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银行； 关税壁垒的另一块砖

特朗普政府正从多个方面逐一宣布，逐步筑起其关税壁垒。仅在过去几周，美国政府就宣布与多个国家（英国、韩国、日本、欧盟）达成多项双边协议；对未能达成协议的某些国家（瑞士）征收更高的“互惠”关税；愿意与其他国家（中国、墨西哥）延长谈判；威胁未来某个日期生效的行业关税（半导体、药品）；出于政治动机的关税（巴西、印度）；以及实际实施的行业关税（半成品和衍生铜产品）。

然而，由于众多产品豁免、例外条款以及实施日期的推迟，美国政府正在筑起的关税壁垒也存在诸多漏洞。这意味着，对一个国家宣布的关税税率远高于实际关税税率。例如，加拿大的关税税率从25%上升至35%，但超过90%的商品因符合《美加墨自由贸易协定》（USMCA）而获得豁免。同样，瑞士39%的关税税率不包括药品，而药品占其对美出口的60%。

迄今为止的影响

许多国家选择接受这些协议，避免自行建立关税壁垒进行报复。或许，贸易伙伴认为，继美国国际贸易法院（CIT）于5月裁定这些关税非法（详见下文）之后，美国最高法院将拆除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实施的大部分关税壁垒。各国或许还会得出结论，这些措施只会损害本国消费者的利益——这与特朗普政府的信念截然相反。

迄今为止，经济数据尚未给美国带来灾难。根据实际进口货物海关清关数量及其征收的关税金额，实际关税税率仍仅为9%左右。这合情合理：运往美国的货物需要数周时间才能抵达港口并缴纳更高的关税，而部分货物的关税最近才生效。瑞士银行目前预计，未来几个月，甚至可能持续到2026年，美国实际关税税率仍将保持在15%左右，但瑞士银行仍认为最终将回落至15%左右（见图1）。

关税可能会对经济活动造成压力，并推高通胀。但即使事后回顾，也无法确切地说出其影响究竟如何，因为瑞士银行永远无法确切知道没有关税的世界会发生什么。2024年，进口商品价值约占名义GDP的11%。假设关税持续高企，未来进口占GDP的比重可能会降至10%左右，因为关税会抑制进口。以15%的实际关税税率计算，新增收入相当于GDP的1.5%，这将是有史以来和平时期最大的增税幅度。

以下三个因素应有助于缓解关税上调带来的经济影响：

第一,对于任何既定的收入目标，统一税率的广基关税比高基关税更容易被吸收。虽然有些商品面临50%或更高的关税，但大多数商品的关税税率将在10%至20%之间，这个水平应该不会让太多进口商破产。

第二，鉴于美国公共财政状况不可持续，关税带来的收入应有助于将预算赤字与GDP之比维持在近期6-7%的水平，而非进一步上升，这反过来又可能使利率保持在低于没有关税时的水平。瑞士银行估计，关税最终将导致GDP增长率下降约1个百分点。同样，瑞士银行预计CPI最终将比没有关税时高出约1个百分点。

第三，面临关税上调的国家并未采取报复行动（至少目前如此，这与贸易战爆发之初的大多数人预期相反），这限制了关税对全球经济的损害，并降低了升级的可能性。

关税上涨的动力

行业关税：美国商务部根据1962年《贸易扩展法》第232条，对包括药品、半导体、木材、飞机和轻型卡车在内的一系列产品发起了调查。近期结束的铜调查触发了50%的关税，但仅限于半成品和铜衍生产品；不包括原铜和精炼铜进口。尽管近期威胁对半导体和药品进口分别征收100%和250%的关税，但瑞士银行尚不清楚这些关税生效后的覆盖范围究竟有多广。关税税率不仅可能降低，还可能附带大量豁免条款，以避免进一步抬高通胀并进一步打击经济活动。

协议破裂：特朗普政府已宣布多项协议，其中包括对商品贸易顺差较大的国家提高基准关税，以及针对美国资本货物（飞机）、能源产品（液化天然气）和农产品（大豆）的采购协议，以及数千亿美元的投资承诺。如果各国履行其已公布的采购承诺和私营企业投资，将有助于推动政府实现贸易再平衡和生产回归美国的目标。

瑞士银行预计会有更多国家（例如印度、瑞士）同意类似结构的协议，而不是长期面临高额的“互惠”关税。然而，如果对关税协议的内容以及诚信遵守的含义存在不同解读，则存在协议破裂的风险。如果没有签署谅解备忘录或书面协议，可能会出现误解、误判和再次爆发冲突的风险。

主张降低关税的力量

中国协议：中国成功利用其在稀土金属和磁铁加工领域的近乎垄断地位，在近期中美贸易僵局中成为有效的谈判筹码，并增加了暂停加征关税期限在8月12日之后进一步延长的可能性。特朗普总统曾多次表示有意在秋季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举行峰会，届时他可能会宣布一项贸易协议，以降低关税税率、投资规则和出口管制，作为两国紧张关系更广泛缓和的一部分。

法院案件：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CIT）于5月下旬裁定IEEPA关税不合法，但美国政府赢得了上诉的暂缓执行令，使关税壁垒得以保留。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可能会在7月下旬听取口头辩论后，于8月对此案作出裁决，但无论如何，败诉方很可能会向最高法院上诉。瑞士银行认为，最高法院很可能会裁定IEEPA关税非法，迫使政府用其他灵活性更低、限制性更强的工具重建关税壁垒。需要重申的是，各国可能会等到IEEPA关税法庭的挑战结束后，再对美国提高的关税进行报复。如果IEEPA关税威胁消除，各国在未来的谈判中可能会拥有更大的筹码。

中期选举：美国经济的健康状况和特朗普总统的工作支持率可能会迫使各国在2026年中期关键的中期选举之前暂时达成关税休战协议，这场选举将决定共和党能否继续保持对众议院和参议院的统一控制。共和党在众议院的多数席位微弱，因此只能承受在参众两院失去少数席位的损失。特朗普总统和共和党可能会利用这段时间强调“胜利”，而不是冒着进一步谈论保护主义抬头、扰乱经济和金融市场的风险。

结论

总而言之，瑞士银行预计美国有效关税税率将稳定在15%附近，这相当于对中国征收30-40%的关税，对其他国家征收10-15%的关税。然而，短期内，随着各国努力谈判协议并宣布各部门的关税，目前的高15%关税税率可能会持续下去。即使在如此高的有效关税税率下，几乎没有报复性措施也限制了经济风险。尽管特朗普总统可能在股市接近历史高点且长期债券收益率下降的情况下，对关税采取强硬立场，但他也不愿冒险实施如此高的关税，因为这会危及金融市场、经济以及目前为其减税方案提供资金的收入来源。

瑞士银行认为，尽管贸易政策仍然具有震荡力，但潜在的关税结果范围已经缩小。同样，鉴于各项协议已经达成，瑞士银行认为美国整体有效关税税率不太可能超过20%，这将构成瑞士银行的下行情景，美国随后出现经济衰退的风险很高（见下表）。

责编:黄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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