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聚餐没叫我,我没理会,回家关机睡觉,隔天开机一看99+信息

发布时间:2025-08-11 21:58  浏览量:2

空气里有一种属于周五下班前的特殊味道。

五点五十九分,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开始用眼神和微小的肢体动作进行最后的交流。

六点整,打卡机的声音像是发令枪,此起彼伏。

我没有动。

我的屏幕上还亮着那张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设计图,线条和色块在深灰色的背景上安静地躺着,像一具等待被赋予灵魂的骨架。

旁边工位的小米探过头来,她的马尾辫甩出一个活泼的弧度。

“还不走?今晚部门聚餐,老周说去吃那家新开的海鲜自助。”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

我“嗯”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屏幕,手指在鼠标上无意识地滑动着。

“你不去吗?”她又问。

“图没画完。”我说,这是一个万能的,也最真实的理由。

“哎呀,明天再画嘛,难得聚餐。”

我终于转过头,看着她那张因为年轻而饱满的脸,笑了笑:“你们去吧,我收个尾就走。”

小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旁边经过的阿哲一个眼神制止了。

阿哲拍了拍小米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我这里:“别催了,高手总要压轴的嘛。我们先去占位置。”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惯常的、介于玩笑和挑衅之间的东西。

我没理会,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

办公室里的人渐渐走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背包拉链的声音、彼此招呼的声音,都像是潮水一样,慢慢退去。

最后,只剩下我头顶那盏灯的光,和窗外沉下来的暮色。

我听见他们一行人热闹的笑声在楼道里回响,然后被电梯门“叮”的一声切断。

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有主机风扇发出的、如同催眠曲般的嗡鸣。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小米刚刚说的,是“部门聚餐”。

而我,作为部门的一员,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这次聚餐的正式或非正式的通知。

没有邮件,没有微信群@,甚至没有一句口头的知会。

除了小米刚才那句临时的、像是突然想起来的邀请。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不疼,但有点麻。

我关掉设计软件,没有保存。

那百分之七十的进度,此刻看起来像一个讽刺的笑话。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声响。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像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舞台。每个工位上都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阿哲桌上那个夸张的手办,小米杯子里泡着的玫瑰花茶,老周椅子上搭着的一件深色外套。

而我的工位,干净得像一间样品房。

除了电脑、键盘和一盆长势良好的文竹,再无他物。

那盆文竹是我半年前搬来的,叶子细碎,姿态舒展,带着一种沉默的生命力。

我拿起水壶,给它浇了点水。

水珠顺着翠绿的叶片滚落,渗进干燥的土壤里,无声无息。

也好。

我想。

落得清静。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检查门窗,只是拎起背包,关掉了自己头顶的灯。

黑暗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瞬间吞没了我身后的那片小小光亮。

走出写字楼,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迎面扑来。

街边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没有走向地铁站,而是拐进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巷。

巷子里的空气和外面截然不同,带着一股老旧建筑和潮湿青苔混合的味道。

我喜欢这种味道,它让我感到安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看,“真不来吗?这里的烤生蚝超棒!”

后面跟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十几只开壳的生蚝在烤架上滋滋作响,冒着热气,上面撒着金黄的蒜蓉和鲜红的辣椒末,看起来确实诱人。

照片的背景里,是同事们模糊的、带着笑意的脸。

阿哲举着一杯啤酒,正对着镜头,笑得张扬。

老周坐在主位,微笑着看着他们,像一个慈祥的大家长。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我没有回复。

而是做了一个决定。

我按住电源键,选择了关机。

世界,彻底彻底地安静了。

回家的路变得很长。

我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不近,走路要四十分钟。

我喜欢走路,尤其是在这样被人遗忘的夜晚。

路过一家花店,老板娘正准备打烊,将一桶开得有些过分的香水百合搬到门口。

浓郁的香气像是看不见的网,兜头盖脸地罩下来。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那些百合开得毫无保留,每一片花瓣都用力向外翻卷,露出金黄色的花蕊,像是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宣告自己的存在。

真热闹啊。

我心里想。

回到家,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咔哒”一声。

这是我一天中最安心的声音。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没有开灯,熟练地换了鞋,走到窗边。

窗外,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像一片沉默的、倒映在夜空中的星海。

我拉上窗帘,将那片星海隔绝在外。

然后,我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只有半盒牛奶,几个鸡蛋,还有一瓶快要见底的辣酱。

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这小小的、清冷的角落。

我拿出牛奶,倒了半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等待的三十秒里,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听着微波炉“嗡嗡”的声响。

这声音和办公室里主机的声音很像,但更让我感到踏实。

牛奶热好了,我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奶味很淡,但那股暖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心中最后一点凉意。

我没有感到愤怒,也没有觉得委屈。

情绪像一杯静置了很久的水,清澈见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或许,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游离在集体之外,习惯了做一个沉默的观察者。

就像我桌上那盆文竹,安静地生长,不参与任何热闹的讨论。

洗完澡,换上睡衣,我躺在床上。

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像一块黑色的、光滑的石头。

没有了它,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轻盈起来。

不用担心错过什么信息,不用应付那些言不由衷的寒暄,不用在深夜里被某个突如其来的工作电话惊醒。

这种感觉,很好。

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了一道金色的光带。

空气中,有微尘在光带里上下飞舞。

我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

感觉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身体里的疲惫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随着这场沉睡,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我拿起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动画过后,屏幕亮起。

然后,我看到了。

屏幕顶端,微信、短信、未接来电的红色角标,像疯了一样地跳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最终,微信的图标上,稳稳地停在了一个红色的“99+”。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那道清晨的阳光,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那个红色的、看起来有些惊心动魄的图标。

信息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涌满了整个屏幕。

最上面的是小米,她大概给我发了三十多条信息。

时间从昨晚七点,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呀?”

“手机没电了吗?”

“我们都在问你呢,老周也问了。”

“你是不是生我们气了?因为没提前跟你说聚餐的事?”

“你千万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快开机啊!!!”

“看到赶紧回我!!!”

一条比一条急切,一条比一条惊慌。

那些文字,隔着屏幕,都仿佛能听到她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继续往下翻。

下面是公司大群里的消息,也被@了99+。

点开一看,里面的聊天记录已经刷了上千条。

大部分是关于昨晚聚餐的。

一开始是各种晒图,美食,合影,气氛看起来一片祥和。

但到了九点左右,画风突变。

有人发了一张截图,那是一封来自客户方的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是关于我们正在做的那个项目的。

就是我关机前,还在画着那张设计图的项目。

客户措辞严厉地指出,我们提交的初版方案,在核心创意上,与他们竞争对手公司近期发布的一个产品高度雷同。

他们要求我们立刻给出解释,否则将中止合作,并追究我方的违约责任。

这封邮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

群里瞬间就炸了。

“怎么会这样?”

“我们的方案不是保密的吗?”

“谁泄露出去的?”

“完了完了,这个项目要是黄了,我们年终奖都泡汤了!”

然后,有人@了我。

“@我,这个方案是你主导的,你有什么头绪吗?”

是阿哲。

他这一句话,像一个精准的坐标,瞬间将所有的矛头都引向了我。

紧接着,是更多人的@。

“@我,快出来说句话啊。”

“@我,你人呢?”

“@我,不会是做贼心虚,不敢出来了吧?”

各种猜测和质疑,夹杂着惊慌和愤怒,在群里不断发酵。

我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感觉像是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我的手指继续向下滑动。

在无数条@和讨论中,我看到了老周发的一条消息。

“都先别慌,也别乱猜。事情还没搞清楚。小我这边我来联系,大家先休息。”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群里的火气。

但私下里,显然没有停歇。

除了小米和公司群,还有几个平时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也给我发了私信。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劝我赶紧去群里解释一下。

其中,还有一条来自阿哲的。

“兄弟,怎么回事啊?客户的邮件你看了吗?这可不是小事。你要是知道什么,赶紧跟老周说,大家一起想办法。别一个人扛着。”

他的语气,看起来是那么的诚恳,那么的为我着想。

如果不是看到他在群里第一个@我,我可能真的会相信。

我关掉微信,点开了通话记录。

十几个未接来电。

小米的,老周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号码。

最后,我点开了短信。

只有一条,来自老周。

“看到信息回电。别慌,有事我担着。”

时间是凌晨两点。

我盯着那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很久。

窗外的阳光,不知不觉间,已经爬满了整个房间。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让我瞬间眯起了眼睛。

楼下,有早起晨练的老人,有赶着去上学的孩子,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仿佛昨晚那场风暴,只是我手机里的一场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我回到桌边,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你终于开机了。”

老周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带着一丝沙哑,像是熬了通宵。

“老周,我刚看到信息。”我的声音很平静。

“嗯,你现在在哪儿?在家吗?”

“在。”

“好,你别急,也别乱。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现在来一趟公司,我们当面说。”

“……好。”

挂掉电话,我没有立刻动身。

我在衣柜前站了很久,选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裤。

然后,我走到那盆文竹面前。

它依旧翠绿,安静。

仿佛在告诉我,无论外界如何喧嚣,都要保持自己的节奏。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周六的写字楼,格外安静。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光亮的金属壁上,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走出电梯,我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办公室门口的老周。

他看起来比电话里更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头发也有些凌乱。

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的烟。

看到我,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把烟收了起来。

“来了。”

“嗯。”

他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股混杂着烟味和咖啡味的、属于熬夜的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只有阿哲在。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到我进来,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你来了。”

我没看他,径直走向老周。

老周指了指他的办公室:“进去说。”

我跟着他走进去。

阿哲也想跟进来,被老周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先把手头的资料再整理一遍。”

“……好。”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老周没有坐下,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百叶窗。

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在空气中切割出无数道光影。

“昨晚为什么关机?”他问,没有回头。

“手机没电了。”我撒了个谎。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我这句话的真伪。

“聚餐的事,为什么没去?”他又问。

“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我继续撒谎。

他终于转过身,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我也坐。

“方案泄露的事,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从我开始做这个方案,到提交初稿,所有文件都在公司的服务器上,我自己的电脑里没有任何备份。”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公司内部?”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老周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们和客户签订的保密协议。上面明确规定,如果因为我方原因导致方案泄预,我们将面临巨额的赔偿。”

我看着那份文件,没有说话。

“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你和阿哲两个人负责。你主抓创意和设计,他负责对接和执行。”老周的声音很沉,“现在出了问题,客户方那边,需要一个交代。”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需要一个交代。

或者说,需要一个承担责任的人。

“所以,你觉得是我?”我问,语气依旧平静。

老周没有直接回答,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缭绕上升,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情况很严重。”

“我明白。”

“阿哲说,他在你提交方案的前一天,看到你用自己的U盘从公司电脑里拷贝过文件。”

烟雾散去,老周的眼睛在烟雾后面,像两颗冰冷的石头。

那一瞬间,我感觉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看着老周,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一个精心设计的,完美的闭环。

聚餐不通知我,让我处于一个信息孤岛。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引爆问题。

然后,在我缺席的情况下,由“目击者”给出“证词”。

等我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我需要做的,只是点头,承认,然后背上这口黑锅。

“我没有U盘。”我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老周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从来不用U盘。我所有的文件,要么在云端,要么在公司服务器。你可以查。”

“阿哲说他看得很清楚。”

“那你可以让他把那个U盘拿出来。”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或者,你可以查监控。我相信,公司的监控,应该能还我一个清白。”

提到监控,老周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

“监控……前天晚上,那一块区域的线路出了点问题,录像是空白的。”

我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的笑。

线路问题。

多么完美的巧合。

“所以,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老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那丝我一开始看不懂的东西,现在渐渐清晰了。

那是……一丝愧疚?

还是怜悯?

我站起身。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你要去哪儿?”

“回我的工位。”我说,“既然事情还没查清楚,那我还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有权知道所有的细节。”

我没有等他回答,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阿哲看到我出来,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怎么样?跟老周聊完了?”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打开了电脑。

电脑的开机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很多。

在等待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背后两道灼热的视线。

一道来自老周的办公室,一道,来自阿哲。

我输入密码,登录系统。

然后,我点开了那个项目文件夹。

文件夹里,所有的设计稿,流程图,会议纪要,都还在。

我点开了我最后修改的那版设计稿。

线条,色块,构图……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放大画面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我特意留下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标记。

一个由两个像素点组成的,微不可见的“我”字。

标记还在。

这说明,这份文件,没有被我的电脑之外的人动过。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我开始仔细检查文件的属性。

创建时间,修改时间,访问时间……

一切正常。

我陷入了沉思。

泄露的途径,无非就是网络和物理拷贝。

物理拷贝,U盘,已经被“监控坏了”这个理由堵死了。

那么,就是网络。

邮件?即时通讯软件?

我打开了公司的邮件系统,检查我的发件箱。

空的。

我打开了微信和QQ的传输记录。

也是空的。

难道,是我的电脑被黑了?

我调出了系统的安全日志。

一条一条地往下翻。

时间,IP地址,操作记录……

密密麻麻的数据,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

阿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假装在忙自己的事,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我这边。

老周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屏幕。

“有发现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

“日志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常登录的记录。”

“也就是说,不是黑客攻击。”

“从日志上看,是这样。”

老周的表情,似乎更加凝重了。

如果排除了外部攻击,那么嫌疑,就只能落回到内部人员身上。

而有权限接触到这份核心方案的,除了我,就只有阿...哲,和老周自己。

办公室里的空气,安静得可怕。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的跳动声。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日志里的一条记录吸引了。

那是一条非常不起眼的操作记录。

时间,是周四的下午,也就是我提交方案的前一天。

操作内容是:安装了一个打印机驱动。

这很正常。

公司里经常会因为打印机的问题,需要重新安装驱动。

但是,那个驱动的名字,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Virtual Printer a-XPS”。

虚拟打印机。

它不是一个连接实体打印机的驱动,而是可以将任何文档,“打印”成一个图片格式或者PDF格式的文件的软件。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立刻在电脑里搜索这个软件。

没有。

程序列表里没有,安装记录里也没有。

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系统日志是不会骗人的。

它被安装过,然后,又被卸载了。

而且,卸载得非常干净,连注册表信息都清理了。

是谁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我猛地站起身,看向阿哲。

他正低着头,假装在看手机,但他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阿哲。”我叫他的名字。

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慌。

“干……干什么?”

“周四下午,你是不是用过我的电脑?”

“我没有!”他立刻否认,“我为什么要用你的电脑?”

“你用没用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他,“你是不是在我的电脑上,装了一个虚拟打印机?”

阿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冷笑一声,指着我的电脑屏幕,“系统日志里,有完整的安装记录。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那个时候,我正好被老周叫去开会。整个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在。”

老周也看向了阿哲,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阿哲,到底怎么回事?”

阿哲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我反问,“帮我把方案打印成PDF,然后发给竞争对手公司,这也叫帮我?”

“不是我发的!”阿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我没有发给任何人!我只是……我只是想备份一下……”

“备份?”老周的声音,已经冷得像冰,“公司的保密条例,你没看过吗?核心方案,禁止任何形式的私下备份!”

“我……我……”

阿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是……是他们逼我的……”

“他们是谁?”

“是‘创科’的人。”

创科,就是我们这次项目的最大竞争对手。

“他们找到了我,说……说只要我能提供方案的核心创意,就给我……给我一大笔钱,还让我过去做设计总监……”

阿*哲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真相,就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被揭开了。

没有精密的布局,没有高明的黑客技术。

有的,只是最原始的贪婪和背叛。

老周的脸色,铁青。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阿哲,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然后,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人事部的号码。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阿哲被带走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我和老周。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不起。”

很久之后,老周开口了,声音沙哑。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识人不明。”

我没有说话。

“昨晚的聚餐……”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其实,是我特意没有通知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

“为什么?”

“因为,在聚餐之前,我就收到了客户那封邮件的风声。”他说,“我知道,事情一旦公开,你作为方案的主导者,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想让你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

我的心脏,又被那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

“所以,你故意把我排除在外,是想保护我?”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你能不受干扰地……思考。”老周的眼神,有些躲闪,“我怀疑过阿哲,但我没有证据。我需要时间去查。让你暂时‘消失’,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他苦笑了一下,“告诉你,你的搭档可能是个内鬼,你的心血可能已经付诸东流?我怕你……承受不住。”

我沉默了。

原来,那场我以为的“排挤”和“孤立”,背后竟然是这样一种笨拙的、甚至有些自以为是的保护。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冷漠”和“旁观”,其实是一种沉默的、承担着压力的守护。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我关掉手机时的那种决绝。

想起了我看到99+信息时的那种平静。

那一刻,我自以为的清醒和通透,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我以为我洞悉了人性的凉薄,但其实,我只是固执地,用自己的想象,给这个世界涂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

“那……监控……”

“监控是真的坏了。”老周说,“这也是我最头疼的地方。如果不是你自己找到了那个虚拟打印机的线索,这件事,可能真的就说不清楚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庆幸,和一丝后怕。

“你……是怎么想到去查那个的?”

我指了指我桌上的那盆文竹。

“它告诉我的。”

老周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

就像那盆文竹,它不会说话,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它教会我,要像植物一样,扎根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感知阳光,分辨风雨。

要细致,要耐心,要相信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微小的痕迹。

因为,真相,往往就藏在那些最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周问。

“方案,还能救吗?”我反问。

“难。”他摇了摇头,“核心创意已经泄露,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个全新的,甚至更好的方案,才有可能挽回客户。”

“那就做吧。”我说。

“什么?”

“我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做。”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给我三天时间。”

老周看着我,眼睛里,慢慢地,重新燃起了光。

那个周末,我没有回家。

我就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老周也没有走,他陪着我,帮我找资料,冲咖啡,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递给我一块热毛巾。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

所有的歉意,所有的感激,所有的理解,都融化在了那一杯杯滚烫的咖啡里,融化在了那一次次无声的对视里。

第三天,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办公室的时候,我完成了最后一笔。

一个全新的,完全颠覆了之前的设计,但又保留了其核心精神的方案,诞生了。

我把它命名为“新生”。

老周拿着那份方案,手在微微发抖。

“辛苦了。”他说。

“我们,都辛苦了。”我说。

后来的事情,很顺利。

客户对我们的新方案非常满意,不仅没有追究之前的责任,还追加了投资。

公司为了表彰我,给我发了一大笔奖金,还提拔我做了设计主管。

阿哲,因为泄露商业机密,被公司起诉,面临着法律的制裁和高额的赔偿。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还是那个喜欢安静,喜欢独来独往的人。

下班后,我还是会关掉手机,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

但是,我的心,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座孤岛。

我开始尝试着,去参加同事们的聚会。

开始在他们开玩笑的时候,回敬一两句。

开始在小米的杯子里,也放上一两朵自己带来的菊花。

我发现,热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要你心里,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的角落。

那个周五,又是一个下班时间。

小米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今晚有活动哦。”

“哦?什么活动?”我笑着问。

“给你办的,庆功宴。”她说,“老周说的,谁都不许缺席,尤其是你。”

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到。”

走出写字楼,晚风依旧温柔。

我没有再走那条偏僻的小巷,而是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看,是老周发来的。

“今晚的单,我买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享受就行。”

我笑了笑,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绚烂的金色。

真美啊。

我想。

这个充满了误解、试探、危机,但也充满了信任、守护和善意的世界。

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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