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痛到昏倒三次，我翻出绝症药盒才懂：她早把命给我了

厨房抽油烟机嗡嗡转着，周小芸踮着脚去够吊柜顶层的花椒罐。蓝底白花的围裙带子松了一根，在腰后晃得像只小尾巴。我倚着门框看她，她回头瞪我一眼：“笑什么笑？手长着当摆设呢？”

我刚伸手，她突然“哎呦”一声捂住肚子，膝盖一弯就蹲在了地上。额角的汗珠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把刘海都洇湿了。我心尖子跟着颤，弯腰要扶她，她却拍开我的手，声音虚得像棉花：“老毛病，痛经……客厅我包里有布洛芬，你帮我拿。”

我转身去客厅，余光瞥见她白裙子后腰上有片淡红，像朵开败的月季花，正慢慢洇开。

这是她今年第三次疼成这样了。上个月她说公司体检，我催着要看报告，她翻出张全是“未见异常”的单子，我就没多想。可刚才蹲下时，茶几底下露着半盒药——“散结镇痛胶囊”，治子宫内膜异位症的，我在网上查过，这病疼起来能要人命。

晚上我把药盒搁在茶几上时，她正蜷在沙发里敷暖水袋。暖黄的灯光罩着她，睫毛扑簌簌抖，像被雨打湿的麻雀：“我不是故意瞒你……医生说要手术，我怕你担心。”

我喉咙发紧：“周小芸，你当我是摆设吗？”

她突然笑了，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那你还记得刚谈恋爱那会儿吗？我第一次去你家吃饭，你妈煮了螃蟹，我手笨扎破了手，血滴在白衬衫上。我躲在卫生间哭，怕你嫌我没见过世面。”

我当然记得。2019年秋天，我们租在老城区筒子楼，公共卫生间的瓷砖凉得刺骨。她蹲在地上，举着渗血的手指抽抽搭搭：“我爸在工地摔断过腿，我妈卖了半年煎饼才凑够手术费。上大学时同学说我面霜是土牌子，我攒钱买了瓶SK-II，结果过敏到脸肿……”

我蹲下来握她的手：“所以你总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连袜子都叠成小方块？”

她点头，眼泪砸在我手背上：“可跟你住一起后，我发现不用了。去年冬天我发烧39度，迷迷糊糊吐在你新毛衣上，你连夜擦身子换床单，还说‘正好试试新洗衣机’。上个月切洋葱辣哭，你举着手机拍我红眼睛的丑照，说要设成屏保……”

她突然拽过我的手腕，按在自己肚子上：“陈远，我敢在你面前疼得蹲在地上，敢让你看见我裙子上的血，敢把最狼狈的样子摊开给你看——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嫌我脏，不会嫌我麻烦，不会觉得我不配被疼。”

我鼻子酸得厉害，想起去年搬家时的事。

我从她旧纸箱里翻出本相册，最底下压着张大学毕业照，背景是“XX职业技术学院”的校门。可她简历上写的是“本科，XX师范大学”。

当时我举着照片问她，她正擦新衣柜的玻璃，抹布“啪”地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声音闷在膝盖里：“我大专毕业，怕你嫌学历低……你总说前女友是研究生，我就……”

那天我们吵了一架。她摔门出去，我追到大马路上，看见她蹲在便利店门口啃烤肠，眼泪滴在肠衣上。我递纸巾，她抽抽搭搭：“我就是虚荣，就是怕你不要我。可我跟你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妈卖煎饼供我读书，我毕业第一年每个月给家里打钱，我加班到十点也要给你煮夜宵……”

现在想来，那次吵架反而是个坎儿。从那之后，她再没藏过什么。上个月她妈来家里，她翻着老太太的旧布包，掏出张皱巴巴的止疼片包装：“妈，您说膝盖不疼了，怎么还藏着这？”老太太尴尬笑，她转头冲我眨眼睛：“陈远，你看，我妈也这样。”

“还有件事，你肯定没发现。”她突然从围裙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外卖单，是去年冬天的，“那天你加班，我煮饺子煮糊了，怕你饿，点了两份饺子。结果你说‘小芸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就没敢说其实有一份是外卖。”

我笑：“我早发现了。外卖那家的醋是瓶装的，你调的是散装的。”

她愣了下，扑进我怀里捶我：“陈远你坏死了！”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见她后颈没梳好的碎发。结婚四年，她从那个连吃螃蟹都要查攻略的姑娘，变成了会把臭袜子扔我枕头边、会在我打游戏时抢手机、会边吐槽我打呼噜边给我盖被子的女人。

前几天收拾旧物，翻出我们刚恋爱时的聊天记录。她那时总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现在开口就是“陈远，帮我拆快递”“陈远，我想吃楼下那家糖油饼”。

有人说，爱情是从“你好”开始，到“别烦我”结束。可我觉得，爱情是从“我很好”变成“我疼”，从“不用了”变成“你快来”，从“我没事”变成“你抱抱我”。

周小芸后来还是做了手术。我请了半个月假，在医院陪她。她麻药劲没过时，攥着我手腕嘟囔：“陈远，我以后还要在你面前打嗝、放屁、掉头发……”

我捏她鼻子：“行，你尽管作。”

现在她正靠在床头翻手机，突然抬头问我：“网上说，女人敢在你面前做三件事，就是把你当自己人了。你说，我算不算？”

我没回答，只是握了握她缠着纱布的手。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见她指甲盖上没涂匀的粉色甲油——那是她昨天非要自己涂的，说“不能给陈先生丢脸”。

其实哪用涂甲油？她蹲在地上找花椒罐的样子，举着丑照骂我手欠的样子，把血渍裙子塞给我洗还念叨“别用漂白剂”的样子，早就让我明白：

当一个人不再端着藏着，敢把生活里最粗糙、最狼狈、最不完美的那面摊开给你看——不是她变“差”了，是她终于把心，完完整整地放进你手里了。

对了，你们家那位，有没有在你面前干过什么“丢脸”的事？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反而暖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