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初恋抵不过三个月的新欢,渣男后悔时,我牵着校草的手
发布时间:2025-08-13 20:27 浏览量:2
暑假前的午后,我攥着刚买的冰可乐,踮着脚往陆放实验室的后门走,想给他个期末考结束的惊喜。
刚扒着门框露出半张脸,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师妹软乎乎的声音:“陆放哥,你说清梨姐和我比,谁更……”
“清梨啊。“陆放低头整理实验台的试管,指尖转着烧杯,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那肯定比你好看。”
小师妹立刻皱着眉瘪了嘴,手指绞着浅蓝实验服的衣角,声音都带着委屈:“你就知道帮清梨姐说话!”
我正想推开门,却见陆放的手轻轻落在她头顶,像揉小奶猫似的揉了揉:“这就委屈啦?”他笑着晃了晃她的脑袋,“清梨不光好看,还特别独立——不像你,上次做滴定实验,没我盯着,把盐酸当成氢氧化钠加,差点把试管炸了,小废物。”
“陆放哥你讨厌!”小师妹扑过去拍他的胳膊,发梢都晃成了小漩涡,“我才不是小废物!”
陆放低笑出声,抬头时刚好撞进我眼里,瞳孔一下子亮了:“清梨?”——他的手还停在小师妹发顶,指腹沾着点实验台的白粉末。
他立刻迈开步子朝我走过来,实验服的衣角都带起风,手指轻轻勾住我的手腕:“你怎么来了?期末考结束了?”
我盯着他还没收回的手,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瞎想什么呢。”他笑出声,另一只手把我手里的冰可乐接过去,指尖碰了碰我的手背,又回头冲屋里喊,“纯熙,剩下的实验你自己收尾啊,我媳妇来了,得陪她去吃校门口的草莓冰淇淋。”
屋里传来小师妹小声的嘟囔:“重色轻友……”陆放没理,手臂一伸就把我搂进怀里,往实验室外走。
我戳了戳他的胸口,问:“那小师妹是谁啊?”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李纯熙,我们专业大一的,上次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就总跟着我问实验题。”
我脚步顿了顿——这个名字我记得,从去年秋天开始,陆放就总提起,说她忘带饭卡借了他的,说她迷路找不到实验室,说她做实验把酒精灯碰倒了吓得哭,可我从来没见过她。
“你是不是喜欢她?”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睫毛都翘起来了。
他愣了一下,接着笑出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指腹带着点冰可乐的凉意:“怎么可能?那就是个没长开的小屁孩,连你一半懂事都没有。”又凑过来蹭我的鼻尖,语气里带着点宠溺,“我们家清梨怎么这么爱醋啊?酸得我都要变成柠檬了。”
“今晚我跟几个兄弟约了,给你接风洗尘。”他打断我的话,指尖飞快划着手机屏幕发信息,末了抬眼看向我。
“我看看,怎么瘦了些?”
“又偷偷节食了?不是说过100斤刚好吗?减成麻杆难不成想让我把你当拐棍拄?”
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倒想拿拐棍敲死你。”
他笑出了声,伸手要把我拽过去亲。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软的呼唤:“师兄。”
2
我和陆放同时回头。李纯熙手里攥着一件浅色外套站在那里。
“师兄你的防晒外套又落在我那儿了。”她鼓着腮帮子,“总是这么丢三落四的。”
“哦。”陆放接过外套,指尖不经意地抚过衣角。
“这位是?”她转向我,眼睛眨得亮亮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见了嫂子都不会叫人?”陆放嘴角微扬,用手中的笔记本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哎呀!你又打我!就知道欺负我!”
“我还以为是咱们学校的师姐呢,实验楼不是不让外校人员进吗?师兄你是不是偷偷配了钥匙?我要去告诉导师!”
陆放这才反应过来,抬眼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我语气平静:“跟着一个男生进来的。”
我直视他的眼睛:“半小时前我给你发了信息问你在哪,你没回,电话也没人接。”
陆放眉头微蹙:“啊?”
“不好意思嫂子,“李纯熙抿唇浅笑,语气带着歉意,”刚才我和师兄正在赶课题的关键部分,他可能没注意到手机,你别因为这个生气——最近导师催得紧,我们压力真的很大......”
“不对啊。”陆放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眉头皱得更紧,“咦?怎么开了免打扰?”
他一边调整设置一边小声嘀咕:“肯定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
“算了,走了。”我抬脚就要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
身后传来李纯熙极轻的嘀咕声。
“也就那样嘛,还不是靠化妆撑着的……”
3
我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们。
陆放一脸错愕:“怎么了?”
我冷冷地注视着李纯熙:“我听力很好。第一,我的长相不需要你来评价;第二,真正有教养的女生不会明知对方有女友还来刷存在感。”
李纯熙瞬间僵住,眼眶泛红,委屈巴巴地望向陆放。
陆放叹了口气,伸手想拉我:“清梨,至于吗?我真没看到消息,你要生气冲我来,别为难小姑娘。”
我甩开他的手,讽刺道:“你倒是会护着她,合着是我无理取闹?我没那么大度,能容忍男友陪别的女生做课题,让我在四十度高温下等半小时。”
“你们实验室的门禁我不稀罕,以后也不会再来——另外,免打扰功能不是随便误触就能开启的。”
陆放表情凝固,语气急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根本不知道免打扰怎么设的,怎么可能故意屏蔽你?”
“嫂子,你肯定误会了……”李纯熙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我冷淡回应:“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空气骤然凝固。
“不至于这么较真吧?”陆放试图缓和气氛,笑着把我往怀里带,“纯熙刚才做题卡壳,借我手机听歌而已,她怎么会设免打扰?你太敏感了,可能是我放口袋不小心碰到的……”
“陆放,我们分手吧。”这句话脱口而出。
陆放彻底怔住。
“你大老远飞过来,就因为我没看到消息,就要分手?”他难以置信,语气里带着荒谬的笑意。
“你还摸了她的头。”
“就为这个?”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对。”
我平静道:“我嫌脏,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4
晚上的接风宴我直接爽约了。
和陆放说完分手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最终没有追上来。
因为李纯熙正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
其实陆放很擅长哄人开心,只要他愿意的话。
高中闺蜜胡心正好在这所学校就读,我先将行李暂放在她宿舍。听说我还没吃晚饭,她执意要带我去新开的网红餐厅。
刚到商场,胡心先去洗手间,我坐在餐厅门口翻看菜单等位。
没想到冤家路窄,陆放他们订的也是这家店。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从我身边经过。
“放哥,不是说嫂子会来吗?怎么还没到?”
“闹别扭呢,不来了。”陆放语气里透着无奈。
“怎么回事啊?”
“嫌我没及时回消息。”
“就为这个?”有人笑出声,“女生就是麻烦,还好你们是异地恋,要是天天这么闹,谁受得了?”
“女人都这样,就等着被哄呢。“另一人附和道,“放哥你服个软哄哄不就完了?”
“哄什么哄,要哄你去哄?”陆放用手中的遮阳伞敲了下那个男生,“这丫头也是,三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我抬眼看去,那把遮阳伞是粉色的,小巧精致,明显不是男生会用的款式。
蹦蹦跳跳跟在后面的李纯熙两手空空,插嘴道:“我觉得师兄没错啊,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谁爱生气谁就有理……”
我站起身时,胡心正好回来:“轮到我们了吗?”
我摇头:“快了,陆放他们也在里面。”
“啊?”胡心皱眉犹豫,“那我们要不要换一家?”
“不必。”
餐厅开门做生意,没道理他来了我就得避开。
5
距离我们的号还有五分钟,我和胡心正往餐厅里走。
啤酒自助区突然冲出来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
“哎呀拿不动了,让一让让一让……”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端着两杯啤酒的李纯熙直接泼了我一身。
争执声引来了包间里的人。
陆放刚走出来,就看见李纯熙在掉眼泪,一颗接一颗。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问。
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浑身湿透,啤酒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语气也很冲:“怎么?这家店是你陆少爷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他眉头紧锁:“谁说不让你来了?说话这么冲?”
往前走了两步又问:“怎么弄成这样?”
胡心冷笑:“这不得问问你的好师妹吗?”
“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脚下滑了!”李纯熙哭着说,“我刚才看这边没人,嫂子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陆放叹了口气:“早说你干不了这个,非要逞能,拿什么酒?让我来拿不就好了?”
“你讲不讲理!”胡心瞪着眼睛吼,“什么叫突然出现?我们好好走着路,她分明是故意撞上来的!”
“胡心,注意言辞。”陆放沉下脸,声音冰冷。
“你什么意思?”我也提高了声音,“胡心是在帮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心里清楚!你连情况都没问明白就护着她?这叫讲理?”
“我哪有偏袒?这不是在好好跟你说吗?”他语气无奈,“清梨,你要冲我发脾气没关系,但她真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别揪着不放?”
我看着眼前的陆放,喉咙像被棉花堵住,说不出话。
我们从高中就认识,已经六年,异地恋三年。
再过一年我就要保研到他的学校了。我们曾经一起憧憬过婚姻,规划过未来,连孩子长什么样都讨论过。
可现在,我浑身湿透,裙子还在滴水,他却站在这里,让我别为难那个女生。
“我没为难她。”我声音冷得像冰,“这条裙子毁了,不贵,3000,赔了就算了。”
李纯熙一下子愣住了。
“3000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她眼眶通红,转向陆放,声音带着哭腔,“师兄,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6
“哎呀,别担心,不就是三千块钱吗?我们几个师兄给你凑!”一个男生站出来替她解围,语气里带着满不在乎的仗义。
“对啊,我们每人出三百,这不就凑齐了?别哭了。”另一个男生附和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放皱着眉头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耐烦的妥协:
“清梨,纯熙家境不好,三千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不就是条裙子吗?算了吧,我再给你买一条不行吗?”
我冷笑一声,直视他的眼睛:“既然知道不是小数目,她就该小心点!这是我的裙子,我有权让她赔偿。”
“这裙子本来就不算你的。”陆放突然打断我,声音轻得像碎玻璃划过心头。
“清梨,我没记错的话,这裙子是我买给你的。”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我最后一个台阶:“恋爱期间的赠予是可以追回的。”
“今天这事,要么算了,如果你非要追究……”
“那这裙子,你就还给我。”
我静静注视他几秒,胸口像塞了团浸了冷水的棉花,闷得发疼。
下一秒,我转身拉住正要发飙的胡心,快步走出餐厅。
“清梨,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胡心一路都在生气,胳膊被我拽得直晃,“陆放是不是疯了?不心疼你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突然停下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胡心担忧地看着我:“清梨?你眼睛都红了,想哭就哭吧……”
我别过脸,喉结动了动:“没事。”
后来我去了胡心宿舍,冲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把弄脏的裙子送到陆放宿舍楼下的传达室,然后直奔火车站。
临时买不到机票和高铁票,只能买了张硬座,要坐一整夜才能到家。
深夜的硬座车厢嘈杂不堪,婴儿啼哭、乘客争吵、各种泡面气味混杂在一起,闷得人透不过气。
陆放的消息就在这时弹出来。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我难道真要你还衣服吗?”
“刚才你确实太咄咄逼人了,那么多同学都在,都是我专业的,我总不能不讲道理就护着你吧?”
“我买了条一模一样的新裙子,已经放在胡心宿舍楼下了,你赶紧去拿。”
他后面还发了些什么,可手机屏幕上全是水珠,我眼里也蒙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也不想看。
手指颤抖着点了几下,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等我醒来时,已是半夜两点。
眼睛干涩疼痛,头昏昏沉沉的。
窗外灯光忽明忽暗,车厢比之前安静了些,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坐硬座,还是和陆放一起。
那是高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省外参加英语竞赛。
返程时票不好买,领队老师和家长商量后,让我和陆放先回去。
那晚我困得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他肩上。
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慌忙道歉,他却只是看着我,嘴角带笑问:“刚才做梦了吗?”
我摇摇头。
“可我做了。”他笑出声,“是个美梦,你要是继续靠着,说不定我还能续上这个梦。”
从那以后,我们渐渐熟络起来。
他长相俊朗,性格开朗,每次打篮球时总有一群女生围着送水加油。
我偶尔也会去看两眼,每次都站在人群最后。
直到有一次,我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到球场有人喊我的名字。
“沈清梨!”
我愣住回头,看见陆放隔着人群跳起来朝我笑,喊着:“看这边!”
他灵活运球,闪过防守,投出一记完美的三分。
周围瞬间沸腾起来。
比赛结束后,他问我为什么每次都不看完就走。
“人太多了,挤不到前面。”
“这还不简单,下次我让他们给你留个位置。”
第二次去时,果然有人把我带到最前排的座位。
“这是陆放特意给你留的位置。”带路的男生眨眨眼说。
中场休息时,一群女生涌上去送水,他却摆摆手,径直朝我走来。
“水呢?”
我愣住:“啊?”
他无奈地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沈清梨小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看了我半天的球,连杯水都不准备?我可要伤心了。”
7
后来送水送得多了,他顺理成章成了我的前桌。
高考志愿提交的那天傍晚,他把我堵在教室后门不让走。
“你到底怎么想的?”
“想……想什么?”
他被我问得气笑,指尖戳了戳我额头:“沈清梨,你说我是爱歪着脖子回头,还是闲得发慌天天找你?我对你的心思,连走廊里爬的蚂蚁都能看出来。”
我脸烫得快冒烟,小声嘟囔:“可我们大学没报在一个城市……”
“这叫什么话?跟渣女似的没责任心!”他忽然伸手把我圈进怀里,鼻尖几乎贴到我脸上:“距离算什么?我就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窗外的夕阳漏进教室,把我们的影子揉成一团暖融融的。
我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他的吻很轻,像落在花瓣上的风,我抱着他的腰,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
爸妈早就在火车站等着,见我下来赶紧接过行李,妈心疼得直叹气:“这硬座坐得人都瘦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我笑着摇头,说回去先睡一觉。
“陆放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爸一边开车一边问。
“他学校考试还没结束。”
“你俩这异地恋够折腾的,他一个月至少跑三趟去看你吧?”妈坐在副驾回头看我:“明年你保去他们学校就好了,陆放保本校肯定没问题。”
我盯着窗外的树影,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妈,我想保本校。”
陆放的学校综合实力确实比我所在的学校强,但我们学校我的专业可是全国TOP3,老师水平和就业前景都很不错。
我妈听了很惊讶:“啊?那他要来你这边?不然你们俩不还是得异地吗?“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我和陆放已经分手的事。
之后,我整整休息了一周。
陆放依然在我的黑名单里,他没来找我,我也没联系他。
只是我妈有点担心,她看着我说:“你怎么每天眼睛都肿着,该不会是感染了吧?“
我摇摇头回答:“没事,就是有点上火,过段时间就好了。“
周末有高中同学聚会,胡心给我打了个电话。
“班长说陆放有事来不了。“
她把李纯熙朋友圈的截图发给了我。
“你俩真的分手了?我室友发我的,还问我是不是陆大校草换女朋友了。“
图片里,陆放和李纯熙在实验室里一起比着耶。
“谁的大一就要做实验呀,呜呜呜做实验也太虐了吧,感谢我方陆骑士帮我提前完成暑假课题~作为合格的师妹,我决定给学长买回家的火车票,嘻嘻~“
我给胡心回消息:“他不来正好,我也想看看老师。”
聚会那天定在了学校旁边的饭店。
8
老师们都清楚我和陆放在谈恋爱,碰面时总免不了问起我们未来的打算。
“分手”两个字刚要出口,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下学期要准备保研考试,目标是我所在的学校。”
我转头一看,原本说不来的陆放,居然站在那里。
他插着裤兜,笑着走过来,大大方方握住我的手,跟各位老师打招呼。
老师们见到他都很开心。
“还说你这没良心的,都不回来看我们呢。”
“哪能啊?”陆放嘴跟抹了蜜似的,“我在海市天天想各位老师,想得睡不着。”
“油腔滑调的。”老师们却笑得停不下来。
“你这小子,高一就对清梨不怀好意。”英语老师笑着说,“那回我带他俩去竞赛,这小子主动要去买车票,结果给我买了不同车次的票,说票卖完了。”
“等他俩上了车我才发现,那趟车明明有空座,你呀你。”
周围的人都笑了,我愣了愣。
有个老师接着说:“班里四十多个人,就成了你们这一对,总算要熬出头了,异地这么多年也够不容易的。”
我回过神来,想把被陆放握着的手抽回来,可没抽动。
走廊里的人群终于三三两两散干净了。
“又在心里骂我吧?”他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黑名单里都躺了一周,还没消气?”
他拽着我的手腕让我坐下,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怨:“你怎么对自己男朋友这么狠啊,那天我在胡心宿舍楼下等了快半小时,她才说你早就走了,你又把我拉黑——不就是件衣服吗?我都赔了,这气还没过去?”
“陆放,”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是气没过去,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哦。”他挑了下眉,笑了笑,“还在气啊?那我再买件新的给你,好不好?”
他不等我说话,就把脑袋往我肩上靠:“你就会和我闹脾气,知道吗?为了哄你,我坐了一晚上绿皮硬座,根本没睡多久,下了火车就往这儿跑,就这,你都不心疼我?”
我侧过脸,看着他的发顶。
微信拉黑了能打电话,电话拉黑了能发短信,想找一个人,怎么都能找到。
去年他喝多了没回家,我急得哭,翻了他所有朋友的微信,甚至找到他室友的电话,就想确认他是不是安全。
可他不是找不到,是不想找,也不想哄了。
他晚了一周回来,根本不是忙别的,是在帮李纯熙做实验。
见我没说话,他又叹了口气:“上次那事,纯熙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后来哭了好半天,当时在场的都是我实验室的人,你非要当众让她下不来台,我能怎么办?你是我女朋友,总该考虑考虑我的面子吧?”
我忽然就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
我不愿在一个早已不心疼我的人面前委屈,更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
“我去趟洗手间。”
走出包间,往洗手间去的路上,我意外和一个人撞进了彼此的视线里。
李纯熙。
9
她身旁立着两个行李箱。
一个粉色,一个蓝色。
蓝色那个是我给陆放买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现在上面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她看见我,倒没了那天的拘谨,反而带着胜者的姿态对我笑:“学姐,又见面了呀。”
“你别误会哦,我是和师兄一起坐火车回来的,我没来过江城,暑假想过来玩,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办入住,让我在这儿等他,正好饭点,我没饭吃,他就给我在大堂点了菜。”
“所以你是手断了还是哑了?一个成年人,连酒店入住都办不了,难道连饭店点菜都不会?”我淡声道。
她一下子愣住了。
“借过。”我直接往前面走。
“等下!”她执拗地挡住我的去路。
“让开。”我皱起眉。
“你是不是和师兄分手了?”她紧紧盯着我。
“我和他分不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望着我,挑了挑眉,轻笑一声。
“学姐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我喜欢师兄。”
但你可别想歪了,我和师兄之间没半点逾矩的地方,我有我的底线——你们没分手,我绝对不会越界。
可要是你们分了手,我自然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到时候我会光明正大地追师兄,和他大大方方地在一起。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试探,“那天我在现场听见你说分手,可陆师兄说你只是闹小性子,所以我想过来和你确认一下真假。”
憋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秒决堤了。
你的“不越界”,就是拿他的手机听歌,把你喜欢的歌塞进我们的共同收藏夹?就是他来找我的时候,打电话说教室到宿舍的路太黑太吓人?就是每天准时发微信早安晚安?哪家的雷池容得下你这么厚的脸皮?
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周围渐渐有人看了过来。
我抓起桌上的水杯,劈头盖脸就浇在了她身上。
“啊——”她尖声叫起来。
之前没找你算账,是因为我觉得该信任自己的男朋友,不是让你觉得我好欺负,能蹬鼻子上脸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她呆呆地盯着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清梨!”
陆放出来了。
10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李纯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兄,我就是和嫂子打了个招呼,怕她误会才想解释的……”
陆放重重叹了口气:
“清梨,我知道你憋着气,但场合总得顾吧?你就非要和她较这个劲?她今天压根没进去,就在外面帮我守着箱子,你还特意出来找她麻烦?”
他把毛巾塞给李纯熙,“今天老师同学都在,你就这么想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
我语气淡淡的:“你说的是,今天老师同学都在,我没兴趣陪你们在这当猴耍。”
陆放松了口气:“那咱们先回去……”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我和陆放分没分手?”我转向李纯熙。
她瞬间慌了:“我、我没有……”
“我现在告诉你,对,我们分了。”
陆放脸色一沉:“清梨。”
我转向陆放:“上次是你说的,分手了就得把送的东西还回去,对吧?”
陆放皱着眉:“这事提它干什么?那就是我气头上的话,我没真要你还。”
我笑了笑:“那抱歉,我当真了,裙子当天就还给你了。”
我指了指箱子:“这个箱子是我买的。”
“现在,还给我。”
11
陆放和李纯熙都没动。
“怎么?这箱子才500块,我3000的裙子说还就还,500块的箱子你们还舍不得?”
陆放扫了李纯熙一眼,上前两步开口:
“清梨,别耍性子了,这么多人盯着,她已经够难堪的了——这箱子里……不只是我的东西,纯熙东西多,也……塞了一部分在我这儿。”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语气冷淡,“我要的是箱子,不是里面的东西。”
“至于吗?”他紧盯着我,“我都给你台阶下了,也哄过你了,你还这么不依不饶,至于吗?”
“我只要我的箱子。”我咬着牙,每个字都说得很重。
空气一下子僵住,我和他对视着,谁都没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错开目光。
“师兄……”李纯熙咬着下唇,眼睛红得像要哭出来。
“开箱子,把东西都拿出来。”
“可是……”
“她不是想要箱子吗?这破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我才不稀罕,还给她。”
“可我的东西……”
“等下我就买个新箱子送你!”陆放提高声音,“开箱!”
李纯熙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开箱子,一件件往外拿她的东西。
有画着可爱图案的内衣、文胸,还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迷你裙、JK服……
她的东西几乎占了陆放箱子的三分之二。
拿出来的东西没地方放,只能堆在餐厅的桌椅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指指点点,陆放脸色铁青,李纯熙咬着唇,脸色白得像纸,像是受了莫大的羞辱。
“满意了吗?“陆放盯着终于被搬空的箱子,眉峰拧成结,语气里裹着冰碴儿:“沈清梨,箱子还给你,我们分手——这下你该称心了吧?“
我垂眸摇了摇头,抬眼时瞥见门口蹲在地上捡瓶子的乞丐,抬了抬下巴示意。
“这箱子你拿走吧。“
陆放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攥着箱子的手青筋暴起:“沈清梨,你疯了?“
我嗤笑一声,指尖拨了拨鬓角的头发:“有什么疯的?我本来就没什么满不满意的——我从不回收别人用过的垃圾。“
我转而望向站在他身后的李纯熙,嘴角扯出个凉薄的笑:“既然你那么爱捡二手货,那我就祝你得偿所愿,好好珍惜。“
12
我和陆放,算是彻底断了。
那天的事被走廊里不少人撞见,有同学凑过去问陆放,他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分了。”
之后陆放开始带着李纯熙在江城到处晃,朋友圈里全是两人的行踪。
胡心给我发了好几次截图,都是李纯熙朋友圈的动态。
“江城这家炸鸡店真的绝了!师兄说要排一小时队才吃得到,果然没骗我,好吃到哭~“
“终于爬上江城最高楼看夜景啦!恐高的我抱着师兄的胳膊不敢动,被他笑了好久~“
“在网红街摆姿势拍照,不小心崴了脚,还好有师兄扶着我,不然要坐在地上哭了~“
……
胡心发来消息时带着股子气:“靠,我怎么觉得他们俩还挺甜的?”
我看着那些带着滤镜的照片,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回复得很淡:“和我没关系了。”
本校的保研夏令营就要开始了。
本校和海大的保研笔试、面试重点差得不少,我得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准备上。
八月末,我回校参加夏令营,开学没多久,就顺利拿到了本校的保研资格。
既然不用考研也不用找工作,我就提前到研究生师门帮忙做些杂事。
眼尖的大师兄注意到我左手的戒指没了,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分手了。”
“啊?”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那你这阵子可得做好热闹的准备。”
我当时没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有个师弟红着脸来找我表白。
“师姐,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我当场愣住,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我俩平时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被不同的人堵在路上好几次,这才意识到分手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系。
“你可真是迟钝,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室友一边笑一边戳我胳膊,“你连续三年都上了系里的表白墙,之前心里全是前男友,根本不看这些,天天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就差立块牌坊了,现在牌坊一倒,他们能不蜂拥而上吗?”
我哭笑不得:“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另一个室友凑过来,指着我桌上的花说,“你看看你桌上的花,每天都换新鲜的,这还不至于?”
“你异地恋苦了那么久,趁这一年好好享受享受呗,实在选不出来,就封个皇后,再选几个嫔妃,省得他们争风吃醋打起来。”俩人事儿似的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可我总觉得这样不妥。
我对感情向来郑重,既然没打算开始下一段,就不该拖着别人。
我婉言拒绝后,倒也都成了朋友。
从前我的空闲时间全用来和陆放发消息、打电话,遇到新鲜事总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他。
现在倒多是和师门、同学、朋友、室友待在一块儿。
上课、写论文、出去玩、聚餐,日子倒比从前更充实。
只是偶尔,会在晚上接到陌生电话。
奇怪的是,对方接了也不说话,只剩呼吸声在听筒里响着。
转眼到了11月,一个大二师弟下学期要出国交换,我们几个凑了局送他。
他喝得醉醺醺的,最后抱着酒瓶哭个没完。
“早知道学姐会分手,我就不出国了……”他抽抽搭搭的。
我又笑又无奈:“就出去一个学期,至于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吗?”
“我不管!”他眼睛红红的,“学姐,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我没辙:“好好好,你先起来。”
他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扑过来给了我个熊抱。
我被他这副憨憨的样子逗笑,正笑着,余光透过玻璃,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13
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想起陆放了。
学校的24小时咖啡厅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
“你没去海大的保研考试。”
我看着面前的他,胡茬泛着青,头发乱得像被揉过的纸团。
“是啊,”我垂着眼睛给师弟回消息,“本来就是为了你才准备的,现在分了,留本校反而踏实。”
“我以为你会来。”他声音轻得像落在桌面的灰尘,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戒指。
“嗯?”我抬头,没懂他的意思。
“你看起来……过得挺好的,”他低敛着眼睑,“刚才那个……是新男朋友?”
“不是,师弟。”
“哦。”他松了口气似的,眉峰却又拧起来。
“可他抱你了。”
我笑出声,师弟刚发了个滑稽的动图过来。
他愣住,呆呆地盯着我。
“你来有事吗?”我放下手机。
他苦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以前我不也天天来吗?”
我喝了口温水,“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别见面的好,对你现任也不公平。”
他愣住:“我没现任。”
像是怕我误会,他急着补充:“你以为是李纯熙?她根本不是我现任,我没和她在一起……我早和她断了,再也没联系。”
我有点意外,“哦。”
“还有事吗?”
他看着我,眼圈突然红了。
“清梨,我想你了。”
14
“他去找你了?”
宿舍里,胡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带着点唏嘘,“这学期他来找过我好几次,都是问你的情况,我没理他,但他最近真的特别惨,你没听说?”
“没听说,我俩都分了,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他本校的保研资格没拿到,现在考研也来不及了,本来有个学姐帮他联系了南大的保送名额,结果被李纯熙搞砸了。”
我皱着眉问:“他不是年级第一吗?怎么会没保住保研资格?”
“因为打架斗殴,被年级第三录了视频举报,学校直接取消了他的保研资格。”
胡心说她听来的版本是,刚开学的时候,李纯熙说自己肚子痛,让陆放帮她去买姨妈巾,刚好货架上只剩最后一包那个牌子的,李纯熙非要要,另一个女生也不肯让,陆放没给那个女生,结果那女生的男朋友过来直接动手打了他。
两人打架的过程刚好被年级第三拍了视频,发给了学校。
“年级第三刚好在现场?”我皱着眉说,“这也太巧了,明显是有预谋的吧?”
“可不是嘛?你这反应够快的,大家都这么觉得,陆放后来应该也想明白了,但有什么用呢?那两个人就是破罐子破摔,估计是收了钱才这么做的,可又没证据,谁让他为了李纯熙非要和人争那包姨妈巾呢,现在保研资格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上一届保去南大的学姐听说了这事,好心要帮他介绍南大的导师——南大不就挨着你们学校吗?
结果陆放请学姐吃饭那天,李纯熙非缠着要去“见世面“,敬酒时把一杯红酒直接洒在了学姐衣服上,还说自己手抖没拿稳……
我:“……”
学姐可没你这么好性子,抓起自己的杯子就回泼了过去,然后淡淡地说:“陆放,你这师妹既然有帕金森,出门得时刻盯着,那你还是留在海市吧——我们南大不允许背着师妹上学。“
出来后陆放就和李纯熙吵开了——那天是周末,好多人在店里吃饭,我也在,听见陆放大声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就一个劲哭,说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想到他要离开海市就难受,她没他活不下去,所以舍不得让他走。
陆放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都快不耐烦要走了,才听见他说:“你是不是真的没用?你喜欢我就是要毁了我的未来,把我绑在你身边?我凭什么因为你留在海市?我有女朋友,在南市,清梨——她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他走的时候我还追上去挖苦了他两句,说:“哟,陆大校草都分手好几个月了,才想起自己有女朋友?这脑子是装了延迟系统吧?“
“出了口气吧?”
我笑了笑。
“可我没想到他真敢找上门来,对了,你们之前那对情侣戒,他好像从来没摘过。”她顿了顿,突然急得声音都变了:“沈清梨你可别犯圣母病或者心软可怜他想复合!恋爱脑一次就够要命了啊!”
我望着楼下那个已经站了五个钟头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
“放心,不会的。”
15
我下楼的时候,陆放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他快步迎上来,把手里的保温杯小心捧到我面前。
“你这几天该生理期了吧?我泡了玫瑰黑糖,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
我看着他:“陆放,我生理期不是这时候。”
他愣了愣:“怎么会?我记得明明是……”
我摇了摇头:“情绪、作息,很多因素都会影响,我不是来和你讲这些的,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红着眼眶说:“清梨,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分了手,我以为,我们只是在闹冷战……”
他抬起头看着我:“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那么好,哪有人分手就吵一架就算完的?我做不到说断就断,你难道就能吗?这几个月,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就没有哪怕一丁点,想要找我的念头吗?”
他眼尾泛着湿意,声音发闷:“咱们别再这么互相折磨了,和好吧,行不?“
我沉默几秒。
“晚上那些只响不说话的电话,是你打过来的?”
“嗯。”他吸了吸鼻子,鼻尖发红,“我想你,好几次拿起手机想先开口,不想再冷战了,可就是拉不下脸,有一次我刚叫出你的名字,才发现你已经挂了电话。”
“我怨你太绝情,说断就断,留我一个人天天翻来覆去难受,我根本不喜欢李纯熙,只是故意带着她出现在胡心面前,想让她转告你,让你能……”
他声音越来越小,尾音带着几分委屈:“让你能有点醋意,主动来找找我……”
“陆放,我之前说过,我嫌这种事脏。”
他突然抬头,眼睛瞪得有点大。
“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又能改变什么?在我看来,心的动摇和身体的背叛没区别,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提前去你学校吗?”
他僵在那里,没说话。
我从包里掏出那根红绳。
“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这是我自己编的,你清楚,我手笨,最不会做手工,这个绳结还是最难的那种。可我听说,考试时戴爱人亲手编的红绳,能带来好运,一定能过。”
“你总说自己运气差,高考拉肚子,四级发烧,所以我学了整整一个月,编得手都肿了,还得了腱鞘炎,废了好多根线,才编好这一个,就想让你戴着它,保研顺顺利利的。”
出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把红绳亲手塞给你,你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嘴角一下子翘起来,眼睛里闪着光,连“你怎么来了”都问得结结巴巴?
可等我踏进你们校园,翻遍聊天框也没收到你的回复,我顶着毒辣的太阳绕着教学楼转,一遍又一遍拨你的电话,直到看见几个穿实验服的学生往楼里走,才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蹭进去——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喉结动了动,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像是被人戳中了藏在记忆里的刺。
“别说了……”陆放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一滴眼泪砸在脚边的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灰,“清梨,求你别再说了。”
我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看到你正用那只我特意留着、想亲手系红绳的手,轻轻摸着李纯熙的头——她的头发那么软,你的动作那么温柔,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娃娃。
甚至后来我哭着跟你提分手,你还笑着揉我的头发,说我又在闹小脾气——你根本没看见我藏在背后的红绳已经被捏得变形,只顾着转身去哄那个眼眶红红的女生,说“清梨就是有点任性,你别往心里去。”
“对不起,清梨,我真的错了……”陆放往前凑了凑,伸手想拉我的手腕,又怕碰碎什么似的缩回手,“我从来没对她有过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怕她哭。”
“太晚了,陆放。”我往后退了一步,把落在肩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
“不晚的!”他突然提高声音,眼睛里泛起水光,“这一年我都在南市打零工,明年我就考你们学校的研,不用你跑过来,我自己凑过去,我们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我的影子,陌生得让我心跳发疼。
“你又没找新男朋友!”他急得鼻尖都红了,双手攥成拳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清梨,我会改,我再也不忽略你了,求你给我个机会……”
“谁说我没找?”我打断他,指尖掐进掌心,让疼痛把喉咙里的颤音压下去,“我有男朋友了,比你更懂我。”
他的身子猛地僵住,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我轻轻推开他,目光扫向不远处的身影,嘴角扬起笑:“师兄,你总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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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落叶掠过,陆放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白得像张纸。
祈慎快步走过来,指尖还沾着点烤红薯的焦香:“梨梨,对不起,路上耽搁了——刚才看见巷口卖烤红薯的,想起你上次说想吃热乎的,就绕了点路。”
他掀开外套,从怀里掏出个用旧报纸裹着的红薯,手指微微蜷着,像是怕热气散了:“摸着手还热,你赶紧拿着。”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傻?怀里揣着这么烫的东西,就不怕烫着自己?”
祈慎这才转向站在旁边的陆放,眉梢挑了挑:“这位同学是?”
我垂眸整理了下衣角,声音淡淡的:“高中同学,好久没见了。”
陆放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听见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
“原来是老同学啊,”祈慎笑了笑,伸手递过去:“你好,我是梨梨的男朋友,祈慎。”
“你、你说什么?”陆放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变了调:“她怎么会有男朋友?”
“她为什么不能有男朋友?”祈慎的眉峰一下子皱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护短的意味:“同学,说话注意点——我女朋友连续三年都是我们学校表白墙的Top1,暗恋她的人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追她的人里不乏校草、学生会主席,她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国民女神。”
我悄悄拽了拽他的外套袖子,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这家伙,夸起来没个完。
可他偏头看了我一眼,反而说得更起劲了:“你瞧,她还不好意思了——其实她不光长得好看,专业课门门都是A+,去年还拿了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的金奖;性格又软又甜,连楼下的猫都爱跟着她;上次还救了个迷路的小朋友,警察都上门表扬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暗恋她,”祈慎话锋一转,笑着拍了拍陆放的肩膀:“可她前男友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女孩不珍惜,居然提了分手——同学,你说句良心话,这样的前男友是不是比瞎子还瞎?”
陆放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吐出一个字。
“走,咱们去那边逛逛。”我对祈慎说。
拽着祈慎走了许久,回头望去,陆放仍傻站在那儿没动。
“我这个临时演员当得还行吧?”祈慎挑了挑眉。
我笑了笑:“师兄,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再说了……”他转过脸,轻咳一声:“这活儿,我乐意干。”
“不止是今天这事,”我把红薯掰了一半给他,“我早就知道,是你跟师门说我分手了情绪不好,让大家都来哄我。”
他愣了愣:“啊?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
“那当然,”我笑出声,“我又不笨,哪能刚分手就突然冒出那么多‘喜欢我’的人?都是你和我室友串通好的吧?你们知道我不会随便答应别人,所以才这么安排,想让我早点走出来。”
有一次,我忘带书回宿舍,站在门口听见室友们小声说话。
“清梨昨晚是不是又蒙着被子偷偷哭了?”
“我也听见了,今天咱们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祈师兄那边安排的花到了没?”
“到了到了,等下我下去取。”
那天,我站在门外,眼泪止不住地掉。
我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分手后,我像往常一样上课、考试、和朋友聚会、休息、玩闹。
我原以为没人会看穿,其实我根本没表面上那么无所谓,正在经历分手的钝痛,一段六年的感情抽离时,我比谁都煎熬,煎熬得快撑不住了。
可他们还是发现了,用我完全没意识到的方式,悄悄帮我往前迈。
我望着祈慎说:“我这回是真的熬过来了,你们不用再特意迁就我了。”
“才不是,“祈慎突然开口,“清梨,你怎么会觉得没人真心喜欢你?”
我愣了愣。
“你性格软和,做人坦荡又独立,总想着帮别人,对谁都掏心窝子,怎么会觉得大家说喜欢你是客套?”
“就算不是爱情,可大家是真的喜欢你,这一点你得信。”
“原来独立也算优点吗?“风刮过来,我眼睛发涩,“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的性格没人疼,只有会撒娇、会示弱的人,才值得被心疼。”
祈慎沉默了会儿,叹气道:“清梨,不是所有男人都想当救世主,都爱救风尘——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要的是能和我并肩站着的爱人,不是需要我天天捧着的花瓶。”
我睁圆了眼睛看他。
“哦……”他摸了摸后颈,笑得分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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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祈慎依然以我男朋友的身份陪在身边——因为陆放根本没打算走。
或许是被竞争对手激出了胜负欲,他挽回我的劲头变得异常执拗,像根浸了水的麻绳,缠得人透不过气。
“我们有6年的感情,我就不信比不过你们这几个月的新鲜。”
“清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证明,我不比他差。”
我越不理他,他越像块甩不掉的影子,渗透进我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清晨的课桌上总有刚剪的玫瑰,早八的教室抽屉里塞着温好的牛奶,就连宿舍信箱都被他的手写情书塞得满满的。
他说要把过去三年欠我的温柔都补回来,可那些迟到的深情,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负担。
这天我和师兄刚从外面回校,远远就看见陆放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清梨,就五分钟,好不好?“他快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讨好的哀求,“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陆放,你再这样纠缠,我真的要报警了。”
“清梨,我今天真的没别的意思,“他急得鼻尖都冒了汗,慌忙展开掌心——那是根编得有些笨拙的红绳,“你以前给我编的那个,我学会了,这是我熬了三晚编的……”
“师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我回头,看见李纯熙红着眼睛站在不远处。
她的眼睛肿得像桃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师兄,你是不是打算连学校都不回了?毕业证也不要了?她根本不喜欢你啊,她都有新男朋友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陆放脸色沉得像浸了水的墨,却急吼吼转过脸对我说话:“清梨,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来,我和她早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她到底哪里好?师兄,你真的要抛弃我吗?我才是最爱的那个啊!”
陆放额角的青筋暴跳,吼道:“闭嘴!我多一秒都不想看见你!”
李纯熙的脸瞬间煞白,先是瞪着陆放,再转过眼盯着我,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
“沈清梨你这个贱人!脚踏两条船就算了,分手了还来勾他……”
祈慎反应比谁都快,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陆放也扑过来,挡在我前面。
李纯熙撞翻了陆放,自己也收不住脚,摔进旁边小贩的移动餐车里。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餐车上摆着不少尖锐的厨具,她的大腿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顺着腿往下流,坐在地上仰头号啕大哭。
陆放也伤得不轻,胳膊脱臼了,腿上也擦破了一大片。
可他既没看李纯熙,也没管自己的伤,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清梨。”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看看我啊。”
我压根没心思理他,祈慎为了护我,也被蹭到了。
“疼不疼?”我抓着他的手腕,盯着他手背上蹭破的皮,声音都慌了。
“清梨。”身后又传来陆放的声音,还是那一句,“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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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拽着祈慎的手腕,“得赶紧带你去校医院,这伤口说不定要打破伤风。”
祈慎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没事,别瞎担心,小伤而已。”
“沈清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吼。
“看我啊!”他带着哭腔喊。
一瞬间,记忆像被撞开的门——高中篮球场上,少年也曾蹦得老高,眼里带着笑叫我:“沈清梨,看我啊!”
可那时我会为满眼是我的他回头,现在却再也不会为陆放停下脚步。
我拉着祈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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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还是去了医院看陆放。
因为他不肯配合治疗,非要见我,给医护人员添了不少麻烦。
我到的时候,他正蔫蔫地躺在床上,看见我的瞬间,眼睛才亮了些。
“清梨,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他红着眼眶问。
我摇了摇头,在病床边坐下。
“陆放,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吗?班里有个女生说我偷了她的钢笔,当时我笔盒里确实有一支和她一样的,一时没法说清楚。所有人都怀疑我的时候,只有你站起来说,沈清梨不是那种人。”
“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你笑着说,你的天平偏向我,从来不需要理由。可从什么时候起,在我和李纯熙之间,你毫无理由就偏向的人,变成了她。”
他愣住。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可我要的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情,你已经给不了我了。”
我轻声说:“陆放,放弃这段感情,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只是你没看见。”
那些整夜哭湿的枕头,辗转难眠的午夜梦回,都是实实在在的痛。
“我来不是心疼你,是想告诉你,别再做这些幼稚的事了,就算重新在一起,你真的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哭了。
“对不起清梨,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其实我以前啊,真的很恨你们俩,“我带着释然的笑,“我恨她,是她让我的少年变了心;我恨你,是明明我那么努力,你为什么就不能也努努力呢?”
我叹了口气:“明明异地三年都熬过来了,就差那么一点了。”
“那现在呢?“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现在还恨我吗?”
我笑了笑:“现在啊,我放下了,不恨了。”
也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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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回去了。
李纯熙因为造成陆放和小贩受伤,还损毁了小贩价值2000元的财物,被拘留了。
李纯熙红着眼眶堵在陆放宿舍楼下,哭着拽他的袖子求签谅解书,陆放却站在台阶上抽回手,面无表情说已经找了律师——既要替自己讨说法,也要帮被她连累的小贩要经济赔偿。
她从派出所出来后没再敢缠陆放,转而找上同系另一个师兄。那师兄的女朋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直接把她的所作所为截图发了微博,没过多久就冲上海城热搜。
胡心翻着手机里的热搜词条啧啧摇头:“现在海城谁不知道有这么号人?咱们学校出了这么个败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名声都被败坏了。”
我是在和祈慎下五子棋时听说这事的。捏着黑子往棋盘上放,顺口说:“幸亏你当时伤得不重,不然我肯定得请个律师,让她赔个够。”
祈慎握着白子笑:“所以那天你攥着我手腕哭,是演的?”
我愣了一下,赶紧低头盯着棋盘:“该你了。”
他托着下巴凑过来,声音里带着笑:“我还以为我这苦肉计管用了,临时男朋友能转正呢。”
大四毕业时,陆放没考研,收拾行李回了江城,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从那以后,每年我生日都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根编得很精巧的红绳。红绳的结打得整齐,可我早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了,从来没戴过。
研二的冬天,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是祈慎偷偷找设计师定制的,内壁刻着我们俩的名字缩写。
研究生毕业那天,我穿着学士服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下台时,祈慎举着相机站在台下笑,我刚走到他身边,就有人递过来一束匿名花束,花束里夹着张没写名字的卡片。
“谁送的花?”我放下手里的毕业纪念册问学妹。
“刚才在门口蹲了半小时的男生,一直盯着你演讲,放下花就跑了。”学妹指了指礼堂外的台阶。
我把花束靠在后台的窗沿上,快步走出去,看见陆放正倚着门口的梧桐树抽烟。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跑业务熬的,他比几年前瘦了一圈,下巴的胡渣泛着青,眼尾有了细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蔫蔫的。
他看见我,手猛地抖了一下,赶紧把烟按在树身上,烟灰蹭了满手背。
“毕业快乐。”他声音哑哑的,像砂纸擦过玻璃。
“谢谢。”我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风把他身上的烟味吹过来。
“我没敢进去,”他搓了搓沾着烟灰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SUV,“开车走高速过来的,怕困,抽根烟提提神,马上就走。”
“路上慢点儿。”我转身要往回走。
“清梨。”他叫住我,声音里带着颤。
我回头。
“那……里面的人是谁?”他盯着我身后礼堂的灯光,喉结动了动。
“是周扬。”我点头,“我们下个月要去拍婚纱照了。”
他沉默了,低头盯着自己左手的戒指——那枚当年我送他的银戒指,已经磨得发亮,内侧的刻字都快看不清了。
“挺好的。”他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
“师姐!周扬师兄拿了蛋糕找你!”礼堂里传来小师弟的叫声,带着点急。
“我走了。”我转身往礼堂门口走。
“……再见。”他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我回头,看见他还站在树底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当年送我去车站时的样子。
我刚要推开礼堂的门,突然愣住了——
师弟师妹们、我的室友还有导师,都挤在门口的空地上,手里举着彩带炮和气球,气球上写着“清梨毕业快乐”,彩带已经飘了满天空。
“这是……要办派对?”我看着落在肩膀上的彩带,懵懵地问。
“这事儿比过年还让人开心!祈慎师兄要跟清梨求婚啦!”周围的人挤成一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群最中间的祈慎,嘴角弯得像浸了蜜的月牙,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连耳尖都泛着红。
我攥着裙角的手轻轻发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他那边走。
他见状立刻直起身子,又稳稳单膝跪下来,瞳孔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像把整个星空都揉进了眼里。
“清梨,从三年前当你临时搭戏的群演,到后来变成固定搭档,这一次——”他声音里带着点紧张的颤音,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我想要个终身演员的‘编制’,以后每天都跟你对戏,一辈子都不换搭档,你愿意吗?”
我们四目相对,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眼睛弯成了桥,嘴角翘得老高,而他眼里的爱意,像碎钻一样闪着光,裹着我整个人。
刚才还在好奇门外动静的心思,这会儿全飘到云外去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他和他眼里的光。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慢慢把右手伸给他。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