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思:当年在昌邑县插队落户,我娶一位农村姑娘幸福了一辈子
发布时间:2025-06-27 09:35 浏览量:2
初到昌邑那年,我十八岁。
火车在北方的原野上疾驰,车窗外的麦田一望无际,偶尔掠过几座低矮的村庄。
我和同来的几十名知青,都怀揣着对未知乡村生活的忐忑与期待。
那是一九六九年的春天,北京城里的我们,响应号召,奔赴山东昌邑县插队落户。
天还未亮,我们就被安排在县招待所集合,几辆敞篷卡车早已等候。知青们陆续爬上车,坐在铺着稻草的车厢里,紧紧攥着随身的行李。
卡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扬起漫天黄土,我们的脸上、衣服上很快落满了灰尘。
"小同志们,坚持一下,再有两个小时就到村里了。"司机师傅扯着嗓子喊道。
我们被分配到了昌邑县东部的一个小村庄——东风村。
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据说已有百年树龄。
村支书王大伯在那里等候我们,脸上的皱纹像是刻在黄土地上的沟壑,双手厚实粗糙,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泥土。
"来了,来了!"王大伯热情地招呼着,眼角的笑纹堆叠起来,"欢迎你们来到东风村!"
村民们围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
他们的目光质朴而友善,虽然生活在贫瘠的土地上,但眼中依然闪烁着朴实的光芒。
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翠兰,那个后来陪伴我一生的姑娘。
生产队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几间简陋的土坯房。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几张木板床,一张方桌,几把木凳,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
角落里放着两个大水缸,盛着村民们刚挑来的井水。
我和另外三名男知青住在一起,第一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虫鸣,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离家的孤独。
想起北京的家,柔软的床铺,母亲的饭菜,一时间鼻子发酸。
可我很快调整了心态,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持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鸡鸣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推开门,晨光微熹,村子里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妇女们担水淘米,老人们牵着牛往田间走去,孩子们在村口的空地上追逐嬉戏。
这幅如诗如画的乡村晨景,与我在北京所习惯的生活截然不同。
生产队长李兴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实汉子,成了我们的"引路人"。
他有一双因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说话直来直去,笑起来憨厚朴实。
"小伙子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东风村的一员了。"李队长拍拍我的肩膀,"农活不比读书,要靠身子骨硬撑,有啥不懂的就问。"
第一次下地干活,我才真正体会到农民的辛劳。
春耕时节,田地里泥泞不堪,锄头举起落下,双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
太阳炙烤着裸露的皮肤,汗水浸透了衣衫,又咸又涩地流进眼睛。
到了中午,腰酸背痛得直不起身,却看见周围的村民们依然健步如飞,干劲十足。
傍晚回到宿舍,全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无一例外地经历了从"文弱书生"到"庄稼汉"的艰难转变。
村里有个叫赵铁柱的年轻人,比我大两岁,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他壮实得像棵小树,皮肤黝黑,性格开朗。
铁柱从小在田间地头长大,对农活了如指掌。
"老王,你这锄头握得不对,这样容易累。"铁柱纠正我的姿势,"手腕要放松,借力打力,省劲儿。"
"翻地的时候,别一下子挖太深,匀着力气来,一天下来才不会累趴下。"
在铁柱的指导下,我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节奏。
春种、夏管、秋收、冬藏,四季轮回,土地上的一切都按照自然的规律运转。
我渐渐爱上了这片黄土地,爱上了这里淳朴的民风,也更加懂得了粮食的来之不易。
铁柱有个妹妹叫翠兰,就是我在村口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姑娘。
她比我小一岁,在村里的缝纫组工作。
翠兰性格温婉,勤劳能干,一双手灵巧得很,能把最普通的布料缝制成精美的衣裳。
每当她低头穿针引线时,额前总会垂下一缕青丝,那专注的神情,美得让人心醉。
我和翠兰的相识,源于一次偶然。
那天我在村口的小溪边洗衣服,因为不擅长,把衬衣的扣子给搓掉了几颗。
手忙脚乱中,扣子掉进了水里,怎么也找不到了。
翠兰恰好路过,看见我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给我吧,我帮你缝。"她从竹篮里取出针线盒,动作麻利地帮我把扣子缝好。
她从衣袋里掏出几颗备用的扣子,一针一线,认真地为我缝上。
"谢谢你,翠兰。"我不好意思地接过衬衣。
"没什么,我们村里人都这样,互相帮助。"她浅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的美好,至今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每逢休息日,我总会找各种理由去缝纫组转悠,只为多看翠兰几眼。
有时候是借口送水,有时候是假装路过,有时候则是拿着破损的衣服去请她修补。
她在阳光下缝制衣物的身影,成了我心中最美的画面。
翠兰的家境很是贫寒。
父亲赵老四是村里的老实人,常年的重体力劳动让他的腰背永远弯着,仿佛扛着看不见的重担。
母亲李巧珍身体不好,患有风湿病,每逢阴雨天就疼得直不起腰。
家里还有三个弟妹,最小的弟弟才八岁,还在上小学。
全家七口人挤在两间破旧的土坯房里,生活十分拮据。
土墙上的裂缝里塞着稻草和报纸,冬天寒风依然能从缝隙中钻进来。
然而,贫穷并没有磨灭这个家庭的温暖与坚韧。
每当我去他们家做客,赵老四总是将仅有的几个鸡蛋煮给我吃,李巧珍则会变着法子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可口的饭菜。
"吃,吃!别客气,把咱当外人了?"赵老四总是这样说,粗糙的手掌将鸡蛋往我碗里推。
我知道,这几个鸡蛋可能是他们家一周的荤腥,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在东风村的日子里,我不仅学会了农活,还学会了如何在有限的条件下创造生活的美好。
夏日的晚上,村民们常常搬着小板凳坐在大槐树下乘凉,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或者一起唱山东民歌。
那些简单的欢乐,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显得格外珍贵。
有时候,我会用从北京带来的小收音机放一些歌曲,顿时吸引了全村的注意。
孩子们围坐在我周围,眼中满是好奇和向往。
铁柱是个爱笑的人,即使生活艰苦,他也总能找到快乐的源泉。
他教我用芦苇做风筝,教我分辨田间的各种庄稼,教我用石块砌成简易的烤炉。
有一次,我们去村后的小山上捡柴火,他指着远处的山脉,给我讲述着当地的传说。
"看见那座最高的山了吗?传说山顶上有个洞,里面藏着宝贝呢。"铁柱神秘地说。
"什么宝贝?"我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反正从小到大,没人敢上去看。"铁柱咧嘴一笑,"等哪天有空,咱俩一起去探探?"
我们计划着周末去爬山,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农忙而搁置了这个计划。
在与铁柱的相处中,我懂得了坚韧与乐观的真谛。
"老王,人活一辈子,开心最重要。"铁柱常这么说,"有饭吃就行,没必要愁眉苦脸的。"
这种朴实的生活哲学,让我在最艰难的时刻也能保持希望。
二年过去,我已经完全融入了东风村的生活。
起早贪黑地干活,每天累得腰酸背痛,但内心却有一种充实感。
我的皮肤晒得黝黑,双手布满了老茧,体格也比刚来时强壮了许多。
村里人不再把我当外人,而是亲切地叫我"老王",就像对待自家的孩子一样。
这里的人们接纳了我,也教会了我许多在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坚韧、勤劳、朴实和感恩。
与翠兰的感情,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滋长。
我们一起在田埂上散步,一起在村口的小溪边洗衣服,一起参加村里的集体活动。
她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话语如清泉般纯净,一点一滴地滋润着我的心田。
一九七一年的冬天特别冷。
东北风呼啸而过,村里的小溪结了厚厚的冰。
家家户户都把门窗缝隙堵得严严实实,屋内生着火炉,烧着玉米秸秆和树枝。
那天傍晚,我和翠兰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
白雪覆盖了整个村庄,世界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翠兰,我想和你在一起。"我鼓起勇气说道,声音在寒风中有些颤抖。
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终于说出口。
翠兰低着头,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花。
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是她亲手缝制的,针脚细密整齐。
"手套我做好几天了,一直没机会给你。"她将手套递给我,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那一刻,纷飞的雪花仿佛都在为我们祝福。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套,那是我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
手套是用旧毛线重新织的,颜色有些不均匀,但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意。
我试着戴上手套,刚好合适,仿佛是为我的手量身定做的。
手心处还绣着一个小小的"王"字,细腻而工整。
"这毛线是我拆了自己的旧毛衣织的,"翠兰害羞地解释道,"不太好看,但结实暖和。"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无需多言。
雪越下越大,我们依依不舍地道别,约定第二天再见。
回到宿舍,我将手套珍而重之地放在枕头边,那晚做了一个温暖的梦。
与翠兰的感情得到了两家人的支持。
我的父母虽然远在北京,但通过书信了解到翠兰的善良和勤劳后,也表示了祝福。
母亲在信中写道:"儿子,妈妈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你们互相珍惜,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赵老四夫妇更是视我如己出,常常关心我的生活起居。
"小王,你是个好孩子,对翠兰好就行。"赵老四拍着我的肩膀说,眼中满是欣慰。
他们家虽然贫困,却愿意接纳一个并不富裕的知青作为女婿,这份宽厚让我感动不已。
一九七二年春节前,我特意托人从县城买了一块上好的布料,送给翠兰做新衣。
她收到礼物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心翼翼地将布料展开,爱不释手。
"太好了,谢谢你!"翠兰高兴地说,"我要赶紧做一身新衣服,过年穿。"
春节那天,她果然穿着新做的衣裳来找我,蓝底碎花的布料衬得她格外清秀。
村里人都说,翠兰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队长李兴旺都打趣道:"什么时候办喜事啊?大伙都等着喝喜酒呢!"
我和翠兰相视一笑,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
一九七三年春天,我和翠兰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没有豪华的宴席,没有贵重的礼物,只有村民们真挚的祝福和欢笑。
新房是村里帮忙盖的,铁柱和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起,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盖起了两间土坯房。
虽然简陋,但充满了温馨。
婚礼当天,村里的老人们送来了自家酿的米酒,妇女们送来了亲手缝制的被褥,孩子们则献上了从山上采来的野花。
李队长代表生产队送来了一张新床和一套简易家具,这在当时可是很大的礼遇了。
铁柱更是忙前忙后,一会儿张罗着摆酒席,一会儿招呼来宾,一会儿又给新房贴喜字。
"老王,看你小子有福气,"铁柱笑着拍我的肩膀,"娶了我妹妹,可得好好待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翠兰,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一辈子。"在喜红的新房里,我握着妻子的手,郑重承诺。
"我也会好好待你,不管贫穷富贵,都不变心。"翠兰的眼中噙着幸福的泪花。
婚后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充满了甜蜜。
每天清晨,翠兰都会早早起床,为我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饭;每天傍晚,无论我多晚回家,都能看到她在门口张望的身影。
她的勤劳和善良,为我们的小家增添了无尽的温暖。
新婚之初,我们的家当少得可怜:一张木床,一个衣柜,几把椅子,一个饭桌,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锅碗瓢盆也是东拼西凑来的,但在翠兰的巧手下,这个小家收拾得干净整洁。
她用自己缝制的窗帘和桌布装饰房间,在窗台上摆上几盆自己种的花,让简陋的土坯房也有了生机。
我们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每天都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晚上,我们常常围坐在煤油灯下,翠兰缝缝补补,我读一些从县图书馆借来的书籍。
有时候,我会给她读一些有趣的故事,看着她认真听讲的样子,心中满是柔情。
"等我们有了孩子,你也要这样给他读书。"翠兰憧憬地说。
"当然,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我肯定地回答。
虽然当时的我们一无所有,但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一九七四年冬天,翠兰怀孕了。
那段时间,她身体不适,常常呕吐,无法下地干活。
我便承担了更多的家务,每天下工后还要去山上捡柴火,确保家里的火炉始终温暖。
夜里,翠兰常常因为不适而醒来,我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别太累了,"翠兰心疼地看着我布满老茧的双手,"孩子出生后,我就能帮你了。"
"你安心养胎就好,家里的事我来做。"我轻抚她的额头,心中满是柔情。
为了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我主动要求多干些活,多挣些工分。
夏天的烈日下,秋天的寒风中,冬天的雪地里,我的身影总是最早出现在田间,最晚离开。
村里人都夸我是好男人,连一向吝啬言辞的李队长也竖起大拇指:"小王,你小子有出息,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这样的话语让我倍感欣慰,也更加坚定了我要为家庭奋斗的决心。
一九七五年春天,我们的儿子出生了,取名"小满",寓意生活充实美满。
小满降生那天,正值春雨绵绵,村里的李大夫接生完毕,将啼哭的婴儿交到我手中。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为人父的责任与幸福。
小满皮肤红润,哭声洪亮,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小子。
"他长得像你,"翠兰虚弱地笑着,"额头高高的,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
我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翠兰身边,看着母子相依的温馨画面,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让我们的家庭更加完整,也给了我们更多的奋斗动力。
为了给小满更好的生活,我和翠兰更加努力地工作。
翠兰产后休息了一个月,就又开始在家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继续做缝纫,有时还帮邻居看孩子,换取一些额外的收入。
我则除了参加集体劳动外,还利用休息时间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木工技术,开始为村里人修理家具,赚取一些补贴。
小满的到来,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更多的欢乐与希望。
他牙牙学语时,翠兰教他叫"爸爸";他蹒跚学步时,我牵着他的小手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每一个微小的进步,都让我们欣喜若狂。
"他将来一定比我们过得好,"翠兰常常这样说,眼中满是期许,"我们要让他好好读书,不要像我们这样没文化。"
我和翠兰都深知知识的重要性,虽然我们自己没能接受多少教育,但决心要让孩子走不同的路。
小满很聪明,三岁就能背诵一些简单的儿歌,四岁开始认字,五岁时已经能读一些简单的故事书了。
村里人都说,小满是个"小神童",将来一定有出息。
每当听到这样的夸奖,我和翠兰心中都充满了自豪和期待。
在东风村的日子里,我和翠兰相互扶持,共同奋斗。
我们在房前开辟了一小块菜地,种植蔬菜水果;翠兰利用闲暇时间继续做缝纫活,贴补家用;我则除了参加集体劳动外,还学会了修理农具,为村民们提供帮助。
虽然生活艰辛,但我们心中始终充满希望。
村里的条件渐渐好转,生产队购置了新的农具,粮食产量也逐年提高。
一九七七年,村里通了电,我们家也装上了电灯,告别了煤油灯的时代。
小满上了村里的小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们都说他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
我和翠兰为此感到无比欣慰,省吃俭用,也要让孩子有好的学习条件。
一九七八年,国家政策变化,一些知青开始返城。
我也接到了可以回北京的通知,这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北京有我的父母、亲人和童年的记忆,但昌邑有我的妻子、儿子和八年来的奋斗。
翠兰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回去吧,"翠兰握着我的手说,"北京条件好,对小满的成长也有利。"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强装镇定。
"但你呢?你的户口在这里,不能随便迁出。"我担忧地看着她。
当时的政策规定,农村户口很难迁到城市,特别是北京这样的大城市。
"我可以等,等政策松动,等你在北京站稳脚跟。"翠兰坚定地说,"只要我们心在一起,就没什么能分开我们。"
她的无私和体贴让我更加爱她,也让我的选择变得更加艰难。
我辗转反侧多日,最终做出了决定。
经过反复思考,我决定留在昌邑。
我不能离开翠兰和小满,不能辜负这片给予我重生的土地。
我写信告诉父母我的决定,他们虽然不舍,但也尊重我的选择。
"儿子,你既然决定了,就要好好生活,别辜负了那姑娘的一片心意。"父亲在回信中写道。
母亲则说:"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明年春节我们去山东看你们,也见见儿媳妇和孙子。"
他们的理解和支持,让我倍感温暖。
就这样,我扎根在了昌邑县东风村,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农村的面貌逐渐改变,我和翠兰的生活也日渐好转。
一九八零年,村里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们承包了几亩地,开始了自主经营。
我们种植蔬菜和粮食,饲养家禽,生活水平逐年提高。
一九八二年,我们盖起了新房,砖瓦结构,三间正房一间厨房,在当时的村里算是不错的住房了。
小满也在学业上不断进步,小学毕业后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成为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中学的学生。
我和翠兰省吃俭用,为他买书、买学习用品,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发展。
一九八七年,小满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成为东风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全村人都为他感到骄傲,送行那天,几乎所有村民都来为他送别。
李队长代表村里送了两百元钱作为学费补贴,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小满,你是我们村的骄傲,好好学习,将来回来报效家乡!"李队长激动地说。
看着儿子背着行李,踏上求学之路,我和翠兰心中既自豪又不舍。
这是我们辛苦付出的结果,也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小满大学毕业后,在省城一家企业工作,生活安定,还在城里买了房子。
他结婚生子,每逢节假日都会带着全家回来看望我们。
看着孙子在院子里玩耍,听着儿子讲述城市的变化,我和翠兰感到无比满足。
岁月流转,转眼间四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的东风村已经焕然一新,柏油马路直通村口,家家户户住上了砖瓦房,电视机、冰箱等家电也走进了农家。
那棵老槐树依然在村口守望,见证着时代的变迁和村庄的发展。
我和翠兰也已经两鬓斑白,但依然相伴相守。
每天清晨,我们一起在村头的小广场散步;每天傍晚,我们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聊着家长里短。
那些年轻时的艰辛与甜蜜,已经化作了心底最珍贵的记忆。
翠兰的手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灵巧,常常因为关节炎而疼痛,但她依然坚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我则负责打理院子里的菜园,种些时令蔬菜,既解决了日常所需,也打发了退休后的时光。
儿子常常劝我们搬到城里和他们一起住,但我们更习惯农村的生活,更眷恋这片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土地。
"老王,后悔当年留下来吗?"有一天,翠兰突然问我。
我握住她的手,那双曾经灵巧细腻的手,如今已经布满皱纹,但依然温暖。
"从来没有。"我坚定地回答,"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你。"
翠兰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宛如当年那个在村口帮我缝扣子的姑娘。
那笑容仿佛穿越了时光,依然明亮如初。
回望这段知青岁月,我无怨无悔。
正是那次命运的安排,让我遇见了翠兰,让我学会了如何真正地生活,如何在平凡中创造幸福。
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事业,没有显赫的地位,但我们拥有彼此,拥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拥有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两鬓斑白的我们,依然手挽着手在村口的小路上散步,像年轻时一样依偎在一起。
虽然步履不再轻盈,但心灵的契合却愈发深厚。
四十余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读懂彼此的心意。
这份默契,是岁月给予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如今,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看着远处金黄的麦田,听着清脆的鸟鸣,我常常会想: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否就藏在这些看似平凡却又无比珍贵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