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后,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又遇乱世,最终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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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后,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又遇乱世,最终走散。
我被妖魔捡走养大,成了妖女。
我哥被仙门捡走养大,成了魁首。
多年后,魔界大败,我被仙门俘虏。
我哥保下我,说他会将我教好,定能弃恶从善。
为了改掉我说脏话的习惯,我每说一次,我哥就用戒尺打一次我的手心。
我脾气犟,素质差,他越打我,我越要骂。
到最后,我哥黑了脸:「错没错?」
我被打哭了,一边哭一边骂:「我错你奶奶个腿儿!」
1
魔界大败,我被仙门的人俘虏。
那群人正商议着怎么处决我时,我已经准备好自爆内丹,让在座的各位给我陪葬。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和的灵力轻易按下我蠢蠢欲动的内丹。
抬头看去,仙风道骨的青年眉目冰冷,眉间一点朱砂,是清冷寒霜中唯一燃烧的火。
那只手又拿开,随即在我身边,朝座上掌门跪下行礼。
「实不相瞒,此妖女是弟子多年前走失的妹妹。弟子已寻她几十载,不曾想竟以这种方式见面。」
「吾妹本性不坏,只是从小与魔物长大,被惑乱心智,望掌门宽恕,给她个机会,弟子定能将她教好,弃恶从善。」
语毕,在场所有人一脸惊讶,发出惊叹。
我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越发熟悉的脸。
五岁那年,尚且是凡人的我,确实有个大了我三岁的兄长。
父亲死于沙场,母亲也为了保护我们而死。
我与哥哥相依为命,又遇乱世,最终和哥哥走散。
走散后不久,我被魔族的人捡到,本来想带我回去试药,做个药人。
结果我求生欲爆发,极其有眼力见儿,跑上跑下地给那魔修收拾屋子,帮他递药烧火。
魔修被哄得哈哈大笑,摸着我的头,说他缺个弟子,问我愿不愿意跟他。
只要能活着,自然是愿意的。
就这样,我修了魔道。
几十年过去,魔界弱肉强食,我无时无刻不在厮杀中度过,浑身是伤,练得钢筋铁骨,性格凶残。
如今被降,我才与他相遇。
一个是魔,一个是仙。
说不怨他是不可能的。
他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
刚开始在魔界吃苦挨打,痛苦不已时,我都希望哥哥能马上出现来救我。
可是他没有。
现在他可是仙界魁首,少年成名的慧阳仙君,我呢?一个阶下囚罢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往他脸上呸的一声吐口水,言语粗鄙。
「从你大爷的善!老娘把你们都杀了喂狗!」
周围一阵惊呼,有人指着我鼻子骂:「这妖女冥顽不灵,我看还是早日将她诛杀,以免留下后患。」
谢清尧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的口水。
轻轻捧着我的脸,把五花大绑的我抱在怀里。
「别怕,哥哥在这里。」
他的身体暖暖的,有淡淡的清茶香。
我愣了一会儿,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白衣被血渗透,有人想来将我们拉开,劝告他:「慧阳仙君,她如今已经不是你妹妹了,是妖魔啊!六亲不认,连你都会杀的。」
谢清尧像是不觉痛,沉沉地叹了口气:「当初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2
谢清尧封了我的灵力,将我带回他的住所。
又拿出药膏,仔细地为我涂抹在伤口上。
手法轻柔,确保不会把我弄疼。
我冷笑一声:「假惺惺。」
他也不生气,擦干净手,问我:「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谢清尧起身离开,我才肆无忌惮地打量现在的住所。
这是谢清尧的房间。
干净整洁,光线明亮,淡淡的熏香萦绕每个角落。
没有魔界的昏暗腥恶,残漏恐惧。
是个十分温暖安全的地方。
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
嫉妒的情绪将我淹没。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在这种地方长大,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不用吃不饱穿不暖?
太不公平,我更恨他了。
以至于在谢清尧把辛苦做的饭菜端上来时,我只看了一眼,抬手就掀飞在地。
「虚伪,你肯定在饭菜里下了毒吧?」
谢清尧皱了皱眉。
我都这样了,他肯定快要按捺不住卸下他伪善的伪装。
可是过了很久,他只是看着地上沾了灰尘的白米饭。
然后蹲下捧起来重新装回碗里。
「不可以浪费粮食。」
他重新盛了一碗放在我的面前,坐在我的对面,坐姿端正,一口一口吃完弄脏的米饭。
神经病。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他。
但是肚子太饿,已经不想和他计较,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吃完了我们重逢后的第一餐。
3
被谢清尧封印灵力后,五感对周围的敏锐度也弱了很多。
睡到朦胧时,只听见耳边叽叽喳喳有很多人声。
有男有女。
被吵醒后我继续装睡,听见其中男子说道:
「这就是大师兄失散多年的妹妹?魔界的风沙也太大了吧,看这小脸吹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女声反驳:「蠢货,这是被打的!」
「啊?这也太可怜了,下手太重了吧?」
「你可别忘了她是魔修,下手不重一点能抓住她吗?」
男声叹了口气:「大师兄该心疼死了吧?」
女声语气冷漠:「哼,谁让她不学好,偏偏入了魔道。也罢,既然大师兄将她留下,以后就是金云山的人,多一个人多双筷子的事儿。」
这两个人吵死了。
要不是灵力被封。
我非得拔了他们的舌头。
忍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离开,我才睁开眼。
却看见本该离开的两人就站在床边,一男一女笑着看我。
身着白衣、长发及腰的女子双手环胸,笑得得意:「我就说她是装睡的吧。」
……神经病。金云山上的修士都是脑子发育不健全的神经病。
那男子束着高马尾,比那女子看起来年幼一些,笑容和善地朝我伸手。
「小师妹你好啊,我是你三师兄徐祐真,她是你二师姐白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
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徐祐真发出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房间。
…
上山第一天。
我把人给咬了。
白弦毫不客气地在谢清尧面前告状:「她就是个纯纯恶种,大师兄,你留她下来就是自找麻烦,她不会变好的!」
谢清尧面不改色地给徐祐真包扎伤口,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白弦说得对。
我就是个恶种。
哪怕手无寸铁,沦落为阶下囚,我咬也要咬死一个为我陪葬。
等白弦说完,谢清尧才扭头看她。
笑容温柔和蔼:「衣衣吃了太多苦,本性不坏的,以后劳烦你们多担待,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白弦欲言又止,表情复杂,最后翻了个白眼:「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饶过她了。」
徐祐真吸了吸鼻子,手被包成了猪蹄,还在嘴硬:「大师兄没事的,我不疼,小师妹一定是太紧张了才会咬我。」
谢清尧看向我:「衣衣,快和你师兄道歉。」
道歉?我呸!
「咬他一口怎么了?我还想杀了他呢。」
不仅要杀。
我还要把他们做成人脍,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白弦又炸了:「你看看看看,她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我们魔修就这态度,难不成骂你之前还要和你说声抱歉?
傻缺。
4
白弦为了报复我,主动提出要给我洗澡。
「你这衣服也太破了,身上还那么多泥巴,脏死了脏死了!」
我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被她塞进浴池里涂满了皂角,泡泡在头上堆成了一团。
她挽起袖子,骂骂咧咧地给我搓头。
「女孩子家家的一点也不爱干净,看看这水浑成什么样了?」
她力气不小。
我皮都快被她搓下来了。
简直奇耻大辱。
我难堪得浑身发热,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她用毛巾堵住了我的嘴:「屁话怎么这么多?我是你师姐,你竟然敢骂我?你完了我告诉你!」
洗完澡,她用术法给我烘干,换了金云山的弟子服,一副正派的模样。
但镜子里的我眉宇间萦绕的戾气,仍旧能看得出来我是个魔修。
白弦皱着眉思索片刻,捏开我的下巴往我嘴里塞了颗丹药。
吞进肚子的一刹那,剧痛感瞬间游走全身,痛得我蜷缩在地上,冷汗直冒,忍不住发出哀嚎。
白弦幸灾乐祸地笑:「这是洗髓丹,以后每隔七天就要吃一次,可以帮你把体内的魔气全部消除。」
「当然,是有那么一点副作用,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她这副样子实在看不出来是好心。
我痛得攥紧了腹部的衣服,冷汗连连,咬牙切齿。
「你个多管闲事的死八婆,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塞进狗肚子里投个狗胎!」
白弦脸色难看,青筋狂跳:「小兔崽子,我刚才就该帮你把嘴也洗一遍。」
直到我疼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我躺在床上,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人,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我跳下床往门口跑,推开门,正好看到徐祐真站在门口。
他露出傻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我专门去山下给你买的,快来尝尝。」
他的手上还裹着布,伤口尚未愈合。
当时我是抱着咬断他手指的目的去的,可惜白弦阻止得太快,只把他肉给咬烂。
怪不得白弦说他是蠢货,我都咬他了,他还敢来找我。
也对。
我现在灵力全无,除了逞口舌之快,人人都能把我踩在脚下碾压。
他大抵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副灿烂的笑脸让我越发厌恶。
谁他妈有空吃他的东西?
我推开他往外跑,哪怕拼了命地跑,徐祐真也能轻易就追上我。
他坐在剑身上御剑飞行,与我平行的速度,笑盈盈地看着我:「小师妹跑得挺快啊。」
没有灵力的身体和凡人无异,我根本就跑不过他,他甚至还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小师妹,再跑快些,多运动能促进洗髓丹发挥效果。」
狗日的烂钩子,敢耍我。
我停下脚步,喘着气,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不跑了?」
我缓了两口气:「累了。」
他毫无戒备,就像上次一样,伸手来拉我:「那我带你回去吃东西。」
这次他用的另一只手来拉我。
我垂眸看着。
抓住他的手。
一口咬上去。
徐祐真的惨叫惊飞了树杈上的鸟雀。
这回好了。
这个蠢货两只手都成猪蹄了。
5
谢清尧很生气,当着白弦和徐祐真的面教育我。
「你怎么可以随便咬人?这是不对的,多脏啊。」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徐祐真傻眼了:「唉不对?」
白弦在一旁捧腹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挑衅地冲他挑了挑眉,不用看也知道我这副样子有多恶劣。
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我就这样,你受不了就杀了我,不然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与其被他们这般羞辱,还不如死了痛快。
谢清尧皱着眉,沉默了很久。
他不善言辞,只是道:「你冷静一点。」
我出声呛他:「我冷静你大爷!」
「生儿子没屁眼的孬货,你要是不杀我,你后代死绝!」
他脸色难看:「不可以说脏话。」
「给仙门卖命的烂钩子,等魔族翻身那天,老娘一定把鞭炮塞你燕子里点燃把你爆成烟花普天同庆!」
一旁看热闹的白弦和徐祐真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清尧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默默地从角落里找出了落灰的戒尺。
我疑惑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
戒尺狠狠地打在我的掌心,顿时发麻,火辣辣地痛。
谢清尧脸色阴沉:
「我要是不把你说脏话的毛病改过来,我就不是你哥。」
…
说了几十年的脏话,我在魔界吵架就没输过,每个妖魔的前后上下乃至祖宗十八代都被我问候过。
改是不可能改的过来的。
但凡我说一句脏话,谢清尧的戒尺便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说了脏话就挨打,挨打了气得说脏话。
他越是打我,我越要说。
循环往复,我的自尊心和颜面被谢清尧碾得稀碎,也不肯向他低头。
谢清尧气得黑了脸:「错没错?」
终于受不了这等比杀了我还难受的奇耻大辱,我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哭了出来。
「我错你奶奶个腿儿!」
我哭得太惨,谢清尧愣住,唯一一次在我说脏话时没有打我。
「你就会打我!你现在是仙门魁首,高高在上的慧阳仙君,我不过是个阶下囚,你了不起,当然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
戒尺落在地上,谢清尧慌张地抱住我,不管我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哥哥不是故意想打你。」
他的声音疲惫无力。
又为我上药,低声说:「对不起,哥哥不该对你操之过急。」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你改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谢清尧的脸色苍白。
堂堂慧阳仙君,也会有怕的东西。
我比谁都清楚。
若是我无法洗去魔气,谢清尧总有撑不住压力那天。到时候,整个金云山都会逼迫他杀了我。
仙门容不下异类。
死亡。
那才该是一个作恶多端的魔修最后的结局。
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偏偏他不。
真是个疯子。
6
白弦又来了。
带来了一大包东西,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我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上次被她搓得火辣辣的皮还在隐隐作痛。
这次她又要用什么手段折磨我?
士可杀不可辱,她要是再敢羞辱我,我就拉着她一起死。
白弦打开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叠了很多衣服。
花花绿绿,各种颜色。
她拿起一件肚兜在我面前比划:「大师兄是男子,难免考虑不周。」
「谁让你二师姐我不计前嫌呢,看在你是大师兄妹妹的份儿上,我就宅心仁厚一回,原谅你这个小兔崽子了。」
我愣愣看着她带来的这些衣服。
料子柔软,绣工精致。
连女子穿的小衣也绣着栩栩如生的荷花。
若她不说,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在魔界,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没人会惦念我。
十三四岁身体发育期时,女子的身体像散发香甜的花朵,诱来那些淫邪妖魔。
恶心的眼神无处不在。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熟睡,每天晚上都握着刀,怕那些妖魔在我睡着时将我撕碎。
我沉默了很久。
白弦表情尴尬,嘴硬:「要不是大师兄,我才懒得管你。」
我也嘴硬:「你送的衣服好丑。」
她炸了:「死丫头,有本事你就别穿!」
「我以前在家都穿哥哥姐姐剩下来的旧衣服,哪里有这么好的衣服穿?我不过偷穿了一下姐姐的新衣裳都被打得半死,你还不识抬举!」
我半信半疑:「你这么凶还有人敢欺负你?」
她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水色。
「谁一开始就这么凶的?要不是他们想把我卖了,我也不会跑出来,逃到金云山。」
7
徐祐真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三天两头就喜欢给我喂吃的。
但这人胆子小,被我给咬了两次之后被咬怕了,给我送吃的的时候躲得远远的。
我不知道这些吃的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都是我没见过的珍馐。
他总说:「你太瘦了,跟个骷髅似的,女孩子还是长胖点好,能保护自己。」
他太啰嗦了,比谢清尧还啰嗦。
我故意骗他:「这些东西不好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找来?」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朝他露出尖牙:「我想吃你。」
这个蠢货吓得白了脸,哆哆嗦嗦的样子看起来更蠢了。
「这、这可不兴吃。」
我作势要咬他,他吓得一边叫一边跑。
恶作剧得逞,我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然后把他送来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从未有过的饱腹感很新奇。
魔界食物匮乏,就算是腐肉也能引来一场争斗。
腐烂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为了活着,咬着牙也得吃下去。
那时候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全靠着本能意识在坚持。
只是活着就花光了我的所有力气。
现在。
灵气充沛,四季如春的金云山,没有张牙舞爪的妖魔,没有无穷无尽的杀戮和掠夺。
忽然觉得。
金云山的被子好暖和,东西也好好吃。
…
半夜醒来,看到坐在床边的谢清尧,我猛地坐了起来,躲进角落离他最远的位置。
他举起来的手顿住,又缓缓放下,眼神落寞。
「你在干什么?」
「给你洗髓。」
我不信。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给我洗髓,他脑子有病啊?
知道我不信,他又换了个话题:「和师姐师兄相处得怎么样?」
我锐评道:「一个八婆,一个蠢货。」
谢清尧叹了口气:「其实他们都很喜欢你,你可以试着接受他们。」
我忍不住发笑:「胡说八道,我可是妖魔,难道你不知道仙魔不两立?他们喜欢我,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假装的。」
谢清尧不说话,他总是这样安静又沉默,显得我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他是高高悬挂的明月。
我是烂泥里的落影。
把我的自尊和不为人知的羞耻,照得一清二楚。
过了良久,他低声叫我的小名。
「衣衣。」
「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8
我不信,我不信任何人。
初入魔界时,那时候我还没有失去人性,尚且残存一丝善意。
看到被俘虏的修士,我动了恻隐之心,偷偷救他。
扯断他手脚上的铁链后,迎接我的是刺入心肺的一剑。
我问他为什么?明明我在救他啊。
他满眼厌恶:「妖魔都该死。」
一句都该死,我终于明白,我再也回不去了。
谢清尧对我说这些话时,是否想笑?
反正我是差点笑出来。
仙门我是待不住的,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杀了我。
与其相信谢清尧会保护我,不如给自己找条生路。
于是趁着他们对我放松警惕的时候,我跑了。
谢清尧是万象峰的弟子,离开万象峰,外面的人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都认识我。
毕竟风光霁月的少年天才慧阳仙君,竟然有一个妖魔妹妹。
在他将我带回去的那一天,我的名声就传遍的整个金云山。
穿梭在人群中,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发密集。
「这就是慧阳仙君的妹妹?」
「啊,是那个妖魔啊。」
「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让一个妖魔留在金云山,也不知她手上无辜惨死了多少条人命。」
有人发出怨毒的声音:「我小师弟就是死在妖魔手上,可恨我无法为他报仇,她一个妖魔又凭什么仗着慧阳仙君能在金云山舒心惬意地活着!」
众人对妖魔的厌恨被激起,他们将我团团围住,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恨意。
我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
直到带着灵力的沉重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我才想起来我的灵力被谢清尧封了。
现在的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们嘴里高呼着除妖魔,将我踩在地上拳打脚踢。
偏又不直接杀了我,存心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我疼得无法呼吸。
或许今天就要这样憋屈地死了。
其实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可是我不甘心。
我好不容易才长大的,怎么还是要死得这么惨?
人人都可以欺负我。
流浪的时候,那些乞丐抢走我的食物,扯着我的头发在地上拖拽。
在魔界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打我。
让我跪在地上给他们舔鞋,从胯下钻过去,高兴了才会放我一命。
没有人帮我,没有人救我。
我受了那么多屈辱,那么努力才活下来,努力变得强大。
为什么还是要受欺负?
在我闭上眼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一阵痛呼声。
殴打我的那些人被一阵凛冽剑气震开,倒在地上面色痛苦。
白弦和徐祐真拿着剑护在我身前,脸色严肃愤怒:「谢拂衣是无辜的,她根本就没有杀过人,甚至连入魔都不是她的意愿。」
白弦的声音高昂,本就不低的修为和火爆的脾气,让那些人面面相觑。
她回头看我一眼,啧了一声,把我扶起来:「本来就丑,现在更丑了。」
徐祐真捂住她的嘴:「小师妹这么可爱,师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白弦挥剑放话:「你们要是有什么异议尽管来找我,我可以单独和你们好好解释。」
她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的双眼。
周围的人四下散去,只有我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断掉的腿让我无法站起来,徐祐真准备背我的时候。
眼前落下一束白影。
谢清尧眼神复杂,隐隐泛红。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背在背上,往万象峰的方向走去。
太阳下山了,灿烈火红的夕阳映着山头,金色的山和金色的云连成了一片,好像一条怎么走也走不完的路。
两人在谢清尧面前邀功,说方才怎么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太吵,也太热闹。
谢清尧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露出一个笑脸,情绪却是沉重的。
我趴在他的背上,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打湿了他的肩膀。
我猜他一定知道,他没说,只是告诉我:「衣衣,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遥远太陌生了。
忽然想起来。
幼时我在田埂上撒野时,他也是这样找到我。
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