我瘫坐在矮凳上,手指颤抖地抚过那枚玉佩。

冰凉的玉面上,"萧"字徽记清晰可见——这是十六岁生辰时父皇赐予的礼物,我一直贴身携带。

帐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的心却越跳越快。

沈昭发现了什么?他口中的"等我回来"是警告还是承诺?我该逃跑还是留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边缘,我忽然摸到一道细微的裂痕。

这是三年前围猎时,二皇兄的箭意外擦过留下的痕迹。

当时他慌张道歉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与如今派兵伏击我的狠辣判若两人。

"二皇兄..."我喃喃自语,胸口发闷。皇室亲情,不过如此。

帐帘突然被掀起,我慌忙将玉佩藏入袖中。

抬头却见是孙老军医,他背着药箱,脸上皱纹里夹着忧虑。

"姑娘,将军让我来看看你。"孙老放下药箱,目光却落在我紧握的袖口。

我强作镇定:"我没事,多谢孙老关心。"

孙老没有多问,只是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案几上。"安神的药,睡前服一丸。"他顿了顿,"将军虽严厉,心却是好的。"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点头。孙老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事,说开了反倒好。"

帐内重归寂静。我取出玉佩对着灯光细看,玉面上的裂痕仿佛一道分界线,将我的过去与现在割裂开来。

曾经的萧明璃是父皇最宠爱的七公主,如今的"明璃"不过是个身份可疑的战俘。

夜色渐深,远处偶尔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我躺在简易床榻上,辗转难眠。

沈昭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总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三天过去,沈昭仍未回营。

我每日整理他的书案,擦拭他的佩剑,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

那把剑比寻常兵器轻巧,剑柄上缠着淡青色的丝绳,已经有些褪色,显然用了很久。

第四天清晨,营地突然骚动起来。

我冲出帐外,看到一队伤痕累累的士兵相互搀扶着走进营地。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昭,他的铠甲上沾满血迹,左臂用布条草草包扎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将军!"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

沈昭看到我,紧绷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瞬,随即对身旁副将吩咐:"召集各营统领,一个时辰后军议。"说完便径直走向自己的营帐。

我犹豫片刻,还是端了热水和伤药跟进去。帐内,沈昭正艰难地试图卸下铠甲,听到脚步声立刻警惕回头。

"奴婢来帮将军。"我放下水盆,走到他身后。

沈昭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有劳。"

铠甲卸下后,里衣已被血浸透。我咬住嘴唇,小心剪开布料,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头延伸到后背。

"怎么伤得这么重..."我声音发颤,手却稳稳地为他清理伤口。

沈昭背对着我,肌肉因疼痛而紧绷。"敌军的埋伏。"他简短地说,"我们损失了三十七人。"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忍不住用袖子轻轻为他擦拭,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冰凉得吓人。

"将军发烧了。"我焦急地翻找药箱,"孙老说过——"

"明璃。"沈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玉佩的事,我们还没说完。"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他的手掌滚烫,却有力如铁钳。

"那是...家传之物。"我艰难地说。

沈昭转过身,因动作太大而皱了皱眉。他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帐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该继续伪装,还是坦白?

若说出真实身份,他会如何处置我?大梁公主被俘,要么是极好的筹码,要么是极大的麻烦。

正当我犹豫时,沈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将军!"我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您伤到内脏了?"

沈昭摆摆手,却咳得更厉害。我顾不上其他,赶紧让他躺下,用湿巾擦拭他脸上的血污。

"我去叫孙老。"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

"不必。"沈昭声音虚弱却坚决,"军心不能乱。"他指了指案几下的暗格,"那里有药。"

我找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几枚褐色药丸。沈昭服下药后,呼吸渐渐平稳,却仍抓着我的手不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固执地说。

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和紧锁的眉头,我突然心软了。"如果我说了实话,将军会杀了我吗?"我轻声问。

沈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帐外突然传来副将的声音:"将军!紧急军报!"

沈昭立刻挣扎着要起身,我按住他的肩膀:"您这样怎么处理军务?至少让我帮您更衣。"

他犹豫片刻,终于点头。我取来干净的里衣和外袍,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过程中,我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身体——虽然精瘦,却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只是体温依然高得吓人。

穿衣时,我注意到他胸前缠着厚厚的布条,像是常年束缚着什么。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脑海,但我很快压下了它。

穿戴整齐后,沈昭看起来精神了些,只是脚步还有些虚浮。他走到帐门口,回头看我:"今晚,我会回来继续我们的谈话。"

我点点头,看着他挺直背影走出营帐,仿佛刚才的虚弱从未存在过。

夜幕降临,营地渐渐安静下来。我坐在沈昭的书案前,借着油灯的光亮翻阅一本兵书——这是他允许我接触的少数物品之一。

书页边缘有许多细小的批注,字迹清秀工整,不像出自武将之手。

帐外传来脚步声,我连忙合上书。进来的却不是沈昭,而是一名陌生士兵。

"将军命我来取地图。"士兵眼神飘忽,不断打量着帐内陈设。

我起身挡住书案:"地图在何处?"

"就在..."士兵突然靠近,压低声音,"公主殿下,二皇子派我来救您。"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后退半步:"你认错人了。"

士兵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正是二皇兄亲卫独有的龙纹令。"殿下不必隐瞒,沈昭已经知道您的身份。"

他急切地说,"趁他现在重伤,我们立刻离开。"

我心跳加速,脑海中闪过沈昭咳血的模样。

二皇兄怎会如此好心?先是派兵伏击,现在又来"搭救"?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声问。

士兵面露焦急:"殿下,沈昭此人心狠手辣,若他利用您威胁皇上..."

帐帘突然掀起,沈昭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士兵脸色大变,迅速拔刀抵住我的咽喉。

"别过来!"他厉声喝道,"否则我杀了她!"

沈昭的目光在我颈间的刀锋上停留一瞬,眼神骤然变冷。"放开她。"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士兵的手在发抖,刀刃在我皮肤上划出一道细痕。我感到温热的血珠滑下脖颈。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光闪过,士兵惨叫一声,刀应声落地。他捂着手腕跪倒,一枚柳叶镖深深嵌入他的腕骨。

沈昭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一记手刀将其击昏。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我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

"你没事吧?"沈昭快步上前,拇指轻轻抹去我颈间的血迹。

我摇摇头,仍处于震惊中:"他...他说是二皇兄派来的..."

沈昭眼神一暗:"萧景珩的人?"他检查了一下昏迷的士兵,从对方衣领内侧找出一枚毒囊,"死士。看来你哥哥很希望你死。"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相依然令人窒息。

沈昭将死士拖到帐外交给卫兵,回来时看到我仍站在原地发呆。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抱歉,我不该那么直接。"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比白天更差了,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你的伤..."我伸手想扶他,却被他避开。

"先处理你的伤口。"沈昭取出药箱,动作轻柔地为我的脖颈涂药。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

"为什么救我?"我小声问,"如果我是你的筹码..."

沈昭的手停顿了一下:"我从未将你视为筹码。"

他收起药瓶,眼神复杂,"从在战场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我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滚烫。

"你撑不住了!"我半拖半抱地将他移到床榻上,"我去叫孙老!"

沈昭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能让人知道我伤得这么重..."他艰难地喘着气,"暗格...红色药瓶..."

我找出药瓶,倒出两粒猩红的药丸喂他服下。

沈昭的呼吸渐渐平稳,但高热不退。我用湿巾一遍遍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直到深夜他才沉沉睡去。

我坐在榻边,借着灯光端详他的睡颜。没有了平日的冷峻,沈昭的面容显得格外年轻柔和。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唇色因失血而苍白。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你究竟是谁..."我喃喃自语。

天蒙蒙亮时,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我竟趴在沈昭榻边睡着了,抬头发现他已经坐起身,正尝试给自己换药。

"让我来。"我接过药瓶,小心地为他更换背上的敷料。

沈昭安静地坐着,肌肉随着我的动作微微紧绷。晨光透过帐布缝隙洒进来,为他赤裸的上身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我再次注意到他胸前奇怪的束缚痕迹。

"将军为何要..."话到嘴边,我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沈昭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突然转身面对我:"明璃,你曾问我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到底是谁?萧景珩为何要杀你?"

我手指绞着衣角,知道再也无法隐瞒。"因为我是萧明璃,"我轻声说,"大梁七公主,萧景珩同父异母的妹妹。"

沈昭瞳孔微缩,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惊。他沉默片刻,从枕下取出那枚玉佩:"我早该想到的。凤形胎记,皇室玉佩..."

他苦笑一声,"我竟将敌国公主留在身边这么久。"

"你要把我交出去吗?"我紧张地问。

沈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咳嗽起来。我连忙端来温水,他却推开杯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昨夜军报,"他声音嘶哑,"萧景珩以你被俘为由,要求我朝交出三座边城,否则..."

他顿了顿,"否则视你已死,将举全国之力复仇。"

我如坠冰窟。

好一出借刀杀人的毒计!二皇兄明知沈昭不会轻易放人,这是逼他杀我,或者...我猛然抬头:"你打算怎么做?"

沈昭深深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就在这紧张的一刻,他的外袍突然滑落,露出半边肩膀和胸前松动的束带。

我的目光凝固了——在那层层束缚之下,是女子才有的柔软曲线。

"你..."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昭——不,应该是"她"——迅速拉好衣袍,耳根通红。

"现在你知道了,"她声音低沉,"沈昭最大的秘密。"

帐内一片死寂。我脑中闪过所有疑惑的片段:纤细的手腕,细腻的皮肤,轻巧的佩剑,胸前束缚...一切都有了解释。

"女扮男装..."我喃喃道,"为什么?"

沈昭——现在或许该称她为沈昭了——整理好衣袍,神色恢复平静:"家父战死后,沈家军面临解散。我作为独女,只能以此方式继承父业。"

她顿了顿,"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我忽然明白了她眼中的戒备从何而来。我们各自背负着足以致命的秘密,却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

"我不会说出去。"我郑重承诺,"就像你保守我的秘密一样。"

沈昭眼神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帐外急促的号角声打断。

"敌袭!"士兵的呼喊由远及近,"大梁军队压境!"

我们同时变色。沈昭迅速起身,忍着伤痛穿戴铠甲。

我帮她系紧护腕,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萧景珩行动比我想的还快。"沈昭冷声道,将佩剑挂在腰间。

"让我跟你一起去。"我抓住她的手臂,"我可以证明我还活着,阻止这场战争!"

沈昭摇头:"太危险。萧景珩明显要你死,你出现在阵前只会成为靶子。"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从颈间取下一枚玉坠挂在我脖子上,"拿着这个,任何沈家军见到都会保护你。"

玉坠还带着她的体温,上面刻着一个"昭"字。我紧紧握住它:"答应我,你会回来。"

沈昭已经走到帐门口,闻言回头看我。

晨光中,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却坚毅,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等我回来,"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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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离开后,我呆坐在帐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坠。

帐外脚步声、马蹄声、号令声交织成一片,战争的铁蹄正步步逼近。

一个女子,是如何在这满是男人的军营中伪装多年而不被发现的?

我想起沈昭那双比寻常武将纤细的手,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不自然,甚至想起写字时那过于秀气的笔迹——一切都有了解释。

帐帘突然被掀开,孙老军医匆匆走进,脸色凝重。

"姑娘,将军命我带你离开。"

他递来一套士兵服饰,"快换上,我们时间不多了。"

"去哪?"我接过衣服,心头涌上不安。

"安全的地方。"孙老背过身,"萧景珩亲率五万大军压境,扬言若不放人,便屠尽边关三城。"

我手指一颤,衣袍差点落地。

二皇兄这是要逼沈昭做选择——要么交出我,要么背负屠城罪名。

换上粗布军服,我将长发紧紧束起。孙老打量我一番,点点头:"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走出营帐,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整个营地如临大敌,士兵们列队奔跑,弓箭手占据制高点,远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那是大军行进扬起的烟尘。

孙老带我穿过忙碌的人群,向营地后方的一辆马车走去。就在我们即将到达时,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沈昭。她银甲染血,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电。

"来不及了。"她勒住战马,看向我,"萧景珩派使者送来最后通牒。"

我喉咙发紧:"什么条件?"

"午时之前,将你送到两军阵前,否则..."沈昭下颌线条紧绷,"否则即刻攻城。"

我抬头看天,日头已经接近正中。远处敌军阵列中,隐约可见二皇兄的龙纹旌旗。

"我去。"我听见自己说。

沈昭眼神骤变:"不行!"

"这是我引起的争端,该由我结束。"

我直视她的眼睛,"二皇兄要的是我,不是边关百姓。"

沈昭翻身下马,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以为萧景珩会善待你?"

她压低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急切,"他派死士杀你,现在又大张旗鼓要人,分明是陷阱!"

她的手劲很大,捏得我生疼,但我没有挣脱。"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反问,"用三城百姓的性命换我一人?"

沈昭沉默了,眼中闪过挣扎,而后若有所思:"或许...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的身份。"

沈昭又说:"大梁七公主若公开露面,指证萧景珩弑亲夺权..."

我心头一震。这意味着彻底与家族决裂,但..."值得一试。"

沈昭握住我的手:"想清楚,这一步踏出,就再不能回头了。"

我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轻声问:"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吗?"

沈昭的眼神坚定如铁:"我的人,谁也不能带走。"这句霸道的宣言从她口中说出,竟让我眼眶发热。

"好。"我点头,"那我就做你最锋利的那把剑。"

---

城墙上,寒风刺骨。

我站在垛口边,望着远处萧景珩军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我将做出一生中最叛逆的决定——公开反抗自己的皇兄。

"紧张?"沈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一件墨色大氅,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

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前的皇室徽章——那是代表大梁公主身份的龙纹佩饰。

沈昭站到我身旁,与我一起望向敌营。

她的侧脸线条如刀刻般分明,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后悔还来得及。"她轻声说,"我可以派人送你从密道离开。"

我转向她:"然后呢?你独自面对我皇兄的五万大军?"

沈昭嘴角微扬:"习惯了。"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我心头一颤。

是啊,她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家族重任、军队存亡、边关安危...甚至为我挡箭时,也是那般理所当然。

"我不走。"我伸手替她拢了拢大氅,"我们说好的,一起面对。"

沈昭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抬手抚上我的脸颊。她的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粗糙却温暖。

"你的手很凉。"她低声道,拇指轻轻摩挲我的颧骨。

这个简单的触碰让我心跳加速。

自从知道她是女子,我的情感变得更加复杂。

我仍会为她的靠近而呼吸急促,却无法确定这种感觉该如何定义。

城下突然传来号角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萧景珩的军队开始集结,黑压压的方阵如潮水般向城墙涌来。

"时候到了。"沈昭收回手,神情重新变得冷峻。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她走向城墙正中。守城士兵们已经列队就位,看到我们时自动让出一条路。沈昭登上最高的瞭望台,我也紧随其后。

远处,萧景珩的金龙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骑着一匹白马,在亲卫簇拥下缓缓来到阵前。

"沈昭!"萧景珩的声音通过号角传遍战场,"最后机会,交出我要的人!"

沈昭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头看我:"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沈昭向传令兵做了个手势,很快,一面更大的旗帜在城头升起——大梁皇室的七凤旗,我的专属旗帜。

萧景珩的军队顿时骚动起来。我上前一步,站在城墙最显眼的位置,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我。

"二皇兄!"我高声喊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别来无恙!"

萧景珩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我会公开露面。他策马向前几步:"七妹,你没事?太好了!沈昭挟持你多日,皇兄这就救你回来!"

这番虚伪的言辞让我作呕。我冷笑一声:"挟持?皇兄莫非忘了,是你派人刺杀我在先?"

城上城下一片哗然。萧景珩脸色铁青:"胡言乱语!定是沈昭胁迫你说这些!"

"胁迫?"我提高声调,"那皇兄可敢当着三军的面发誓,从未派死士取我性命?从未想过借我之死挑起战争?"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厉声喝道:"七妹疯了!弓箭手,准备——"

"且慢!"沈昭突然出声,同时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萧景珩,你连亲妹都要灭口吗?"

萧景珩狞笑:"沈昭,你以为这样就能动摇我军心?"他猛地挥手,"攻城!谁能拿下我七妹首级,赏金万两!"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我的亲哥哥,竟当众悬赏我的头颅...

沈昭立刻下令防守。箭雨从城下倾泻而来,她一把将我按在垛墙后,自己却暴露在外指挥作战。

看着沈昭挺拔的背影,我突然做了决定。我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扯下胸前的皇室徽章。

"萧景珩!"我用尽全力将徽章掷向敌阵,"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大梁七公主!"

徽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箭雨都暂时停歇。

"你..."萧景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昂首挺胸:"我萧明璃今日与沈昭共进退!要杀我,先踏过她的尸体——"我顿了顿,"和我的!"

沈昭猛地转头看我,眼中满是震惊。城上守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大振。

萧景珩暴跳如雷,亲自督战攻城。战斗比昨日更加惨烈,云梯、撞车、火箭轮番上阵。沈昭指挥若定,我则组织民夫运送伤员和补给。

正午时分,敌军一度突破东北角城墙。沈昭亲率精锐堵住缺口,身中两箭仍死战不退。当我带人赶到时,她正单膝跪地,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周围倒着七八个敌兵。

"沈昭!"我冲过去扶住她。

她满身是血,却还强撑着站起来:"没事...皮外伤..."

我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疼得说不出话。军医简单包扎后,沈昭又要返回战场。我拦住她:"你这样会死的!"

沈昭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明璃,救你”她眼神坚定如铁,"是我的选择。"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危险仍坚持前行。

夜幕降临,敌军终于暂退。我扶着沈昭回到营帐,她的伤势比表现出来的严重得多——一支箭擦过肋间,另一支则深深扎在大腿外侧。

孙老军医赶来处理伤口时,沈昭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我守在榻边,用湿巾擦拭她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姑娘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孙老劝道。

我摇摇头:"我答应过守着她。"

孙老不再坚持,留下药方后离开了。帐内只剩我和昏睡中的沈昭。烛光下,她的面容因疼痛而微微蹙眉,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小心地掀开被子,查看她腿上的伤口。绷带又被血浸透了,我轻轻拆开,准备重新包扎。药粉撒在伤口上时,沈昭在昏迷中闷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忍一忍..."我柔声安慰,手指尽量放轻动作。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我正处理的伤口上。我慌忙去擦,却听到头顶传来虚弱的声音:

"哭了?"

抬头对上沈昭半睁的眼睛,那里面盛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急忙抹去脸上泪痕:"才没有,是...是汗。"

沈昭轻笑,随即因牵动伤口而皱眉。她缓缓抬手,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撒谎。"

那指尖的温度让我心头一颤。我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明明伤还没好..."

"因为..."沈昭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城墙后面,有我要守护的人。"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沈昭用指腹轻轻拭去我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武将。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某种无需言明的情感在静默中流淌。

良久,沈昭因药效再次昏睡过去。我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却舍不得松开,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守了一夜。

天亮时分,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榻边睡着了。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头发,我猛地惊醒,发现沈昭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我。

"你感觉怎么样?"我急忙坐直身体,检查她的伤势。

"好多了。"沈昭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你一直守在这里?"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的情绪宣泄后,现在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沈昭似乎看出我的窘迫,转移了话题:"战况如何?"

"萧景珩暂时退兵了,但探子报告他正在调集更多部队。"我递给她一杯温水,"城内存粮还能支撑半月,但伤药已经见底。"

沈昭沉吟片刻:"派人去南岭求援了吗?"

"昨天就派了,但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

沈昭尝试起身,却被我按回床上:"别动!伤口会裂开的!"

"明璃,"沈昭严肃地看着我,"若援军不到,我们撑不过下一次总攻。"

我咬了咬嘴唇:"那...我再去和萧景珩谈谈?"

"不行!"沈昭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昨天已经公开悬赏你的首级,你再去就是送死!"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沈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轻声道:"抱歉。"

"你担心我?"我忍不住问。

沈昭别过脸,耳根却红了:"我只是...不想白救你一场。"

我笑了,故意凑近她:"沈将军,你撒谎的样子真可爱。"

沈昭转回头,佯装恼怒地瞪我,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呼吸交错间,某种微妙的气氛在滋长。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副将匆匆进来:"将军!敌军派使者送来书信!"

沈昭接过信笺,快速浏览后脸色变得凝重。她将信递给我,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明日午时,开城投降,否则屠尽满城。景珩。"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疯了?"

"不,他很清醒。"沈昭冷笑,"他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

副将忧心忡忡:"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沈昭沉思片刻:"召集所有将领,一个时辰后议事。"副将离开后,她转向我,"明璃,我需要你帮忙。"

我立刻点头:"要我做什么?"

"帮我更衣。"沈昭试图起身,却因腿伤而皱眉,"我这样出现在将领面前,军心会动摇。"

我扶她坐起,小心地为她穿上中衣和外袍。过程中,我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身体——虽然伤痕累累,却依然线条优美,肌理分明。

"看够了吗?"沈昭突然问。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她的锁骨看了太久,顿时脸颊发烫:"我...我只是检查伤口!"

沈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不信我的辩解。我慌忙帮她系好腰带,动作因紧张而笨拙。

"明璃。"沈昭突然唤我。

"嗯?"

她抬手整理我凌乱的鬓发:"谢谢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我心头一暖。我握住她的手:"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军事会议上,气氛凝重如铁。沈昭虽然脸色苍白,却坐得笔直,声音沉稳有力。将领们依次汇报城防情况和物资储备,形势比想象的更严峻。

"南岭援军最快四天后到。"沈昭总结道,"我们必须再坚守五日。"

老将周毅摇头:"难。箭矢只剩三成,火油见底,伤员已经占用了所有医帐。"

"那就放弃外城,退守内城。"年轻将领李焕提议,"集中兵力,还能多撑几日。"

沈昭摇头:"内城容纳不下所有百姓。"

争论陷入僵局。我坐在角落,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能不能...主动出击?"

所有人都转头看我,包括沈昭。我有些紧张,但继续道:"萧景珩认定我们会死守,如果趁夜突袭他的中军大帐..."

"太冒险了。"周毅立刻反对,"兵力悬殊,出城就是送死。"

沈昭却若有所思:"继续说。"

受到鼓励,我拿出纸笔简单画了阵型:"萧景珩将精锐都调到了攻城前线,中军反而空虚。若派一支轻骑从西门密道绕到敌后,直取中军..."

沈昭接过图纸,眼中闪过赞赏:"擒贼先擒王。"她看向众将,"值得一试。"

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定下计划:沈昭亲率三百精锐夜袭敌营,同时城内部队佯装突围吸引注意。行动定在次日凌晨,敌军最疲惫的时刻。

会议结束后,我跟着沈昭回到营帐。一进门,她就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案几。我急忙扶她到榻上,发现她后背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你这样子怎么领兵?"我一边帮她重新包扎,一边忍不住责备。

沈昭苦笑:"别无选择。"

我沉默地处理伤口,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倔强的女人,宁可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让别人承担风险。

"明璃。"沈昭突然唤我,"若计划失败..."

"不会失败的。"我打断她,"我跟你一起去。"

沈昭猛地坐直:"不行!"

"我必须去。"我坚持,"只有我能辨认萧景珩的替身。他至少有三个替身,你贸然出击很可能扑空。"

沈昭眉头紧锁,显然在挣扎。最终,她长叹一口气:"跟紧我,不许擅自行动。"

我点头答应,心中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我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像某种默契的伴侣。

夜深了,我为沈昭换上夜行衣。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全副武装的样子——黑色软甲贴身而裁,勾勒出她修长挺拔的身姿;腰间佩剑,背上负弓,整个人如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

"看呆了?"沈昭挑眉。

沈昭愣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她转身整理装备,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也换上衣甲,以防万一。"

我换上准备好的轻甲,大小刚好合适。"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好奇地问。

沈昭没有回头:"救你回来的第二天。"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暖。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

出发前,沈昭仔细检查了我的装备,又递给我一把精致的匕首:"贴身带着,以防不测。"

匕首出鞘,寒光凛冽,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昭"字。我抬头看她:"这是..."

"我成年时父亲送的。"沈昭轻声道,"从未离身。"

这份礼物的分量让我喉咙发紧。我将匕首贴身收好,郑重道:"我会完好地带回来还你。"

沈昭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将我拉入怀中。这个拥抱短暂而有力,我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

"活着回来。"她在我耳边说,然后迅速松开,头也不回地走向集结的部队。

我摸着仍有余温的胸口,跟上了她的步伐。

三百精锐骑兵在夜色掩护下悄然出城。西门外的密道隐藏在灌木丛中,狭窄得只容单骑通过。沈昭一马当先,我紧随其后。

穿过密道,我们绕到了敌军后方。远处,萧景珩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周围巡逻的士兵稀稀拉拉,果然如我所料防备松懈。

沈昭做了个手势,部队立刻分散成三队。一队负责解决哨兵,二队切断退路,三队由沈昭亲自率领直取大帐。

我紧跟在沈昭身边,心跳如擂鼓。夜风呼啸,掩盖了我们马蹄的声响。直到距离大帐不足百步时,哨兵才发出警报,但为时已晚。

"杀!"沈昭一声令下,骑兵如离弦之箭冲向大帐。

敌营顿时大乱。沈昭一马当先,长剑如银蛇出洞,所过之处敌兵纷纷倒地。我紧随其后,负责辨认萧景珩的真身。

大帐前,一个穿着华贵铠甲的男子正在亲卫保护下仓皇后退。我只看了一眼就大喊:"是替身!左耳没有伤疤!"

沈昭立刻调转方向:"搜!他跑不远!"

我们分头搜寻,很快在粮草营附近发现了第二队人马。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萧景珩本人。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