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六年活寡,将军带外室孩子回府,我直接掀了将军府!
发布时间:2025-06-28 13:00 浏览量:1
砂锅里的藕粉团浮浮沉沉,咕嘟声裹着甜香漫出来。我搅着木勺的手忽然一滞——六年前清明,周承安也是这么蹲在灶前,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阿桃,等我立了军功,定要风风光光娶你。"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撞在灶膛上,把新煮的藕粉圆都熏软了。
"啪"地一声,砂锅盖被水汽顶开条缝,白雾糊住窗纸。今天老黄历写着"宜嫁娶",可我守了六年活寡的男人,终究没踩着吉时跨进门槛。
院外马蹄声骤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我擦了擦沾着藕粉的手出门,见个穿玄色短打的汉子正往门框上贴红纸。墨迹未干的字刺得人眼疼:"周府沈氏敬上,承安将军坠马重伤,望结发妻速往北疆。"
"这...这帖子谁写的?"我捏着红纸的指尖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夫人?"
汉子挠了挠后颈:"沈夫人说您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大房,该去见最后一面。"
我扶着门框慢慢蹲下去。六年前他披甲启程时,说"三年平胡虏,五年抱孙归";后来家书越来越薄,再后来只剩每月十五的青布包,裹着碎银,连个"平安"都没有。我总骗自己,将军府的文书堆成山,他许是怕字短了我要掉眼泪。
可沈夫人是谁?
夜里我翻出压箱底的婚书。红绸木匣里,除了泛着金漆的婚书,还躺着块月白帕子,绣着并蒂莲——不是我绣的。我记得清楚,他走时贴身揣着的,是我用母亲陪嫁金线熬了三夜绣的鸳鸯荷包,针脚歪歪扭扭,他还笑着说"比战场上的旗幡绣得好"。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包袱里就装着两个女人的心意。
北疆的风刮得马车帘子哗哗响。我攥着怀里的药包,里面是跟孙大夫学了半年配的金疮药,每味药材都用麻线捆得整整齐齐。车窗外的戈壁滩荒得很,骆驼刺一丛丛扎在地上,像极了这六年的日子——我守着空房数日子,他在北疆扎了根。
将军府的朱门在暮色里半开着,沈晚棠立在台阶下。她穿月白褙子,腕上银镯随动作轻响,见我下车便福了福身:"阿桃姐,一路辛苦。"
我盯着她发间的珍珠簪子——和我陪嫁箱底那支一模一样。走前周承安摸着空首饰盒说:"等我回来,给阿桃买对儿最亮的,比月亮还亮。"原来他买了,只是给了别人。
"孩子睡了,"她引我往院东走,"承安在西屋,大夫说...撑不过这个月了。"
西屋炭火烧得旺,周承安躺在拔步床上。他从前清瘦的脸肿得发亮,额角有道深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把当年给我烧火时的少年气,全烧没了。
"阿桃?"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梦见你煮的藕粉圆了...甜滋滋的..."
我鼻子一酸刚要应,外间传来脚步声。扎着羊角辫的女娃探进头:"娘,小满饿了。"
沈晚棠摸摸她的头:"这是小满,承安的闺女,三岁了。"
我攥着药包的手突然收紧。六年前拜堂时他贴着我耳朵说:"等我回来,咱们先养个白胖小子,像你。"可如今,他在北疆有了粉雕玉琢的小满,有了热热闹闹的灶房,有了另一个家。
夜里我和沈晚棠坐在廊下喝大麦茶。她的银镯碰着茶碗,叮铃铃响:"那年承安在雁门关被流箭射中,是我爹救的他。后来我爹战死,他说要照顾我...我想着他总归要回江南的,谁知道这一留,就留了五年。"
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旧信上沾着酒渍:"他每年除夕都写,说对不住你,说等打完仗就回去领罚。可仗打完了,他升了参将,倒更走不开了。"
我翻着信,字迹歪歪扭扭,有封被酒泡得模糊:"阿桃,我攒了三百两银子,等回去给你盖新院子,院里挂两个大灯笼,你最怕黑。"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纸上,晕开一片墨痕。原来他不是忘了我,是不敢见我。怕我骂他负心,怕我哭他薄情,更怕我知道他有了新妻女后,连最后那点盼头都断了。
第二日晌午,周承安突然醒了。他抓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阿桃,我对不住你...晚棠她...她是救命恩人的闺女,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我抽出手给他掖被角,棉絮蹭过他发烫的手背,"你睡吧,我和晚棠看着小满。"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软得像团棉花。"
后来的日子,我和沈晚棠一起照顾他。她教我打酥油茶,我教她煮藕粉圆。小满总爱趴在床边,用小手指戳他手背:"爹,你什么时候好呀?小满要骑大马。"
周承安的情况时好时坏。有天夜里他突然咳血,我和晚棠手忙脚乱喊大夫。等收拾干净天已大亮,她蹲在地上擦血渍,突然说:"阿桃姐,要是他走了...你想去哪儿?"
我望着窗外的胡杨林,叶子黄得透亮:"回江南吧。老房子该漏雨了,院儿里的桃树,怕是早枯死了。"
"我想去长安,"她拧干抹布,"我爹说长安的月亮最圆,我还没带小满去看过。"
周承安走在十月初一。小满举着糖葫芦跑进来:"爹,你看,红的,像阿桃姐煮的藕粉圆!"他笑着摸了摸小满的头,手就慢慢垂了下去。
出殡那天,我把那叠旧信塞进他怀里。沈晚棠给小满换了素衣,小姑娘摸着他的脸问:"爹是不是又要出远门?"
我蹲下来帮她系帽带:"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小满要乖乖吃饭,等长大就能去看他。"
收拾遗物时,我在箱底翻出个檀木盒。里面躺着我当年绣的鸳鸯荷包,针脚还是歪的,旁边压着张纸条:"阿桃,等我回来,咱们生三个孩子,两个像你,一个像我。"
我把盒子递给沈晚棠,她红着眼眶推回来:"这是你的。"
"晚棠,"我握了握她的手,"咱们都该往前看了。"
回江南的马车启程那天,沈晚棠带着小满来送我。小满塞给我颗糖:"阿桃姨,甜的。"
我捏着糖块上了车,透过帘子看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风里飘来股熟悉的甜香,像极了那年清明——周承安非说要帮我煮藕粉圆,手忙脚乱打翻了糖罐,最后煮出的圆子甜得发齁,他却举着碗说:"阿桃,比我在北疆喝的酥油茶还甜。"
现在我想,爱或许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的。就像他既念着江南的藕粉圆,也放不下北疆的酥油茶;就像我和晚棠,都曾是被他捧在手心的人,最后却成了彼此的依靠。
车过玉门关时,我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是甜的,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是那年清明灶膛里的火光,或许是他说要娶我时,眼睛里浸着的星子。
你说,如果当年他没去北疆,如果我早知道他有另一个家,我还会嫁吗?
大概还是会的吧。毕竟他说要娶我时,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毕竟他煮的藕粉圆,甜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