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接梦悦回家”傅营长把我女儿送监狱时就离婚了,别叫我妈

发布时间:2025-07-26 22:57  浏览量:2

1979年,军属大院。
深冬的寒风卷着雪粒在屋外呼啸,陈熙悦缓缓睁开酸涩的双眼,目光扫过熟悉的家具陈设,指尖因震惊而微微发颤。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沉入冰冷的河水,为何此刻会躺在生前的床榻上?

颅中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零散的记忆如决堤的潮水奔涌而至。陈熙悦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重获新生,更成了那本《我在年代文里当团宠》中的恶毒女配。书中将她刻画成愚不可及的懒妇,占着江锋浔妻子的名分,却落得丈夫厌弃、婆家唾骂,最终因设计陷害女主叶清荷未遂,坠入冰河无人相救,活活冻成冰雕。

她的存在,不过是团宠女主的对照组,用以衬托对方的善良美好。而陈熙悦死后,叶清荷便在众人的祝福中与江锋浔缔结良缘,夫妻恩爱,五年抱得三子,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多圆满的结局啊,若她不是这故事里的炮灰的话!

窗外突然传来邻居的议论声,将陈熙悦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到准备晚饭的时辰了,便扶着床沿站起来,踉跄着往厨房挪去。

想起书中"陈熙悦又懒又蠢,连家务都干不明白,整天给江锋浔添乱"的描写,她气得攥紧了拳头。自己本是书香门第的娇女,父母捧在掌心长大,嫁人前连茶壶都没摸过。婚后婆婆与小姑子起初对她百般讨好,说心疼她金贵,不用沾手家务。可陈家一落魄,那俩人立马变了脸,不会干家务在她们嘴里就成了"又懒又蠢"。

"不过是生个炉子做顿饭吗?"她深吸一口气,蹲在铁皮炉前开始鼓捣。煤块在火钳下噼啪作响,浓烟呛得她咳嗽连连,折腾了半晌,炉膛里终于窜起摇曳的火苗。

陈熙悦刚要起身炒菜,手指突然被滚烫的炉沿烫了一下!"嘶——"她抽回手,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影已踩着小皮鞋"哒哒"跑来。小家伙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大眼睛水汪汪的,捧起她红肿的手指就往嘴边送:"妈妈吹吹,痛痛飞走!"

陈熙悦看着儿子小松,眼眶瞬间发热。这孩子是她上辈子唯一的光,在她被所有人厌弃时,依然会偷偷往她兜里塞糖果,会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可笑的是,她到死都被女主踩在脚下,就连她的儿子,也成了叶清荷儿子的对照组。

叶清荷的三个儿子,长大后一个是商界巨擘,一个是政坛新星,一个是影坛巨星。而自己的小松,却因叛逆逃学,年纪轻轻便与人斗殴入狱,最终病死在阴湿的牢房里。街坊邻居提起叶清荷的儿子,都竖大拇指夸"有出息";可说起小松,都摇头叹气"随了他妈,又蠢又坏,活该当劳改犯"。

陈熙悦紧紧搂住怀中软乎乎的小团子,想到母子俩的结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寒意像毒蛇般从脚底窜上脊背。重活一世,她定要改写命运!

"妈妈不哭,小松给你擦眼泪。"小家伙踮着脚,用袖口蹭她脸上的泪痕。陈熙悦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慌忙擦干泪水,在儿子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妈妈没事,咱们小松最乖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江锋浔裹着寒气走进来。他身形如松柏般挺拔,眉目深邃如墨,高挺的鼻梁在火光下投下阴影,线条分明的下颌紧绷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厉。

"锋浔,你回来了。"陈熙悦强压下心头悸动,声音放得极软,"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跟我走!"江锋浔突然伸手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陈熙悦疼得倒抽冷气,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江锋浔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时眼眸里燃着怒火:"你心里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他语气冰冷,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陈熙悦愣了下,记忆突然清晰——今早江母又来挑事,骂她连碗粥都煮不好,还阴阳怪气地说"外头都传清荷和锋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趁早离婚腾位置"。她当时气血上涌,直接冲到叶清荷工作的卫生院大闹了一场。

此刻,江锋浔正拽着她往卫生院走。推开门,叶清荷正伏在桌上写病历,听到动静抬头时,眼眶已红得像兔子。她倒没指责陈熙悦,反而软声软气地劝:"江大哥,我和熙悦姐肯定有误会,你别对她这么凶,男人要温柔点。"

陈熙悦听着这番话,突然如梦初醒。她终于明白,为何上辈子所有人都偏爱叶清荷——自己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屑于伪装,说得好听是坦荡,说得难听就是得罪人。而叶清荷永远柔弱委屈,永远善解人意,怎会不惹人怜惜?

"对不起。"陈熙悦深吸一口气,对着叶清荷鞠了个躬。这事确实是她莽撞了,没抓到真凭实据就跑去闹,确实不对。

叶清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温柔:"江大哥,虽然我被停职了,但只要熙悦姐能改就好。"她转头对江锋浔笑,"我真不怪她。"

江锋浔看着叶清荷,眼神软得能滴出水来:"清荷,这事是她对不住你,我会补偿你的。"转过头时,又成了冷面阎王:"你怎能恶毒至此!"

"恶毒"二字像根尖刺,狠狠扎进陈熙悦心里。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外头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可你心里,也觉得我是恶毒的人?"

江锋浔却只是冷冷盯着她:"难道不是吗?你不恶毒,能让清荷丢了工作?"

委屈如潮水般涌上来,陈熙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我为啥去闹?哪个女人能忍得了自己丈夫被别的女人惦记?"

"你胡扯什么?"江锋浔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我没胡扯!"陈熙悦也红了眼,"你敢说叶清荷对你没那心思?"

两人像点了火的炮仗,眼看着就要炸,角落里的小松"哇"地哭了。哭声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江锋浔甩下一句"不可理喻",摔门而去。陈熙悦蹲下身,把哭得打嗝的小松紧紧搂在怀里,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砸下来。

"妈妈不哭,小松给你唱儿歌。"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哼起不成调的曲子,陈熙悦听着,心却像被刀割似的疼——这么乖的孩子,若她真像上辈子那样早逝,谁来护他周全?

这一夜,江锋浔没回来。陈熙悦抱着小松蜷缩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终于下定了决心。

天刚蒙蒙亮,她便把小松托付给隔壁王婶,踩着积雪往街道办走去。重生后她才明白,女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她有文凭,会教书,凭什么要依附男人活着?

找了三天,街道办主任告诉她,附近小学缺个语文老师,让她去试试。面试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却落落大方地讲了一堂《春晓》。校长当场拍板:"就你了!"

拿到录用通知那天,陈熙悦特意去菜市场买了条活蹦乱跳的鲤鱼。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她哼着走调的小曲往家走,心里头第一次有了踏实的底气——这一世,她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暮色笼罩时,陈熙悦刚踏到家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婆婆逗弄小松的说话声。

"小松啊,你爸要跟你妈离婚了,爸给你找个清荷阿姨当新妈妈好不好呀?"

陈熙悦闻言怒火中烧,她"嘭"地推开门,快步走进屋内,一把将小松抱进怀里。

"妈,您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见陈熙悦突然归来,江母眼神闪烁了片刻,只是梗着脖子不肯应声。

陈熙悦眼眶泛红,定定地望向一旁的江锋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江锋浔眉峰微蹙,语气淡漠:"妈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别这么激动。"

这句话如同兜头浇下一盆冰水,令陈熙悦遍体生寒。她想起书中后续发展——江锋浔是在自己离世后才与叶清荷走到一起的。可他的心意究竟何时开始转变?这个念头如同尖刀刺入心口,痛得她几乎窒息。

半晌,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冷笑一声:"我激动?哪家婆婆会当着孙子的面说这种话……"

江母闻言立刻炸了锅,指着陈熙悦的鼻子数落:"我说错了吗?你嫁进我们家这么多年,整天好吃懒做,白吃白住不算,还给锋浔添了多少麻烦?"

陈熙悦没有辩解所谓"白吃白住"的指控,只是冷静反驳:"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说着将带回来的鱼重重放在桌上。

"从今往后我会学着做个好妻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江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你?"

"够了!"江锋浔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呵斥道:"妈,您少掺和我们夫妻的事!"

被儿子训斥后,江母悻悻地闭了嘴。待她离开,屋内终于恢复平静。

陈熙悦松了口气,拎着鱼走进厨房。江锋浔站在门口,看着她系上围裙,笨拙地刮着鱼鳞剖鱼肚,强忍着腥味认真操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夜色渐浓时,陈熙悦将热气腾腾的鲤鱼端上饭桌。她摆好三副碗筷,擦了擦鬓角的汗珠:"快来吃饭吧。"

小松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妈妈做的菜好香啊!"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尽管陈熙悦的手艺尚显生疏,江锋浔数次皱眉却始终未发一言。他轻咳一声,主动问道:"你在哪儿找的工作?"

陈熙悦抬头,清秀的脸上浮起笑意:"是裕丰小学的语文老师,过两天就去报到。"

江锋浔淡淡应了声,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坚硬的心防悄然松动。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真的变了。

夜深人静时,小松抱着父母的胳膊撒娇:"明天要爸爸妈妈一起带我去公园玩!"

陈熙悦心头一暖,抬眼看向江锋浔。男人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温和笑道:"好。"

这一夜,三人久违地同床而眠。紧张的关系如同春冰遇暖,悄然消融。

次日清晨,夫妻俩正要带小松出门,院门忽然被拍得震天响。江锋浔打开门,却见叶清荷红着眼眶站在门外。

"江大哥,我……我在医院的工作被关系户顶了……"她抽泣着扑进江锋浔怀里:"家里本来给我安排了裕丰小学的工作,可今天校领导说已经招满了。江大哥,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江锋浔眉头紧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清荷别急,我来想办法。"转身时,小松正拽着他的衣角:"爸爸,该出发啦!"

江锋浔却像没听见般,径直走向屋内。陈熙悦看着他步步逼近,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裕丰小学的工作,你别去了。"

陈熙悦如坠冰窟,仍不死心地追问:"为什么?"

江锋浔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把工作让给清荷。"

"凭什么?"陈熙悦攥紧拳头,声音发颤:"你让我把工作让给她,凭什么?"

江锋浔眼神凌厉:"是你害她停职在先,难道不该补偿?"

"我只知道,"他语气冰冷,"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叶清荷这时也跟进来,扯着江锋浔的衣角泪如雨下:"江大哥,别为了我和熙悦姐吵架,我不要她的工作……"

陈熙悦看着两人依偎的模样,怒火蹭地窜上心头。她冲上去扯开叶清荷:"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你不想要工作,何必跑来我家哭?你不想要男人,何必往他怀里钻?"

"陈熙悦!"江锋浔厉声喝止:"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错了吗?"陈熙悦讽刺地勾起嘴角:"她不想要工作,何必专程来家里说?她不想要你,何必扑进你怀里哭?"

叶清荷楚楚可怜地摇头:"江大哥,我没有……"

"够了!"江锋浔怒气冲冲,看向陈熙悦的眼神满是失望:"我原以为你改了,没想到还是这般自私!"他一把拉过叶清荷的手腕,语气骤然温和:"清荷放心,你的工作我来解决。"

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陈熙悦如遭雷击。她瘫坐在地上,寒风穿透单薄的衣衫,却冷不过心头的寒意。

小松扑过来,带着哭腔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陈熙悦喉头哽咽,只能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对不起小松,爸爸妈妈……不能一起带你去玩了……"

次日,陈熙悦强打精神去裕丰小学报到。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叶清荷正对着同事们鞠躬:"请多关照。"

"熙悦姐!"叶清荷甜笑着跑过来拉她的手:"多亏江大哥找了李团长,我才能来这儿工作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陈熙悦怔在原地。她想起父亲病退那年,哥哥被派往大西北开荒,自己曾跪求江锋浔帮忙找李团长说情。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我最恨走后门,去西北有什么不好?你哥凭什么不能去?"

可如今,他竟为了叶清荷打破自己的原则。原来不是原则问题,只是求他的人不够重要。

陈熙悦心如刀绞,强撑着上完课便浑浑噩噩往家走。江锋浔已经在家,若是往常她定要哭闹,此刻却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

她沉默着走进厨房,机械地准备晚餐。江锋浔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接下来的日子,陈熙悦努力投入工作。她买了糖果分给同事,想借此拉近关系。可第二天糖果全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办公室资历最深的王老师嘴一撇:"小陈啊,我们可不敢吃你的东西。"

陈熙悦的手指骤然捏紧,强压下怒火问道:"王老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

王老师冷笑一声:"你爸爸那事,我们都听说了,我们只是不想和污点人士的女儿走得太近。"

陈熙悦听到这话,当即怒不可遏:"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爸爸一生清廉,从未有任何污点!"

她的父亲从十六岁上战场,经历大小战役,后来又被组织委任供销所所长,从未多拿组织一根针一根线。为了国家,一身伤病,几次病发住院,最后不得不提前退休。

"你说没有污点,那他怎么退了?"

父亲在位时,无数人讨好巴结。可当他病退后,那些巴结的人全都不见不说,还个个都要踩上一脚。现在竟然这种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都传出来了。

陈熙悦攥着手,几乎红了眼:"我爸爸是因为生病才退的!"

王老师"呵"了一声,不屑至极:"你这话,鬼才信!"

她说着起身拉着叶清荷出门:"走,清荷,别和这种人废话,我们去吃饭。"

叶清荷怜悯地看了陈熙悦一眼,那眼神让她指尖几乎都要嵌进肉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

这些日子,叶清荷的好人缘与陈熙悦简直天差地别。

叶清荷走到哪儿都有人主动打招呼,陈熙悦却连吃饭都没人愿意同她一桌。

是了,陈熙悦差点忽略。

那本叫《我在年代文里当团宠》的小说里,叶清荷是受尽宠爱的主角,而自己不过是她的对照。难道无论怎么努力都敌不过叶清荷身上的主角光环?

一股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陈熙悦只觉浑身疲惫。

这天下课后,陈熙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刚准备做饭,就发现儿子浑身烫得厉害。小松整个人烧得通红,满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迷迷糊糊念叨着:"妈妈,好热,难受……"

陈熙悦急得眼眶发红,硬是憋住了眼泪,一边抱起儿子一边安抚:"小松不怕,妈妈这就带你去卫生院。"

慌乱中,她抱着小松冲出门,走到街口才想起没带钱袋。

此刻的陈熙悦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进退维谷。所幸遇上邻居葛大妈,她快步上前,低声恳求:"葛大妈,麻烦您通知我家锋浔一声,小松病了,让他送些医药费来,我在卫生院等他。"

葛大妈虽对陈熙悦没什么好印象,但事关孩子,还是点头应下:"放心吧,你先带孩子去,我会告诉江营长的。"

陈熙悦连连道谢,这才抱着小松匆匆赶往卫生院。

可她在卫生院等了又等,从艳阳高照等到月上柳梢,江锋浔始终没出现。

陈熙悦抱着高烧的小松,向医生哀求:"大夫,求您先给孩子看看,孩子父亲马上就把钱送来了。"

磨了半天,医生才同意先诊治后缴费。

待小松退了烧,已是深夜,江锋浔却仍未露面。

陈熙悦的心彻底凉了。

小松需留院观察,陈熙悦带着满肚子火往家走。

到家门口时,却见叶清荷扑进江锋浔怀里。

陈熙悦冲上前,厉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叶清荷慌忙松开江锋浔,柔声解释:"熙悦姐,你误会了,我刚才崴了脚,江大哥只是扶我。"

"装给谁看?"陈熙悦愈发恼怒。

江锋浔立即上前拉住她,神色严厉,语气严肃:"有火冲我来,别殃及无辜。"

"无辜?"陈熙悦气极反笑,"我儿子生病等钱救命,你倒在这儿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江营长,你可真'大公无私'!"

说这话时,陈熙悦浑身是刺,恨不能刺伤所有人。可没人知道,她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这一刻,她第一次冒出念头——不如就此分开,反正江锋浔最后会爱上叶清荷,不如现在带着孩子自己过!

江锋浔眉头紧皱,急切问道:"小松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提到孩子,陈熙悦鼻子一酸:"下午的事,浑身烧得通红……"

江锋浔急匆匆赶到医院,小松已沉沉睡去。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活泼,像朵枯萎的花骨朵。江锋浔满心愧疚,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小松的脸。

小松醒了,睁开眼,见父母都在,瘦小的脸上努力绽开笑容:"爸爸妈妈,小松今天可乖了,生病都没哭……"

陈熙悦心疼得直抹眼泪,江锋浔头一回伸手揽住她的肩:"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已许久没这么温柔过,陈熙悦心里又酸又暖。

看着病中的孩子因父母到来而露出笑脸,陈熙悦方才冒出的分开念头又打消了。

次日清晨,江母来到医院。

一进门,便指着陈熙悦劈头盖脸地骂:"要你有什么用?连孩子都照顾不好!"

若换作从前,陈熙悦定会与她争执,可如今和江锋浔关系稍有缓和,她不想因为婆婆和江锋浔关系变差,便忍了下来。

没多久,医生过来告知病因:"是突发性鸡蛋过敏,做父母的切记别再给孩子吃鸡蛋。"

江母在旁小声嘟囔:"娇气,鸡蛋多好的东西……"

小松需住院两日,陈熙悦回家收拾换洗衣物。

行至街口,遇见葛大妈,对方主动叫住她:"小陈,那日我有急事,托清荷去通知江营长的,小松的病咋样了?"

陈熙悦心里一紧,勉强笑道:"多谢关心,小松好多了。"

待葛大妈离开,陈熙悦攥紧了拳头——原来如此,什么温柔善良女主角,全是伪装。

前世,她便是被叶清荷这些背后使小动作的举动扰得失去理智,一步步变得疯狂。

次日到校,陈熙悦来得早,办公室仅她与叶清荷两人。

她直接走到叶清荷面前:"我问你,那日葛大妈托你告知锋浔送医药费,你为何不说?"

叶清荷一愣,神情无辜:"抱歉熙悦姐,我给忘了……"

想到小松险些耽误治疗,陈熙悦怒火中烧,步步紧追:"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叶清荷后退着,看到门口有人进来,突然往后一倒,坐在地上,眼眶泛红:"熙悦姐,我真的只是忘了,你何必动手?"

陈熙悦一愣,下一秒,王老师冲进来,用力推了她一下:"陈熙悦,你竟敢打人?我要上报校长开除你!"

陈熙悦踉跄两步站稳,又急又气:"我何时打她了?"

王老师扶起叶清荷,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

陈熙悦看向叶清荷,冷声道:"你摸着心口说,我刚才打你了?"

叶清荷不说话,只低头抽抽搭搭,哭得愈发委屈。

校长看陈熙悦的眼神满是失望透顶:"自你入职,学校便有关于你的风言风语,我本不愿理会,可如今你做出这种事还不承认,实在不配做老师。"

"陈熙悦,我决定开除你!"

陈熙悦浑身一颤,心口像被针扎了似的。

她攥紧拳头,冷声道:"我问心无愧,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用您开除,我自己走!"

她回到办公室,收拾好私人物品,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中,红着眼圈离开。

下午,陈熙悦强打起精神去医院照顾小松。

所幸小松情况有所好转,医生说次日便能出院,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当晚,小松不知怎么的又发起烧来。

陈熙悦慌得六神无主,连忙叫来医生,一番诊治后病情才稳定。

她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小松,心疼得厉害。

这时,江母闯进来,对着陈熙悦就是一顿骂:"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有你这样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着便伸手推推搡搡。

陈熙悦踉跄着跌倒在地,连带撞倒了垃圾桶,散落的垃圾里有一堆蛋壳。

她愣了一下:"这怎么会有鸡蛋壳?"

江母一听,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陈熙悦瞬间明白,怒火直往上冒:"你是不是给小松喂鸡蛋了?"

江母反倒理直气壮:"是我喂的又怎样?鸡蛋多好的东西,多少人想吃还吃不上?就是你把孩子养娇气了,多吃几次就好了!"

陈熙悦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揪住江母的衣领子:"鸡蛋过敏严重了会要人命你知道吗?你是想害死小松?"

江母先是呆住片刻,随即像耍赖般瘫倒在地,拍着大腿又哭又喊。
"造孽啊!没天理了!儿媳要打死婆婆啦!"
她完全不顾病床上虚弱的小松,撒泼打滚的动静引来大批病人家属围观。
"我这把老骨头可怎么活啊,摊上这么个丧门星!"
陈熙悦气得眼眶泛红,想起江母把小松折腾成那样,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去死!"
话音未落,江锋浔和叶清荷正好从人群中挤进来。
叶清荷喊了一声:"熙悦姐,你怎么能对阿姨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她边说边上前搀扶江母。江锋浔见状也快步上前,江母立刻扑过去扯着嗓子嚎: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陈熙悦不愿与江母纠缠,直接将蛋壳递到江锋浔面前:
"她偷偷给小松喂鸡蛋,害得孩子又发烧!"

她眼含期待地望着丈夫,指尖微微发颤。就算他对她没有情分,总该顾念骨肉亲情吧?
不料江锋浔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我母亲。"
陈熙悦的心瞬间坠入冰窟。看着并肩而立的三人,她忽然泛起彻骨的荒诞感。
原来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和小松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外人。也难怪前世她死后,江锋浔能很快和叶清荷组建新家庭,五年抱三个孩子。

陈熙悦攥紧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她颤抖着指向门口:"都给我滚!你们吵到小松休息了!"
说罢便将三人推出病房,重重关上门。四周安静下来,她像被抽走力气般瘫坐在椅上,望着病床上蜷缩成团的小松,泪水夺眶而出。
孩子梦中呢喃:"妈妈……"
陈熙悦俯身轻抚他滚烫的额头,哽咽道:"别怕,妈妈在这儿,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在陈熙悦精心照料下,小松三天后痊愈出院。刚进家门,陈母便匆匆赶来,带来个晴天霹雳——
西北的老哥哥突发重病,急需五百块手术费。

陈母攥着陈熙悦的手恳求:"闺女,家里实在凑不出钱了,能不能跟锋浔借些?"
陈熙悦连忙安抚:"妈您别急,等他回来我跟他商量。"
整日她都坐立难安。待江锋浔晚归,两人虽刚有过争执,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回来了?"
话音卡在喉咙里。江锋浔察觉她的异样,主动问:"有事?"
陈熙悦低头搓着衣角,声音轻得像蚊子:"我哥病了,需要五百块做手术……能不能先借些?"
江锋浔沉默片刻。陈熙悦心沉下去,却见他转身取来外套:"需要多少,我现在去取。"
陈熙悦眼中重燃希望:"五百。"

江锋浔二话不说直奔银行,很快将钱交到她手中,还放软语气安慰:"别担心,大舅哥会没事的。"
陈熙悦捏着纸币眼眶发热:"我替我哥……谢谢你。"
她把钱锁进抽屉,打算次日一早就去邮局汇款。岂料次日买菜归来,抽屉里的钱竟不翼而飞。
江锋浔早已出门,门窗完好无损。邻居说江母今早来过,还拿着钥匙开了门。
陈熙悦攥紧拳头冲到江家:"抽屉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江母鼻孔朝天:"是我拿的又如何?"

"那是救我哥的救命钱!"
"什么你哥!这是我儿子的钱!"江母冷笑,"你个黑心肝的,想拿我儿子的钱贴补娘家,做梦!"
陈熙悦急得火烧眉毛,扑通跪在地上:"妈!我哥在西北等钱救命,求您把钱还给我吧!"
江母抄起扫帚就打:"滚!我儿子的钱爱给谁给谁,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这时江锋浔恰好进门。陈熙悦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攥住他衣袖:"你劝劝妈,让她把钱还给我吧!"

江母眼珠一转,嚷嚷道:"钱已经给妹添置新家具了!你可要分清里外,别胳膊肘往外拐!"
陈熙悦心如刀绞,泪眼朦胧地望着江锋浔。一边是救人性命,一边是添置家具,他总该知道轻重。
却在江锋浔犹豫的目光中,听见他艰难开口:"这笔钱……先给我妹妹。"
江母得意洋洋:"听见没?我儿子发话了,钱给他妹子!"
"扫把星!娶你进门我们江家就没顺过,赶紧滚!"
陈熙悦僵在原地,膝盖还保持着跪姿。原来五年夫妻,一个孩子,到头来自己始终是外人。
江锋浔伸手想扶,她却猛地后退,满眼防备与绝望。他心头一紧,脱口而出:"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不必了。"陈熙悦声音冰冷,"我家的事,不劳江营长费心。"
她踉跄着起身,背影单薄得像片落叶。江锋浔握紧拳头,第一次感到慌乱。
当夜他便四处借钱,直到第三日傍晚才凑齐五百块。进家门时,陈熙悦正在厨房做饭。
"这些钱……"他刚开口,陈熙悦头也不回:"家里已经凑齐了,多谢。"
江锋浔皱眉将信封塞过去,她却像触电般缩手。次日他摸到口袋里的信封,里面分文未动。
江锋浔心沉如石,正要回家理论,部下突然来报:"营长!紧急任务!"
他匆匆投入任务,这一走便是整月。除夕前夜风尘仆仆归来,还没进家门就被葛大妈拦住:
"江营长!你妈住院了!"
江锋浔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说是中毒,你快去看看吧!"
赶到医院,陈熙悦和叶清荷都在病房。江母一见儿子便哭天抢地:
"锋浔啊!你娶的好媳妇要毒死我!"
江锋浔皱眉看向陈熙悦:"怎么回事?"
陈熙悦气得浑身发抖:"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作死!"
"她不知从哪弄来偏方,说喝符水能治病,还要给小松灌下去。被我拦下后,她自己喝了,这才中毒送医!"

陈熙悦刚解释完,谁知叶清荷跳出来。

“不是这样的,江大哥,阿姨的符水没有问题,是熙悦姐下的毒,我亲眼所见。”

陈熙悦一愣。

顿时怒火滔天:“叶清荷,上次你撒谎害我丢掉工作我不跟你计较,现在你又血口喷人!”

她看向江锋浔,却不想撞上他审视的眼神。

霎时间,陈熙悦手指捏紧,心中蓦然凄然一片。

她看着江锋浔,从坚毅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再次强调道:“我没有下毒。”

哪怕无数次失望,她心中还有些最后一丝期望,江锋浔能信她一次。

然而江锋浔却指骨作响,缓缓合上了眼。

“清荷都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熙悦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痛到麻木。

她自嘲一笑,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再解释。

江锋浔却将她拉到江母病床前,语气强硬地勒令道:“给妈道歉!”

陈熙悦双唇紧抿,不发一言,脸上似乎也没有任何波澜。

沉默,长久的沉默。

江锋浔扭过头去,失望地不肯再看她一眼:“死性不改。”

他声音沙哑道:“清荷,报警,陈熙悦下毒谋杀!”

除夕前夜,陈熙悦被江锋浔亲手送进监狱。

外面警员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入耳来。

“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听说是给婆婆下毒!”

“嚯,这么歹毒,要是落实罪名,肯定是要吃枪子的。”

心已经伤透了,泪也已经流干了。

陈熙悦靠在冰冷的栏杆,心也是一片死寂的冷。

外面爆竹声声,家家户户团圆过年,而陈熙悦却只能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度过。

等她被定罪,江锋浔很快便会和叶清荷走在一起吧。

只是苦了她的小松,为什么重来一次,她还是没能改变自己与孩子的命运!

陈熙悦闭上眼,泪无声落下。

正当她绝望之际,外面突然传来声音:“陈熙悦,你家人来保释你,可以走了!”

陈熙悦一愣,连忙起身急切问道:“警官,你说的是真的吗?”

警官点头。

“真的,并且我们也查明了,中毒的事和你没关系。”

陈熙悦心中茫茫一片,她走到门外,居然看到了久未见面的哥哥陈熙舟!

三年不见,西北的风将陈熙舟的脸庞吹得沧桑粗糙,却还是那般熟悉亲切。

陈熙悦鼻子一酸,下意识冲上去和哥哥紧紧相拥,无数委屈涌出,只化作一声“哥”。

陈熙舟看着陈熙悦狼狈苍白的样子,心疼不已。

他哽咽着,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小妹,哥回来了,你别怕……”

无数委屈和思念只能化作眼泪落下。

临街一串鞭炮响起,情绪稍缓的兄妹俩相携走向江家。

陈熙舟:“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锋浔到底怎么了?”

大过年的,竟然让她在监狱凄凉度过。

想到江锋浔,陈熙悦的心已经冷透了。

她想尽可能平静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给哥哥听,但说着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陈熙舟听得又气又心疼,揽紧她的肩膀:“还有哥在,走,我们去接小松回家。”

到江家。

远远的,就看到门外悬挂着的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红得刺眼。

里面传出欢声笑语,透过窗户,陈熙悦看到,江锋浔、江母和叶清荷,三人一同乐乐呵呵包饺子。

而小松,穿着单薄,小小的身体冻得蜷成一团,坐在门口巴巴地看着远方。

陈熙悦心中一痛,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而这时,小松也看到了她。

像是看到光一样,他猛地起身,小腿哒哒的,往陈熙悦的怀中扑过去:“妈妈!”

陈熙悦蹲下身,牢牢将小松抱起来。

她咬着牙,从喉间挤出声音:“走!我们和舅舅一起回家过年!”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从今往后,里面的人,无论生离或者死别,她再也不想见到。

寒风呼啸,陈熙悦抱着小松坚定离开。

而此时此刻的江家,江锋浔用保温桶装好新出锅的饺子,打算去一趟警察局。

今天毕竟是除夕,他心里始终放不下陈熙悦,想要带着儿子与监狱陪着她度过今晚。

然而江锋浔刚打开门,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几名警察,不由分说指着江母:“把她带走。”

江母被吓住,而江锋浔立即回神:“警官,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进来,一边给挣扎不停地江母戴手铐,一边耐心解释。

“江营长,您母亲涉嫌一起封建迷信假药案,现查明她兜售符纸,导致数十人中毒住院,现在要将她带走调查!”

听到这话,江锋浔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母和叶清荷。

江母连声喊冤。

“不可能,那符水是我亲自烧的,没让任何人经手过!”

“并且,我自己也喝了,我怎么没事……”

她说到这里停住,心虚得不敢再说下去。

“妈?!”

江锋浔哪里还不明白。

自己错信母亲和叶清荷,冤枉了陈熙悦。

他急忙问警官:“我妻子陈熙悦呢?”

警官如实告知:“她哥哥已经将她带走了。”

江锋浔心中又慌又乱,他立刻赶到陈家,不成想大门紧闭。

他敲了一遍又一遍的门,很久之后才有人出来。

竟是陈熙舟。

他冷着张脸:“江营长,不在家和母亲与红颜共度春节,跑来我们这破落门户来做什么?”

江锋浔冷冽的脸庞上出现歉疚。

“大哥,警方已经查清了,中毒的事和熙悦没有任何关系,对不起,是我误会她了。”

陈熙舟却是一声冷笑:“谁稀罕你这一声对不起!”

“江锋浔,你纵容恶母,害得孩子一病再病,枉为人父!”

“你冷落妻子,相信一个外人的鬼话,除夕前夜,将她亲手送进监狱,却开开心心和别的女人过年,更枉为人夫!”

如暴雨般呵斥后,陈熙舟将一纸离婚申请书干脆地扔到江锋浔面前。

“把它签了,从今往后,你跟我家熙悦再没有任何关系!”

江锋浔看着那纸离婚申请书,心中密密麻麻的痛顺着经络传遍全身。

他接过离婚申请书,上面陈熙悦冰冷的签字仿若没有半分感情一般。

共同生活五年,这一瞬间,无数点滴过往在江锋浔眼前闪过。

还记得,两人是经人撮合认识的。

初见那一天,其实天公并不作美。

黄梅天的雨,最让人生厌,断断续续,又潮又湿。

那天从早上开始,持续不断下了一个上午的雨。

江锋浔依照介绍人的吩咐,在公园凉亭等待了许久。

百无聊赖之际,只见一把撑开的黑伞旋开雨珠,一个悦耳婉约的女声响起。

“对不起,江同志,我迟到了。”

雨伞收起,是一张白皙秀美的小脸。

圆圆的,脸上明明未施粉黛,可白里透着红,让他莫名挪不开眼。

他性子冷,平日说话做事一丝不苟,从来都镇定自若。

可那天,江锋浔明显感觉到,自己沉静的胸腔中剧烈的心跳声。

他就是这样,饶是多大的事,即使心理已经波涛汹涌,可却仍然能面不改色。

于是,他起身来,淡淡地回了个“没关系,陈同志,我也才到”。

江锋浔至今还记得她那天的笑容,那样灿烂耀眼,宛若久涝的天空突然放晴一般。

可现在才短短五年,为什么,两人之间会变成这样?

江锋浔稍微低头,久久凝视那张离婚申请书,上面字字句句清晰写着——

与江锋浔感情破裂,已无和好可能,故向组织申请,解除婚姻关系!

“解除婚姻关系……”江锋浔轻轻将这六个字说出口。

五年的婚姻,无数的纠葛,就这短短一纸申请书,便能结束的吗?

更遑论,两人还有一个孩子。

江锋浔眉眼沉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纸张捏得粉碎。

“我要见她!”

陈熙舟冷笑一声,神情无比讽刺。

“见她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又将她送进监狱?”

陈熙舟的话,如同一柄利剑,深深刺进江锋浔的心中。

他薄唇动动:“不是……”

江锋浔想要解释,可是话语如此苍白无力。

陈熙舟不愿多看这个令妹妹伤心的男人一眼,他再度开口。

“江营长,我家熙悦与你没有缘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嘭”的一声,陈家大门关紧,如同两人之间的缘分,被生生斩断。

陈熙舟走进屋里,看到门口的妹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上前去,轻声问道:“小松睡了吗?”

陈熙悦点点头:“已经哄睡了……”

话说到这时,她顿了下,欲言又止。

兄妹俩一起长大,她想说什么,陈熙舟再清楚不过了。

因此陈熙悦还没说话,他就主动说起。

“申请书已经给他了,你让我带的话,我也都带到了,妹妹,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离婚?”

陈熙悦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知道自己重生的时候,陈熙悦不晓得有多开心。

她多想和江锋浔一直走下去,多想给孩子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可她压根招架不住叶清荷的主角光环,那一天,看到江锋浔只听三言两语就轻信叶清荷的时候,陈熙悦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心死了。

是啊,她只是一个在原书里早死的恶毒炮灰女配,有什么资格能在男女主角之间横插一脚呢?

所以,陈熙悦决定,再痛,她都要主动放手!

深夜。

江锋浔回到家中。

江母已经被带走,桌上散落着未包完的肉馅和饺子皮,叶清荷也还没有离开。

见到江锋浔,她眼神一亮,忙起身迎上来。

“江大哥……”她喊了一声,迎上来。

江锋浔神情冷淡,一个眼神过去,叶清荷心虚地低下头。

他问起真相:“为什么撒谎?”

叶清荷手指捏紧,急忙抬头解释:“不是这样的,是阿姨骗了我。”

她的解释并不能说服江锋浔:“我分明记得,你说是自己亲眼所见。”

叶清荷语塞,一时间辩驳,只能如实说道:“对不起江大哥,我骗了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江锋浔声音冰冷:“我对你太失望了。”

叶清荷在街坊邻里的口中,一直是个诚实善良的好女孩。

她与妹妹交好,和母亲也相处甚欢,江锋浔心中,也一直将她当妹妹对待。

之前,陈熙悦去她工作的卫生院大闹,害得她失去工作,江锋浔心里很是愧疚。

处处帮忙,也只是为了替陈熙悦弥补过错。

却没想到,印象中的好女孩,竟然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叶清荷听到江锋浔这样的话,心中痛楚。

她抬头,小鹿般的双眼里迷潆一片,鼻子一抽,眼泪潸然而下。

“江大哥,我那时确实看到了熙悦姐拿着符水。”

江锋浔浓黑如墨的眉一皱,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叶清荷期期艾艾,低下头,我见犹怜。

“江大哥,你听我解释!”

她面不改色继续说下去,“熙悦姐可能想将那符水扔掉,我会错意了,加上阿姨中毒,我才误以为真是熙悦姐下的毒。”

“我真的没有说谎,这纯粹是误会,我不该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说盲目听信阿姨的话。”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大哥,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江锋浔言语如冰视线如刃:“你对不起的是熙悦,要道歉,也是和她道歉。”

叶清荷擦了擦眼泪,凝视江锋浔,如风霜摧残过的一朵小花。

“江大哥,明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我想亲自去和熙悦姐道歉,我一定请求她的原谅!”

江锋浔点头:“嗯,希望你说到做到。”

天色已晚,叶清荷出了江家的门。

一扭头,明明那可怜的泪珠还挂在眼睫,可神色已经变得冷寒。

自从搬来这里,见到江锋浔的第一眼,她就被这个高大刚毅的男人所吸引。

可他的那个老婆,整日里只知道吃喝打扮,处处惹人讨嫌,半点也配不上他。

叶清荷的心里,早就在默默地不甘。

如果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和江锋浔结婚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话,她一定会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然后和他生三个孩子。

这些时日,努力地往江锋浔身边凑,讨好他的家人。

江母和江家妹妹都对自己喜爱至极,可唯独他,却始终淡淡的。

叶清荷手指慢慢捏紧,心中越发阴沉。

她一定要努力,要让陈熙悦彻底出局!

翌日上午。

叶清荷和江锋浔来到了陈家门口想要道歉。

可敲了许久的门,出来的,却是陈母。

看到江锋浔,她叹气一声:“小江,你和熙悦的事,昨晚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来做什么?”

江锋浔稍微颔首:“妈,那件事冤枉了熙悦,我深感歉疚,我是来和她道歉的。”

“正是春节,希望能求得她的原谅,带着小松与我一同回家去。”

陈母摇了摇头:“你俩的缘分已经尽了,熙悦她走了。”

江锋浔墨黑长眉一凛,忙问:“熙悦她去哪了?”

“去哪里你就别问了,总之你俩好聚好散,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三年后。

在西北边疆大地的军工厂里。

此时正是下工时间,工人们如鱼贯出从大门口出来。

陈熙悦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深蓝色工装从厂区大门精神抖擞。

路过的一个胖胖的大婶问道:“熙悦,下班了?去接孩子放学啊!”

陈熙悦也热情回应:“是啊李姐,你家孩子接了没,没有的话我一齐给你接回来?”

“不用了,他爸爸已经接回来了。”

两人寒暄几句,陈熙悦继续往前走。

道路尽头便是工厂小学,小松在里面念一年级。

他成绩优异,次次都考班上第一名,可给陈熙悦长面了。

刚到学校门口,小松便奔跑着朝她过来:“妈妈!”

陈熙悦咧开嘴:“小松,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听老师的话?”

小松昂起头,邀功似地回答:“妈妈,我有乖乖听话,今天的测试,我又考了满分。”

“我们小松真厉害!”

陈熙悦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她牵起小松的手往菜场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儿子生日,陈熙悦打算用积攒下来的肉票换两斤排骨,好好庆祝一番。

她带着小松来到菜市场,选了一斤色泽红润的排骨。

回到家里,小松乖乖坐在书桌上写作业,而陈熙悦则来到厨房里开始做饭。

三年的磨砺,陈熙悦的厨艺已经练得很赞了。

她动作利落,几刀下去,将排骨斩成小块,焯完水,陈熙悦便开始炖煮。

没多会,便有阵阵肉香从厨房里飘出来,勾得小松作业都写不下去。

他脖子伸得老长,深深吸气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