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银匠偶得玄铁匣，见娇妻深夜与狐语，反穿锦袍躲过一劫

北宋熙宁年间，汴梁城宣德门内有个叫秦墨卿的银匠。他爹曾是宫里的银作局匠人，传给他一手錾刻绝技，能在指甲盖大的银片上錾出《寒江独钓图》。秦墨卿在相国寺旁开了家"秦记银楼"，因手艺精湛，连开封府尹都常来定制银器。

二十五岁那年，秦墨卿娶了街对面绣坊的苏玉棠。玉棠不仅绣艺绝伦，还通些草药知识，夫妻俩把小日子过得像模像样。成婚时，秦墨卿给玉棠打了支凤凰步摇，凤尾垂着七颗米粒大的珍珠，在汴梁城的闺秀里传为美谈。

一、雨夜得匣生异事，娇妻染病语颠狂

熙宁七年的秋天，汴梁连下了半月秋雨。这天傍晚，秦墨卿收摊时，见街角老槐树下有个黑黝黝的铁匣子，被雨水泡得发锈。他本想绕开，却见匣上刻着繁复的云纹，看着不像凡物，便捡回了家。

铁匣沉甸甸的，锁是个铜制的饕餮扣，秦墨卿试了十几种钥匙都打不开。玉棠用布擦去锈迹，发现匣底刻着行小字："得此匣者，非福即祸，唯锦袍可解。"夫妻俩都觉奇怪，把匣子收在床底，没再理会。

可自打这匣子进了门，家里就怪事不断。先是秦墨卿錾刻时总出错，好好的银簪被凿出个豁口；再是玉棠绣的帕子，夜里会莫名多出几针歪线。更邪门的是，每天清晨，床底都会散落些狐狸毛，白花花的，带着股臊味。

没过半月，玉棠突然病了。她白天还好，一到夜里就胡言乱语，说些"青丘路远""玉佩该还了"之类的话。秦墨卿请遍了汴梁的名医，都查不出病因。有个游方道士来看过，捻着胡须说："此乃邪祟缠身，需寻至阳之物镇之。"

秦墨卿急得满嘴燎泡，突然想起爹临终前留给他一件紫貂锦袍，说是当年真宗皇帝赏的，袍角绣着北斗七星，能驱邪避秽。只是这袍子太贵重，他从没穿过，一直压在樟木箱底。

这天夜里，秦墨卿正给玉棠喂药，忽听床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壮着胆子掀开床板，只见那铁匣子竟自己打开了条缝，里面透出幽幽绿光。而玉棠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匣子，嘴里喃喃道："该还了......该还了......"

二、夜探绣坊窥真相，锦袍暗藏玄机妙

秦墨卿心里发毛，悄悄退到外屋。他越想越不对劲：玉棠的病来得蹊跷，那铁匣子更是邪门。他忽然想起，玉棠嫁过来前，曾在城外"锦绣阁"当绣娘，会不会和那里有关？

次日一早，秦墨卿假装去银楼忙活，实则绕到了城外锦绣阁。绣坊老板娘是个胖妇人，见了他就眉开眼笑："秦掌柜稀客啊，要不要给苏姑娘挑块好料子？"

秦墨卿假意寒暄，趁胖妇人转身算账时，溜进了后院的绣工房。靠窗第三个位置是空的，正是玉棠以前坐的地方。他在抽屉里翻到个褪色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个"狐"字，另一半不知去向。

回到家时，天色已黑。秦墨卿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不是玉棠一个人，还有个尖细的嗓音，像是在争执。

"......那匣子本就是我青丘之物，你夫君凭什么占着？"

"他是无意捡来的......再给我些时日......"

"三日！再拿不到玄铁匣，我就吸干她的精气！"

秦墨卿浑身一激灵，推门冲了进去。只见玉棠坐在床边，对面站着个穿白衣的少年，生得面若傅粉，耳朵却尖尖的，像画里的狐仙。那少年见他进来，"嗖"地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床底的铁匣。

玉棠浑身一软，倒在地上。秦墨卿赶紧将她扶起，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棠哭了半晌，才道出实情。

原来玉棠不是凡人，是青丘狐族的旁支。三年前她偷了族里的玄铁匣，里面藏着狐族的秘宝，本想带到人间换些金银，却在汴梁遇到了秦墨卿。她动了凡心，把匣子藏在老槐树下，自己嫁给了他。可那匣子有灵性，竟被秦墨卿捡了回来。如今狐族的追兵找到了她，逼她交出匣子，否则就要害了秦墨卿。

"那少年是谁？"秦墨卿追问。

"他是青丘的护法狐离，最是狠毒......"玉棠抹着泪，"墨卿，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秦墨卿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不走。你是我妻子，天大的事我陪你扛。"他忽然想起爹留的紫貂锦袍，"说不定，这袍子能救我们。"

三、反穿锦袍设巧计，狐离现形露真容

秦墨卿翻出樟木箱里的紫貂锦袍。袍子是大红色的，紫貂毛镶边，袍角用金丝绣着北斗七星，针脚细密，一看就不是凡物。他想起玉棠说狐离怕阳气，这皇家赏赐的锦袍，沾染了龙气，或许真能克邪。

"我有个主意。"秦墨卿附在玉棠耳边低语，"你今晚假意答应狐离，说子时把匣子给他。我穿锦袍躲在门后，等他现身就......"

玉棠虽担心他的安危，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子时刚到，床底的铁匣子突然"咔哒"一声弹开。白衣少年狐离飘了出来，手里把玩着那半块"狐"字玉佩："苏玉棠，识相的就把匣子交出来，不然......"

"匣子给你。"玉棠指着桌上的铁匣，眼神却瞟向门后。

狐离冷笑一声，伸手去拿匣子。就在这时，秦墨卿猛地从门后冲出，身上的紫貂锦袍反穿过来，金丝绣的北斗七星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妖孽，哪里跑！"

狐离见了锦袍，顿时惨叫一声，浑身冒出白烟。他想化作白光逃跑，秦墨卿早有准备，一把将锦袍罩了过去。只听"嗷"的一声，锦袍里滚出只白狐，足有半人高，尾巴上还沾着几根锦袍的丝线。

白狐在地上挣扎，嘴里骂道："秦墨卿，你敢伤我！青丘不会放过你的！"

秦墨卿哪管这些，找来绳子将白狐捆了个结实。玉棠赶紧打开玄铁匣，里面果然躺着另一半"狐"字玉佩。她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只见玉佩发出金光，白狐顿时蔫了下去，再也动弹不得。

"这是狐族的锁妖玉，"玉棠解释道，"只要合二为一，就能困住任何狐族。"

四、青丘使者来和解，夫妻相守度余生

第二天一早，汴梁城外飞来朵祥云，上面站着个穿绿衣的女子，自称是青丘的使者。她见白狐被捆，对着秦墨卿拱手道："小女子胡青，特来向秦掌柜赔罪。狐离私自追来人间，多有冒犯。"

秦墨卿这才知道，玄铁匣里的秘宝，其实是狐族的"聚灵珠"，能让人延年益寿。玉棠当年偷珠子，是为了救病重的母亲，后来见了秦墨卿，才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胡青取出聚灵珠，递给秦墨卿："此珠本是玉棠偷的，按族规该严惩。但念在她与掌柜情深，这珠子便送与掌柜，权当赔礼。"

秦墨卿却摇了摇头："珠子我不要，只求你们别再为难玉棠。"

胡青愣了愣，随即笑道："秦掌柜果然是重情之人。也罢，玉棠既已嫁入人间，便随她去吧。只是这狐离，需带回青丘受罚。"

说罢，胡青对着白狐念了句咒语，白狐化作一道青烟，被她收进了袖中。玄铁匣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送走胡青，玉棠拉着秦墨卿的手，眼圈红红的："墨卿，我骗了你这么久......"

秦墨卿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傻丫头，不管你是狐是仙，都是我的妻子。"

自那以后，秦记银楼依旧开在相国寺旁。人们常看见秦墨卿在铺子里錾银，苏玉棠在一旁绣花，偶尔有顾客问起那夜的怪事，秦墨卿只说是做了场噩梦。

只是每逢月圆之夜，秦墨卿总会把那件紫貂锦袍拿出来晒晒。阳光透过锦袍，金丝绣的北斗七星在地上投下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玉棠会指着光斑，给秦墨卿讲青丘的故事，讲那里的狐狸会绣花，讲那里的月亮比人间圆。

有回秦墨卿问："后悔留在人间吗？"

玉棠靠在他肩上，手里绣着只狐狸："不后悔。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汴梁的雨又下了起来，打在银楼的窗棂上，淅淅沥沥的。秦墨卿低头继续錾银，银片上的《寒江独钓图》渐渐成形，只是那钓鱼的老翁身边，多了只探头探脑的白狐，像是在偷偷看人间的烟火。

这故事在汴梁城流传了许久，有人说秦墨卿娶了狐仙，有人说那玄铁匣里藏着长生不老药。只有相国寺的老和尚知道，每个月圆之夜，银楼的屋顶上，总会卧着只白狐，静静地看着屋里的灯火，一看就是一夜。

或许就像老和尚说的："世间情字最是难解，仙也好，人也罢，守着这点念想，便不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