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旧宅拆迁688万都给哥哥父母金婚五姐妹都没回,2月后哥哥哭了

发布时间:2025-08-05 17:22  浏览量:3

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中间夹着一个独苗哥哥,林强。

我们家这种配置,在那个年代,听着就充满了故事。说白了,就是一部姐姐们的血泪史,为了那个宝贝疙瘩弟弟,前赴后继,燃烧自己。

我妈常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功劳,就是拼死拼活生了个儿子,给我们老林家续上了香火。

香火。

我每次听到这个词,都觉得嘴里泛起一阵铁锈味。

好像我们五个女儿,都只是给这根“香火”添柴的,烧完了,化成灰,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打破我们家这种微妙平衡的,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

688万。

我们家那栋在郊区的老宅,一栋我出生前就立在那儿,陪着我长大的红砖小楼,被划进了拆迁范围。

消息是三姐林悦最先打听到的,她路子广,消息灵通。

她在我们姐妹五人的小群“林家女子天团”里扔下这个重磅炸弹时,我正被我儿子折磨得焦头烂额。

小家伙感冒,哼哼唧唧,非要我抱着。我一边颠着他,一边看手机。

“老房子要拆了,据说一平米赔一万二,上下两层加院子,能有小三百平。”

“我找人问了,最后敲定的数字,688万。”

群里瞬间炸了。

大姐林静:“这么多?”

二姐林舒:“真的假的?爸妈要发了啊!”

小妹林薇发了个“哇”的表情,后面跟着一串星星眼。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抱着儿子的手都紧了紧。

688万,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工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妈一辈子没工作,我爸是国营厂退休的,俩人退休金加起来也就五千出头,日子过得紧巴巴。

有了这笔钱,他们二老的晚年,总算能舒坦了。

我当时天真地想,我们姐妹几个,也能跟着松快松快。

大姐的儿子要结婚,正在为婚房首付发愁。

二姐做生意赔了钱,欠了一屁股债。

三姐想换个学区房。

我呢,也想给孩子报个好点的兴趣班,不用再掰着指头算钱。

小妹刚毕业,工资月光,正需要用钱。

我们都没想过要平分这笔钱,毕竟那是父母的房子。但总觉得,父母但凡心里有我们这几个女儿,总会给我们一些补贴吧?

哪怕一家给个十万二十万,对我们来说,也是雪中送炭。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我对我那对父母,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二天,我妈就打电话来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高调。

“老四啊,晚上都回家吃饭!你爸亲自下厨!把你们姐妹几个都叫上,还有你们家那口子,都来!有天大的好事要宣布!”

那个“天大的好事”,我们姐妹几个心知肚明。

挂了电话,我在群里说了一声,大家纷纷表示会准时到。

气氛是期待的,是雀跃的。

那天晚上,我特意去商场给我爸妈买了新衣服,给我妈买了她念叨很久的一条金项链,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

我想着,他们拿了那么多钱,我们做女儿的,也该表示表示。

我到家的时候,姐姐妹妹们都差不多到了。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

我爸果然在厨房里忙活,我妈穿着我们给她买的新衣服,坐在沙发上,满面红光,像一朵被浇了热水的菊花,舒展开了每一条皱纹。

哥哥林强和他老婆张岚,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我妈身边,给我妈捏肩捶腿,一口一个“妈您辛苦了”,叫得比蜜还甜。

张岚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我手里的金项链盒子。

“哎哟,四妹来了!还给妈买礼物了?快打开看看!”

她夸张地喊着,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盒子,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

“哇!好粗的金项链!四妹真孝顺!”

我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嘴上却说着:“哎呀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嘛!妈有钱了,什么买不起!”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让张岚给她戴上了。

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嘴都合不拢。

姐姐们也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有按摩椅,有高级茶叶,有新手机。

我妈照单全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融融的。

那时候的我,还沉浸在“母慈子孝”的虚假繁荣里,完全没意识到,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一点平静的晚霞。

饭菜上桌,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我爸解下围裙,拿出一瓶好酒,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我们家的老房子,响应国家号召,要拆迁了。”

他顿了顿,很满意我们脸上露出的期待表情。

“补偿款,谈妥了,一共,六百八十八万。”

“嘶——”

尽管已经知道了数字,但从我爸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引来一阵抽气声。

“爸,妈,恭喜你们!”大姐带头举杯。

我们纷纷跟着举杯,说着恭喜的话。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喝了一口酒,脸颊红扑扑的。

“这笔钱呢,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她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我们五个女儿的脸,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我哥林强的脸上。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打算,把这688万,全都给你哥。”

我妈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地扎进我的耳朵里。

整个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狂跳的声音。

我看见大姐的笑容僵在脸上。

二姐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

三姐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小妹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有我哥林强和他老婆张岚,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张岚甚至还假惺惺地推了我哥一下:“哎呀,妈,这怎么行呢?妹妹们都在呢,得给妹妹们也分点。”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里的贪婪却快要溢出来了。

我妈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就你多嘴”。

然后她转向我们,理直气壮地开了口。

“你们别多想。你们一个个都嫁出去了,是我们老林家泼出去的水。只有你哥,是留在我们身边的,是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给我们林家传宗接代的。”

“这笔钱,名义上是我们的,但实际上,就是你哥的。我们给他拿着,以后他要买大房子,要创业,要给他儿子攒家底,哪样不要钱?”

“你们呢,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日子过得都比我们好,就别惦记娘家这点东西了。以后,你们还得帮衬着你哥点呢。”

我爸在一旁,闷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但他那默认的姿态,比我妈说一万句话,都更让人心寒。

我气得浑身发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泼出去的水?

我看着我妈脖子上那条我刚买的金项链,觉得无比讽刺。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一阵反胃。

二姐林舒是个爆脾气,她第一个拍了桌子。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嫁出去了,不是卖出去了!我们不是你女儿了?”

“什么叫泼出去的水?我们逢年过节给你们买东西,给你们钱,你们生病了我们在医院跑前跑后,这些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是泼出去的水?”

“林强呢?他除了会管你们要钱,还会干什么?他上一次给你们买件衣服是什么时候?他给你交过一次水电费吗?”

二姐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句句扎心。

我妈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你给我闭嘴!”她也拍了桌子,声音比二姐还大,“你这是当姐姐的样子吗?跟你弟弟争家产,你还要不要脸?”

“我争家产?我争的是一口气!”二姐气得眼圈都红了,“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我们姐妹几个穿他剩下的旧衣服,吃他吃剩的饭!为了供他上大学,大姐高中都没念完就去打工了!这些你都忘了吗?”

大姐的脸色一白,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段往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我们全家都心照不宣的亏欠。

可我妈,却丝毫没有愧疚。

“那又怎么样?她是长姐,为弟弟付出是应该的!你们都是他姐姐,不都应该让着他吗?”

“再说了,我生他养他,我把我的东西给他,天经地义!轮得到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

我妈的逻辑,强大到无懈可击。

在她那个“养儿防老,儿子至上”的世界里,我们女儿,仿佛只是附属品。

“妈,我们不是要跟哥争家产。”我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们知道这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我们只是觉得……不公平。”

“我们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偏心。”

我哥林强,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我们搅了年终奖的恼怒。

“四妹,你怎么也跟着二姐胡闹?爸妈养我们这么大容易吗?他们做个决定,我们做儿女的,听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

他一副大家长的口吻,教训着我。

他老婆张岚也赶紧帮腔,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是啊是啊,妹妹们,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有点不舒服。这样吧,等我们拿到钱,换个大点的房子,到时候给爸妈留个大房间,也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一间客房,你们随时回来住!”

她这话,听着像是示好,实际上,是在宣示主权。

这钱,已经是“我们”的了。

她还假模假样地对林强说:“老公,要不咱们先拿出一百万,给五个妹妹一人分二十万?虽然不多,也是我们当哥嫂的一点心意。”

林强还没说话,我妈就炸了。

“不行!一分钱都不能给!”

她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死死地护着她的“财产”。

“这钱给了她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她们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胳ac胳膊肘往外拐,心里向着婆家!给了她们,就等于给了外人!”

“给了林强,那才是实打实的,还在我们老林家!”

“胳膊肘往外拐?”三姐林悦冷笑一声,她一直没说话,一开口就直戳要害。

“妈,你摸着良心说,这些年,是谁胳膊肘往外拐?”

“大哥结婚的彩礼,是不是我们姐妹几个凑的?他买房的首付,是不是你哭着喊着让大姐把她的嫁妆钱拿出来的?”

“张岚她弟弟买车,是不是你从我们这儿一家借了三万块,到现在都没还?”

“我们是外人?那我们这些‘外人’,可比你那宝贝儿子,贴心多了。”

三姐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我妈那层“慈母”的外衣,剥得干干净净。

我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不管!反正,这钱就是林强的!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谁要是不服,就当我没生过你们这个女儿!以后也别进我这个家门!”

她这是,在用母女关系,威胁我们。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二姐第一个摔门而去。

我们剩下的几个,也再没心情吃下去,一个个找了借口,默默地离开了。

我走在最后。

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我妈正拉着张岚的手,亲亲热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哥林强,则翘着二郎腿,在剔牙。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仿佛我们五个女儿的离去,只是赶走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让屋子里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我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那一刻,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林晚,醒醒吧。

你没有家了。

至少,在那个屋子里,没有你的家了。

回到我们姐妹的群里,早已是骂声一片。

二姐:“气死我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一对爹妈!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简直是现代奇闻!”

三姐:“我算是看透了,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可以随时取用的ATM机,外加免费保姆。想起来了就用一下,用完了就扔一边。”

小妹:“我好难过……我一直以为,爸妈还是很爱我们的。”

大姐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说起了当年,她是怎么为了我哥,放弃了上高中的机会,南下打工,一个月三百块钱,二百五都寄回家里。

她说她那时候在电子厂,每天站十几个小时,脚都肿得穿不进鞋。

她说她冬天手上全是冻疮,又疼又痒,连筷子都拿不稳。

“我以为,他们是记在心里的。”大姐哭着说,“我以为,他们只是不善于表达。现在我才知道,他们不是不善于表达,他们是根本就没把我的付出当回事。”

“在他们眼里,我为弟弟牺牲,是应该的。”

群里一片沉默。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酸楚。

谁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呢?

我记得我小时候,发高烧到三十九度,我妈却把家里仅剩的几块钱,拿去给我哥买了他想吃的雪糕。

她跟我说:“女孩子,皮实,扛一扛就过去了。你哥是男孩子,金贵,不能委屈了他。”

那天晚上,我烧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是我大姐,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五里路,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这些陈年旧事,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以前,我们总想着,算了,都过去了。他们是长辈,是父母。

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可是今天,那688万,像一面照妖镜,把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都撕得粉碎。

让我们看清了,自己在他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我决定了。”二姐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不会再给他们买任何东西。”

“他们不是说林强给他们养老送终吗?那就让他养好了。”

三姐立刻跟上:“我同意。我们仁至义尽了。以后他们的事,就是林强的事。”

小妹犹豫了一下:“这样……会不会太绝情了?”

“绝情?”二姐冷笑,“他们把688万全给儿子,不给我们留一分的时候,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他们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时候,有过一丝犹豫吗?”

“小妹,你记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退让了半辈子,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一句‘泼出去的水’。”我打出了这行字。

我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硬。

大姐沉默了很久,最后只发了两个字。

“随你们。”

我知道,她也寒心了。

那个晚上,我们“林家女子天团”,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

一场无声的战役,就此拉开序幕。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的平静。

我妈没有再给我们打过电话,仿佛我们真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倒是张岚,我那位八面玲珑的嫂子,时不时会在朋友圈里,晒一晒他们的新生活。

今天去看了市中心的大平层。

“选择困难症犯了,180平的视野好,220平的带空中花园,好纠结呀~”

明天去逛了奢侈品店。

“老公说我辛苦了,给我买了个包包,颜色好喜欢!”配图是一个明晃晃的爱马仕盒子。

后天又提了新车。

“以后出门买菜方便多啦!”配图是一辆崭新的宝马X5。

每一条朋友圈,都像是在精准地投放给我们姐妹看的。

那股子小人得志的炫耀劲儿,隔着屏幕都能把我熏个跟头。

二姐气得在群里直骂:“看把她给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钱是她自己挣的呢!暴发户!”

三姐则冷静分析:“别理她,她就是故意气我们的。我们越生气,她越得意。”

我没说话,默默地把张岚的朋友圈设置了“不看她的动态”。

眼不见,心不烦。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的小家庭和我自己身上。

我用原本准备给我妈买金项链的预算,给自己报了个瑜伽班。

我开始看书,学习,提升自己。

我发现,当我不再把“娘家”那个沉重的壳背在身上时,我整个人都轻松了。

原来,我的世界,可以不只是围着父母和兄弟转。

我可以为自己而活。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后。

我妈又打电话来了。

这次,她的语气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下下个周六,是我和你爸的金婚纪念日。你哥已经在大酒店订好了宴席,到时候亲戚朋友们都来。”

“你们姐妹几个,必须都到场。别忘了,包个大红包。”

“我们老林家现在不一样了,不能让人看笑话。”

我捏着手机,听着她理所当然的吩咐,突然就笑了。

笑出了声。

电话那头的我妈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妈,”我慢悠悠地说,“我们不是已经被你赶出家门了吗?不是说,就当你没生过我们吗?”

“你……”我妈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我说的是气话,你也当真?”

“哦,原来是气话啊。”我恍然大悟,“那你把688万都给哥哥,是不是也是气话?”

“林晚!”我妈尖叫起来,“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我告诉你,这次金婚宴,你们必须来!这是你们做女儿的本分!”

“不来,就是不孝!”

“你们要是不来,我就去你们单位闹,去你们小区闹!我看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她开始撒泼了。

这是她惯用的伎셔俩。一哭二闹三上吊。

以前,我们总是吃这一套。

我们怕丢人,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一个连自己女儿都当成工具的母亲,她闹起来,丢的到底是谁的脸?

“妈,我那天有事,去不了。”我平静地说。

“你有什么事?天大的事也得给我过来!”

“我约了朋友去爬山。”

“爬山?”我妈的声音像见了鬼,“你为了爬山,不来参加你爸妈的金婚宴?林晚,你疯了?”

“我没疯,妈。”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只是,不想再陪你们演戏了。”

“你们想演一出母慈子孝,儿女绕膝的戏码,给亲戚朋友们看。对不起,我这个演员,罢演了。”

说完,我没等她再咆哮,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我在我们姐妹的群里,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二姐第一个响应:“干得漂亮!我也接到了电话,被我骂回去了。想让我们去给她撑场面?门都没有!”

三姐:“我也接到了。我说公司要集体出差。她还不信,说要找我们领导。我说你找吧,正好让领导看看,我是怎么被家里压榨的。”

小妹弱弱地说:“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了……说她不容易……我有点心软。”

“她不容易?”二姐立刻反驳,“大姐就不容易了?我们就不容易了?她哭,是鳄鱼的眼泪!就是为了骗你回去,给你哥的长脸!”

“小妹,你可千万别犯糊涂。”我劝她,“我们这次要是回去了,就前功尽弃了。他们会觉得,我们还是那么好拿捏。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大姐这次没有沉默。

她发了一张照片到群里。

照片上,是她儿子女朋友的B超单,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孕囊。

“我要当奶奶了。”大姐说。

“我要攒钱,给我孙子一个好的未来。我没有精力,再去管娘家的破事了。”

她的表态,给了小妹最后一击。

“好,我听姐姐们的。我也不回去了。”

至此,统一战线,正式达成。

我们五个“泼出去的水”,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回敬那场所谓的“金婚盛宴”。

金婚宴那天,天气很好。

我的朋友圈里,有几个和我们家沾点亲带点故的共同好友。

从早上开始,他们就在陆陆续续地更新动态。

“恭喜林大伯,林大妈金婚之喜!百年好合!”配图是酒店门口巨大的拱门和迎宾牌。

“宴席真气派!茅台配华子,强哥V587!”配图是摆得满满当当的酒席。

我哥林强,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挺着他那因为暴富而迅速隆起的啤酒肚,和他老婆张岚一起,站在门口迎宾。

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两只偷吃了鸡的黄鼠狼。

我爸我妈,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坐在主桌,接受着亲戚朋友们的恭维。

“哎呀,老林,你可真有福气!儿子这么能干,这么孝顺!”

“是啊是啊,你看这场面,办得多风光!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我能想象到,我爸妈的脸上,该是何等的得意和满足。

我关掉手机,给我儿子讲着绘本。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岁月静好。

下午两点多,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来。

第一个打来的是我妈。

我没接。

第二个是二姨。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小晚啊!你们姐妹几个怎么回事啊?你爸妈金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一个都没来啊?你妈都快气哭了!亲戚们都在背后议论呢!快来吧,啊?给你妈个面子。”

“二姨,”我说,“不是我们不给面子,是她自己,不要我们这几个女儿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

二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这事儿你妈做得确实是……唉!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啊……”

“二姨,如果她真当我是她女儿,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今天要是去了,就是打我自己的脸。”

我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爸的电话,我哥的电话,各种亲戚的电话,轮番轰炸。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世界清净了。

晚上,二姐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爽!”

一个字,道尽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

是啊,爽。

不是因为报复的快感。

而是因为,我们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我们终于,挺直了被压弯了几十年的脊梁。

我们告诉他们,也告诉自己:我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们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

那场号称要办得风光无限的金婚宴,最终,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听说,主桌上,除了我爸妈和我哥嫂,那五个为女儿们留的空位,从始至终,都是空的。

像五个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

听说,我妈在宴席上,气得当场犯了高血压,被提前送回了家。

听说,我哥在后面,跟好几个亲戚都吵了起来,骂我们是“白眼狼”。

听说,那天的茅台,没喝出喜庆,只喝出了满嘴的苦涩和尴尬。

那场“金婚闹剧”之后,我们和娘家,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里,我哥的朋友圈,依旧精彩。

他拿着那笔巨款,注册了一家公司,号称要做“互联网+农业”,要把家乡的特产卖到全世界。

今天去五星级酒店参加“企业家峰会”。

明天飞到南方考察“先进项目”。

后天又喜提“优秀青年企业家”的荣誉证书(据三姐考证,是花钱买的)。

他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业精英,一个时代的弄潮儿。

我和姐姐们看着,都只是冷笑。

我们太了解林强了。

他从小就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读书读不进,做事做不来,唯一的技能,就是花钱和吹牛。

把他扔进商海里,他连个水花都扑腾不起来,只会被淹死。

果不其然。

两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压抑的、男人的哭声。

“呜呜呜……四妹……呜呜……”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是我哥,林强。

“哥?你怎么了?”

“四妹……我完了……我全完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在他的抽泣和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他那个所谓的“互联网+农业”公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被一个“商业伙伴”忽悠,投了五百万进去,说是要去包山头,建基地。

结果,钱一到账,那个“伙伴”就人间蒸发了。

他去报案,警察说,这是典型的合同诈骗,但对方用的是假身份,钱也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洗干净了,追回来的希望,微乎其微。

剩下的钱呢?

买房,买车,买奢侈品,加上这两个月天南海北地“考察”,挥霍得也差不多了。

更致命的是,他老婆张岚,在得知公司出事,钱也要不回来之后,当晚就卷了家里剩下的所有现金和首饰,跑了。

只给他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和一堆还不完的信用卡账单。

“她……她还带走了孩子……”林强在电话那头,哭得像个孩子,“她说我就是个废物,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要去找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爸妈知道了,妈当场就气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四妹……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帮帮我……你跟姐姐们说说,我们凑点钱,先把妈的医药费交了行不行?”

“求求你了,四妹……哥知道以前是哥不对……哥给你们道歉……”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哭泣着。

听着他那绝望的声音,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十一

我挂了电话,一夜无眠。

天亮后,我在姐妹群里,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群里沉默了很久。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二姐。

“活该!这就是报应!”

她发了这几个字,但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疲惫的感慨。

三姐说:“张岚倒是跑得快,是个狠人。林强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小妹问:“那……妈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林强,我们可以不管。

但妈……

不管她做过什么,她终究是生了我们的人。

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大姐发话了。

“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让她躺在医院里没人管,我们做不到。”

“但是,有言在先。”大姐补充道。

“第一,医药费,我们姐妹五个平摊。这是我们做女儿的本分。但是,只管妈的。爸和林强,我们一分钱不管。”

“第二,我们只出钱,不出人。护理的事情,让他林强自己想办法。他不是要养老送终吗?现在就是他尽孝的时候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帮忙,是看在母女一场的情分上,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他们家的任何事,都与我们无关。林强要是再敢打着我们的旗号出去借钱或者怎么样,我们立刻登报,跟他断绝关系。”

大姐的话,条理清晰,冷静果断。

我们都表示同意。

这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我们尽了最后的本分,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十二

我们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才两个月不见,我爸,仿佛老了二十岁。

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脸上布满了老年斑,眼神浑浊,呆呆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而病床上的我妈,插着氧气管,闭着眼睛,面如金纸。

曾经那个中气十足,骂起人来能掀翻屋顶的女人,现在,像一截枯木,毫无生气。

林强蹲在墙角,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身上的名牌西装,皱巴巴的,像是咸菜干。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哪里还有半点“青年企业家”的样子。

看到我们进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爆发出一点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只是低下头,继续哭。

我们谁也没有理他。

大姐径直走到医生办公室,去缴费,去了解病情。

我们剩下的几个,默默地给妈擦了擦脸,掖了掖被角。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话。

沉默,是最大的惩罚。

办完所有手续,大姐走了过来。

她把缴费单,放在了林强的面前。

“妈的住院费,我们交了。后续的费用,我们也会按时打到医院账户上。”

“但是,林强,你听清楚。”

大.姐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这是我们姐妹,最后一次管你们的事。”

“从你妈决定把688万都给你的那一刻起,从她说出‘泼出去的水’那句话起,我们和这个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们今天来,不是原谅你们,只是不想让自己良心不安。”

“妈需要人照顾,这是你这个儿子的责任。我们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大姐转身就走。

我们跟在她身后,没有一个人回头。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林强撕心裂肺的哭喊。

“姐!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们别走!你们帮帮我!我一个人真的不行啊!”

我们没有停下脚步。

有些错,犯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刺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三十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被彻底搬开了。

我们姐妹五个,并排走在阳光下。

没有人说话,但我们都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同了。

我们失去了那个生养我们的“家”。

但我们,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和彼此。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这一次,我们会为自己,好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