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隔壁大娘割稻谷，她和我说：我有个女儿，是个宝

"建华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王大娘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跟前："我家秀兰都十九了，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正在晒稻子，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大娘，我明天就回城了...""

"你看，那不是秀兰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蓝衣姑娘正从田埂上走过，远远看去确实很漂亮。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闺女贤惠得很，会做饭会洗衣，谁娶了她就是捡了宝！"

我心里却犯了嘀咕，为什么王大娘这么急？想把女儿嫁给一个明天就要走的知青？

01

1980年的春天，我作为知青来到了黄河边上的小村庄——柳树村。那时候我刚满十九岁，背着铺盖卷和一箱子书，心里装着对农村生活的憧憬和忐忑。

从县城到村里要走十几里山路，我拖着行李走得满头大汗，脚上磨出了血泡。

村支书老李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黑红的脸膛，说话声音洪亮："小伙子，欢迎欢迎！我们村里好久没来过读书人了。"

他把我安排在村东头的一间小屋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隔壁就是王大娘家。王大娘五十出头，丈夫早逝，独自带着女儿王秀兰生活。第一次见面，她就热情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粥里还放了几颗红枣。

"孩子，初来乍到的，先垫垫肚子。"王大娘的笑容很慈祥，眼角有深深的皱纹，"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大娘，在这村里，咱们就是邻居，要相互照应着。"

那碗小米粥喝得我心里暖洋洋的，一扫路上的疲惫。从那时起，王大娘就像长辈一样照顾着我，隔三差五就送来热水热饭。

而她的女儿王秀兰，则像个影子一样，总是远远地看着我，很少靠近。我只记得那是个瘦瘦的姑娘，总是穿着浅蓝色的衣裳。

02

第一年的秋收，我跟着村里人学割稻子。城里长大的我哪里干过这种活，不到半天手上就磨出了血泡，腰也疼得直不起来。

看着村里的老汉们挥舞镰刀如行云流水，我只能笨拙地在后面跟着，经常被稻茬绊倒。

王大娘心疼得不行，总是偷偷给我送绿豆汤和咸菜。"城里的孩子哪里吃过这种苦，你慢慢来，别累坏了身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帮我包扎手上的伤口，动作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温柔。

那天晚上，我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洗脸，浑身酸痛得像散了架。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优美的歌声，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民歌，声音清脆甜美，像夜莺一样动听。我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听着。

歌词很简单，但旋律悠扬，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人。

歌声忽然停了，我抬头一看，发现王秀兰正站在窗口看着我。月光下，她的侧脸美得像一幅画，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眼神有些惊慌。

我们四目相对，她立刻红着脸缩了回去，窗户也被急忙关上了。

从那以后，每当我在院子里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我。偶尔抬头，会看到窗帘后面一闪而过的身影，但只要我想仔细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03

第二年的春天，我生了一场大病。也许是水土不服，也许是劳累过度，我突然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模模糊糊中，总有人在照顾我，喂药、擦身子、换湿毛巾。那双手很温柔，动作很轻，生怕弄疼我。

我迷迷糊糊地以为是王大娘，直到有一天夜里醒来，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你醒了？"是王秀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充满了关切。

我想说话，但嗓子干得像冒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立刻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我坐起来，一勺一勺地喂我喝。

她的手有些颤抖，显然很紧张，但动作很轻柔。

"怎么是你来照顾我？"我哑着嗓子问，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她的脸红得像晚霞，低下头小声说："因为...因为你是好人，你对我们家很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发呆。从那时起，我对王秀兰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中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暖意。

04

村里的老人们总是在暗中议论王家的事情。

每次我路过村头的大槐树下，他们就会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但只要看到我走近，就会立刻住口，眼神闪烁。

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好像王家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王大娘这些年不容易啊，一个人带着秀兰。"老张头总是这样说，然后摇摇头。

"是啊，那孩子从小就...唉，命苦。"老李婶接话，但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秀兰长得是好看，就是...算了，不说了。"她们总是这样欲言又止。

这些零零散散的话让我越来越困惑。

王秀兰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为什么大家都是这种表情？她确实话不多，但这也很正常，农村的姑娘本来就比较腼腆。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村长的媳妇李婶："秀兰到底怎么了？大家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李婶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小声说："建华啊，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是要回城的人，别多想。"

"可是我就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李婶急忙打断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就安安心心过你的日子，别去招惹王家的事情。

那一家子...唉，总之你离远点儿就对了。"

说完她就匆匆走了，留下我一头雾水，心中的疑团更深了。

05

第三年的夏天，我收到了返城的通知。消息传开后，村里人都来恭喜我，说我终于可以回到城里过好日子了。



大家脸上都带着羡慕的表情，纷纷说城里机会多，前途光明。

但王大娘的反应很奇怪。当我把消息告诉她时，她先是愣了半天，手中的针线活掉在地上，然后眼圈就红了。

"真的要走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是啊，工作都安排好了，在县里的文化馆，下个月就走。"我说着，心里也有些不舍。

她沉默了很久，好像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然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事，好事。城里总比这穷乡僻壤强，你有出息了。"

但我能看出来，她很不舍得。毕竟三年来，我们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她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绝望，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听到隔壁传来王大娘和王秀兰的对话声。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能听到几句。

王大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秀兰似乎也在哭。她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但那种悲伤的氛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06

接下来的几天，王大娘变得很反常。她总是找各种借口让我到她家去，一会儿说院子里的梯子坏了需要修，一会儿说水缸漏了要补。

每次我去帮忙，她都会有意无意地提起王秀兰，语气中带着一种急切的试探。

"秀兰这孩子手巧着呢，你看这些鞋垫，都是她一针一线缝的。"她拿出一堆花花绿绿的鞋垫给我看，针脚密密麻麻，图案是喜鹊登梅、鸳鸯戏水，很是精美。

"还有这些点心，也是她做的。她说你爱吃甜的，特意多放了糖。"她端出一盘子点心，确实很香甜。

"建华啊，你觉得秀兰这孩子怎么样？"她试探性地问，眼神中透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期待。

我老实回答："挺好的，就是有些害羞，平时话不多。"

"害羞好啊，女孩子就应该害羞一点。"王大娘眼睛一亮，声音都有些激动，"建华，你看这样行不行，趁着你还没走，跟秀兰处处看？说不定你们有缘分呢。"

我被她的话惊到了，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大娘，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怎么可能..."

"谁说一定要走的？"王大娘急切地打断我，抓住我的手臂，"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村里人都喜欢你，工作也安定，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大家都高兴。"

07

最后一次收稻子的那天，王大娘显得格外殷勤。她早早就来到田里，帮我铺席子、准备工具，忙前忙后的，汗水湿透了衣裳。

"建华啊，你这一走，大娘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她一边干活一边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这三年来，你就像大娘的亲儿子一样，大娘真舍不得你走。"

我心里也很难受。虽然想回城，但对这个地方、对这些人，确实有了深厚的感情。王大娘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要不然你别走了？"王大娘忽然停下手中的活，抓住我的胳膊，眼中带着恳求，"留下来，跟秀兰成个家，大娘把她交给你，你们好好过日子。大娘这辈子就这一个愿望了。"

"大娘..."我有些为难。

"我知道你心里有秀兰！"她激动起来，声音有些颤抖，"那次你生病，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不活了。

建华，这样的姑娘，你到哪里找去？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被她说得心动了。王秀兰确实是个好姑娘，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心地善良，而且确实很漂亮。但慢慢的相处，让我对她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可是秀兰她愿意吗？"我问道，心跳得有些快。

"愿意！当然愿意！"王大娘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哽咽，"她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建华，我女儿就是朵盛开的花，就等你采了！"

这句话说得我脸红心跳，想象着王秀兰羞涩的样子。我偷偷看了一眼远处的王秀兰，她正在田埂上走着，夕阳西下，她的身影美得像一幅画，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

08

"建华，来来来，到家里坐坐。"收完稻子，王大娘热情地拉着我往她家走，"累了一天了，喝口热水歇歇。"

我本想推辞，但她拉得太紧，只好跟着进了院子。

堂屋里收拾得很干净，王大娘给我倒了茶，自己在对面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建华啊，你在咱村三年了，大娘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她的眼神很认真，"你说你明天就要回城了，大娘心里真舍不得。"

"大娘，城里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

"工作算什么？"王大娘摆摆手，"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有个疼你的人在身边。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更加热切："我家秀兰从小就懂事，十三岁那年她爹走了，她就帮着我撑起这个家。

这孩子啊，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从来不为自己想。"

我点点头，确实，这几年来王秀兰虽然很少露面，但每次见到都很有礼貌。

王大娘激动起来，"她每天都问我，建华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建华哥哥吃饭了吗，建华哥哥冷不冷..."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原来这个总是羞涩地躲在远处的姑娘，心里一直记挂着我。

"建华，你看这样行不行？"王大娘突然压低声音，"今天晚上你再来一趟，秀兰下午去镇上买东西了，晚上就回来。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聊聊，谈谈心。"

"这...不太好吧？"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一个村的，你们认识这么久了，说说话怎么了？"王大娘站起身，"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你准时过来。我呢，就在隔壁做针线活，不打扰你们。"

她说得那么自然，好像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娘，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样见面是不是..."

"就是因为你要走，才更应该见见啊！"王大娘打断我，"万一你们聊得来呢？万一你舍不得走呢？人生的事情，谁说得准？"

我沉默了。说实话，对于王秀兰，我心里确实有些好奇和好感。这些年来，她就像一个谜一样，总是让我想要了解更多。

"行吧，那我晚上过来。"我终于点头同意。

"好好好！"王大娘高兴得像个孩子，"你不会后悔的，建华。秀兰她...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就是有些害羞，不太会说话。

但是她心地好，对人真诚，这样的姑娘现在可不多见了。"

她说着，眼神中有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既有期待，又有担忧，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大娘，秀兰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忍不住问道。

"特别的地方？"王大娘愣了一下，"没有啊，就是...就是从小身体弱一些，需要人照顾。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女孩子嘛，娇弱一点很正常。"

她的回答有些闪烁，让我更加好奇了。

"那我晚上八点准时过来。"

"好的好的！记住啊，八点！"王大娘送我到门口，"建华，大娘就指望你了。秀兰她...她真的需要一个好人疼她，爱她。"

我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王大娘站在门口，夕阳西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凄凉。

晚上七点半，我换了身干净衣服，手里拿着从城里带来的一盒点心，朝王大娘家走去。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毕竟这是我和王秀兰第一次正式见面。

推开院门，堂屋里亮着灯。王大娘迎出来，脸上堆着笑容："来了来了！秀兰刚回来，正在房间里收拾呢。"

"大娘，这是我带的点心。"我把礼品递给她。

"哎呀，还带什么东西！"王大娘接过点心，"快进来坐，我去叫秀兰。"

我在堂屋里坐下，心跳得有些快。三年来，我和王秀兰虽然经常见面，但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今晚终于有机会好好聊聊了。

09

"秀兰啊，建华哥哥来了，快出来见见。"王大娘在房间门口喊道。

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安静了。

"秀兰？"王大娘又喊了一声，"怎么不说话？"

依然没有回应。

王大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回过头对我说："这孩子害羞，我去叫她出来。"

她走到房门前，轻轻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好像从里面插住了。

"秀兰，开门啊，建华哥哥在等你呢。"王大娘的声音有些颤抖。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很压抑，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我站起身，有些不安："大娘，要不然我改天再来？"

"不行！"王大娘急了，"秀兰，你别闹脾气，快开门！"

她用力推门，门终于被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传出王秀兰的声音："妈...我不想见人，我害怕..."

"害怕什么？是建华哥哥来了。"王大娘温柔地说道。

"我...我不敢出来，妈妈你让建华哥哥走吧，我不敢见他..."

听到这话，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王秀兰说自己不配见我？

王大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我在堂屋里等着，隐约听到王大娘在房间里小声说着什么，时而温柔，时而急切。过了大约十分钟，她才走出来。

"建华，秀兰她...她今天心情不太好，要不你明天再来？"王大娘的眼中含着泪水。

"大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站起身，"如果秀兰不愿意见我，我就不勉强了。"

"不是不愿意！"王大娘急切地说，"她就是...就是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建华，你一定要见见她，哪怕就说几句话也好。

她心里装着你，如果你不见她就走了，她会伤心死的。"

看到王大娘眼中的绝望，我心软了："那我等等她，什么时候她愿意出来，我什么时候见她。"

"真的吗？"王大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你等一下，我再去劝劝她。"

她又走进房间，这次在里面待了更久。我坐在堂屋里，听着房间里传来的低语声，心里越来越不安。

终于，房门开了，王大娘走出来，身后跟着王秀兰。

但是当我看到王秀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开始发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10

她低着头走出房间，步子很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的衣服虽然很干净，但有些皱巴巴的。

最奇怪的是，她的扣子扣错了位置，第二颗扣子扣在了第一个扣眼里，整个衣襟都歪了。

"建华哥哥。"她怯怯地叫了我一声。

"秀兰，快跟建华哥哥打招呼。"王大娘推了推她。

王秀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纯真，但是...那种纯真不是少女的羞涩，而是孩子般的天真无邪。

她的眼中没有十九岁少女应有的成熟，只有孩子般的眼神。

"建华哥哥，你给秀兰带糖了吗？"她忽然问道，声音里充满期待。

我愣住了。十九岁的姑娘，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秀兰，不许乱说话！"王大娘急忙制止她，脸色很难看。

"可是我想吃糖。"王秀兰委屈地嘟起嘴，"妈妈说建华哥哥会给我带糖糖的。"

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我突然响起过年时老家的小表妹，那个小孩也爱像这样和我撒娇，但是她才9岁。

"大娘，秀兰她..."我的声音在颤抖。

"没事的，没事的！"王大娘急忙说道，"秀兰就是有些...有些特别，但她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会照顾人。"

"妈妈，我要吃糖。"王秀兰拉着王大娘的衣服撒娇，完全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异常。

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原来，王秀兰是个智力障碍者，心智还停留在儿童阶段。

怪不得她总是不出门，怪不得村里人都讳莫如深，怪不得王大娘那么绝望地想要为她找个依靠...

"建华，你别这样看她。"王大娘眼中含着泪，"她就是脑子转得慢一点，但她知道疼人，知道感恩。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一辈子。"

"妈妈，建华哥哥为什么不说话？"王秀兰歪着头看着我，"他是不是不喜欢秀兰？"

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个美丽的姑娘，却有着一颗永远长不大的心。

11

"秀兰，你先回房间去，妈妈跟建华哥哥说几句话。"王大娘轻声说道。

"好的妈妈。"王秀兰很听话地转身要走，但忽然又回过头来，"建华哥哥，明天你还来看秀兰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王秀兰开心地笑了，那笑容纯真得让人心疼："太好了！秀兰明天给建华哥哥唱歌！"

她蹦蹦跳跳地回到房间，留下我和王大娘面面相觑。

沉默了很久，王大娘才开口："建华，现在你知道了。"

"大娘，她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生下来就这样。"王大娘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医生说是先天的，治不好。她爹活着的时候还能照应着，她爹一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王大娘苍老的面容，我忽然理解了她刚才所有行为的原因。

"这些年，村里人都知道秀兰的情况，大家都很同情我们。但是..."王大娘哽咽了，"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要是哪天我走了，秀兰一个人怎么办？"

"大娘，您为什么要瞒着我？"我问道。

"我怕你知道了就不理我们了。"王大娘哭得更厉害了，"建华，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秀兰这三年来，心里就装着你一个人。虽然她脑子不好，但她知道谁对她好。"

"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城了..."

"不要走！"王大娘忽然跪了下来，"建华，我求求你，别走！留下来照顾秀兰吧！我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我被她的举动吓到了，连忙去扶她："大娘，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来！"王大娘死死抓住我的手，"建华，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真的没办法了。秀兰虽然脑子不好，但她漂亮，会做家务，会疼人。

你要是娶了她，我把家里的地都给你，还有我这些年攒的三百块钱，都给你当嫁妆。"

三百块钱，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我心里想的不是钱，而是那个房间里天真烂漫的王秀兰。

12

那天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一夜，想了很多很多。

王秀兰确实很可怜，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却有着七八岁孩子的心智。而王大娘也很可怜，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要为智障女儿的后半生操心。

但是，如果我留下来娶了王秀兰，就意味着要放弃城里的工作，放弃自己的前途。而且，我和王秀兰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爱情。

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会给她糖吃的好人，而我对她，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爱情。



第二天一早，王大娘就来敲我的门。她的眼圈很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建华，想得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很小，但充满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大娘，这件事...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王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你是不是嫌弃秀兰？"

"不是嫌弃，是...这事关系太大了，我需要慎重。"

"还有什么好慎重的！"王大娘激动起来，"秀兰是个好姑娘，你娶了她不会吃亏的！"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王秀兰的声音："妈妈，建华哥哥来了吗？秀兰等他好久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她还在天真地等着我，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建华，你看，秀兰多么期待见到你。"王大娘眼中闪着泪光，"你忍心让这样一个善良的孩子失望吗？"

我闭上眼睛，感觉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13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纠结。一方面，我确实同情王秀兰的处境，也理解王大娘的苦衷；另一方面，我不能为了同情就毁掉自己的一生。

村里的老人们也开始劝我。

"建华啊，秀兰虽然脑子不好，但心地善良，你娶了她不会后悔的。"

"是啊，现在这样的好姑娘不多了，知道疼人，不会背叛你。"

"再说了，城里竞争那么激烈，你一个农村出来的知青，能有什么大出息？还不如在村里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些话让我更加矛盾。也许他们说得对，也许留在村里真的是更好的选择。

那天傍晚，我正在收拾行李，王秀兰忽然来敲门。

"建华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她的声音很小。

我开门一看，她手里拿着一朵用彩纸做的花，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建华哥哥，这是秀兰给你做的花花，好看吗？"她把纸花递给我，眼中满是期待。

我接过纸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虽然做得很粗糙，但能看出她很用心。

"很好看，谢谢你。"我说。

"建华哥哥，你明天真的要走吗？"她忽然问道，眼中有些不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秀兰舍不得建华哥哥。"她低着头说，"秀兰喜欢建华哥哥，建华哥哥对秀兰好。"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刺痛。她虽然智力有问题，但感情是真诚的。

"秀兰，如果建华哥哥不走，你开心吗？"我试探性地问。

"开心！很开心！"她立刻抬起头，眼中闪着光芒，"建华哥哥不走，秀兰就有人陪了！秀兰可以给建华哥哥唱歌，给建华哥哥做花花！"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这种简单纯真的感情。

14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村支书，告诉他我要留下来。

"真的？"村支书很高兴，"太好了！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呢！"

然后我去找王大娘，告诉她我的决定。

王大娘听了之后，眼泪哗哗地流："建华，你真的愿意...愿意娶秀兰？"

"我愿意。"我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我希望能慢慢来，先让我和秀兰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太草率。"

"好好好！当然要慢慢来！"王大娘高兴得手舞足蹈，"建华，你真是个好人啊！"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秀兰的时候，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建华哥哥不走了！建华哥哥不走了！"她拍着手，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15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我留在村里，帮着村支书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同时也帮村民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和王秀兰的相处，比我想象的要容易一些。虽然她智力有问题，但确实心地善良，而且很懂得感恩。

她会记住我爱吃的菜，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端茶倒水，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唱歌给我听。

最重要的是，她的感情很纯真，不会有任何心机和算计。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能有这样一个简单的人陪伴，也许并不是坏事。

"建华哥哥，秀兰给你唱歌好不好？"她总是这样问我。

"好啊。"我总是这样回答。

然后她就会清清嗓子，用她那甜美的声音唱起那些简单的儿歌。虽然歌词很幼稚，但那种纯真的感情却让人感动。

村里人都说我做了一件好事，说王秀兰有了我这样的依靠，王大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16

一年后，我和王秀兰正式结婚了。婚礼很简单，就在村里的小学校里办的。村里人都来了，大家都很高兴，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王秀兰穿着红色的新衣服，虽然她不太懂得什么是结婚，但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建华哥哥，从今天开始，秀兰就是你的媳妇了。"她天真地对我说，"秀兰会好好照顾建华哥哥的。"

我点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婚后的生活很平静。



王秀兰虽然智力有问题，但生活能力还可以，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会洗衣做饭。只是有时候会出些小错，比如把盐当成糖，把袜子洗成了红色。

"建华哥哥，秀兰做错了吗？"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委屈地看着我。

"没有，秀兰很棒。"我总是这样安慰她。

然后她就会开心地笑起来，继续忙她的事情。

王大娘看到我们这样和睦相处，心里很欣慰。她经常说："建华啊，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死也不能瞑目。"

17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们结婚三年了。

这三年里，我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情。

王秀兰对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永远是那样纯真和热烈。她会因为我的一句夸奖而开心一整天，会因为我的一点不悦而担心半天。

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初我回了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许会娶一个聪明美丽的妻子，但也许不会有现在这种简单的幸福。

"建华哥哥，你后悔娶秀兰吗？"有一天，她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秀兰听村里人说，聪明的人才配得上建华哥哥。秀兰不聪明，配不上建华哥哥。"她的眼中有些伤感。

我心里一阵难受，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秀兰，不要听别人胡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建华哥哥很幸福能娶到你。"

"真的吗？"她的眼中又恢复了光彩。

"真的。"我坚定地说。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也许真正的幸福不在于拥有多少财富和地位，而在于有一颗纯真的心陪伴在身边。

18

王大娘在我们结婚第四年的时候去世了。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说："建华，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秀兰有个好归宿。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她一个家。"

王大娘走后，王秀兰哭了很久。虽然她不太懂得生死的含义，但她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建华哥哥，秀兰想妈妈。"她经常这样对我说。

"我知道，我也想大娘。"我会这样安慰她。

"妈妈说，建华哥哥会永远陪着秀兰，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用力点头。

从那以后，我更加珍惜和王秀兰在一起的时光。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但我们相依为命，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多年后，当我已经年过半百的时候，有人问我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我想了很久，然后说："人生没有什么对错，只有选择。我选择了陪伴一个需要关爱的人度过一生，这让我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责任和担当。

也许我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也得到了一些更珍贵的东西。"

王秀兰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头发也开始有了白丝，但她的笑容依然那样纯真。她还是会给我唱那些简单的歌，还是会因为我的一句夸奖而开心不已。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时光倒流，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能有一份简单纯真的感情，能有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陪伴，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