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逼我写床笫记录,我直接跑路投奔太子〉

发布时间:2025-08-07 12:45  浏览量:3

我穿成了一个通房丫鬟。

日日看着王爷和王妃酿酿酱酱。

不仅如此,王爷还要我写心得体会!

直到一天,王妃含羞柔声:「殿下,妾身有孕了。」

王爷眼睛落在我身上,大手一指:「你来!」

我: ……

1

我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下一刻,天旋地转。

王爷喘着粗气,手开始肆无忌惮。

我僵着身体。

黑暗中伸手摸索着,终于被我摸到一个趁手的东西。

「嘭」的一声,王爷头上起了个大包,当即晕死了过去。

我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裳。

趁着月黑风高,偷跑了。

2

翌日,京城贴满了通缉令,画像上的人,是我。

路人:「听闻昨日王爷遇袭,没想到这刺客竟然是个女子。」

我:「画得还挺好看。」

路人:「好不好看不打紧,关键是,这赏金居然还是一百两!」

我:「这么值钱?!」

「姑娘,要不咱俩合…….」

小哥忽然转过头来,一愣,瞪大了眼睛,伸手忽地指向我,「一百两!!」

我撒腿就跑!

大街上鸡飞狗跳我在狂跑,他在狂追,不仅如此,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斗,所有人双眼冒着青光,我像是一个会行走的一百两。跑到一个路口,我差点累 yue。

一辆无人看守的马车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大喜过望,天助我也!

于是一下子蹿上了马车。

结果却摸到了一片柔软。

抬头一看,这马车内,居然有人!

3

那人显然也吓了一大跳,他眉头拧成麻花「你..唔。」

我眼疾手快,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窗外一群人擦着马车呼啸而过,我看着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大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男子一脸阴郁,我立刻松开了手,不由分说地哭道:「我家中贫寒,哥哥要把我卖了换猪,所以才不得已冒犯了公子。」

眼见那人眉眼间有了些许动容。

我哭得更凶。

「抓刺客!一百两!」

窗外一只乌龟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我和那男子面面相觑。

他眉宇凝聚了肃杀,缓缓道:「刺客?」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却让人心头一滞。

我欲哭无泪。

真是逃过了狼群,又进入了虎窝。

我正欲辩驳,那人一手钳住了我的下巴。

忽而一笑:「你就是刺杀皇叔那女子?」

我一愣,皇叔?!

所以眼前之人,是皇子?!

我:……

要不就地自杀吧。

他松开了手,竟一脸赏识:「很好,有胆识。」

我:「啊?」

「你放心,孤会护着你,那些人动不了你分毫。」

他掷地有声。

而我注意到,他说的是「孤」。

我这是什么鬼运气,居然碰到了太子!

4

好在早就听闻宁王爷与太子不和,我这运气也不算太糟,眼下得了太子的庇护,我更不用担心会被人抓走了。

马车缓缓驶着。

顾锦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与孤细细说来,你是如何刺杀皇叔的?」

细细?这.….羞于启齿啊。

我红着脸支支吾吾。

顾锦承不耐烦:「你若是不如实交代,孤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我说了。

事无巨细。

包括做通房丫鬟时的所见所闻。

顾锦承听得脸又红又绿,终于忍不住虚声打断我:「倒也不必这么细。」

随后愤恨地说了一句:「真变态!」

我表示赞同。

他忽而反应过来什么,蓦地看向我,说:「你方才说,王妃有了身孕?」

「是……是啊。」

他听后一手拍在案桌上,眼中透着阴鸷。

「这胎儿断不能留!」

我脑海生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越想越合理。

于是脱口而出:「难不成王妃这肚里的孩子,是殿下的?」

顾锦承听后,面如黑炭,忍住差点没一脚将我踹下去。

5

顾锦承将我带回了东宫。

按着我的头让我画了一晚上王府的地图。

翌日,宫内上下都在传太子带回了一个野女子,宠幸了一晚!

我吐血。

如果我说我们只是在房间里画了一晚的图,你们信吗?

太子的贴身公公笑得暧昧。

「姑娘别打趣奴才了,当初贵妃娘娘也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有了身孕。」

行吧,越描越黑。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东宫内没人敢为难我。

第二晚顾锦承又来了。

这次,他按着我让我给他讲王府的人口架构。

我讲得口干舌燥,昏昏欲睡。

绝了,这皇家一脉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吗?

怎么一个个都越晚精力越充沛啊!

我祈求道:「殿下,求你让我睡会儿吧!」

「不成,时间紧迫,孤等不及了。」

「我太困了,脑袋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来人!上醒神汤!」

宫女送醒神汤时,脸红成了一个柿子,根本不敢抬头看我们一眼。

这下真的说不清了。

喝醒神汤时,我的衣袖突然掉出来一本小册。

顾锦承捡起念了出来:「我在王府当通房丫鬟的二三事。」

我「噗」的一声,喷了顾锦承一身。

但顾锦承也不恼,他的思绪完全被那本东西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皇叔要你写的心得体会?」

我点了点头。

眼看着顾锦承节骨分明的手要翻开那册子。

我连忙制住了他。

当初应王爷要求,我发挥了最大的文采,写得绘声绘色,还加了一些夸张的修辞手法,活脱脱地把心得体会写成了禁书。

我难为情:「殿下,这.….这少儿不宜啊。」

顾锦承嗤笑:「孤是少儿吗?」

随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册子。

很快,顾锦承肉眼可见地脸色大变。

他扫了我一眼后,脸烧成了猪肝色。

于是「啪」的一声,合上了册子。

7

他调整了一下思绪,又颤抖着手翻开了册子,细细观阅。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醒神汤。

心情像一个等待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终于,顾锦承看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如何?」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锦承皱了皱眉,「不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说我的文笔,还是说王爷。

「根据你的记录,皇叔七月一个整月都没有宠幸王妃,这是为何?」

顾锦承忽然正色问我。

我回想了一下,道:「因为七月王妃不在府内啊。」

「她去哪儿了?听说是回娘家了。」

顾锦承听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哼,这样一切便说得通了,王妃七月并无侍寝,那为何会有三个月的身孕?」

我不解:「不是两个月吗?」

「孤宫内有个嬷嬷之前做过一段时日的稳婆,我派她去偷偷看了一下宁王妃,断定是三个月。」

我一惊,恍然大悟。

「所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殿下的?!」

顾锦承一脸嫌弃:「没事多吃点猪脑补补。」

他不再拘着我,起身顺走了小册子。

走时还很好心地对我说:「今日放过你,你好生歇息吧。」

我欣喜若狂。

无意中瞄到已见底的醒神汤。

我:……

睡个屁啊!

8

好景不长。

东宫居然出了内贼。

有人告发,太子近日频繁宠幸的女子居然跟宁王通缉的刺客长得一模一样。

而王爷今日便要派人来东宫搜查。

顾锦承火急火燎赶来,将我往凳子上一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嬷嬷冲了上来对着我的脸一阵捣鼓。

完事后,顾锦承看着我,一脸满意。

我朝铜镜一看。

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嬷嬷的化妆技术真的神乎其神,原来亚洲邪术自古流传啊!

片刻宁王的身影出现在了东宫。

我哭死,看来他真的很在意我。

他如鹰的眼眸扫过一众宫女。

空气中透露着焦灼。

所幸,他扫了我一眼,没有停留半分,便越了过去。

我暗松了一口气。

忽然,天空一道雷声作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我心一滞,慌乱地与顾锦承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身前笼罩了一片阴影。

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回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9

「抬起头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如远山空谷的回声。

雨越下越大,沾湿了我的双鬓。

混了脂粉的浑浊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僵硬地动了动脖子,紧张得冒出了冷汗。

「宁王殿下,找到了!」

我顿时僵住了动作,宁王转过身去。

竟看到侍卫架着一个与我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

宁王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用力得仿佛要捏碎,宫女眼睛渗出泪水,划落在宁王手上,显得无辜又可怜。

宁王终于接受了事实,松开了手,咬牙吩咐道:「放了,不是她。」

我如临大赦。

一向桀骜不驯的宁王屈腰向太子行了一礼,看似在赔罪,实则两人暗地较劲。

离开时,他宽大的衣袖还不经意甩了我一下,让人心惊。

10

还是顾锦承思虑周全,他早就安排了一个嬷嬷将一个宫女化成我的模样。

外人看着像,但熟人却能分辨出区别。

因着此事,顾锦承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宁王爷,一身畅快。

几日后,顾锦承突然说要纳我为妾。

他说这样即便后来我被宁王发现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一个宫女身份卑微,不受重视,但如果是一个侍妾,那自然就不同了,何况是太子殿下的侍妾。

我挠了挠头,问:「那我需要侍寝吗?」

顾锦承听后愣愣地看了我一眼,「自然」的「自」字脱口而出,随后思忖了片刻,话锋一转:「孤看得出来,皇叔对你很是在意,但你为何宁愿伤他,也不愿……..从了?」

很简单,因为我是个现代人。

我接受不了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酿酿酱酱完后,再跟我酿酿酱酱。

但我不能这样跟顾锦承说,因为说了他也听不懂。

于是我扯了个谎:「殿下,实不相瞒,喜欢男人。」

我不顾锦承听后,脸色一片煞白,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惋惜和疏离。

片刻,他淡淡道:「放心,不会让你侍寝的。」

话语间,似乎还藏着落寞。

11

宁王在朝中势力的越来越大,渐渐地开始越过太子。

宁王想要做储君,已是司马昭之心。

奈何他名不正言不顺。

而当朝天子又只有顾锦承一个独子,所以宁王一党虎视眈眈。

二人明争暗斗多年,如今关系差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经过上次一事,顾锦承才意识到如今东宫早已不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宁王前前后后不知道安排了多少细作进来。

这些日子,顾锦承待我如宝,他日日好吃好喝地供着我。

因为,我是可以助他倒宁王的存在。

我在王府当了好几年的通房丫鬟,且不说对宁王的喜好习性了如指掌,我还因为多次尝试逃跑,早已对王府的路线布局烂熟于心,包括王府有一条通往宫里的密道,都被我发现了。

当然,密道一事,我没有告诉顾锦承。

因为在还没有看透顾锦承之前,我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12

纳妾那晚,顾锦承没有来。

他确实遵守了承诺,不用我侍寝。

他是个好人。

目前来说。

是的。

夜深人静,我被开门声惊醒。

那人走进来卷入了一丝寒风。

我心一紧,顾锦承不是说不用侍寝吗?!

没想象到他居然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果然皇家一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腹诽,但继续装睡,内心隐隐希望顾锦承不是那样的人。

片刻,我感到脚踝一凉,一只大手在细细地摩挲着。

我的心凉了一片。

我睁开了眼睛,把脚用力往后一缩。

「殿下!」

男人粗糙的手带着薄茧,忽然用力收紧,一拉。

我顷刻被他拖到身下。

一阵熟悉的松香的气息灌入。

我心「咯噔」一下。

随后,宁王爷阴冷的声音传来:「袅袅叫的,是哪个殿下?」

13

如墨的夜色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我沉了沉心,压了嗓子:「殿下认错人了。」

说话间,手在悄悄地摸瓷枕。

宁王摸黑禁锢住我的手。

温热的气息呼在我脸上:「同样的伎俩用两次,你当本王傻子吗?」

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下来。

我动弹不得。

内心在哀嚎。

而脑海中竟出现了一个人——顾锦承。

此时,我多希望他能破门而入,救我狗命!

我挣扎着,带着哭腔,试图打动他。

宁王曾经说过,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殿下真的认错人了,我虽仰慕殿下的风姿,但我是太子殿下的妾啊。」

宁王温热的指腹抚过的脸颊,抹去了泪水,一路滑到我的脖颈后,抚得我一阵哆嗦,「袅袅恐怕自己也不知道,你的后颈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本王留意许久了。」

我听后,脑袋霎时「嗡」的一声。

这个死变态!

所以那日我的头低着,岂不是正好将那块胎记展露无遗?

我索性撕破脸。

「殿下别忘了,这里是东宫!」

宁王嗤笑了一声:「东宫,很快就是本王的了。」

我一滞,内心隐隐不安。

宁王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进入我的房间?

东宫的守卫已经这么松懈了吗?

又或者说,这东宫如今连守卫也是宁王的人?

14

恍神间,嘴唇一软,宁王居然握着我的脖子吻了下来。

他手脚并用禁锢着我全身。

让我丝毫无法动弹。

他的吻凶狠而霸道,带着一丝报复。

我眼泪流了一脸,抽泣着。

真是混蛋啊。

胸口一阵冰凉,宁王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得了机会挣扎,慌乱之际,趁机一脚踹到了他脸上。

而就在此刻,房门「哐」地一下被打开。

是顾锦承。

他手握一把剑,疾步如风。

在我看来,犹如天神下凡。

锋利的剑刃很快架在了宁王的脖子上。

顾锦承阴恻恻地看着他:「皇叔好大的胆子。」

但宁王丝毫不慌。

他理了理衣裳,迎着剑站着。

「本王最讨厌被别人坏了好事了。」

顾锦承冷笑了一声:「那便随我一起去见父皇吧,你我跟他说道说道。」

谁知,破窗之声蓦地响起,外面忽然潜入了一个黑影。

转眼间,宁王被那黑影带走,来无影去无踪。

那是宁王的暗卫。

顾锦承并没有追上去。

他扔了剑,脱下大袄披在我身上,包裹住了褴褛和我的尊严。

月色透过轩窗,柔光映照在顾锦承的脸上,优越的五官骤然生色。

他的怀抱很暖,我仿佛在山雪之间寻到了一片暖意,心里跳跃着星火。

15

顾锦承喂我喝了一碗安神汤,我眼睛蓄了泪水,一脸感激。

「殿下,我帮你,搞死宁王吧!!」

顾锦承拿碗的手一抖,随后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巴。

「小点声,这话怎么能说出来?」

我愕然:「殿下难道不想。」

顾锦承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心里想着就行了。」

他看了看窗外,漆黑下一片死寂。

我凑近他悄声道:「眼下东宫真的成一个筛子了,四处漏风。」

言下之意,我嫌他弱鸡,跟着他混真的有前途吗?

顾锦承睫毛微颤,眼中露出了久违的阴鸷嘴角露出了一个反派的微笑。

「宁王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16

果然,翌日,朝上便有人参奏,有一批军饷在运送的途中丢失,怀疑是被宁王爷私藏了。

陛下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结果竟真的在宁王府搜到了一批军饷。

朝中一片惶恐。

顾锦承说,原本并不想这么快弄他的。

奈何他昨晚实在过分,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一脸感动。

于是连着几晚,我一改以往的消极,给他透露了许多关于宁王府的事,单就往来官员,我就列了一本厚厚的小册子,还有田亩私宅,商铺营生,下人采买等。

顾锦承一脸震惊。

他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暗道:因为我是穿越的呀。

17

穿越后,系统说,因为我等级不够,所以只能穿到一些身份低微的人物身上。

但为了让我能够更好地苟命,我可以选择一个技能。

而我,选择了过目不忘。

因着这个炮灰身份,为了活下去,我在王府四处结交人脉,想着万一哪天我出事了,还能有人捞我一把。

但很快,我发现,在这个封建王权社会,这并没有一点用。

我的荣辱、生死,全都在宁王的一念之间。

所以我抱上了宁王的大腿。

但没想到,宁王居然是个好色之徒,他看中了我的美色,要我做通房丫鬟。

一开始,我忍了。

只要他不碰我,我 日日看动作大片又有什么关系?

但后来我发现,我只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士可杀不可辱。

为了保住清白,我不惜得罪了这个变态。

沦落至此。想到这里,我看向顾锦承,内心隐隐担忧。

希望这个大腿,我没有抱错。

18

军饷一事,关系重大,牵扯甚广,一时半会御史台也定不了案。

又或者说,查案的过程中诸多阻挠,御史台又消极懈怠,所以这定案一事一拖再拖。

原本我以为这是铲除宁王心腹的好机会,奈何宁王势力过于强大,竟动不了他!

可顾锦承却一点都不着急。

他这几日游船、品茶、下棋,好不自在。

以往顾锦承要送我什么东西,都是让公公送过来。

而如今竟开始亲自赠送了,且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我从一个一贫如洗的低级丫鬟,转眼变成了一个小富婆。

我看着顾锦承,星星眼:「殿下,我是你忠实的狗 腿子,你对我的好,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顾锦承眉眼含笑,看我眼神像冰雪消融后的春色,让人心悸。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移开了眼,随后正色道:「你是不是觉得,孤都斗不过宁王?」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宁王势力遍布朝堂,虽然抓住了他私藏军饷的证据,但却迟迟定不了他的罪。」

顾锦承听后,道:「有些时候,不论势力。论的是人心,人心不足,即便是党野众多,也不过是朽木。」

他说的时候端坐着,透着势在必得的信心阳光为他镀上了金光,矜贵的气质显露无遗,我的心跳不可名状地快了快。

19

果不其然。宁王虽稳如老狗,但他下面的人却坐不住了。

吏部尚书去钱庄存钱被抓了个现行。

他以为是自己不够小心。

其实顾锦承已经派人盯了他好几日。

吏部尚书狡辩,说他只是去存点私房钱。

结果一查,发现存的却是官票。

而这些官票,盖的正是军饷的印章。

严刑拷问下,为了保住族中三十六口的性命,他供出了宁王。

顺着这条线,兵部、御史皆有牵连,很快宁王一批心腹锒铛入狱。

不仅如此,从官员勾结,私放官票,到侵占田亩,宁王都被检举了个遍,且都证据确凿。

陛下气得不轻,当即撤了他的官职,收回了他的封地。

20

除夕佳节,宫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宁王沉着一张脸,与这周遭的光景格格不入。

不仅宁王,还有宁王妃。

她挺着个大肚子,神色疲惫,怀相不好。

宁王的眼睛跟雷达一样,总能在层层人群中抓到我。

他神色阴冷,眉目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仿佛一个捕食的狼人,匍匐着,觊觎着不属于他的猎物。

我背脊一寒,忍不住往顾锦承身边靠了靠。

忽而手心一暖,顾锦承在暗处握住了我的手。

灯火荧煌,他眸光淬着光点,轻声说了句:「别怕。」

我心一暖,思绪随着火光摇曳,随后悄悄挣开了他的手。

谈笑间,不知道谁挑起了议亲的话头。

长公主:「太子殿下已过弱冠,怎么还没有议亲啊。」

宜王爷:「我倒有一个人选,不知如何?」

陛下:「皇弟不妨说来听听,让众卿参谋参谋。」

一众未婚官家女子纷纷含羞,但又期盼着,想争到这份荣华。

太子妃之位尊贵不已,且当朝太子生得丰神俊逸,谁人不想?

可惜顾锦承却沉着一张脸,对此事漠不关心。

我悄声劝他:「殿下快瞧瞧啊,关乎你的终身大事!」

顾锦承听后,皱了皱眉头:「这有什么好看的,长得还不如……」

他突然顿住了话语,我茫然:「不如什么?」

只见顾锦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力地闷了一杯酒,便不再说话。

「臣弟记得萧丞相嫡女是否刚过及笄之礼?」宣王爷说着,看向了萧丞相。

萧丞相恭敬起身:「回陛下、王爷,小女上月刚及笄,眼下正在议亲。」

随后,一女子在萧丞相身后缓缓走出,端的是一个温婉娴静,落落大方,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她嘴角含笑,显得恭敬又羞涩。

陛下见后十分满意,一拍大腿,顾锦承的婚事尘埃落定。

看着似乎很草率,但其实门道颇深。

陛下估计早已拟定了人选,待宫宴见过真容,便趁机赐婚,如此一来,也不容得顾锦承推脱。

想了想,其实顾锦承也挺惨的,虽贵为太子,却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明枪暗箭难防,行事如履薄冰。

21

顾锦承谢恩后一直闷闷不乐,自始至终没有看萧家女一眼。

我安慰他:「萧姑娘眉目清丽,娴静温柔,还知书达礼,听闻议亲的高门贵族踏破门槛,相信定能跟殿下琴瑟和鸣!」

顾锦承不为所动。

我八卦道:「难不成,殿下已有心仪之人。」

顾锦承终于转过头来看我。

眼中透着些许无奈,随后眸色轻移,道:

「你可知宣王和萧相是谁的人?」

我听后,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是宁王?」

顾锦承神色一凝:「正是。」

我吐血!

就知道宁王没憋好屁!

这么大一个局。

居然把陛下也算计进去。

我叹了一口气,一脸愤恨。

「怎么?怕了?」

轿子摇晃,车轮划过宁静的夜,透着隐隐约约的烛火。

我确实是有点害怕,但是一想到宁王对我做的过分事,又突然打起了鸡血。

何况,系统说,剧本走向越难,升级得越快!

于是我咬咬牙。

「殿下放心,即便是刀山火海,万重荆棘,我也会陪你闯。哼哼,一个草包王爷、一个顽固老头就想牵制我们殿下,没门!」

身旁扑哧一声。

只见顾锦承眉心舒展,紧绷了一天的俊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草包王爷,顽固老头,哈哈哈哈。」

顾锦承笑到扶墙,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爽朗。

烟花适时响起。

在月色下,绽放出绚烂。

22

三月后,顾锦承大婚。

这天他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嫌弃婚服不好看,嫌弃天气不好,嫌弃吃食不好。

我才发现顾锦承原来这么娇贵。

嬷嬷没了法子,寻到了我。

「殿下素来与姑娘交好,不如姑娘去劝劝吧。」

我于是做了一盒糕点,抱着婚服去了顾锦承院里。

还未进门,一个瓷杯砸在了脚边,顾锦承声音烦躁:

「一个个的都听不懂人话吗?是不是要孤打你们板子才……」

「袅袅?」

他看到我后,眼中的怒火消了大半,怔怔地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蹲下捡起碎片,顾锦承连忙走了过来。

「别碰,小心伤到手。」

我笑了笑:「我可没这么娇弱。」

我将碎片都捧在手里,送到他面前。

「看,虽然生活上有许多污糟事,但只要静下心来一件一件去处理,总能收拾得一干二净的。」

顾锦承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阳光轻洒在他的侧脸上,扫清了阴郁。

前些时日,顾锦承赢了一筹,但没过多久,宁王便开始反击了。

他首先给顾锦承送了一个不合他心意的太子妃,然后又设计构陷袁大相公。

当日彻查宁王私藏军饷一事正是袁大相公主持。

自此一事,袁大相公便被宁王一党视作眼中钉。

直到上月,他被构陷以权谋私。

恰逢陛下病重,无心彻查此时,便草草定了袁大相公的罪。

顾锦承竭力为袁大相公申冤,却被扣上了结党营私的帽子。

怎知袁大相公是个忠烈的,他一头撞死在大殿上,以死明志。

袁大相公一生为朝廷尽忠,功绩累累,却没想到死在了权谋的纷争下。

此事一出,天下士子寒心,冒雨觐见,求还袁大相公一个公道,还袁大相公一个清白!

陛下无奈,下令重查,从袁大相公死后不过一月,便彻底翻案。

袁大相公得以昭雪。

煽动士子,逼迫陛下重查,为袁大相公翻案,这一切全系太子从中谋划。

虽然还了袁大相公的清白,但终究失去了一个忠义之士。

23

此事过去没多久,顾锦承还没缓过神来,他的婚事便接踵而至。

真是烦不胜扰。

我打开了食盒,里面是一个个精致的糕点。

以前我报过糕点培训班,学过一阵子的糕点制作,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将点心做成小动物的模样,精致又可爱。

顾锦承惊奇道:「你做的?」

我一脸自豪:「自然,宫里可没有人有这个手艺。」

顾锦承尝了一块,脸色异彩纷呈。

「好吃吗?」我问。

他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我见他脸色不对,自己拿了一块尝了尝。

齁咸!

才意识到我错把盐当糖了!

我皱眉:「别吃了,我重做。」

顾锦承目光真挚:「不,好吃,真的。」

我信了他的邪。

在我的威逼之下,顾锦承终于肯乖乖穿上婚服。

不得不说,顾锦承长相确实是上乘。

一袭红袍显得他身姿修长挺拔,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帮他整理衣领时,他的喉结一动,「咕」的一声咽口水声尤为清晰。

我抬头看去,却撞进了他缀满繁星的眼眸。

他眉山如黛,鼻若悬梁,唇若涂丹,我看得心一颤,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但堪堪站在那,便能蛊惑人心。

「袅袅。」

他一声低语,惊得我回过神来。

但下一刻,我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心跳如擂鼓,贪恋着片刻的温存,却很快清醒了过来,推开了他。

顾锦承眸色黯淡,薄唇紧抿。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殿下,吉时快到了。」

顾锦承才如梦初醒,低低地「嗯」了一声。

24

离开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宿主,检测到您出现心动信号,是否为您添加攻略对象?」

消失了许久的系统再次出现,这一刻,我却难以抉择。

穿越后,系统要我选择恋爱本或生存本。

对于一个母胎单身来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存本。

我需要在这个明争暗斗的权贵纷争中平安活到三十岁,便算任务完成。

当然,为了缩短穿越周期,如果其间我出现了心动对象的话,我可以选择更换恋爱本。

灯笼上的大红喜字在随风晃荡,迎亲的奏乐声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清冷沁入胸腔。

「不了。」

25

陛下的病越发地重了,据宫中透露,估计活不过这个月。

天上的云变幻莫测,一场大雨悄然来袭。

顾锦承婚后,为了避嫌,我已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我心一酸,革命的友谊,终究抵不过温柔香啊。

但想到顾锦承继位后,我便可以得到他的庇佑,平安苟到三十岁,我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可我没想到,顾锦承生辰那日,他喝得酩酊大醉,闯进了我的房间。

我推了推醉得像死猪一样的他:

「殿下,醒醒,走错了!」

「殿下,你好臭,熏死我了。」

「殿下,你打扰我睡觉了!」

……

谁知顾锦承闷哼了一声,一手将我揽到墙角:

「袅袅,孤没走错,就是……想你了。」

那一刻,我仿佛被按了穴,定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初春的冷风透过轩窗潜入,浇灌了一丝清醒。顾锦承迷离的双眼清明了几分,下一刻,他的脸骤然放大,带着灼热和酒气的清香碾过我的唇。

呼吸急促不安,浑身烧得滚烫,像坠入万劫不复的熔炉。

我想推开他的,但手撑在他的胸膛后,却没了力气。

一吻过后,我落荒而逃。

扑面而来的晚风,却不能让我清醒,又或者说,是我不愿意清醒。

忽而鼻头一酸,有点想哭。

好歹毒的系统,竟然勾引我走恋爱本!

26

陛下驾崩了。

高挂的孤月散发着清冷,今日的夜静得诡异。

「走水了——!」

我被一声尖叫惊醒,竟然看到熊熊的烈火在窗外张牙舞爪。

我整个人弹了起来,瞬间清醒。

悬梁砸落下来,浓烟铺天盖地袭来,我被困在这四方地中,孤立无援。

万万没想到,我生存本的劫居然在这!

慌乱之际,我用水沾湿了被褥,包裹着全身,凭着求生的意志力,迎着火光滚了出去。

火灼伤了我的脚踝,疼得我难以站立。

东宫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惊慌失措。

我拉住一个宫女问:「太子呢?」

她一张小脸煞白:「太子没找到,恐怕……恐怕……」

「住嘴!」我喝止住她。

不由得多想,一瘸一拐地往顾锦承宫里走去。

一个令人惊恐的念头升起,我的心霎时堵得喘不过气,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是在意顾锦承的,我……不想他死!

27

走到半路,我猛地被人拦腰一抱,双脚悬空。

令人厌恶的雪松的香气阵阵袭来。

我猛地挣扎了起来。

片刻,宁王将我往草地上一扔,喉颈猛地被一只大手掐住。

血液冲上了头脑,一道白光从脑海闪过,濒临之际,他松开了手。

我急促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如死过一般。

眼前一片朦胧,宁王半蹲在我面前,如同欣赏着一个玩物。

……

我清楚地知道,宁王不会杀我,但他会折磨死我。

因为宁王曾经说过,我长得很像他的一个故人。

那人是宁王的初恋,是他的青梅竹马。

奈何这个青梅负了他,嫁给了他人,所以宁王对她可谓是又爱又恨。

他要我看着他日日宠幸女子,逼迫我写心得体会,就像看着他所爱之人倍受折磨。

可他不知道,我内心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波澜。

毕竟,我不是他的小青梅,我也不爱他。

等我缓过劲来,他猛地将我紧紧抱着,消去了愤怒,温沉的声音让我感到格外瘆人。

「乖,不要跑了,不要离开我,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他声音突然狠厉了起来,「不然,本王杀了他!」

真是个疯子。

我的脑袋极度缺氧,终于支撑不住,昏了下去。

28

醒后,熟悉的空间映入眼帘。

我又回到了宁王府,狭窄简陋的丫鬟房,恍惚间像回到了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床边一个丫头见我醒后,急忙跑了出去。

片刻,宁王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像来索命的厉鬼。

他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一只手钳住我们的脸颊,另一只手将药灌入我的嘴里。

我被呛得咳嗽不止。

背上传来温热,宁王竟在帮我顺气。

一连几日,日日如此。

为了保命,我这几天也装得乖巧听话,就怕触碰到他的逆鳞。

终于,宁王府对我的看守渐渐松懈,我才得以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那场大火,烧废了半个东宫,万幸的是太子没事。

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听说太子的一个宠妾被烧死了,太子日日萎靡不振。」厨房采买嬷嬷说。

我听后心一紧,她口中的宠妾,是我无疑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立马追问:「那太子妃呢?」

嬷嬷压低了声音:「听说,太子妃被处死了。」

我骇然。

「外面都在传这场大火是太子妃放的,她嫉妒太子宠爱那个侍妾,所以一把火烧了那侍妾的屋子。」

「啧啧啧,还相府嫡女,没想到这么善妒阴毒!」顿了一下,「也是个蠢的。」

我冷笑。

连厨房嬷嬷都知道这个做法愚不可及,太子妃怎么可能想不到?

很明显,这不过是一个局。

太子妃善妒是假,宁王指使太子妃纵火是真!

登基在即,若这场大火能烧死太子,那对于宁王来说自然是好。

若烧不死,他将我劫走,造一个假死的身份,也能给太子一个重创,为他的谋反做准备。

29

厨房外一阵急促的步伐经过。

嬷嬷打趣道:「刘妈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哎呀,王妃娘娘要生啦!」

宁王妃要生了。

……

当晚,宁王爷发了好大的火。

叫人打死了两个稳婆。

因为宁王妃难产,最后王妃的性命是保住了,却落下了一个死胎。

突然想到刚认识顾锦承时,他说王妃的孩子不能留。

我心一滞,难道,是太子的手笔?

正想着,管家传我过去。

说是宁王要见。

我以为他又要折磨我,但没想到是宁王妃惦念我细致,要我服侍她。

人渐渐散去,只剩我和宁王妃两个人。

「你就是袅袅?」

她眼角的泪还未擦干,话语轻柔,像一朵受尽风雨的海棠。

「是。」我回她。

她苦笑:「确实有几分像她,相貌像,性子也像。」

她说的是宁王的青梅。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脆弱的身子仿佛要碎了一般。

我突然生出了心疼:「娘娘快歇息吧。」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你一定以为,王爷很宠爱我吧。」

我暗道:自然,不然怎会日日宠幸。

她缓缓道,声音带着哀戚和怨恨:「其实……根本不是,他只不过是在发泄他的恨罢了!」

我吃惊地看向她。

「当初……林姑娘与人私奔,王爷一夜间性情大变。我嫁给他后,他便把我当作……泄欲的工具,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不肯施舍一丝爱意,我日日对着一个冷冰冰的人,每过一天都是折磨……」她说着,流出了一行清泪,呜咽着,「但为了家族的富贵,我又只能在他面前演戏,我不敢表现出一丝厌倦,但事实上,我……我恨透了他!」

宁王妃眼泪霎时决堤,像淹在一潭死水中,挣扎不前。

我不知道宁王妃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宁王这个杀千刀的实在可恨!

她看向我,睫毛颤抖,仍旧不肯歇息。

「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知道王爷定然会将你收入房中,我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动容和怜爱,而就在那一刻,我的心死了,这个世上,真的只有林姑娘才能打动王爷冰冷的心。」

听到这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像嚼了一颗苦涩果子,但又不得不咽下去。

「你逃跑后,没过几天,太子就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你投靠了太子。他拿着你的册子,逼迫我堕下胎儿。」她冷笑了一声,「你一定很不解吧,因为这个孩子……是皇上的。」

我张开了嘴,瞪大了眼睛。

好大一个瓜!

顿时竖起耳朵,听得聚精会神。

她迟疑了一下,说:「未出阁时,陛下对我一见倾心,他想纳我为妃,奈何父亲先一步和王爷定了亲。直到那日赏荷宴,我与陛下重逢,情意暗生。」

「我婚事不顺,忍不住和陛下诉苦,他体贴我,在郊外修了园子,让我住下散心。每隔三五日,陛下就会前来看我,每每……情难自禁。」

王妃嘴角浮现了虚弱而又甜蜜的笑:「我记得那里的荷花开得很美,我想……我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么好看的荷花了。」

我听后感到唏嘘,心中五味杂陈。

「我答应太子,会帮他打压王爷,同时,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她声音颤抖,「这个孩子从存在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个死胎。」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愣愣地问道:「所以,王爷私藏军饷一事,是你透露的?」

王妃点了点头,憋着一口气说道:

「我恨宁王毁了我的人生,我爱陛下,是他让我在黑暗中看到光,这个帝位,只能是陛下的骨肉。」

说到最后,宁王妃已气虚,沉沉地睡了下去。

我看着她沉静的脸,连连感叹。

她本该是一个明媚阳光的女子,但却因为嫁错人,让自己深陷漩涡,她也许原本没有很爱皇上,但他却给了她这个世间仅有的温存,即使她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她也愿意冒上去,成全自己内心的不圆满。

30

宁王妃身子恢复后便说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自皇上驾崩后便一病不起,听说太子伏膝照料,日夜不歇。

说起来,皇后娘娘还是宁王妃的姑姑。

「袅袅这些时日做的糕点,我甚是喜欢,不如你再做些我带进宫给皇后娘娘尝尝。」

自宁王妃难产后,宁王爷对她似乎温柔了些许,许多事情都会依着她。

「那就按王妃说的办吧。」他最近在筹谋着什么大事,心绪不宁的。

话毕,似是有什么急事,转身就走。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本王也一起去吧,好久没进宫了。」

虽语调平淡,但却含着阴谋,让人不禁一寒。

……

「如何了?」宁王妃回来后,心神不宁。

她摇了摇头:「太子看都没看,他说最讨厌吃糕点了。」

我:「……」

「不过,今日王爷单独和皇后说了会儿话,离开时皇后气得不轻,太子差点和王爷打了起来。」

我想皇后娘娘有把柄在宁王爷手里。

果不其然,登基前一日,宁王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嬷嬷,说是当年给皇后娘娘接生的。

她说清楚记得,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一个女娃。

朝中一片哗然,宁王一党主张彻查此事,以证太子血脉。

如此,顾锦承登基一事又推迟了。

众臣争执不下,最后逼迫已病入膏肓的皇后对簿公堂。

皇后在朝堂上哭得力竭,终于承认,顾锦承并非她的亲生儿子。

朝中有惶恐,有震惊,有得意。

但,话锋一转,皇后说,顾锦承确实是陛下的骨肉。

她寻来了已致仕多年的张太医,翻出了尘封许久的记录册。

原来顾锦承是当年一位不受宠的贵人所生。

皇后产下一女后,很快就夭折了,同时后宫来报有一位贵人同一日诞下了皇子,而贵人大出血没有保住性命。所以,皇后命人将那个皇子抱了过来,而这个皇子便是顾锦承。

事情真相大白。

宁王爷被皇后下了套,脸色又青又白,回府后,杀了几个小厮泄气。

草菅人命,我对他又厌恶了几分。

31

宁王自那一事后,整个人阴晴不定,暴戾不已。

皇后薨逝那晚,叛军闯入了宫门,宁王终于忍不住发动了兵变。

宣王爷、萧丞相带着一众私兵攻城。

幸好顾锦承早已做好了准备,宫门久攻不破。

宁王无奈,只能折返,可没想到太子却领兵追了出来,紧追不舍。

他要趁机,杀了宁王。

战场很快从皇宫转移到了宁王府。

府中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浮尸遍地。

一个士兵突然砸窗而入。

他杀红了眼,看到我后发狠地举刀朝我砍来。

我惊慌失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抢走了他的刀,猛地插入了他的腹中。

他瞪着猩红的眼,倒了下去。

滚烫的血溅在了我脸上。

我……杀人了。

头脑顿时混乱,惊魂不定。

窗外一片厮杀,我愣怔地站着,忽然看到远处一个丑恶的面孔。

他手中握着弓箭,对着我的心脏。

「袅袅!」

门口突然闯入了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踏着血向我奔来,眼中焕发出光亮。

那一刻,我看到远处的箭脱了弓。

「不要!」

我没有来得及多想,迎上了顾锦承,抱着他猛地一个转身。

后背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冒了一口鲜血。

几乎是同一瞬间,顾锦承甩出了一把长枪,那枪穿过了宁王的身体,钉在了石墙上。

叛军群龙无首,士兵士气大涨。

一阵阵叫喊渐渐模糊,我的思绪悄然流逝。

脸上落下一滴滴温热,那是顾锦承的泪。

我的心颤了颤, 哀叹了一声。

唉,任务失败了。

我颤抖着去抓顾锦承的手,意识突然清醒,也恢复了力气。

这就是回光返照吗?

「我……」

张嘴才发现,我每说一个字,都是如此地艰难与痛苦,但我还是坚持把它说完,我想告诉顾锦承:

「我……喜欢……你。」

眼泪淌到我的耳朵,我听不真切,但我看到, 顾锦承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我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 坠入了混沌。

(正文完)

后记

1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了恋爱本, 任务成功。」

我暗喜,这也行。

系统真宠我啊。

但是,我真的好痛啊。

顾锦承这几个字死死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想到他因我的死伤心欲绝,我就难受得像溺水一般。

回到现实世界后, 过往的回忆总是在我的脑海中重演。

我久久不能缓过来。

唯有看到任务成功后七位数的奖金, 我才得以释然。

2

根据系统给我的补充画面,我才知道, 原来那天宁王妃帮我送的糕点太子全吃了。

他故意在宁王面前装作不甚在意,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而实际上, 他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宁王走后,他拿着糕点狼吞虎咽, 边吃边哭。

很快,我藏在糕点里面的纸条被顾锦承发现了。

上面标注着王府密道的位置。

后来,顾锦承之所以能轻易死守宫门, 是因为他早已将密道里面的叛军剿灭。

顺道利用密道,派了一队精兵潜入王府,给宁王来了个前后夹击。

3

某一天我收到一条短信。

是系统发来的。

他说,有一个穿越恋爱本,问我是否接受。

我正要拒绝, 却看到下面备注了一行小字:恋爱本名称——再续前缘,主角:顾锦承。

我:「接!」

4

我颤抖着手指点击了确认键,眼前顿时一阵白光闪过。

再睁眼时,我正站在御花园的梨花树下。春风拂过,雪白的花瓣簌簌落在我的肩头。

"姑娘可是迷路了?"

身后传来清润如玉的声音,我浑身一颤,缓缓转身。

顾锦承一袭月白锦袍立于花雨之中,眉目如画,手中执着一卷书册。他望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却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间骤然凝固。

"袅...袅?"他手中的书册"啪"地掉在地上,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散一场梦。

我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原来他记得,他都记得。

"殿下..."我提起裙摆向他奔去,却在最后一步被自己绊倒。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我。顾锦承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我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朕找了你整整三年..."

我仰起脸,发现他眼角泛红。这个在朝堂上杀伐果决的帝王,此刻竟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回来了。"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他忽然将我打横抱起,惊得我轻呼一声。

"陛下!这不合规矩..."

顾锦承低头吻住我的唇,辗转厮磨间含糊道:"在朕这里,你就是规矩。"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完成'再续前缘'任务,获得永久停留权限。"

梨花纷飞中,我搂住他的脖颈,心想这次定要与他白头偕老,看尽这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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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东宫的马车里。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地闯进来,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强装镇定地编着拙劣的谎话。

“家中贫寒,哥哥要把我卖了换猪……”

我险些笑出声。

换猪?她当我是三岁稚童?

可当她提到“一百两”时,我才猛然意识到——她就是那个胆大包天、敢对皇叔下手的通房丫鬟。

有趣。

皇叔这些年嚣张跋扈,连父皇都忌惮三分,满朝文武无人敢触他霉头,可偏偏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竟敢拿花瓶砸他?

我忽然很想留下她。

——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让她画王府地图,她一边画一边小声嘀咕:“太子殿下怎么比王爷还变态,大半夜不睡觉研究别人家宅子……”

我假装没听见,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后来她写的那本《通房丫鬟心得》落在我手里,我翻开第一页就后悔了——这写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王爷今日格外勇猛,王妃娘娘的叫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

我猛地合上册子,耳根发烫。

可鬼使神差的,当晚我又点灯看完了整本。

——

她总说我娇气。

大婚那日,我嫌婚服太重、嫌玉冠太紧、嫌天气太热,其实不过是……不想娶别人罢了。

她端着糕点进来时,我正烦躁得想杀人。

可看着她笨手笨脚捏的小兔子,我忽然什么脾气都没了。

“好吃吗?”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面不改色咽下齁咸的糕点:“尚可。”

她不信,非要自己尝,结果呛得直咳嗽。我下意识去拍她的背,掌心碰到她单薄的肩胛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

她死的那天,我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原来这世上最残忍的刑罚,是给你希望,再亲手夺走。

——

三年后,我在御花园的梨树下见到了她。

花瓣落在她发间,她提着裙摆向我奔来,像一场不敢奢求的美梦。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