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散场,老公见我迟迟不结账时急了,我:我又不是孩子亲妈!

发布时间:2025-08-16 19:19  浏览量:2

阮清鸢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当了父亲。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京华酒店豪华包厢门外,她像个局外人般驻立。透过门缝,她清晰看见那个男人——傅砚,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正满心欢喜地逗弄着怀里的婴儿。他对着一圈朋友低声叮嘱:

“我和媛媛有孩子这事儿,先别往外透风,免得阮清鸢知道了又要闹腾。”

闹?她付出十年真心,出国前鼓起勇气告白,换来的明明是他一句承诺:“等你回国,我们就在一起。”

多么讽刺的现实。

这一次,她没有冲进去质问,连开口的力气都散了。心凉透了,该放下了。这十年,该划上句号了。

“砚哥,你这满月酒阵仗这么大,真不怕阮清鸢听到风声啊?”包厢里,有人半开玩笑地问。

傅砚目光锁在婴儿车里酣睡的小生命上,眼神柔软得能化开冰,那是阮清鸢从未拥有过的温度。“我闺女的满月酒,排场当然越大越好。”他语气笃定,“放心,消息我让人拦了,她收不到风。”

他顿了顿,透出丝漫不经心:“不过…知道了又怎样?正好把话挑明。我瞒着,是怕她冲回来打乱我这精心准备的场子。”他语气带了点嫌弃,“她那性子,一贯没点边界感,哪有半分名媛淑女的影子?”

一字一句,像冰锥穿透门缝,扎进阮清鸢的心脏,瞬间冻结四肢百骸。

讨厌她?可他分明亲口说过喜欢。

如果不是几天前他发来那句“我想你了”,阮清鸢也不会匆匆请假飞回。

本想给他惊喜,没成想撞破惊天骗局,亲耳听到这场精心编织幻梦背后的真心。

门外无人察觉。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被自己家领养妹妹缠着喜欢这么多年,砚哥肯定烦透了吧?现在总算解脱了,人生大事当然得加速推进。”

“砚哥,那你下个月和嫂子结婚的消息也瞒着?嫂子不得受委屈啊。”

傅砚倾身亲了亲孩子娇嫩的脸蛋:“到时候看吧,找个机会跟阮清鸢说清楚。媛媛受的委屈,我不会让她白受。”

话音落,程媛媛拿着奶瓶从包厢内的小休息室走出,柔柔开口:“阿砚,别总替我想。清鸢年纪小,孩子气重,等她再大点,总会明白的。”

立刻有人奉承:“嫂子就是大气懂事!怪不得砚哥疼你入骨,换我娶到这样的媳妇,也得当眼珠子捧着!”

“可不是嘛!说真的,阮清鸢还是嫂子闺蜜呢,怎么一点好没学着?二十大几了性子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怪招人烦的…”

一片哄笑声刺耳地响起。

门外的阮清鸢,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疼得窒息。

他们没说错。她和程媛媛,曾是手挽手十几年的好闺蜜。出国前,她忐忑地托付:“媛媛,帮我看着傅砚啊,别让别人趁虚而入。”

程媛媛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得无比真诚:“放心!姐妹儿给你看着!”

一年。短短一年。他们的女儿都满月了。

原来电视里那被闺蜜和心上人联手背叛的剧情,真的会砸到自己头上。

包厢里,一家三口依偎的画面幸福得刺眼。也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阮清鸢瞬间清醒。

推门质问?

质问什么呢?

她和傅砚之间,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开始都没有。

那所谓的承诺,不过是出国前他一句轻飘飘的口头支票:“两年后回国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所以,他和程媛媛的婚姻、孩子,都光明正大,轮不到她阮清鸢质问。

指尖有些发颤,她点开微信,置顶处赫然是傅砚的头像。

自从上次他主动发来“我想你了”,就再无下文。无论她发什么,都石沉大海。

原本以为他工作忙。

如今才懂,人家是忙着筹划女儿风风光光的满月酒呢。

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片刻,她还是点开了对话框:

【砚哥,忙什么呢?消息都不回我?】

刚发送,包厢里傅砚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眉峰微不可察地蹙起,手指一点,屏幕暗了下去,没有任何回复。

身旁的程媛媛眼角余光瞥到,故作不经意:“阿砚,是清鸢的消息吧?怎么不回她?”

傅砚揽过她的肩,在她额角轻轻一吻,语气是阮清鸢从未听过的冷漠:“回了也是浪费时间。你清楚的,我一直觉得她麻烦。要不是念着她爸妈对我家有恩,我爸又非要我照顾她,装都懒得装。”他紧了紧抱着女儿的手臂,声音沉了几分,“媛媛,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我喜欢的人只有你。等我们结婚,一定好好补偿你和宝宝。”

后来的话,阮清鸢没再听下去。

阳光刺目,她转身走出酒店,脚步有些虚浮,像个游魂。

“清鸢?是你吗?什么时候回的?”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

她回头,是傅砚的另一个朋友,手上还抱着个显眼的粉红色大玩偶。

“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你……”对方的话顿住,眼神探究。

阮清鸢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无言。她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将自己塞了进去。

车窗外景物飞速倒退。

这一刻她才真正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十年的痴恋,从没被真心回应过。

傅砚一直在骗她,连她最好的朋友也在骗她。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泪水无声地滑落。连司机大叔都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瞄了好几眼。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那是她为傅砚设置的专属铃声。

“清鸢?你回国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磁沉,听不出半分破绽。

如果不是已经撞破一切,她大约还在他的温柔陷阱里。

阮清鸢用力抹掉眼泪,声音极力维持平静:“嗯,学校正好休假。”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怕你工作忙。”她答得简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又问:“刚有朋友说在京华酒店门口看见你了?你去那儿是…”

阮清鸢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

不知为何,她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奢望:如果他现在坦白……

“嗯,约了个朋友见见。”她说。

期待再次落空。

电话那头,傅砚的呼吸似乎微不可察地松缓了。

“那你先回家待着。我这边正好有点事走不开,忙完就回去找你。”

“嘟…嘟…”忙音响起。

直到傍晚,傅砚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傅家。

晚宴的礼服换下了,但走近时,阮清鸢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婴儿的奶味。

察觉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傅砚笑着打破沉默:“清鸢,一直看我干嘛?才一年多不见,这么想我啊?”

他状似随意地问起:“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导师那边还催吗?” 言外之意,盼她早日离开。

拳头在身侧悄然攥紧。他就这么怕她打扰他的新生活吗?

刚想说话,视线却被他腕间的手表下方定住——一枚小巧但刺目的红玫瑰纹身。

程媛媛,她最好的闺蜜,微信昵称就是“Rose”,大家都叫她“小玫瑰”。

所有质问和辩解的冲动,被这朵红玫瑰无声地碾碎。

十年前是他亲口给了承诺。

是他不顾界限,在月色下吻过她额头。

是他醉酒时抱着她说“我只喜欢你”。

是他霸道地警告所有试图靠近她的男生。

他编织了一张网,诱她深陷。

当她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他却转头告诉她: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阮清鸢直直看进傅砚眼底,带着最后一丝求证:“傅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早就清楚。”

傅砚神色自若,带着安抚的笑意:“别多想,清鸢,我说过,我等你回来。”

阮清鸢忽然笑了,笑得眼睛发酸。到现在了,他还演。

傅砚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清鸢,你怎么了?”

阮清鸢垂眸,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没事,太开心了而已。”

傅砚轻轻吁了口气。“开心就好,走,哥带你去吃顿好的,给你接风。”

他自然地拉过她的手腕出门。

阮清鸢习惯性地去拉副驾驶的车门。

门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包婴儿纸尿裤、一个略显陈旧的芭比娃娃,以及一个女士手包——那个包,阮清鸢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去年程媛媛生日时,她送的礼物。

傅砚动作明显地一顿,解释道:“哦,昨天朋友借了车用,可能是他落下的东西。清鸢,委屈你今天坐后座吧?”

阮清鸢没吭声,默默地关上了副驾的门,坐到了后排。

傅砚坐进驾驶座,还伸手把后视镜旁挂着的芭比娃娃摆正了些。那是他宝贝女儿离不开的玩伴。

车子启动。阮清鸢一改往日的雀跃絮叨,异常沉默地看向窗外。

她不明白,他是如何能一边对她说着“喜欢”和“等待”,一边已经和别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而开车的傅砚,却一反常态地主动找起话题:

“国外待得还习惯吗?有没有同学欺负你啊?”

“平时是自己做饭还是外面吃?”

“学业压力大不大?”

要在以前,傅砚这般关切,她能开心得飞起来。现在听来,却像是隔靴搔痒,虚伪至极。

阮清鸢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傅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前排储物盒里拿出一盒薄荷糖,递向后座:“清鸢,我记得你坐车容易犯晕,最爱薄荷糖提神了。喏,专门给你备着的。”

阮清鸢的目光凝固在绿色的糖果盒上,指尖冰凉。

她坐车从不晕。

她根本不能碰薄荷,因为那是过敏源,沾一点就会喷嚏打个不停。

当年还是傅砚,一脸严肃地警告过她:“网上查了,一吃薄荷就打喷嚏就是过敏症状!以后千万别吃薄荷糖!我帮你记着点。”

如今,记得一清二楚的,是程媛媛的喜好。晕车的是程媛媛,喜欢薄荷糖的,也是程媛媛。

爱与不爱,差别如此赤裸。

“谢谢,不用了。”她声音微哑,“我早就不喜欢薄荷糖了。”

傅砚微微蹙眉:“怎么了这是?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的啊?”

他或许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但压根没打算深究。在这段关系里,他始终是主导者,习惯了她追着他跑。

阮清鸢懒得再开口,闭上眼假寐。

到了餐厅,傅砚接过菜单,也没问她意见,自顾点好了菜。

很快,一桌子红艳艳的辣菜上齐了。傅砚夹起一只油焖大虾放到阮清鸢碟里:“多吃点,出去这么久,肯定馋这口了!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阮清鸢盯着那只虾,手指蜷缩起来。

她海鲜过敏,尤其虾,沾一点浑身就起大片红疹。

更别提这桌菜,每一道都覆着一层厚厚的辣椒。她的胃经不起折腾,向来吃得清淡。以前一起吃饭,傅砚总要额外叮嘱服务员“少辣”、“免辣”。

不过一年多,连这都忘了。

傅砚没注意她的异样,一边吃着鲜辣的肉片,一边又问起:“你还没说呢,假期到底多久?什么时候得回去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我听爸说,你导师很器重你,想留你深造?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好好考虑。”

阮清鸢扒拉着白米饭的筷子猛地停住。

他就这么巴不得她赶紧走,永远别回来碍眼?

鼻尖一酸,她用力眨回眼底的湿意。

“过两天我……”

话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屏幕上跳动着的来电显示——“老婆”。

傅砚瞥了一眼阮清鸢,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见她垂眸专注地拨弄着碗里的米粒(仿佛没看见),他才接起,声音压得极低:“嗯…好…知道了,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歉意起身:“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赶紧去处理。清鸢,你先吃着,账我已经结过。明天我攒个局,叫上几个朋友好好聚聚。”

说完,没等阮清鸢反应,他已抓起外套,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迅速消失的背影。

那背影,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阮清鸢悬在半空的心。

梦,彻底碎了。

心,死得透透的。

拖着沉重的脚步独自回到家。阮清鸢把自己浸入冰冷的浴缸水中。

父母离世后,她就被傅家收养。

傅家的帮佣们,只当她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言语刻薄,小事上刁难是常事。曾有一次,有个保姆故意漏了她的晚餐,她饿得只好半夜溜去厨房找吃的。

被起夜的保姆撞见,竟指着鼻子骂她“没规矩”、“贼骨头”。

声音惊动了晚归的傅砚。

是他,那个初见时比她高出一头的大男孩,一把揪住那保姆的衣领,眼底透着冷光,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愤怒:

“谁让你这么欺负人?”

那是阮清鸢人生黑暗里,照进来的第一束光。

傅砚。

有了傅砚撑腰,傅家再没人敢轻视阮清鸢一分。

她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有男生当众向她表白。

傅砚知道后,直接把那男生揍得不轻。

怒气未消的他,一把将阮清鸢拉到僻静角落,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

呼吸交错间,他许下诺言:

“等你大学一毕业,我就娶你。”

不过是少年人荷尔蒙上头时一句随口的话,她却当了真,自此珍藏在心底。

此刻想起,阮清鸢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正要起身,手机屏幕亮了,是程媛媛的消息:

【你应该都知道了。既如此,下个月我们的婚礼,希望你能来。】

有了孩子这个“筹码”,程媛媛索性撕破了所有伪装,连装都懒得装了。

放在从前,阮清鸢定会立刻打电话过去质问,她视程媛媛为除了傅砚之外最亲近的人。

可现在?

呵,都无所谓了。

她已经决定彻底放手。

他们孩子都有了。

再纠缠下去,在别人眼里,她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阮清鸢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没有回复程媛媛,反而点开了导师的对话框:

【老师,考虑清楚了,我决定接受留校邀请。】

老师的回复很快带着欣喜:

【太好了!能留下我太高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

阮清鸢指尖微顿,很快敲下:

【明天我去探望养父,后天就动身。】

发完信息,手机被随手搁在一旁。

既然傅砚巴不得她永远别回来,那她就如他所愿。

就当是送给这位“好哥哥”的新婚贺礼吧。

第二天,阮清鸢原计划直接去傅家老宅。谁知傅砚一个电话,非要带她去参加朋友聚会。

为了不让他起疑,阮清鸢只能先按他给的地址过去。

当她推门走进包厢,里面的谈笑声瞬间卡壳。

压低却依然刺耳的议论飘进她耳中:

“阮清鸢怎么来了?”

“傅少不是说……趁着今天这局,想办法把她劝回国外么?免得她去搅和傅少和嫂子的婚礼……”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直到一个声音强笑着打破尴尬:

“清鸢!回国啦?快过来坐!”

说话的是她和傅砚共同的一个发小陈铭,平时关系不错,过去一年也常有联系。

可事到如今,他终究是站在了傅砚那边。

阮清鸢压住喉咙口的涩意,默默走过去坐下。

不多时,傅砚带着程媛媛也到了。

两人的出现,像给包厢注入了兴奋剂,气氛顿时又热络起来。几个女生甚至殷勤地把程媛媛围住问东问西。

阮清鸢清晰地感觉到,这包厢里对她的冷淡客气,和对程媛媛的亲热讨好,界限分明。

可明明她才是和他们从小认识的人。程媛媛,不过是她当年带进这个圈子的罢了。

心口堵得厉害,她借口去了洗手间。

未曾想,程媛媛也跟了出来。

“昨天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吧?”程媛媛的语气笃定且刺人,“清鸢,阿砚心里没你,你放手吧。”

“你以前不是说要当我孩子的干妈么?为了干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干妈受点委屈……算过分吗?”

阮清鸢还没完全咀嚼出她话里的阴毒,就见程媛媛突然伸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

下一秒,程媛媛抬起那张印着红痕的脸,眼泪说来就来,对着阮清鸢,声情并茂地哭诉:

“清鸢,我知道你怨我……可我和阿砚是真心相爱的!”

“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求你别破坏我的家庭好不好?我的女儿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话音未落,洗手间的门被一股大力“砰”地撞开!

闯进来的傅砚,一眼就看到跌倒在地、脸颊红肿的程媛媛,以及站在一旁的阮清鸢。

男人几步上前,毫不留情地将阮清鸢猛地推开,俯身小心翼翼地把程媛媛扶起,像呵护稀世珍宝。

“阮清鸢!谁给你的胆子动手打媛媛?!”傅砚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程媛媛柔柔弱弱地靠在他怀里,火上浇油:

“阿砚,你别怪清鸢…都怪我不好,是我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了…她才控制不住情绪的……”

傅砚一听,眼神更加锐利,瞪着阮清鸢:

“我跟媛媛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算我什么人?!管得着吗?!”

“以前的任性我懒得计较,这次你竟敢伤害媛媛?!立刻道歉!”

阮清鸢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一个,是她刻骨铭心爱了十年的人。

一个,是她视若手足的闺中密友。

他们不仅毫无愧意,反而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她?

他们若是早说相爱,她未必不会放手祝福。何必联手,把她当作小丑来愚弄践踏?

阮清鸢的嘴唇抿得发白,看向傅砚的眼神冰冷彻骨:

“我没碰她。”

傅砚怎么可能信?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他指着程媛媛脸上的指印,厉声道,“这里就你们两个人!这巴掌难道是她自己打的?!”

程媛媛适时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茶艺精湛:

“阿砚,算了…我没事。清鸢她……肯定也不是有意的……”

“不行!必须道歉!我忍你够久了!今天就把话说开!”傅砚的怒火不容置喙,直接对阮清鸢下了命令。

看着两人配合默契地演戏,阮清鸢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她曾那么信任的人心,竟是如此肮脏。

多说无益。阮清鸢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像结了冰:

“好。我道歉。”

“对不起,程媛媛。”她只对着程媛媛说。

傅砚却仍不放过,声音带着冰冷的施压:

“媛媛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算了?!给我跪下!好好认错!”

阮清鸢的眼神牢牢锁住傅砚,不放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但结果,让她彻底死心。

那份认真和不容置疑,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是真的逼她下跪道歉。

阮清鸢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悲愤瞬间凝结成一声冷笑,清清楚楚地吐出两个字:

“做梦!”

语毕,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包厢里那些曾经的“朋友”?傅砚?她通通不想要了。

阮清鸢想起不知哪里看来的话:

诺言就像写在风里的诗,风一吹,就散了。

或许他们都曾奢望过永远,但终究忘了。

月圆月缺,自古难全。

那个曾将她小心翼翼护在羽翼之下,不舍得让她受半点风吹雨淋的少年,终究是化作了指间的尘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会所出来,阮清鸢直接打车去了傅家老宅。这次离开,归期难料。

路上,手机响了,是孟云川的视频邀请。

接通后,屏幕上首先映出的不是那张阳光帅气的脸,而是一片开得正盛的、泼辣辣的金黄色向日葵花田。

“清鸢!看!我为你种的向日葵开花了!”

“答应过我的没忘吧?只要花开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孟云川是阮清鸢在国外的学弟。

虽是华人,但从小随父母移民纽约,骨子里浸润了西式的直率热烈,完全不懂什么叫含蓄。

从他对阮清鸢一见钟情起,那份追求便如同向日葵追逐太阳般炽热执着。

那时的阮清鸢,一颗心全在傅砚身上。给不了回应,她只好用冷漠筑起围墙。

孟云川却像株顽强的向日葵,丝毫未受影响。用他的话说:只要清鸢未婚,一切皆有可能。

无论她态度如何,他总是执着地、笑意盈盈地跟在她身后。

听到他的话,阮清鸢微微一怔。

她不曾想,自己随口的一句敷衍,竟被他如此郑重地记在心上。

就像她,把傅砚年少轻狂的承诺当了真。

这一刻,对孟云川那份由来已久的歉疚,达到了顶点。

望着视频里那双盛满期待、亮如星辰的眼眸,阮清鸢心尖蓦地一软。

“嗯,记得。那你说吧,想要什么?”

孟云川反倒有点小心翼翼起来:

“我想……你能快点回来。我很想你。”声音透着几分忐忑。

阮清鸢眸光闪动,沉默了片刻。

这短暂的沉默让孟云川慌了神,赶紧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如果你暂时不想回来也没关系!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可以……”

“好。”阮清鸢打断他未尽的自责,声音清晰而肯定,“我答应你。”

“什么?”巨大的惊喜砸得孟云川有点发懵,反应慢了半拍。

“我说我会回去的,已经跟导师确认留校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

“机票……订在明天。”

这话像阳光瞬间穿透云层,孟云川眼底原本小心翼翼的光彩瞬间炸开,明亮得晃眼。他响亮地对着屏幕“啾”了好几口,才带着万分不舍挂了视频。

车子抵达傅家老宅。一下车,阮清鸢就看到门口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朱漆大门上贴着醒目的“囍”字。

客厅里,保姆们正欢天喜地地分拣着喜糖。

见到她,保姆们都面露诧异:“清鸢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动静的傅父快步从楼上下来。

“清鸢!回来啦!”

“是不是知道你哥和你嫂子要办喜事,特意赶回来的?”

阮清鸢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傅叔,学校给了几天短假,我回来看看您。假期不长,明天就得走了。”

“明天?”傅父顿时满脸不舍,拉着她的手,“这么急?不能再多待几天?”

“你哥好不容易肯安顿下来结婚,你这个做妹妹的,婚礼怎么能缺席啊!”

傅父并不知晓那些暗涌的纠葛,他一直以为这对养子和养女之间纯粹是兄妹情深。对此,他颇为欣慰。

阮清鸢摇摇头,语气轻缓却坚决:

“还是不参加了,学业为重。导师那边还催着我回去处理项目呢。”

傅父叹了口气:

“唉……那好吧。那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照顾好自己!”

“要是遇到难处,一定给你哥打电话。”

“要是觉得外面辛苦,干脆回来吧!有傅叔和你哥在,养你一辈子轻轻松松。”

他忽然想起什么,脸上又堆起欢喜的笑容:

“对了,音音(阮清鸢小名)还不知道吧?你当姑姑了!”

“媛媛上个月生了个小姑娘,那眉眼,和你哥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本想当时就告诉你,可你哥说你学业紧张,不让他们打扰你。”

他哪里知道,傅砚刻意隐瞒,就是怕阮清鸢知道后闹得鸡犬不宁。

阮清鸢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凉意。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长命锁。

这是来的路上,她拐去商场特意挑选的。

“傅叔,这是我给侄女的一点心意。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我哥,就说……”

她微微吸了口气,声音平稳无波:

“祝他和我‘嫂子’新婚快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傅父接过沉甸甸的金锁,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咱们清鸢有心了!”

“清鸢啊,要是交了合适的男朋友,也带回来让傅叔和你哥看看。”

“你哥如今不用我操心了,可你的终身大事还没影呢!我闭眼前,怎么也得看着你安稳成家才好,否则到了底下,都没脸见你爸妈啊!”

不知怎么的,孟云川那张灿烂的笑脸瞬间在阮清鸢脑海中掠过。

她耳根微热,不动声色地轻拍了拍傅父的手:

“傅叔,好日子说这些干嘛?我要是真有男朋友了,一定第一个带回来给您掌眼。”

傅父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

“瞧我这张嘴,呸呸呸!老糊涂了!”

“听你哥说媛媛和你还是好姐妹?怪不得我一看那姑娘就觉得喜欢,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你是不知道,上次你哥发烧住院,是媛媛衣不解带在床边守着。还有上个月媛媛生孩子,你哥在产房外面,急得眼圈都红了!”

“小两口这感情……真是好得让人放心啊!”

听着傅父絮絮叨叨地描绘着傅砚和程媛媛的“恩爱”细节,即便阮清鸢已决心放下,心口还是像被细密的针尖反复刺扎。

这痛楚并非源于傅砚。

她只是为自己过去十年毫无保留的真心……感到深深的不值。

除此之外,再无波澜。

爱了傅砚十年,斩断情丝却只用了两天。

这到底是该庆幸的豁达?还是该悲哀的醒悟?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傅砚和程媛媛下来了。

程媛媛手里抱着婴儿,脸上的指印已然淡去不少。

傅砚冷漠的目光扫过阮清鸢,像看一件摆设。他只对傅父简单地招呼了一声,便带着程媛媛准备出门。

傅父见状有些不满,对着他的背影喊:

“傅砚!清鸢难得回来一趟,你这是什么态度?!白瞎了清鸢特意给你闺女买的长命锁!”

吼完,他纳闷地嘀咕: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以前他不是跟你最亲了吗?”

傅父的话,勾起了阮清鸢封存的记忆。

那时,程媛媛还没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傅砚的世界里只有阮清鸢。

她读高中,他上大学。

怕她晚自修回家不安全,他每天都先把她送回家,再翻墙溜回宿舍,为此不止一次被宿管逮住,差点全校通报。

傅家虽富,但傅父怕他乱花钱,零花钱管得严。可他为了给她买一条她多看了两眼的钻石项链,连续啃了半年方便面。

她上了大学,傅砚用人生第一桶金,毫不犹豫地在离她学校最近的地段买下一个小公寓,钥匙塞到她手里,眼神亮得灼人:

“清鸢,在我这儿,你比什么都重要。”

那时的真心,她从不怀疑。

可她更清楚地看到,时光终究把这个少年打磨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们早已分道扬镳。

10

傅父见阮清鸢似乎有些不高兴,便提出要带着她去看看孩子。

阮清鸢拒绝不了傅父的热情,也担心对方会看出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进婴儿房,傅砚和程媛媛正在逗孩子开心。

看到阮清鸢也来了,傅砚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程媛媛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热情的跟傅父和阮清鸢打了招呼。

傅父将阮清鸢拉到婴儿车旁,高兴地说:

“清清,你快来看看你哥的孩子,多可爱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金锁放在了孩子手里:

“宝贝,这是你姑姑送你的见面礼,你喜不喜欢呀!”

可谁知下一秒,傅砚就将金锁从孩子手中抢了回来,然后直接丢到了阮清鸢的身上。

他一脸警惕的看着阮清鸢,仿佛她送的不是金锁,而是穿肠的毒药。

傅砚下意识的反应再次将阮清鸢的心砍稀巴烂。

阮清鸢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哥哥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啊!”

傅父气得直接拿起手里的拐杖狠狠打向傅砚。

“混账玩意儿,你今天是吃了炮仗了,清清好心送你女儿礼物,你就这么对她,你还是不是她哥了!”

程媛媛连忙出来打圆场。

“爸,您消消气,阿砚不是有意的。”

“前两天宝宝将不干净的东西放进嘴里,导致她拉了两天的肚子,阿砚也是担心宝宝才会这么做的。”

“清鸢,实在不好意思哈,你就别跟你哥生气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宝宝的名字吧,她叫傅一一,是阿砚亲自取的名字呢!”

“我觉得这名字太简单了,但阿砚非说一一就是他以后唯一的宝贝了,唉,我这还没结婚呢,老公就要被自己的女儿抢走了。”

闻言,阮清鸢愣住了。

因为在很久以前,傅砚就曾经对她说过,以后他们的女儿就叫傅一一。

他说女儿会是他们唯一的宝贝。

阮清鸢突然觉得好讽刺啊。

她怕她会忍不住当着傅父的面揭穿傅砚的假面,于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11

阮清鸢原本想直接离开,但不管她怎么说,傅父都要留她在家里吃完饭再走。

看着傅父期盼的眼神以及花白的两鬓,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傅父对她一直视如己出,甚至比对傅砚还要好。

这份恩情,阮清鸢自知无以为报。

只是,屋子里到处都贴着大红喜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没有办法,她只能去外面的花园里散心。

这里的每一处景色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就连角落里种的那棵桃树也还是当年她和傅砚一起种下的。

傅砚曾说过,等到桃树结果后,他一定会亲手摘下最大最甜的桃子送到她的面前。

如今,桃树上的桃子全都熟透掉到了地上,变得腐败破烂,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但腐烂的桃子可以化成养分滋养土地。

而他们之间破烂的感情却已经随风飘散,不复存在了。

阮清鸢正想得出神,傅砚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顺着她的视线,傅砚也看到了他们当初一起种下的那颗桃树。

沉默良久,傅砚率先开口道:

“清鸢,你这次突然回国,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

傅砚的问题让阮清鸢觉得很是可笑。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问她怎么了。

他心里明明就很清楚不是吗?

阮清鸢转头看向傅砚,笑的满脸讥讽:

“傅砚哥,你忘记以前和我的承诺了吗?”

傅砚闻言也转头跟阮清鸢对视。

他的眼眸依旧是那样的深邃,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沦陷进去。

曾经阮清鸢也时常会沉溺在这双看似深情,实则无情的眼眸中。

可现在对上傅砚的眼神,阮清鸢却只觉得心如止水。

似乎察觉出了阮清鸢眼中的冷漠,傅砚心里不由地升起一团无名的怒火。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

“那不过是年少时的玩笑罢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当真!”

“阮清鸢,在外人眼里我们只是兄妹而已,不适合在一起。”

阮清鸢收回自己的目光,声音也压的很低:

“是吗?我们不合适,你跟程媛媛就合适了?”

“你们在一起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吗?”

傅砚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媛媛温柔善良,体贴懂事,确实是个不错的妻子和母亲人选。”

“更何况,她是你的好闺蜜,你不应该因为被我拒绝了就转头伤害她。”

“阮清鸢,既然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我今天也正式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别再纠缠我了。”

“以后我只是你的哥哥,你也只是我的妹妹,只要你不为难媛媛,以后我一样会宠着你。”

12

“哥哥?”

阮清鸢轻笑出声。

她第一次叫傅砚“哥哥”时,他就生气的告诉她:

“阮清鸢,我不是你哥哥,你不要叫我哥哥,在我心里,你只会是我的妻子。”

可如今,他却郑重其事的告诉她:

“阮清鸢,我是你的哥哥,我只把你当妹妹!”

阮清鸢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突然,傅砚将一张卡塞进了阮清鸢的手中:

“阮清鸢,过去的一切都过了,在你没有彻底想通之前,你就先好好在国外待着吧。”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阮清鸢只觉得浑身发寒。

但是她还是捏紧了手中的卡,笑着对傅澈说:

“谢谢哥哥了!”

“请哥哥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和嫂子的幸福生活。”

说完,阮清鸢转身就走。

没走出几步,傅砚再一次的叫住了她。

“阮清鸢,你毕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允许你参加完我的婚礼再离开。”

阮清鸢头也没回,只是嗤笑了一声:

“抱歉了,我没时间,我提前祝哥哥嫂嫂新婚快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从这以后,她的脚步再不会因为傅砚的话而停留。

吃过晚饭,阮清鸢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直接拿上包离开了傅家老宅。

车子发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房子。

她和傅砚一起在这里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曾经,这里每一处都充满了她和傅砚的欢声笑语。

现在,这里有的只是他和程媛媛一起哄孩子的声音。

这里终究不是她永远的家。

她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阮清鸢的机票是下午的,但她还是一大早就起床了,因为她准备将自己所有的物品都收拾干净。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傅砚名下的。

既然话已经全部说开了,她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再舔着脸住在这里了。

更何况,她这一次离开,也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她打算把该处理掉的东西统统处理掉。

在这个城市,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当阮清鸢看到她和父母唯一的一张合照时,她突然想到当初她母亲留给她的玉佩还在傅砚那里。

听母亲说,那块玉佩可以保平安。

有一段时间傅砚迷上了赛车。

阮清鸢担心他会出什么事,便将那块玉佩给了对方。

现在她跟傅砚已经没有关系,自然要将那块玉佩要回来。

毕竟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对她来说很是重要。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去找傅砚了,所以她只能先给他打个电话。

让他到时候把玉佩直接寄到纽约去。

电话过了许久才被接通。

不等她开口,手机那边就传来了对话声:

“砚哥,你就不怕阮清鸢真的对你失望了,然后永远留在国外不回来了?”

紧接着是傅砚不屑一傅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我。”

13

“不管我做了什么,跟谁结婚,阮清鸢都不会离开我的。”

“我现在只担心我跟媛媛结婚那天,她会不识好歹的来破坏我们的婚礼,看来那天我得多安排一些保镖才行。”

这时,有人突然小声道:

“可是阮清鸢这次回来也没有找你闹啊,而且她今天就要走了,她还说她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紧接着是傅砚的嗤笑声:

“这你们都看不懂吗?她这是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所以换了路子,想要欲擒故纵呢!”

“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我不搭理她,她到时候还是会像狗一样乖乖跑回我身边的。”

原来在傅砚眼里,她阮清鸢真的就像狗一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啊!

不过这一次,傅砚注定要失望了。

阮清鸢冷笑一声,连玉佩的事都不想问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怕跟傅砚多说一句话,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思考再三,她将玉佩的事告诉了傅父,让傅父帮忙跟傅砚讨要。

处理好一切事情后,阮清鸢打车去了机场。

在飞机冲向云霄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意料中的那么难过。

明明几天前她还爱傅砚爱的死去活来。

现在却已经彻底将他放下了。

彻底放下一个不值得的人,原来是这么一件让人轻松而又愉快的事情。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纽约。

阮清鸢刚一走出机场,就恨不得再次倒回去。

原因自然是因为孟云川竟然请人在机场外立了一条横幅。

横幅上用中英双语写着大大的一行字:

【恭喜阮清鸢小姐看清渣男,即将回到孟云川先生的怀抱。】

阮清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连忙将帽子盖在了头上,心里暗自祈祷孟云川没有发现她。

可偏偏事不如人意。

就在她准备悄悄逃离现场时,一大束向日葵出现在了阮清鸢的面前。

“清鸢,欢迎回家。”

说着,他将手中的向日葵强行的塞进了阮清鸢的手中,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清鸢,虽然你才离开几天,但我还是好想你啊!”

阮清鸢感受着周围旅客投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咬牙切齿道:

“孟云川,我只想打死你!”

话音刚落,阮清鸢对着孟云川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孟云川给躲开了。

二人一路打打闹闹的来到了停车场。

上了车以后,孟云川才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神色认真的问阮清鸢:

“清鸢,你心情好些没有。”

阮清鸢微微一怔,立马反应过来,孟云川今天搞这么一出无非是想哄她开心。

不得不说,这办法虽然招人恨,效果却是极好的。

阮清鸢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因为孟云川这么一闹,还真的消散了不少。

她忍不住侧头看向孟云川的侧颜。

孟云川和傅砚其实是两种人。

傅砚成熟稳重,而孟云川却是典型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之前她一直跟他保持距离,除了傅砚的原因外,她还觉得孟云川年纪小,心性不稳定。

他的喜欢也许只是一时起意而已。

可事实却实打实的告诉阮清鸢。

孟云川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却比女孩子的还要细。

他可以仅凭一通时间不长的视频通话,敏锐的察觉出阮清鸢情绪不对。

他可以通过观察,就知道阮清鸢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就比如现在,他把一盒草莓糖塞进了阮清鸢的手中。

“吃吧,你最喜欢的草莓味。”

阮清鸢看了看手中的草莓糖,又看了看认真开车的孟云川。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孟云川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清鸢,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要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孟云川以为自己还会像以往每次告白一样得不到阮清鸢的回应。

可这一次,他清楚的听到身边的女生说:

“嗯,孟云川,我们试一试吧!”

14

孟云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转身朝阮清鸢看去:

“清鸢,你刚刚说什么?”

阮清鸢强压住想要不断往上翘的唇角,语气故作冷淡道:

“没听清就算了。”

孟云川牵住阮清鸢的手,语气难掩激动:

“不,我听清了,我听到你说你答应跟我试一试。”

“清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孟云川的女朋友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绝对不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阮清鸢被孟云川愉悦的情绪感染,心里竟也生出了些许期待和激动。

这或许真的会是她全新生活的开始。

但有些话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跟孟云川说清楚的。

“云川,有件事我并不想瞒着你。”

“虽然我之前一直跟你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你并不知道那人是谁,现在我......”

阮清鸢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孟云川打断了。

“清鸢,你的过去是你的隐私,你不用特意告诉我,我不会在意的。”

“我只在意我们未来,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说实话,听到孟云川的这番话,阮清鸢心里是感动的。

在她和傅砚的那段关系里。

虽然先表白的人也是傅砚,但阮清鸢非常清楚其实是她一直追在傅辞身后跑。

而在孟云川这里,她才是被爱的更多的那一方。

是孟云川的出现让阮清鸢意识,其实她也是值得被爱的。

以前的她太执着于爱了。

她认为只有爱一个人才能和对方在一起。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深刻的认识到,其实合适才是最重要。

爱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但如果两个人不合适,即使有再多的爱,到最后也会被消磨殆尽。

和孟云川在一起,阮清鸢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才是一段合适的恋情应该有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孟云川带着阮清鸢走过了纽约的大街小巷。

品尝了许多她从前从未吃过的美食。

阮清鸢更是觉得过去的那么多年她好像都白活了一样。

因为跟孟云川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开心了。

阮清鸢都快忘了傅砚的存在。

直到傅父打来电话。

“音音啊,你哥后天就要结婚了,你确定不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吗?”

阮清鸢立刻拒绝道:

“傅叔,我最近比较忙,所以就不回去了。”

傅父听后有些为难:

“可是你哥说那玉佩他想要当面给你,他怕邮寄会把玉佩弄丢。”

“我觉得你哥说的有道理,你看你能不能跟你老师请个假。”

沉默了片刻,阮清鸢还是拒绝回国。

“抱歉啊,傅叔,我这段时间真的走不开。”

“我男朋友的奶奶后天大寿,我答应了陪他一起参加。”

15

电话那头的傅父很是惊讶连忙问道:

“音音,你交男朋友了?对方是外国人吗?”

“不是的,他也是中国人,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带着他一起回去看您。”

又寒暄了几句,电话终于挂断了。

不等阮清鸢喘口气,她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打电话来的竟然是傅砚本人。

犹豫再三,阮清鸢还是接起了电话。

傅砚率先开口:

“你想要玉佩,就自己亲自来找我拿,不然到时候玉佩弄丢了,你就找到理由让我对你负责了。”

阮清鸢原本还在纳闷傅砚为什么拿着她的玉佩不肯还给她。

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听到他这么说,她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是在怕她以此为借口继续缠着他啊。

阮清鸢有些无语的笑了笑。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不过既然你有这个担心,我也不勉强你,那你就将玉佩放到老宅,等我下次回去直接去老宅拿。”

电话那头的傅砚听后没再开口说话。

就在阮清鸢打算挂断电话时,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我后天结婚,你不来吗?”

阮清鸢顿了一下,回答道:

“不去了,省的有人担心我会去破坏你们的婚礼。”

她以为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谁知傅砚却突然发起脾气来。

“阮清鸢,我可是你哥,我的婚礼你都不来参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阮清鸢直接嗤笑出声:

“哥哥,之前不是你说让我不要再回去了吗?”

“不管我安了什么心,哥哥只要知道,我是真心祝福你和程媛媛百年好合的就行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阮清鸢有些想不通,傅砚之前不是还一直担心她会去破坏他和程媛媛的婚礼吗?

现在为何又执着让她参加呢?

16

阮清鸢并没骗傅父,她现在是真的很忙。

白天在学校她要忙着各种各样的课题。

晚上回家后,她忙着跟孟云川约会。

所以她很快便将傅砚结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阮清鸢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缺席,傅砚在婚礼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起因是有人在婚礼上提起了阮清鸢。

“阮清鸢竟然真的没有来傅少的婚礼闹事,甚至连国都没有回。”

“你们说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傅少不是说了,她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她还眼巴巴的等着傅少去哄她呢!”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道:

“我看阮清鸢这次是来真的。”

“你们看到她的微博动态了吗?她好像交新的男朋友了。”

这句话正好被过来敬酒的傅砚听见了。

傅砚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摔倒了地上,然后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领:

“你说谁交男朋友了?”

那人颤颤巍巍的道:

“阮......阮清鸢交新男朋友了,不信傅少你看。”

说着,那人掏出手机点开了阮清鸢的微博。

微博的第一条内容就是阮清鸢跟孟云川在海边拥吻的照片。

傅砚死死地盯着照片里吻在一起的两个人。

就连程媛媛在一旁不停的喊他,他都没有听到。

最后还是傅父出面,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闹剧。

大概又过去了一个月,阮清鸢突然接到国内朋友的电话。

“清鸢,明天是砚哥的生日,你要不要回来看看啊。”

“毕竟砚哥每年生日,你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听到朋友提起,阮清鸢才猛地想起来,的确快到傅砚的生日了。

以往她都会提前两三个月给傅砚准备生日礼物。

然而今年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她都完全不记得傅砚的生日了。

可是他们应该都知道,她和傅砚已经算是一拍两散了。

现在为什么又要打电话来让她回去给傅砚过生日呢。

“哦,我忘记了,我就......”

阮清鸢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玻璃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傅砚咬牙切齿的声音:

“阮清鸢,你竟然忘记了我的生日!”

阮清鸢疑惑反问:

“我应该记得一个有夫之妇的生日吗?”

傅砚一噎,紧接着又道:

“我是你哥哥,妹妹记得哥哥的生日难道不应该吗?”

这下阮清鸢是真的无语了。

“傅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

“而且,我觉得你真的很矛盾。”

“是你让我回去打扰你的生活,我答应了,你现在又在闹什么?”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你过生日应该去找她们,而不是来找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毕竟我可没有当小三的癖好。”

傅砚沉默了,没有再说一个字。

阮清鸢轻叹了一口气。

看在曾经他确实帮过她的份上,她最后一次开口劝道:

“傅砚,既然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你就应该好好守着她们过日子。”

“我马上也要结婚了,希望以后没事的话,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17

说完,不等傅砚反应,阮清鸢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将傅砚以及跟他有关的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了。

她不想再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任何联系。

再加上她的确答应了孟云川的求婚。

她和孟云川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

但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完全不输给那些谈了好几年的恋人。

用孟云川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命中注定要结为夫妻共白首。

接下来的时间,阮清鸢除了要完成课题以外,还要好好准备她和孟云川的婚礼。

所以她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

这天晚上清鸢回到家,孟云川习惯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清清,我有个事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阮清鸢有些疑惑的看着孟云川。

“什么事呀?搞得这么郑重。”

“我有一个远房表哥要来我们家住几天,正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阮清鸢笑着点点头,打趣道:

“这么小的事你至于这么郑重吗?搞得吓了我一跳。。”

孟云川将头埋进阮清鸢的脖颈间,委屈巴巴地说:

“我这不是不希望有人来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嘛!”

“如果不是我妈强烈要求,我才不会答应呢!”

阮清鸢拍了拍孟云川的后背,轻声安抚:

“好了,不过就是几天而已,没事的。”

“大不了你表哥来了后,你让他在住一楼客房,我们住在二楼,也没什么影响。”

听到阮清鸢这么说,孟云川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阮清鸢以为不过是个普通亲戚过来借住几天。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普通亲戚会是傅砚。

看到傅砚的那一刻,阮清鸢直接愣在了原地。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

虽然从他的着装可以看出,他应该精心打扮过一番。

但他眼底的疲惫却怎么遮也遮不住。

尤其是在看到阮清鸢以后,他的眼底全是晦涩难懂的情绪。

阮清鸢觉得有些纳闷。

他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应该过得很幸福才对,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但疑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阮清鸢很清楚,他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爱人。

他们早已经不是彼此生命中的人了。

所以仅仅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当着傅砚的面,孟云川将阮清鸢紧紧搂在怀中。

他满脸笑意的对着傅砚介绍道:

“表哥,这就是我的未婚妻阮清鸢,感谢你不远千里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傅砚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孟云川放在阮清鸢腰间的那只手上,咬牙切齿地问着:

“表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18

孟云川像是还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依旧笑着说:

“清鸢是我的学姐,表哥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难追,我追了她一年多她才答应我的。”

“清鸢一直都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但好在那个男人是个渣男,辜负了清鸢的一片痴情,这才让我有了可趁之机。”

“表哥,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双喜临门啊,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你这次来怎么没有把表嫂孩子一起带来玩,”

傅砚紧抿双唇,眼神一直落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阮清鸢身上,没再回答孟云川的话。

接下来直到吃饭,他都没有再开口过。

孟云川为了尽地主之谊,特意带着傅砚来到纽约一家很有名的中餐馆吃饭。

在点菜的时候,他特意叮嘱服务员:

“你好,我们这一桌的所有菜品都不要放辣椒,也不要出现跟虾有关的任何食材。”

服务员点点头,拿着菜单下去了。

傅砚像是找到什么发泄口一样,阴阳怪气地对着孟云川说:

“表弟,看来你对你的未婚妻不是很了解啊,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川菜跟虾,你却不让服务员上这些菜。”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清鸢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嘲笑阮清鸢要嫁的人对她有多么不上心。

谁知孟云川却只是轻笑出声:

“表哥,你乱说什么呢!清鸢她胃不好,吃不了任何辣菜,还有她对虾过敏,一吃身上就起红疹子。”

傅砚猛的抬头看向阮清鸢:

“你之前不是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