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贪官查案,县老爷说:赵员外…有心了…

发布时间:2025-07-11 00:30  浏览量:1

青河县新来的周县令,周正平,忒邪性!

上任头三天,衙门口冷清得像腊月里的河滩。他不拜码头,不踩地头,猫着腰在县衙库房里头,把那些落满灰、耗子啃过的旧账本,翻得哗啦啦响。那动静,听得衙门里几个老油子师爷,后脊梁骨直冒凉气。外头那些伸长脖子等着“孝敬”新官的富户们,更是一个个心里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顶犯愁的,就数城西头的大财主赵守财。这人名儿起得正派,可肚肠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青河县的地,十亩里怕是有三亩都悄悄改姓了赵。往年来的县太爷,哪个不是酒席吃着,银子收着,大家伙儿面子上抹得油光水滑?偏生这周正平,像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赵守财托人递了三次帖子,想请县太爷赏脸“指点指点”新置办的园子,回回都被客客气气挡了回来,话还撂得透亮:“本官初来乍到,公务缠身,一切私宴,概不奉陪。”

赵守财在自己那镶金嵌玉的楠木书房里,背着手转磨磨,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对着心腹管家赵福直嘬牙花子:“嘶…这姓周的,唱的哪一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这还咋拿捏?眼瞅着他翻那些陈年老账,我这心里头,咋跟揣了只活兔子似的,蹦跶得慌!”

赵福躬着腰,小眼睛滴溜溜转:“老爷,许是…火候没到?嫌咱出手不够‘透亮’?这当官的,哪有不爱黄的白的?怕是装清高,等咱下重饵呢!”

这话像根针,扎在赵守财心尖最痒痒那块肉上。他一拍大腿:“中!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亲自去,拣那黄澄澄、压手的赤金元宝,给我备上足数!再搭两张新地契,城东头刚‘盘’下来那五十亩上好的水浇地!”他眼里闪过一丝肉疼,随即被狠厉取代,“就今晚!趁他刚看完账本,脑子累得发懵,神不知鬼不觉送他后衙去!我就不信,真金白银砸下去,听不见个响儿!”

月黑风不高,正是送礼好时辰。三更梆子刚敲过,赵福抱着个沉甸甸、裹得严严实实的锦缎包袱,狸猫似的溜进了县衙后角门。周县令的书房还亮着灯。赵福心提到嗓子眼,把包袱往书案上一放,腰弯得快贴到地皮:“县尊老爷辛苦!我家老爷…打心眼儿里敬佩您清正廉明,这点…土产,请您务必笑纳,给底下人添盏茶钱…”

周正平搁下笔,抬眼看了看那包袱的份量,脸上没啥大动静,嘴角却慢慢向上弯起一个古怪的弧度。他没推辞,也没打开,手指头在光溜溜的包袱皮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闷闷的响。那声音,听得赵福头皮发麻。

“哦?”周正平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乐,“赵员外…有心了。东西,本官收下。代我…谢过你家老爷这份‘厚意’。”

赵福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嘣”地一松,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成了!他点头哈腰退出来,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一路飘回赵府报喜去了。

赵守财得了信儿,欢喜得差点蹦起来,拍着赵福肩膀直叫好:“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不吃腥的猫?这周县令,也是个‘透亮人’!这下稳了!”他仿佛看见自家那些见不得光的田契地契,在县太爷袖子里捂得严严实实,心里那块大石头,“噗通”一声落了地,当晚睡得那叫一个舒坦,呼噜打得震天响。

第二天一早,赵守财还做着美梦呢,衙门口那面催命鼓,“咚咚咚”擂得山响!差役如狼似虎地闯进赵府,不由分说,铁链子往赵守财脖子上一套,拉着就走。赵守财懵了,鞋都跑掉一只,嘴里直嚷:“干啥!干啥!你们抓错人了!我跟县太爷…我跟县太爷是…”

“是什么?”堂上传来一声冷冰冰的问话,冻得赵守财一哆嗦。

抬眼一看,周正平高坐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身崭新官袍,脸上哪还有昨晚那点古怪的笑意?只有一片冰碴子似的肃杀。他旁边地上,端端正正放着昨晚那个锦缎包袱。

“赵守财!”惊堂木“啪”地一声炸响,吓得赵守财腿肚子转筋,“有人将你告下了!告你巧取豪夺,鱼肉乡里,霸占良田,逼死人命!桩桩件件,血泪斑斑!你,有何话说?”

赵守财惊魂稍定,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瞥见那包袱,心里又有了底。他扑通跪下,挤出两滴浑浊的老泪:“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定是那些刁民眼红我赵家产业,恶意中伤!小民…小民一向安分守己,昨夜还…还…” 他眼神一个劲儿往那包袱上瞟,意思再明白不过:拿人手短,您可掂量着办!

周正平嘴角一扯,那笑,比腊月的北风还刺骨:“哦?你说这个?”他下巴朝包袱一点,“来人,打开,让赵员外,也让大家伙儿都瞧瞧,昨夜赵员外送来的…究竟是什么‘土产’!”

两个衙役上前,利索地解开包袱。赵守财伸长脖子,等着看那金灿灿的元宝晃花众人的眼。

包袱皮散开,露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黄白之物,也不是他塞进去的地契。里面整整齐齐,摞着几本厚得能砸死人的旧账册!纸页发黄,边角都磨毛了,一股子陈年霉味儿直冲鼻子。

赵守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这…这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放的是…” 他舌头打结,冷汗“唰”一下冒出来,瞬间湿透了后背的绸衫。他昨晚明明亲手把金元宝和地契塞进去的!

周正平站起身,居高临下,声音像淬了冰:“赵守财!你当本官真贪你那点臭钱?你当本官这三天,是白翻那些落灰的烂账本?”他拿起最上面一本,猛地抖开,纸张哗啦作响,“这上头!一笔一笔!记的都是你赵家这些年,怎么勾结前任昏官,怎么伪造契书,怎么强占王老蔫儿家那三亩活命田,逼得他老娘投了井!怎么趁着李家儿子重病,压价强买他家祖屋!还有张家、刘家…桩桩件件,血泪斑斑,铁证如山!”

周正平每说一句,就用力拍一下那账册,啪啪作响,像抽在赵守财脸上。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雷霆:“本官等的,就是你这条自投罗网的大鱼!你昨晚送来的金元宝、地契,此刻正躺在县库的赃物箱里,贴好了封条!这包袱里的‘土产’,才是本官回赠你的大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赵守财像被抽掉了骨头,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面如死灰,浑身筛糠似的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堂外围观的百姓,先是死一般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巴掌拍得震天响,有人激动地直抹眼泪。王老蔫儿挤在人群最前头,浑浊的老泪淌了一脸,嘴里喃喃着:“报应…报应啊…老天爷开眼了…”

赵守财家那万贯家财,抄没的抄没,该赔给苦主的,周正平盯着,一文不少地发还。至于赵守财本人,铁证如山,按律判了个流放三千里,去那苦寒之地啃沙子去了。

青河县的天,一下子透亮得晃眼。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还在咂摸着这件奇事。几个老汉蹲在墙根晒太阳,吧嗒着旱烟。

“啧,那周县令,真神了!咋就知道赵守财那瘪犊子一定会去送钱?”

“这叫啥?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那黄鼠狼哪知道,它盯上的‘鸡’,早变成专逮黄鼠狼的鹰了!”

“嘿,贪心不足蛇吞象!赵守财那老小子,算计了一辈子别人,末了,把自己个儿连皮带骨都算进去了!”

衙门里那些旧账本上的灰尘被擦净了,上面的墨迹却如刀刻斧凿,留在了青河县百姓的心上。沉甸甸的包袱打开了,里面没有金子,只有比金子更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