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裁员，领导看我老实第一个裁我，我转身入职了总部当他上司

林萌，公司决定，裁员名单第一个就是你。”

当领导王哲用那副假惺惺的惋惜嘴脸，说出这句话时，整个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我能感觉到，那些平日里受我帮助、抢我功劳的同事，此刻都在用幸灾乐祸的眼神偷瞄我。

王哲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像是在拍掉一件沾了灰的旧衣服。

“别怪公司，要怪就怪你太老实了，不懂表现，业绩嘛……也就那样。”

他嘴角的轻蔑，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却只是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的。”

我拿着那个装着我所有“家当”的纸箱子，走出公司大门。

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写字楼。

我没有哭。

因为我知道，这不叫结束。

这叫，开始。

复仇的开始。

01

我叫林萌，今年28岁，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普通职员。

说好听点是职员，说难听点，就是部门里的一块“万能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给新来的实习生做入职培训，我来。

客户半夜三点发来的夺命修改意见，我来。

同事做砸了的方案，需要有人通宵熬夜去补救，还是我来。

我不是没能力，我毕业于一所不错的大学，专业能力在整个部门里数一数二。但我性格偏软，信奉“与人为善，吃亏是福”的古老信条。我总觉得，只要我勤勤恳恳地做事，总有一天会被看到的。

我的直属领导，叫王哲。一个油头粉面，最擅长画大饼和抢功劳的中年男人。

他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小林啊，年轻人多做点是好事，都是为了锻炼你嘛。”

然后，他就心安理得地把我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项目方案，署上他自己的大名，在部门会议上意气风发地讲解，享受着所有人的掌声和赞美。

而我，只能坐在角落里，像个隐形人，默默地喝着苦涩的速溶咖啡，听着他把我呕心沥血的成果说成是他的“灵光一闪”。

有一次，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客户要求极高，时间又紧。部门里没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后还是王哲“点将”，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小林，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干好了我给你请功！”

那半个月，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每天最早来，最晚走，困了就在工位上趴一会儿，饿了就叫外卖。我查阅了上百份资料，跟进了几十个数据模型，光是设计稿就改了十几版。

终于，在截止日期的前一天晚上，我把一份近乎完美的方案发到了王哲的邮箱。

那一刻，我累得几乎虚脱，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我想，这次总该有我的一份功劳了吧？

第二天开会，王哲果然凭借这份方案，在区域总监面前大放异彩。总监当场拍板，定下了我们的方案，并且对王哲大加赞赏。

王哲满面红光地接受着恭维，从头到尾，没有提过我的名字一个字。

会议结束后，他路过我工位，像丢骨头一样丢过来一句：“小林，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那一刻，周围同事投来的同情又带点嘲弄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的同事孙莉，一个最会见风使舵的“职场变色龙”，端着咖啡杯飘过来，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林萌，你可真是我们部门的‘幕后英雄’啊。不过呢，这年头，光会埋头苦干可不行，你看王经理，那才叫能力。”

我攥紧了鼠标，屏幕上还显示着我为了这个项目画的最后一张流程图。我多想把那杯咖啡泼在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多想冲进王哲的办公室质问他，凭什么？

可我终究什么也没做。

我告诉自己，忍。工作不好找，为了生活，忍一时风平浪静。

我以为我的忍耐，能换来安稳。

但我错了。我的忍耐，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和我最终被“优化”掉的命运。

市场环境不好，公司要裁员，每个部门都有指标。

消息传出来那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很诡异。每个人都开始拼命地表现自己，以前八点才到公司的人，七点就来了；以前踩着点下班的人，主动留下来加班。

只有我，还和以前一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因为我知道，我的工作量和工作质量，本就是整个部门最高的。如果要按贡献来算，我最不应该被裁掉。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在裁员这件事上，领导看的从来不是你的贡献，而是你“好不好欺负”。

显然，在王哲眼里，我就是那个最好捏的软柿子。

裁掉我，不会有任何麻烦。我不会闹，不会吵，只会默默地接受。而且，裁掉我，还能把他最得力的“枪手”除掉，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他那些光鲜的业绩报告背后，藏着多少我的心血。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所以，当他把我叫进那间小小的会议室，用鳄鱼的眼泪对我说出那个决定时，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彻底碎掉了。

我曾经信奉的那些“真理”，比如“天道酬勤”，比如“是金子总会发光”，在那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在这个丛林里，老实和善良，就是原罪。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孙莉又凑了过来，假惺惺地安慰我：“林萌，别难过了。其实离开这里也好，凭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藏不住的得意。我知道，她一直把我当成潜在的竞争对手，我走了，她上位的机会就更大了。

我没理她，只是默默地把我的多肉植物、我的备用靠枕、我的保温杯，一样一样地放进纸箱。

路过王哲办公室时，门没关严，我听到他正眉飞色舞地跟人打电话。

“哎，搞定了，就是那个林萌……对对对，就是那个闷头干活的……她？她能有什么反应，老实得很……这样一来，咱们部门的成本就降下来了，总监那边我也好交代……”

我抱着纸箱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那扇我奋斗了三年的公司大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感觉像是从一个黑暗的洞穴里走了出来。

我没有回家，而是抱着箱子，坐上了去往市中心商业区的地铁。

我走进了一家最高档的咖啡厅，点了一杯最贵的单品手冲。

咖啡的香气氤氲开来，我慢慢地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我没有去投简历，也没有去刷新招聘网站。

我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邮箱。

这个邮箱里，只有一封邮件。是我三年前刚入职时，壮着胆子给公司总部一位技术大牛发去的请教邮件。没想到那位大牛很快就回复了我，不仅解答了我的问题，还对我的思路大加赞赏，并留下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说以后可以多交流。

这位大牛，名叫陈磊。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仅仅是技术大牛，更是总部核心项目的总负责人，是集团副总裁级别的人物。

这三年来，我从未打扰过他。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兵，人家是天上的将军，我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但现在，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点下了“写邮件”的按钮。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将我这三年来负责过的所有项目，遇到的所有技术难题，以及我的解决方案，做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其中，也包括那个被王哲抢走的，让他大出风头的项目。我没有在邮件里说任何人的坏话，没有抱怨，没有诉苦。

我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展现了我的专业能力。

在邮件的最后，我写道：

“陈总，您好。冒昧打扰，我是三年前曾向您请教过的林萌。近日因公司架构调整，我已离职。但我始终对技术抱有极大的热情，也非常认可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发展方向。附件是我个人的一些工作总结，如果您或您的团队有任何需要，我希望能有机会为您效劳。无论结果如何，都非常感谢您曾经给予我的指导。”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飞快。

我知道，这像是一场豪赌。

赢了，我或许能绝地翻盘。

输了，也无非是回到原点，继续我茫然的求职之路。

但至少，我为自己争取过。

关上电脑，我喝完了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苦涩中，似乎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

就像我此刻的人生。

02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我就像一个把所有筹码都押上去的赌徒，死死地盯着那个邮箱，每隔几分钟就刷新一次。

但邮箱里，始终空空如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心里的那点火苗，也一点一点地被浇灭。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陈总那样的大人物，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三年前一个实习生的邮件？又怎么会有时间去看一个被辞退小职员发来的“毛遂自荐”？

也许那封邮件，早就被他的秘书当成垃圾邮件，直接删除了。

我妈看我天天待在家里，唉声叹气，也跟着着急。她开始托亲戚朋友到处帮我打听工作，每天都给我发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招聘链接。

“萌萌啊，这个文员的工作你看怎么样？虽然工资不高，但清闲稳定。”

“这个销售助理也不错，人家说有提成呢，说不定比你以前挣得多！”

我看着那些职位，心里一阵阵地发苦。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在一个专业领域里深耕了这么久，难道最后就要去做这些和我专业毫不相干，也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吗？

我不甘心。

就在我快要绝望，准备随便找个工作先干着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总部所在的城市。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有力的男声：“你好，请问是林萌女士吗？”

“是，我是。”

“我是XX集团总部人力资源部的，我姓张。我们收到了陈总转发给我们的您的邮件和简历。陈总对您的专业能力非常欣赏。我们想和您约一个线上的视频面试，请问您明天上午十点方便吗？”

轰的一声，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成功了！

我的那场豪赌，赌赢了！

我强忍着激动，用尽量职业化的口吻回答：“方便的，张经理，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在房间里又蹦又跳，像个孩子一样。

这不仅仅是一个面试机会，这是对我过去三年所有努力和委屈的肯定！是穿透黑暗，照进我人生的一缕光！

我立刻开始为第二天的面试做准备。

我把我这三年来做过的所有项目，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我把我对行业的见解，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思考，都整理成了详细的文档。

我甚至把王哲那些年画过的大饼，吹过的牛，都拿出来仔细研究。因为我知道，这些虽然是空话，但至少代表了公司高层想要看到的方向。

我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这些“大饼”，我不仅能画，我还能亲手把它做出来。

第二天上午，我提前半小时就坐在了电脑前。我化了精致的淡妆，穿上了我最贵的一套职业装，背景收拾得干净整洁。

十点整，视频通话的请求准时弹了出来。

屏幕上出现了三位面试官。坐在中间的，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女士，应该就是HR负责人。旁边两位男士，气质沉稳，眼神锐利，一看就是技术部门的领导。

面试开始了。

和我预想的一样，他们问的问题都非常专业，非常深入。

从底层的技术架构，到中层的项目管理，再到高层的战略布局，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方面。

但我准备得太充分了。

这些问题，正是我这三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思考和实践的东西。

我把我对那个被王哲抢走的项目方案的理解，从市场分析、用户画像，到技术选型、风险控制，再到后期的运营推广，都详细地阐述了一遍。

我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我能看到，那两位技术面试官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欣赏，最后甚至开始频频点头。

面试的最后，中间那位HR女士笑着问我：“林女士，我看你的履历，一直在分公司工作。你对你的前任直属上司王哲经理，有什么评价？”

来了，送命题来了。

我知道，这是在考验我的人品和情商。

如果我说王哲的坏话，会显得我格局小，爱计较。

如果我一味地夸他，又显得我很虚伪，而且也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被裁掉。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开口。

“王经理是一位非常有想法，也很有战略眼光的领导。他给了我很多机会去接触核心项目，也给了我很大的发挥空间，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先是肯定了他，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然后，我话锋一转。

“当然，人无完人。王经理可能更擅长宏观的战略规划，而在具体的项目执行和细节把控上，有时候可能会……嗯，精力不太够。而我的长处，恰好是在于执行和细节。所以，我们两个其实是非常好的互补关系。”

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没有诋毁他，又巧妙地点出了他“好大喜功、眼高手低”的毛病，同时也凸显了我自己的价值。

更重要的是，我把我被裁掉的原因，归结为了“风格不合”，而不是“能力不行”。

HR女士听完，和旁边的两位技术官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的，林女士，感谢你参加今天的面试。我们这边会尽快进行评估，请您耐心等待通知。”

面试结束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虽然结果还不知道，但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没有什么遗憾了。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我就接到了HR张经理的电话。

“林萌女士，恭喜您，您通过了我们所有的面试。现在，我代表公司，正式向您发出offer。”

他顿了顿，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话。

“我们为您提供的职位是——区域运营总监，主要负责华东地区所有分公司的业务指导和绩效考核。您之前的那个分公司，正好也在您的管辖范围之内。”

区域……运营总监？

管辖……我之前的分公司？

这意味着，我不仅要入职总部，还要成为我前领导王哲的……顶头上司？

这个反转来得太快，太刺激，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张经理似乎是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是陈总和几位副总裁共同商议的结果。他们认为，您不仅有扎实的技术功底，还有丰富的一线项目经验，并且对分公司的情况非常了解。这个职位，您是最佳人选。”

“薪资方面，我们给您定的是年薪80万，外加项目分红和年终奖。下周一，就可以来总部办理入职手续。您看有问题吗？”

80万！

是我以前工资的五倍！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

这不是梦！

“没……没问题！谢谢，太感谢了！”我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挂了电话，我在房间里愣了足足有十分钟。

然后，我冲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亮得吓人的自己，突然就笑了。

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眼泪，是喜悦，是释放，是扬眉吐气！

王哲，你不是说我老实，不懂表现吗？

你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把我当成垃圾一样随手丢掉吗？

你等着。

下周一，我会让你知道，你丢掉的，究竟是什么。

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作“莫欺少年穷”，什么叫作“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我打开衣柜，把我那些朴素的、灰暗的衣服全都收了起来。

然后，我拿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给自己买了好几套剪裁精良、气场十足的职业套装，和一双我觊觎了很久，但一直舍不得买的Jimmy Choo高跟鞋。

从今天起，我要告别那个卑微、忍让的林萌。

我要做回我自己，一个有能力、有野心、有锋芒的林萌。

一场精彩的复仇大戏，即将上演。

而我，就是唯一的女主角。

03

周一，我起了个大早。

镜子里的我，和一周前那个被辞退时灰头土脸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我穿上了新买的烟灰色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我的身形，显得既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我化了精致的通勤妆，一抹正红色的口红，为我增添了几分强大的气场。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Jimmy Choo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得稳健而有力。

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职员林萌了。

我是XX集团总部，新上任的区域运营总监，林萌。

总部的办公环境，比分公司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明亮开阔的办公区，处处透着现代感和设计感。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自信而专业的表情。

这才是我想象中，奋斗的地方。

HR张经理热情地接待了我，带我办好了所有的入职手续，领了新的工牌和电脑。

我的工牌上，白底黑字地印着我的名字和职位：区域运营总监 林萌。

我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不大，但有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张经理把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笑着说：“林总监，这是您负责的华东区各分公司的资料，您先熟悉一下。哦，对了，区域副总裁李总说，想让您尽快进入角色，他建议您今天下午就去您之前所在的那个分公司看一看，跟他们开个会，宣布一下总部的最新任命。”

我心中一动。

这么快就要正面交锋了吗？

我嘴上却平静地说：“好的，没问题。麻烦您帮我跟李总说一声，我下午两点准时到。”

“好的，那我马上安排车。”张经理的办事效率极高。

他走后，我关上办公室的门，深吸了一口气。

坦白说，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我翻开那沓资料，第一份就是我前公司的。我看到了熟悉的公司架构图，在“项目部经理”那一栏，赫然写着王哲的名字。

而在他上面，那条长长的汇报线上，最终指向的，是我的职位。

我用指尖轻轻地划过那个架构图，从我的名字，一路划到王哲的名字。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我仔细地研究了分公司近半年的业绩报告。果不其然，上面充斥着各种浮夸的数字和空洞的描述。很多项目的成果被无限放大，而潜在的风险却被一笔带过。

这些报告，王哲以前也让我写过。我知道里面的水分有多大。

我冷笑一声，把他最引以为傲的那几个项目的原始数据，单独拎了出来，做成了另外一份简报。

我知道，这将是我下午送给他的第一份“大礼”。

下午一点半，总部的专车准时停在了楼下。

我坐上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我在脑海里，把即将发生的一切，都预演了一遍。

王哲会是什么表情？震惊？恐惧？还是难以置信？

孙莉呢？她那张惯于见风使舵的脸，又会摆出怎样精彩的表情？

还有那些曾经对我视而不见的同事们，他们会作何反应？

车子，缓缓驶入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写字楼地下车库。

我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像是一首战歌的序曲。

我走进电梯，按下了12楼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区出现在眼前。

前台小姑娘看到我，愣了一下，显然没认出我来。她只是觉得我有些面熟，但又不敢确定。

我冲她微微一笑，径直向里面走去。

办公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或者刷着手机，一派悠闲的景象。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我。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那……那是林萌吗？”

“她怎么来了？她不是被开除了吗？”

“天啊，她怎么穿成这样？这身衣服不便宜吧？”

我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但我毫不在意。

我的目光，锁定了最里面那间玻璃办公室里的身影。

王哲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行情，悠然自得。

我迈开步子，径直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我，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走到王哲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玻璃门。

“咚，咚，咚。”

王哲不耐烦地抬起头，当他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我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大概以为自己看错了，还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我将手里的包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叠。

这个位置，以前是我向他汇报工作时，战战兢兢坐的地方。

而今天，主客异位。

“王……林萌？你……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王哲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语气里充满了心虚和慌乱。

他下意识地想要关掉电脑上的股票页面，却因为手忙脚乱，碰倒了桌上的茶杯。

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手，他“啊”地叫了一声，场面狼狈不堪。

我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王经理，别来无恙啊。”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你……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保安！保安！”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没有动，只是从我的包里，缓缓地掏出了我的新工牌，放在了桌上，推到他的面前。

“看清楚，我是来干什么的。”

王哲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工牌上。

当他看清“区域运营总监 林萌”那几个字时，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那张工牌，又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04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林萌，你从哪里搞来的假工牌？你好大的胆子！”

王哲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尖利，他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他无法接受眼前这个颠覆他认知的事实。那个被他视为蝼蚁、随手就可以碾死的下属，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我没有理会他的失态，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开口：“王经理，在你喊保安之前，我建议你先看看你的公司邮箱。区域副总裁李总的任命邮件，应该在五分钟前，已经发给了分公司所有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

我的话音刚落，王哲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是邮件提示音。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他僵硬地转过头，用发抖的手，握住鼠标，点开了那个未读邮件的图标。

邮件的标题，刺眼而醒目：【关于任命林萌女士为华东区运营总监的通知】。

发件人，正是他那个轻易得罪不起的顶头上司——李副总裁。

王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惨白变成了铁青，最后变成了一种死灰色。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才缓缓地抬起头，再次看向我。

这一次，他眼神里的嚣张和轻蔑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困惑，和一丝……祈求。

“林……林总监……”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干涩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经理”，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下属。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快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王经理，”我刻意加重了“经理”两个字，“看来你已经收到邮件了。那么，现在可以把你的团队都召集到会议室了吗？我需要开个会，宣布一下总部的最新指示。”

“是……是！林总监，我马上去！我马上去！”

王哲像是被赦免的囚犯，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膝盖还撞到了桌角，发出一声闷响。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开会！所有人！现在！立刻！到大会议室开会！”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办公区。

那些还在交头接耳、不明所以的同事们，被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走向会议室。

孙莉也在其中。她看到了办公室里的我，看到了王哲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看到了我桌前那个刺眼的工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王哲还要难看。

她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她下意识地想躲开我的目光，脚步都变得有些踉跄。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等所有人都进了会议室，我才站起身，理了理我的裙摆，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

原本嘈杂的会议室，在我出现的那一刻，瞬间鸦雀无声。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震惊、疑惑、嫉妒、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些熟悉的脸上交织。

王哲已经狗腿地帮我拉开了主位上的椅子，那张椅子，以前只有区域总监来的时候，他才会让出来。

他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林总监，您请坐。”

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

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对我冷嘲热讽。

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对我落井下石。

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对我袖手旁观。

而现在，他们都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像一群等待审判的犯人。

“想必大家已经收到邮件了，我就不做过多的自我介绍了。”我将我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连接上投影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我将作为区域运营总监，全面负责本分公司的业务。我的工作风格很简单，只看结果，只看数据。谁有能力，谁能为公司创造价值，谁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反之，谁要是滥竽充数，混天度日，甚至损害公司利益，那么……”

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王哲和孙莉。

“公司也不会养一个闲人。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透着紧张。

“很好。”我点了点头，按下了鼠标。

投影幕布上，立刻出现了一张表格。

那张表格，正是被我单独拎出来的那几个项目的原始数据和王哲报告里“美化”过的数据的对比图。

红色的亏损数据，和报告里绿色的盈利数据，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王经理，”我看向他，声音冷了下去，“这是你上个季度提交的业绩报告里，最亮眼的三个项目。你当时在报告里说，这三个项目为你带来了超过三百万的利润。但是，根据我从总部调取到的后台原始数据来看，这三个项目，不仅没有盈利，反而亏损了近五十万。”

“现在，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三百五十万的差额，是怎么来的吗？”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哲。

王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大颗大颗地往下淌。

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一上任，第一刀就砍得这么准，这么狠！

这些数据，他做得极为隐秘，本以为天衣无缝。他万万没想到，我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工具人”的下属，对这些项目的底层数据了如指掌！更没想到，我如今竟然有权限，可以直接从总部调取到最核心的原始数据！

这是釜底抽薪！这是降维打击！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我继续按动鼠标，屏幕上出现了那个被他抢走功劳的，让他得到区域总监盛赞的项目。

“还有这个项目。王经理，你在会议上，把它说成是你的‘灵光一闪’，是你带领团队攻坚克难的成果。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但是，我这里有一份完整的操作日志。从项目立项的第一天起，到最终方案成型的最后一刻，所有的文档创建记录、修改记录、邮件往来、会议纪要，都清清楚楚。”

“现在，我想请你，就这个方案的第三阶段技术实现路径，和第四阶段的风险规避模型，做一个详细的阐述。当然，要用你自己的话，而不是照着我当初写的方案念。”

我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静静地看着他。

像一只猫，在欣赏着被逼入绝境的老鼠。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哲身上。

他站在那里，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嘴唇翕动着，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他当然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参与过具体的执行，他只是一个无耻的剽窃者！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百口莫辩，什么叫作无地自容。

也终于明白了，我今天回来，不是来耀武扬威的。

我是来，算总账的。

05

王哲的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求助似的看向周围，但那些平日里围着他转、奉承他的下属们，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低下了头，假装在看自己的笔记本，生怕被我的目光扫到。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这出职场现形记，真是百看不厌。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孙莉身上。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王哲在会议上讲解这份方案时，孙莉是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叫好的人。她说：“王经理真是高瞻远瞩，这个思路太绝了，我们都没想到！”

此刻，她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莉。”我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

她浑身一颤，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林总监，您叫我？”

“嗯。”我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记得，你对这个项目也很了解。不如，你来替王经理，给大家讲一讲？”

孙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哪里了解什么项目？她只了解怎么拍马屁而已。

“我……我……”她支支吾吾，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林总监，我……我当时只是负责一些外联工作，对核心技术……不太懂……”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可我怎么记得，你在项目庆功宴上，说你为了这个项目，也熬了好几个通宵呢？我还以为，你和王经理一样，都是项目的核心功臣呢。”

我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孙莉的脸上。

她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鄙夷和嘲弄的目光，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终于明白，我这是在杀鸡儆猴，而她，就是那只被拎出来儆猴的“鸡”。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王哲和孙莉，就像两个被公开处刑的犯人，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缓缓地收起了我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关掉投影，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放一放。但是，从今天起，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一件事。”

“在我这里，没有浑水摸鱼，没有投机取巧。你的每一分努力，都会被记录在案；你的每一次懈怠，也同样会被看得清清楚楚。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打仗、能打胜仗的团队，而不是一个只会画饼和内耗的草台班子。”

“这次会议的内容，就到这里。散会。”

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我走后，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很久，才被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打破。

我知道，一场风暴，已经在这个分公司内部，悄然掀起。

我回到那间曾经属于王哲，如今属于我的办公室。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心中一片平静。

复仇，并不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也不是歇斯底里的撕扯。

真正的复仇，是站在他曾经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用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将他彻底击溃。

让他明白，他当初丢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块瑰宝。

让他为自己的傲慢和愚蠢，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王哲探进一个脑袋，脸上堆满了谄媚和讨好的笑容，那样子，和我以前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时，一模一样。

“林……林总监，您……您喝茶。”

他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有事吗？”我头也没回，冷冷地问。

“没……没事，就是……就是想跟您……解释一下……”王哲搓着手，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林总监，之前……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鬼迷心窍！我……我跟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一边竟然真的弯下腰，给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我转过身，冷眼看着他。

“道歉？”我轻笑一声，“王经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你当初裁掉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啊，林总监！”他急忙辩解道，“是上面的指标压得紧，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心里其实一直都非常认可您的能力的！真的！”

这番话，何其虚伪，又何其可笑。

我看着他这张写满了“求生欲”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行了，别在我这里演戏了。”我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你的问题，不是跟我道歉就能解决的。那五十万的亏损，和虚报的三百万利润，你需要给公司一个合理的解释。从现在开始，暂停你的一切管理职务，回去把你那几个项目的账目，一笔一笔地给我理清楚。什么时候理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什么？暂停我的职务？”王哲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林总监，您不能这样！我……我……”

“我不能哪样？”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王哲，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现在，请你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哲被我的气场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接触到我冰冷的目光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的林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他拿捏的软柿子了。

他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还要彻底清算他过去的烂账，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阴冷的男声：“是林萌，林总监吗？”

“我是，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正在对王哲做什么。我劝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些事情，做得太绝，对你没好处。”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厉声问道。

“呵呵，”那人又笑了笑，声音里透着一丝诡异，“我只是一个‘好心’提醒你的人。王哲，不是你能轻易动的。他背后的人，也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断送，甚至惹上更大的麻烦，就立刻停止对他的调查，把他官复原职。”

电话那头，似乎能看到我此刻的表情，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几乎是耳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忘了，你刚坐上这个位置，根基不稳。而我们，想让你下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阵忙音。

我握着手机，手心冰凉。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我没想到，王哲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包，背后竟然还有人！

而且，听对方的口气，能量似乎还不小。

我刚刚燃起的复仇火焰，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是就此收手，保住自己来之不易的职位？还是不顾一切，将复仇进行到底？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总部李副总裁的内线。

我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威胁，这么快就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按下了免提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