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青纱帐外被人围观 她爹指我说就你了,定下亲事!

发布时间:2025-08-13 21:26  浏览量:3

秋日的阳光透过玉米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圈黑压压的人影。

村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我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汪欣妍正蜷缩在我旁边,她的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枯黄的玉米叶,脸颊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就你了!"

一个粗犷的男声如雷鸣般炸响,我抬头望去,汪欣妍的父亲汪建平正怒目而视,他粗糙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我,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1995年的秋天,我刚满十九岁,是村里为数不多考上县城高中的孩子。那时候的我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却又被家乡的土地牢牢牵绊着。

汪欣妍比我小一岁,是村里公认的美人胚子。她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她父亲汪建平是村里的会计,在那个年代算是有文化的人,因此对女儿的管教也格外严格。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却很少单独相处。村里人都说,汪家的女儿将来要嫁到县城去的,不是我们这些泥腿子能高攀的。

但是那年秋天,一切都变了。

那是一个周末,我从县城回到村里。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汪欣妍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眉头紧锁。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衬衫,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布裤,简单的装扮却透着说不出的清雅。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道。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子豪,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书?"我看了看她手中的书本,是一本数学习题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过程。

她叹了口气:"我想考县一中,但是这道题怎么都算不出来。"

我接过题目看了看,是一道关于函数的题目。在县城读书的这段时间,我的数学成绩有了很大提高,这道题对我来说并不算太难。

"我来帮你看看。"

我在她身边坐下,开始给她讲解题目。秋日的阳光很温暖,她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道,偶尔我们的手臂会轻微碰触,都会让我的心跳加速。

"原来是这样!"当我讲完后,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你真厉害!"

她的夸奖让我脸红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在县城学的。"

"能不能......"她犹豫了一下,"能不能以后有时间的时候,你教教我数学?我真的很想考上县一中。"

那一刻,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我没有任何犹豫:"当然可以。"

从那天开始,我们有了更多接触的理由。每个周末我回到村里,都会抽时间给她补习数学。起初,我们总是在她家门口的石桌上学习,后来随着天气转凉,我们开始在村里的小学教室里学习。

那间废弃的教室里还留着几张破旧的课桌,墙上贴着褪色的标语。每当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整个教室都被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0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汪欣妍的关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起初,我们之间还保持着同学般的距离,她总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课桌的一边,认真地记着笔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距离开始缩短。

有一次,我在给她讲几何题时,需要画图示意。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她没有立刻缩回去,而是任由我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

"这样画明白吗?"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明白了。"她的声音细如蚊呐,脸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还有一次,秋雨连绵,教室里有些阴冷。她穿得单薄,不时地搓着手取暖。我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她抬头看着我,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不用客气。"我说着,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在那些美好的黄昏时光里,我们谈论的不仅仅是数学题目。我会给她讲县城的生活,那里的高楼大厦,繁华的街道,还有书店里琳琅满目的图书。她则会告诉我村里发生的趣事,哪家的母鸡又下了双黄蛋,哪家的孩子考试得了第一名。

"你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吗?"有一次她这样问我。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里有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想去看看。"

"你一定可以的。"我鼓励她,"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县一中。"

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是吗?"

就这样,秋天渐渐深了。村里的玉米已经收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高大的玉米秆还立在田里,在秋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是一个特别的下午,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我和汪欣妍照常在小学教室里学习,但她今天显得心不在焉,一道简单的题目算了好几遍都不对。

"怎么了?"我放下笔,关切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似乎在犹豫什么:"子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我爸爸......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的声音很轻,轻得我几乎听不清楚。

我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什么?"

"是县城里的一个干部家的儿子,比我大五岁。"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爸说,这是个好机会,能让我在县城安家。"

我感觉胸口闷得厉害,仿佛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你......你同意了吗?"

她摇摇头,眼中含着泪水:"我不想。"

"那就拒绝啊。"我急切地说。

"可是我爸爸......"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说这是为了我好,让我不要任性。"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我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仍然是铁律,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很少有反抗的勇气和能力。

03

从那天开始,汪欣妍变得沉默寡言。她依然会来上数学课,但整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有时候我叫她好几声她才会回过神来。

我也变得焦躁不安。每次看到她红着眼眶的样子,我都恨不得冲到汪建平面前,告诉他不要逼迫自己的女儿。但我知道,以我当时的身份和地位,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那个周末,我照常从县城回到村里。刚进村,就听到村民们在议论汪家的事情。

"听说汪建平要把欣妍嫁到县城去了。"村东头的大婶说。

"是啊,那家人条件不错,男方在县里有正式工作。"另一个妇女接话道。

"欣妍这丫头命好,能嫁到县城享福。"

"就是年龄差得有点大,不过现在这年头,能找到好人家就不错了。"

听着这些话,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我快步走向汪家,想要见见汪欣妍,却发现她家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才听到汪建平粗声粗气的声音:"谁啊?"

"叔叔,是我,王子豪。"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汪建平探出头来:"找欣妍的?她不在家。"

"那她去哪儿了?"

"这你就别管了。"汪建平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冷淡,"以后你也别老往我家跑了,欣妍要准备出嫁的事情,没时间学什么数学。"

说完,他就关上了门,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外,心中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着汪欣妍可能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我就心如刀绞。我们明明相处得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村里各处寻找汪欣妍。最后,我在村后的小河边找到了她。她独自坐在河岸上,望着潺潺流水,眼神空洞无神。

"欣妍。"我轻声叫她。

她回头看了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子豪,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要订婚了?"我在她身边坐下。

她点了点头,眼中又有了泪光:"下个月就要办订婚仪式。"

"你真的愿意吗?"

她摇摇头:"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爸爸说,这是我们家的出路,也是我的出路。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我握住她的手:"如果......如果有别的选择呢?"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选择?"

"跟我走。"我鼓起勇气说,"我们一起去县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不行的,这样做太冒险了。而且我爸爸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就这样看着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我急切地说。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让我再想想吧。"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在等待她的答案。但她似乎在刻意避开我,连数学课也不来上了。我只能偶尔在村里远远地看到她的身影,每次都是匆匆一瞥。

时间一天天过去,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开始变得绝望,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04

那是十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随时都要下雨。我刚从县城回到村里,就听说汪欣妍的未婚夫要来村里见面。

我的心如坠冰窖。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但当它真正到来时,我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我漫无目的地在村里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玉米地边上。这里的玉米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一排排齐腰高的玉米茬子,在秋风中显得萧瑟凄凉。

"子豪?"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汪欣妍。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问。

"我......我不想回家。"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都在家里,在讨论我的婚事,好像我只是一件商品。"

我走到她身边:"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只是一个女孩子,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要拥抱她,安慰她,但又不敢贸然行动。

"欣妍......"我轻声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办法的。"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绝望,也有一丝希冀:"什么办法?"

"我们逃走吧。"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就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她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激动地说,"我在县城有同学,可以帮我们找工作,我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生活。"

她看着我,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握住她的手,"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她沉默了很久,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最后,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动到了极点。我们约定当天晚上十二点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见面,然后一起坐夜班车离开。

回到家后,我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一些换洗衣服和仅有的一点积蓄。我的心跳得很快,既兴奋又紧张。

夜幕降临,村里逐渐安静下来。我趁着父母睡着,悄悄溜出了家门。外面下着小雨,秋夜的风有些刺骨。

我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我在树下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看到汪欣妍的身影。

十二点过了,十二点半也过了,她还是没有来。我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我准备去她家看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汪欣妍来了,赶忙迎上去,却发现是村里巡夜的老汪头。

"小豹子,你怎么在这里?"老汪头打着手电筒问。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大半夜的,你还是回家睡觉吧。"老汪头摆摆手就走了。

我又等了一个小时,汪欣妍始终没有出现。天空的雨越下越大,我全身都湿透了。最后,我只能失望地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汪家门口,想要见见汪欣妍。但汪建平告诉我,汪欣妍生病了,在家休息,不见任何人。

我在汪家门口徘徊了很久,希望能见到她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但直到中午,我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着了魔一样,每天都要到汪家门口转几圈,希望能见到汪欣妍。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村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有人说汪欣妍是因为太紧张才生病的,也有人说她是故意装病来逃避婚事。但不管怎样,订婚仪式还是按原计划进行着准备。

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在县城的学习也心不在焉。老师讲课时,我的思绪总是飞到村里,想着汪欣妍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在逃避我?

那个周末,我又回到了村里。这次我没有直接去汪家,而是来到了我们曾经一起学习的小学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课桌上还留着我们上次学习时留下的演算纸。

我坐在她曾经坐过的位置上,脑海中浮现出我们一起学习的画面。那时候的她是那么专注,那么美好,为什么现在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汪欣妍正站在教室门口。她明显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欣妍!"我激动地站起来,"你怎么样?听说你生病了。"

她走进教室,在我对面坐下:"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好。"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来?"我忍不住问。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我......我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我们这样做会毁掉所有人。"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含着泪水,"我爸爸为了这门亲事已经借了很多钱,如果我逃跑了,他们家会要求赔偿的。到时候,我爸爸就真的完了。"

我明白了她的顾虑。在那个年代,女方悔婚是要承担很大责任的,不仅要返还彩礼,还要赔偿男方的损失。对于汪建平这样的普通农民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那我们就想别的办法。"我急切地说。

"还有什么办法呢?"她苦笑着摇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我们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外面的风吹动着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子豪。"她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她看着我,眼中有种深深的眷恋,"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别说得好像永别一样。"我强笑着说,"我们还有机会的。"

她摇摇头:"没有了。后天就是订婚仪式,订婚之后,我就要去县城准备婚礼的事情。以后......我们可能很难再见面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我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想......最后再和你好好待一会儿。"她轻声说,"就像以前一样,好吗?"

我点点头,拿出一本数学习题册:"那我们继续学习吧。"

那天下午,我们像以前一样坐在课桌前学习。但这一次,我们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她比以前更加专注,每一道题都要弄得明明白白,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知识都记在心里。

时间过得很快,夕阳西下时,我们不得不结束这最后的学习时光。

"我该回家了。"她站起身,整理好书本。

"欣妍......"我叫住她。

"什么?"

"如果......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这个我深深爱着的女孩,即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而我却无能为力。

06

订婚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明天之后,汪欣妍就是有主之人了,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半夜时分,我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敲击声。起初我以为是风吹动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声音很有规律,明显是人为的。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拉开窗帘一看,月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汪欣妍。

她见我开窗,赶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我明白她的意思,赶忙穿好衣服,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们在村后的小路上见面。她穿着一件长外套,头上围着一条围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你怎么来了?"我压低声音问。

"我睡不着。"她说,"明天就要订婚了,我......我很害怕。"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握住她的手,"趁现在还来得及。"

她摇摇头:"不行的,现在跑更不行了。男方家的人都住在我们家,如果我突然失踪,他们会疯的。"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我,眼中有种决绝的光芒:"我想......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玉米地。"她说,"就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谈话的地方。我想在那里......和你好好告别。"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点头答应了。我们沿着村子边缘的小路,向玉米地走去。

夜很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月亮很圆,把整个大地都照得银白一片。

我们来到玉米地边缘,这里的玉米已经收割完毕,地里只剩下一排排的玉米茬子。我们沿着田埂走进去,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停下来。

"就在这里吧。"她说。

我们在地上坐下,四周是收割后的玉米地,显得格外空旷。远山如黛,星空如洗,如果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这应该是个非常浪漫的夜晚。

"你会忘记我吗?"

"怎么可能?"我坚定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她笑了笑,但眼中却有泪光闪烁:"那就好。"

我们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仙女。我贪婪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累了。"她轻声说。

"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我也感到有些困倦,毕竟这几天我几乎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秋夜的风很凉,我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她在睡梦中轻声呢喃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但能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我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怜爱和不舍。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没有世俗的压力,没有家庭的束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片安静的天地间相守。

月亮渐渐西沉,我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在梦中,我和汪欣妍手牵着手走在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路的两边开满了美丽的花朵,我们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在一起......

07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头脑还有些昏沉,身体因为在地上睡了一夜而感到僵硬。

我转头看了看身边,汪欣妍还在熟睡,她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地上,脸颊在晨光中透着淡淡的红晕。我的外套还盖在她身上,她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很安详。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竟然在玉米地里睡了一整夜!

我赶忙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今天可是汪欣妍的订婚日,她应该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的,现在却和我一起在玉米地里......

我正想叫醒汪欣妍,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就是这个方向,我看到他们往这边走的。"

"汪大叔,你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

"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听到这些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村民们在找汪欣妍!

我赶忙轻推汪欣妍:"快醒醒,有人来了!"

她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怎么了?"

"有人在找你,我们得赶快走!"我急切地说。

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周围的玉米茬子也挡不住搜寻的人群。很快,第一个村民就发现了我们。

"在这里!他们在这里!"那个村民大声喊道。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向我们围拢过来。汪建平、汪欣妍的母亲白秀兰、村长、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应该是男方家的人。

我和汪欣妍都站了起来,面对着围上来的人群。汪欣妍的脸色苍白,身体在微微颤抖。

"欣妍!你怎么在这里?"白秀兰冲上来抓住女儿的手,"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一夜?"

"我......"汪欣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刘主任,这......这一定有误会。"汪建平赔着笑脸说,但眼中已经燃起了怒火。

那个被称为刘主任的男人显然是汪欣妍的准公公。他冷冷地看着我们,眼中满是愤怒和质疑:"误会?一个姑娘家,在大喜之日的前一晚和别的男人在野外过夜,这能是什么误会?"

"我可以解释......"我试图开口。

"你给我闭嘴!"汪建平突然爆发了,他指着我,声音如雷鸣般响亮:"就你了!都是你害了我女儿!"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汪建平的手指在颤抖,他的眼中有愤怒,有绝望,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爸,不是的......"汪欣妍想要解释。

"还有什么不是的?"白秀兰也哭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我们全家?"

刘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汪同志,你们家这是在耍我们吗?"

"不是的,不是的。"汪建平连忙解释,"刘主任,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女儿她......"

"误会?"刘主任冷笑一声,"一个女孩子在订婚前夜和别的男人在外面过夜,还能是什么误会?汪同志,你们家的家风我看是有问题的。"

汪建平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不管事实如何,光是流言蜚语就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名声。

"刘主任,你听我说......"汪建平还想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了。"刘主任摆摆手,"这门婚事,我们不要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其他男方家的人也跟着离开了。

08

看着男方家的人离去,整个玉米地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汪建平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白秀兰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村民们窃窃私语,眼中都带着异样的神色。

汪欣妍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都散了吧,散了吧!"村长挥挥手,示意围观的村民离开。

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汪建平慢慢转过身,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王子豪,你毁了我女儿!"

"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试图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汪建平的声音在颤抖,"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我女儿大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你给毁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我急切地说,"我们只是在这里说话,然后就睡着了。"

"睡着了?"汪建平冷笑一声,"谁会相信你们只是睡着了?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我女儿的名声全完了!"

白秀兰也站了起来,她的眼中满含泪水:"子豪,你怎么能这样害欣妍?她是个好姑娘,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的!"

"妈......"汪欣妍想要说什么,却被母亲打断了。

"你还有脸叫我妈?"白秀兰痛心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家带来什么后果?"

我看着汪欣妍痛苦的样子,心如刀割。我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被毁意味着什么。她可能再也嫁不出去了,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叔叔,阿姨,如果你们觉得是我害了欣妍,那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深深鞠了一躬。

"承担责任?"汪建平看着我,"你拿什么承担责任?你有什么?"

"我......"我一时语塞。确实,以我当时的条件,根本没有资格谈承担责任。我只是一个穷学生,连自己的前途都不确定。

"你要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也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汪建平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可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在那个年代,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确实很难维持。

"可是......"汪欣妍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可是我愿意和他一起吃苦。"

"你懂什么?"白秀兰怒道,"你现在觉得可以吃苦,等真的苦日子来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的!"汪欣妍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我宁愿和子豪一起过苦日子,也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汪建平和白秀兰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糊涂啊!"汪建平指着女儿,手指都在颤抖,"爱情能当饭吃吗?你以为过日子是闹着玩的?"

"我不管!"汪欣妍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就是要和子豪在一起!"

看着这一切,我的心情五味杂陈。一方面,我为汪欣妍的勇气而感动;另一方面,我也深深明白汪建平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汪建平突然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决定。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小豹子,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就娶欣妍吧。"

"什么?"我和汪欣妍都愣住了。

"你们既然相爱,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结婚吧。"汪建平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急忙问。

"你必须在一年内考上大学,或者找到稳定的工作。"汪建平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做不到,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女儿面前。"

这个条件对当时的我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但看着汪欣妍期待的眼神,我没有犹豫:

"我答应您!"

09

一年后的秋天,我和汪欣妍站在县政府的婚姻登记处门口,手里拿着刚刚领到的结婚证。

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拼命学习,终于在当年的高考中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同时,我也在县城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足以维持基本生活。

汪欣妍也没有闲着,她通过自学通过了成人高考,也被一所师范学校录取了。我们约定一起去省城读书,一起奋斗。

那个在玉米地里的清晨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刚开始的时候,村里的流言蜚语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压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汪建平虽然当初很愤怒,但现在看到我们两个都考上了大学,也渐渐认可了我们的选择。他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样的结果反而更好。"

白秀兰也从最初的反对变成了支持。她常对村里的妇女们说:"我女儿有眼光,子豪是个有前途的好孩子。"

那天在玉米地里,汪建平指着我说"就你了"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的人生完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命运给我们的最好安排。

如果没有那个清晨的"意外",我和汪欣妍可能永远不会在一起。

多年后,当我们已经在省城安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当回到村里,村民们还会提起那个故事。他们说,那是村里最传奇的一段爱情故事。

汪欣妍常常开玩笑说:"要不是那天晚上我们在玉米地里睡着了,你现在还是个单身汉呢。"

我总是笑着摇头:"那不是意外,那是命运。"

现在想来,那个被全村人围观的清晨,确实是我们人生的转折点。汪建平当时愤怒地指着我说"就你了",但最终,真的就是我了。

我娶了村里最美的姑娘,她也嫁给了真正爱她的人。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戏剧化。一个看似灾难的意外,却成了最好的开始。

那片玉米地,见证了我们的初遇,见证了我们的爱情,也见证了我们的新生。

每次回到村里,我们都会去那片玉米地走走。现在那里已经盖起了新房子,但我们依然能找到当年的那个地方。

站在那里,看着远山如黛,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秋天,我们都会相视而笑。

那一年,我十九岁,她十八岁。

那一年,我们在玉米地里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原来这就是命运为我们安排的最好的相遇方式。

就像村里的老人常说的那样: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我和汪欣妍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每当有年轻人问起我们的爱情秘诀时,我总是告诉他们:真正的爱情,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愿意为了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

那一年的秋天,在那片玉米地里,我们不只是睡着了,更是在梦中找到了彼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