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我和舒薇的婚讯,假证别让夫人知道”助理:她早被她老公接走了
发布时间:2025-08-16 20:15 浏览量:2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封锁我和舒薇的婚讯,假证别让夫人知道"助理:她早被她老公接走了。上文
1. 刀锋与囚笼
苏夜黎,是顾家太子爷顾庭沉藏在最深暗影里的一把刀,锋利,且只为他一人出鞘。
七岁那年,她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猫,被顾庭沉从泥淖里捡了回去。八岁学刀,刀光淬火,映着她冷冽的眉眼。十五岁,她已能为他扫平障碍,掀翻整个对家。
高考那日,本该是她奔赴寻常人生的起点,却成了她为他搏命的修罗场。她单枪匹马闯入匪巢,从死神手里抢回顾庭沉,代价是身上十七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那一役后,顾庭沉将她捧上了云端,宠溺得近乎疯魔。
刚到法定年龄,他就迫不及待地攥着她的手冲进了民政局。礼成后,他在她耳边立下重誓:“夜黎,我爱你,以永恒为期。”
她满身猙獰的伤疤,是他亲手抚平的勋章。无数个夜晚,他将她圈在怀里,温热的唇虔诚地吻过每一道痕迹,在极致的相拥中,他的嗓音滚烫而执拗:
“夜黎,你是我眼中最干净的珍宝,永远不许离开我。”
她曾天真地以为,这就是一生。
直到她亲眼撞破,他豢养在阳光下的那只“白天鹅”。
他自以为将一切都藏得密不透风,却不知苏夜黎早已瞒着他考上了大学。而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孩,正是她大学里关系最亲密的同学——白薇薇。
……
那天,苏夜黎拖着刚添新伤的腿返回学校,一头撞进了一场铺天盖地的盛大求婚。
从校门口到宿舍楼,上千米的道路被白玫瑰簇拥成一片纯白花海,中间那条碧蓝色的地毯,像是揉碎了赛里木湖的粼粼波光,一路延伸到路的尽头。
白薇薇一袭白裙,亭亭玉立,果真像一只优雅圣洁的白天鹅。
而向她单膝跪地的男人,正是那位声称要去欧洲出差的顾庭沉。
苏夜黎戴着口罩,将自己隐匿在攒动的人潮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相拥热吻。她的胸腔里像是被人硬生生揣进了一块寒冰,冷得四肢百骸都在刺痛。
就在昨夜,这个男人还与她耳鬓厮磨,说着“死也要死在你身上”的疯话。此刻,他却正用她从未见过的虔诚,祈求另一个女人的垂青。
一个冰冷的事实瞬间击中了她:顾庭沉,从未打算让她见过天光。
他们的约会总在深夜,他们的关系从未向任何人公开。
三年前,她也曾试图逃离。
所有知情的人,无论是顾家长辈还是他身边的朋友,都嘲讽她这个没上过大学的孤女,如何配得上豪门顾家的太子爷。
是顾庭沉,动用了所有力量,不眠不休地找了七天七夜,最终将她带了回来。
她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周身死寂,眼底却翻涌着痛苦的风暴,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砂:“黎黎,我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为了让她安心,他甚至命人抽了自己九十九鞭,带着一身血肉模糊的伤痕望向她,眼里重新燃起光亮:
“黎黎,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错,我该罚。”
看着他背上交错的鞭痕,苏夜黎心疼得泪如雨下。
也正是那时,顾庭沉将W国的永居证和一条私人航线的凭证交到她手中。
“黎黎,W国终身限制我入境。若我负你,便罚我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你。”
苏夜黎接过时,被他狠狠拽入怀中,那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黎黎,记住,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用上它们。”
然而此刻,背叛就如同一场闹剧,明晃晃地在她眼前上演。
原来,犯傻的人,从来都只有她一个。
2. 谎言与真相
苏夜黎浑浑噩噩地来到顾庭沉的办公别墅,质问的话还卡在喉咙,就先听见了屋内他兄弟们的恭维声:“恭喜沉哥,终于抱得美人归!”
顾庭沉带着几分醉意,眼神却陡然变得犀利。
“今天的事,谁也不准泄露半个字,要是让黎黎知道了……”
酒杯“砰”地一声重重砸在桌上,喧闹的房间瞬间噤声。一个兄弟还是小心翼翼地探问:“沉哥,老爷子催婚催那么紧,要不要……干脆跟夜黎把真的证领了?”
苏夜黎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顾庭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从抽屉里甩出一本结婚证:“老爷子对薇薇很满意,连传家宝都送了。”
苏夜黎如遭雷击,耳边一片嗡鸣。
顾庭沉和白薇薇……登记了?
那她手里的那本,又算什么?
他的兄弟也愣住了,拿起那本刺眼的红色证书翻看:“那……夜黎怎么办?”
顾庭沉将结婚证锁进保险柜,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许久才开口:
“当年跟黎黎领证,爷爷早就对我的证件动了手脚,根本办不了真的。”
他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只好弄了张假的,哄她把心交给我。黎黎性子太烈,不适合做顾家的主母,有我私下宠着,也就够了。”
兄弟的眼中漫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沉哥,夜黎姐不是一般人,手段不少,要是让她知道了……再像上次一样离开,怎么办?”
顾庭沉墨色的眸子瞬间凛冽如冰:“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你现在就告诉周景,给我盯紧黎黎。”
苏夜黎在门外无声地笑了,喉间却翻涌着无尽的苦涩。
原来,周景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和伤害,背后竟都是顾庭沉的授意。
怪不得今天她去学校的路上,周景像疯狗一样拦她,为了甩开他,她的腿才伤上加伤。
他根本就是怕她回到学校,撞破这场精心策划的求婚!
还没等她从这剜心刻骨的真相中缓过神,就听见兄弟问出了一个她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沉哥,你心里……到底爱谁?”
顾庭沉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竟漾起一丝罕见的柔情:“当然是黎黎。不过,未来的三年,我也会全心全意对薇薇好。”
他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缓缓道出更残忍的真相,“薇薇太干净了,像十八岁的黎黎。如果不是为了我闯沈家那趟,黎黎本该也是这样纯洁无瑕。”
“我没办法把黎黎重新养一遍,那就养个薇薇吧,这样也算……我对黎黎没有遗憾了。”
兄弟沉默地灌了一大口酒,又问:“沉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还介意……夜黎为了救你,在沈家那三天三夜?”
苏夜黎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沈家的那三天三夜,确实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没有人相信她能清清白白地走出来,只有顾庭沉,他说他信她。后来无数个夜里,他吻去她的眼泪,一遍遍地说“我的黎黎最干净”。
这一次,顾庭沉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那沉默,就是最狠的默认。
他根本不信她,甚至……嫌弃她。
苏夜黎绝望地闭上眼,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落。
只听顾庭沉暗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七天后的婚礼,必须瞒住黎黎。找个机会,最好让她‘意外’受点伤,在医院安安分分地躺一阵子。”
苏夜黎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他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扎进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她的伤痛,在他眼里早已是可以利用的筹码,是控制她的最佳手段。
嗡——
手机屏幕亮起,三条信息同时涌了进来。
一条来自白薇薇,附着一张结婚证的照片和欢快的表情包:
【黎黎,我和我的男神修成正果啦!你看这红本本是不是和我们特别配~】
一条来自顾庭沉,一如既往的温柔:【黎黎,想你了,处理完这边的事就立刻回去陪你。】
一条来自她的导师:【夜黎,你真的要放弃W国音乐学院的offer吗?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苏夜黎死死盯着那张结婚证照片,再配上他那句虚伪的“想你了”,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无情地嘲笑着她全部的愚蠢和天真。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顾庭沉在床上含糊不清喊的那声“喂”,根本就不是她在自作多情,那就是白薇薇的“薇”。
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连带着指尖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缓缓点开对话框,开始回复……
3. 白天鹅与局外人
给白薇薇的信息只有两个字:【恭喜。】
给导师的回复紧随其后:【方老师,我接受这个offer。】
白薇薇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她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两只紧紧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屏幕里闪得刺眼。
配文带着藏不住的雀跃:【他说我是他的白天鹅。】
导师也很快回复了:
【太好了!乐团的人马上回国,机票他们会为你安排妥当,记得七天后去报道,加油!】
苏夜黎对着屏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将那本藏了许久的毕业证塞进背包,这本原想在七周年纪念日给他惊喜的证书,此刻,竟成了她逃离这座囚笼的船票。
暗网的页面还亮着,那封寻亲信的发送键,被她轻轻按了下去。
隔着繁茂的梧桐叶,她能看见别墅里那个男人的侧影,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模样。
顾庭沉,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既然被她视为家人的他能如此背叛,那她就去找回自己真正的家人。
她脚步虚浮地回到他们的住处。
意料之中,当晚顾庭沉没有回来。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信息:【黎黎,公司有紧急事务要立刻出差,乖乖在家等我,爱你。】
天快亮时,白薇薇的消息又跳了出来,这次还附带了一段视频:
【黎黎,你猜我在哪?我在深市呀!他居然为我建了一座天鹅城堡!我真的太幸福了!】
视频里,一万平米的音乐喷泉中央,矗立着一只巨大的白水晶天鹅,阳光洒在上面,碎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顾庭沉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声音却温腻得能掐出水来:“薇薇,在给谁发消息?”
“当然是黎黎呀。”
白薇薇娇笑着勾住他的脖子,“顾先生怎么了?黎黎可是我最好的同学呢。”
镜头猛地一转,正对上顾庭沉的脸。
苏夜黎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又缓缓松弛下来。
也是,在他眼里,她苏夜黎怎么可能踏进校园半步。
以前他总是将她按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眼里是疯狂的占有欲:
“黎黎,别去学校好不好?我不想我的黎黎被别人觊觎。”
他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诱哄,“你这么好看,被那些毛头小子拐跑了怎么办?”
可她心里揣着一个不死的音乐梦,还是瞒着他报了大学。
上学时她天天戴着口罩,与所有异性保持着绝对的距离,同学们都当她是个孤僻的怪人。
但她不在乎。
拿到毕业证那天,她还偷偷在镜子前练了好几遍傲娇的语气,想等他回来就晃着证书对他说:
“你看,我没被拐跑吧?”
然后,再拉着他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现在看来,真正被“拐跑”的人,原来是顾庭沉。
白薇薇当初是主动凑上来的,苏夜黎总觉得她的热情有些刻意,像带着某种目的。
可后来发现,她们竟有那么多共同的爱好。
爱骑马,爱射箭,都喜欢白色,也都痴迷弹钢琴。
白薇薇还曾向她分享过少女的秘密:
“黎黎,有个男神说很欣赏我,想资助我,我好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的她,正沉浸在和顾庭沉相爱的甜蜜假象里,笑着劝她:“那就随心呀。”
如果不是撞见那场求婚,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白薇薇口中的“男神”,就是那个天天对她说“爱你”的顾庭沉。
眼泪无声地流进心里,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
视频还在继续。
顾庭沉已经将白薇薇打横抱起,言语间满是宠溺。
“宝宝,刚才叫我什么?顾先生?胆子肥了是不是……”
“现在,该让老公好好‘惩罚’你了。”
视频戛然而止。
苏夜黎的手机从掌心滑落,无声地跌进沙发角落。
她闭上眼,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么亲昵的称呼,“宝宝”,“老公”,顾庭沉从未对她用过。
她以前总以为是他性子冷,不擅长这些甜言蜜语。
现在才明白,不是他不会,只是不愿给她。
白薇薇的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黎黎,你说过你老公也天天缠着你,快传授点经验给我嘛,我快招架不住了~】
苏夜黎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冷风争先恐后地往里灌。
她清晰地记得,白薇薇向她讨要新婚礼物时,那是一件她跑了三家店才挑中的情趣内衣。
她痛苦地闭上眼,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麻木的心底翻涌上来,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掏心掏肺认定的朋友,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联手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手机突然响起了顾庭沉的专属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他和客户签约的现场照片,西装革履,笑容从容,配文依旧透着惯常的温柔:
【黎黎,会议结束,应该能赶上陪你吃晚饭,会有惊喜。】
他的戏,演得真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亲眼看过白薇薇的视频,她大概还会像从前那样,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乖乖地待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里,继续做着那个可笑的美梦。
晚上六点,顾庭沉准时推门而入。
高定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是她送的冷杉香水味,脖颈和手腕都干净得过分,没有留下半点暧昧的痕迹。
他眼里盛着一如既往的深情,怀里抱着一束洁白的玫瑰,手里拎着她最爱的巧克力,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黎黎,我回来了。”
苏夜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熟练地将花插进花瓶,转身去换衣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餐被安排在一家格调高雅的钢琴餐厅,窗外是夜色笼罩下的海港,深沉而平静。
在舒缓的钢琴曲中,顾庭沉将切好的小羊腿推到她面前,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
“黎黎,你在生气。”
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你三次没回我消息。”
他伸手,隔着餐桌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因为我错过了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吗?”
苏夜黎的手轻轻一颤,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什么都记得,却偏偏要在他们的纪念日那天,向另一个女人单膝下跪。
现在再提起“纪念日”这三个字,简直讽刺到了极点。
他们之间,何曾有过真正的婚姻。
她缓缓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冷倦,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一字一顿地反问:“那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
顾庭沉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黎黎,我说过,你是我的命。”
“如果我做了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彻底失去你。”
他凝视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真诚:“所以,黎黎,我永远都不会对不起你。”
苏夜黎垂下眼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好,我知道了。”
如你所愿。
很快,你就会彻底失去我了。
4. 坠落与决绝
很显然,顾庭沉会错了她的意。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餐厅外的夜空骤然亮起万千光点。
数万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天幕上拼凑出一对亲密相拥的男女剪影。
在周围人群的惊呼与艳羡声中,顾庭沉将苏夜黎紧紧圈入怀中。
当空中的光影最终变幻出【LL,我爱你】的字样时,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深情告白:“黎黎,我会永远爱你。”
苏夜黎抬头望天,那两个纠缠的L,在她模糊的泪光中,最终晕染成了W的形状,然后缓缓消散在无边的夜色里。
她讽刺地笑了。
转过头时,正好撞上顾庭沉的目光。
他并没有看她,而是正凝望着餐厅角落里的一抹身影,是白薇薇。
她的餐桌前摆着两个空酒瓶,姿态落寞得像一株被暴雨打蔫的铃兰,孤独又惹人怜爱。
顾庭沉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直到苏夜黎痛得低呼出声,他才猛地回过神,连声道歉,语气里透着一丝慌乱:“对不起,黎黎,公司临时有点急事,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苏夜黎望着满桌几乎未动的晚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在街角叫停了车,支走司机后,自己调转车头,重新开了回去。
远远地,她就看见顾庭沉抱着瘫软如泥的白薇薇,火急火燎地冲上了一辆救护车。
她驱车默默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顾庭沉抱着人像疯了一样跑进医院,声嘶力竭地对医生嘶吼:
“医生!我老婆酒精过敏,快!救救我老婆!”
护士将白薇薇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顾庭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脱力般跪倒在地。
那个绝望的模样,让苏夜黎的心脏猛地一抽。
像极了当年她从沈家闯出来时,他也是这样惊慌失措,摇摇欲坠地抓住医生的手,泣不成声地祈求:“救救黎黎,她是我的命……”
相似的场景,可他怀里的人、嘴里声声泣血念着的名字,却都换了。
他那些“永远爱你”的誓言,就像刚刚夜空中的无人机光影,消散得一干二净。
白薇薇被推出来时,顾庭沉立刻冲上去攥住她的手,脸色惨白:“老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白薇薇虚弱地偏过头,声音幽怨:“你去陪她吧,我本来就是个外人。你不是说爱她吗?又何必管我的死活。”
顾庭沉慌忙捂住她的嘴,眼底是苏夜黎从未见过的急切和恐慌:
“老婆,我们之间,她才是外人。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了。”
苏夜黎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忽然想起在顾家祠堂,顾老爷子要对她动用家法时,是顾庭沉将她死死护在身下,满眼猩红地对所有人嘶吼:
“黎黎是我的命!跟她比,你们都得靠边站!一个外人,凭什么动她?”
“要打,就冲我来!”
多么可笑,才过了多久,她就成了他口中那个“外人”。
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走廊另一头起了冲突,一个小护士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顾庭沉眼疾手快地一脚将托盘踢开,将白薇薇护得毫发无伤。
可那托盘里装着药品的玻璃瓶,却不偏不倚地飞过来,重重砸在苏夜黎的小腿上。
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破碎的玻璃片深深扎进掌心,鲜血瞬间蜿蜒成线。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顾庭沉回头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扔在她脚边,**便护着白薇薇转身离去。
苏夜黎眼中的泪,终于决堤。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慌忙跑过来扶起她去处理伤口。
护理室里,护士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进她耳中:
“那个顾总的老婆也太幸福了吧,长得又帅又这么痴情。”
“你们是不知道,她哪里是真过敏啊?一进急救室就跟我们说了,是故意测试她老公呢,没想到真把她老公吓成那样。”
其中一个护士看着苏夜黎被纱布缠得像个粽子的左手,满脸同情地叹了口气:
“唉,你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幸亏没伤到脸……谁让你没摊上那么好的老公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苏夜黎木然地听着,浑身冰冷,手心的刺痛直钻心脏。
她默默收起那张被鲜血染红的支票,目光落在护士清理出来的托盘里。
一串染了血的佛珠手串,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顾庭沉当年跪了上千级台阶为她求来的。他亲手抄写佛经,在佛前供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郑重其事地为她戴上。
他当时说:“黎黎,只要我的爱还在一天,这串佛珠就能护你一世周全。”
言犹在耳,可他的心早就变了,连带着这手串,也不肯再护她半分。
既如此,那就都不要了。
苏夜黎刚离开护理室,顾庭沉就带着护士回来,准备给白薇薇换药。
他的余光扫过托盘里的手串,瞳孔骤然一缩。
他正要上前查看,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薇薇”两个字,听筒里传来她软糯的抱怨声:“老公,我头疼。”
他又看了一眼托盘里的手串,指尖在身侧蜷了蜷,终究还是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5. 雨夜与惊马
入夜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旧伤被湿气牵引,隐隐作痛,苏夜黎蜷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
从前每一个这样的雨夜,顾庭沉总会把她整个圈进怀里,用他滚烫的体温帮她驱散所有寒意。
他会爱意缱绻地告诉她,“黎黎,这些伤都是为我受的,以后每一个雨夜,我都会陪着你。”
如今,他食言了。
手机震了震,是白薇薇发来的新消息:
【黎黎,他家里好像有个老女人,他说是为了报恩才留下的。我气不过,罚他在暴雨里给我当望妻石呢!】
附带的视频里,顾庭沉就站在瓢泼大雨中,没有撑伞,昂贵的高定西装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而倔强的轮廓。
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照亮他那张苍白却固执的脸。
苏夜黎看着视频里那张曾让她痴迷的脸,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报恩?
如果真的是报恩,为何不是托举她飞向更广阔的天空,而是用爱做囚笼,亲手折断她的羽翼?
手机里还静静躺着他傍晚发来的信息:【黎黎,今晚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不用等我。】
多可笑,他的跨国会议,原来是站在暴雨里,哄另一个女人开心。
她痛苦地闭上眼,冰冷的泪水很快浸透了枕巾。
次日醒来,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一身柔软家居服的顾庭沉走了进来,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他走到床边,心疼地握住苏夜黎缠满纱布的手,“黎黎,是谁伤了你?是不是周景那个混蛋又不安分了?我明明通知他……”
话说到一半,他才惊觉差点说漏了嘴,连忙转换话题,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黎黎,别气了,一会儿我带你去马场散散心。”
他承诺道:“不管是谁伤了你,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苏夜黎轻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他表现得体贴入微,无微不至。抱着她去洗漱,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早餐,小心翼翼地为她换上最好的特效药。
苏夜黎木然地看着他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任由他摆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顾家的马场连着一片广阔的高尔夫球场。
他们刚到场地,就看见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白薇薇正穿着一身俏丽的高尔夫短裙,站在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客户身边,一脸委屈地陪着笑。
顾庭沉的脚步瞬间顿住,他侧头看向苏夜黎,语气装作不经意地解释:
“那是公司新招的助理,跟公司签了资助协议,今年刚毕业。”
苏夜黎轻轻笑了笑,反问他:“不过去看看吗?”
顾庭沉的视线牢牢锁着她,神色郑重得像在起誓:“黎黎,你才是我的妻子,其他的人,都无足轻重。”
苏夜黎没再说话,利落地攥紧缰绳,翻身上马,径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顾庭沉策马跟在她旁边,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高尔夫球场的方向,整个人心不在焉,仿佛魂魄被勾走了一半。
直到看见那个男客户的手,快要不规矩地搭上白薇薇的腰时,顾庭沉猛地勒住了马缰:
“黎黎,我突然想起忘了回一个重要客户的电话,我让工作人员过来陪你。”
苏夜黎嗤笑一声,扬起马鞭,向前驰去。
当她骑到一处树丛隐秘的地方时,一阵女人压抑的娇呼声隐约传来。
紧接着,是男人低哑带笑的嗓音,充满了情欲的暗示:“宝宝,他都碰你哪儿了?告诉老公,老公帮你一点点洗干净。”
“别……别碰那里嘛……”
女人的声音裹着羞怯和欲拒还迎,像一根根淬了毒的细针,狠狠扎进苏夜黎的耳膜。
苏夜黎勒住马,透过稀疏的树叶缝隙望过去。
两道身影正紧紧交缠在一起,正是白薇薇和顾庭沉。
愤怒、恶心、绝望……无数种情绪在胸腔里剧烈翻涌,最后都归于一片死寂。
她调转马头,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可身下的马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不受控制地嘶鸣着狂奔起来。
苏夜黎死死攥着缰绳,试图稳住失控的马身,可马群也被惊动,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却没人敢贸然靠近这群发了疯的马。
就在她快要安抚住身下的惊马时,手中的缰绳,却“啪”的一声,应声而断。
巨大的惯性将她狠狠甩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重重地坠向地面。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看见了顾庭沉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听见了他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她的名字“黎黎”。
可是,他的怀里,自始至终,都紧紧地、保护性地抱着那个受了惊吓的白薇薇……
5.
半梦半醒间,苏夜黎听见谈话声。
“顾总,马场那边查过了,是有人换了废弃的缰绳。那天,只有白小姐碰过苏小姐常骑的那匹马。”
过了好一会儿,顾庭沉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这件事到此为止,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顿了顿又说,“让人把鼎盛的招牌菜送过来。”
助理似乎愣了下,“您以前不是总说,要亲手给苏小姐做……”
话没说完,大概是瞥见顾庭沉阴沉的脸色,慌忙改口,“是我多嘴了。”
那人的脚步声渐远后,女人的啜泣声紧跟着响起:
“都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我不去高尔夫球场,就不会让你分心,你也能专心护着苏小姐了。”
接着是保温罐开盖的轻响,“这是我熬了一晚上的汤,就当给苏小姐赔罪了。”
顾庭沉却突然拽过她的手,盯着上面的红痕皱眉:“宝宝,谁让你弄伤自己的?”
“走,老公带你去涂药,顺便…… 罚你没照顾好自己。” 说着,便将人打横抱起。
白薇薇带着哭腔追问:“那苏小姐她……”
“宝宝,现在你老公正生气呢,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苏夜黎缓缓睁开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活动了下四肢,万幸,伤得不算重。
来查房的小护士见她醒了,眼睛一亮,笑着念叨:“你老公对你真好,请了好几位专家给你做检查,还让专家住医院旁边的酒店待命呢。”
“你做检查的时候,他全程跪在外面,直到确认你没事才肯起来。”
苏夜黎眼里平静无波,淡淡开口,“他不是我老公。”
小护士正一脸惊讶,顾庭沉已经匆匆推门进来,打断了对话:
“黎黎,你醒了?我去买了吃的,饿不饿?”
苏夜黎看着他手里鼎盛餐厅的外送包装,又扫了眼他领口那抹刺眼的口红印,没拆穿,只抬眸问:
“马场的事,查了吗?”
顾庭沉递过来一杯温水,声音听不出异样:
“查过了,是马具年久失修,加上新换的草料不合马的胃口,才出的意外。”
“那个负责的工作人员已经辞退了。”
他低着头,拇指摩挲着食指,这是他一说谎就会有的小动作。
“黎黎,当时白薇薇找我问工作上的事,我才没第一时间护住你。那小姑娘也挺自责的,这事就算了,不追究了好不好?”
苏夜黎闭上眼。
恍惚想起高中时,有个男同学用笔尖扎她的手,顾庭沉知道后,那男孩一家不出三天就从海城彻底消失了。
如今她被白薇薇这般设计伤害,他却轻描淡写地让她 “算了”。
心里像堵着团棉花,闷得发慌,却再没了前几日的刺痛。
她轻轻呼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的流云上。
快了,很快就能去过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了。
三天后,苏夜黎出院。
顾庭沉带她做了精致的造型,又拉着她去了海大。
“黎黎,今天是海大的毕业典礼,校长特意邀请了我,正好带你出来散散心。”
她坐在顾庭沉身边,看着白薇薇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台上发言。
顾庭沉的目光专注,眼里的宠溺与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其实这个发言机会,本该是她的。
当初导师让她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时,她满心欢喜。
想象着顾庭沉坐在台下一脸懵的样子,然后为她骄傲。
可自从撞见那场求婚,她便拒绝了。
她要安安静静地离开,顾庭沉,早已配不上她准备的惊喜。
白薇薇下台后,顾庭沉就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苏夜黎趁机在礼服外面套上刚领的学位服,快步找到导师,和她合了影。
导师看到她,眼里是满满的赞许,把机票和证件递了过来:
“夜黎,祝你此去前程璀璨。”
和导师告别刚转身,顾庭沉就走了过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他脸上满是惊讶:“黎黎,你怎么穿着学位服?手里拿的是什么?”
6.
苏夜黎神色平静地抬眸:
“跟学校借的,我没上过大学,想体验一下。”
她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和证件,语气淡然:“这是捡的,正打算送到保安处。”
看着她眼中的失落,顾庭沉心头忽然涌上一丝愧疚。
要不是当年他那点偏执的占有欲,苏夜黎本该也是今天的毕业生,穿着学位服站在台上接受掌声。
他放缓了语气,“那我陪你去。”
说着便要伸手去接。
恰好这时校长过来邀他合影,苏夜黎顺势侧身躲开:“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走在路上,白薇薇正倚着树等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你都知道了吧?”
“哦,也是,该发的我都发给你了。” 她歪着头笑,“从马上摔下来,很痛吧?”
“你知道他第一次找我时说什么吗?”
白薇薇刻意顿了顿,“他说,白小姐,我想以丈夫的身份养你三年。”
苏夜黎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吗?耍我很有意思?”
白薇薇笑得更欢了:“是呀,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对你念念不忘!”
“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屏幕,又瞥向苏夜黎,眼里是胜利者的炫耀,“我老公找我呢,晚上见。”
苏夜黎很快就明白了 “晚上见” 的含义。
顾庭沉为她准备了生日宴,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
开场焰火即将点燃时,顾庭沉把白薇薇叫到台上后,转头看向她:“黎黎,真巧,白助理跟你同一天生日,你们一起开场吧。”
他又补充道:“马场的事,小姑娘一直愧疚得很,今天就当冰释前嫌了。”
苏夜黎的目光落在白薇薇那身流光满钻的礼服上——那是顾庭沉去年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
他当时说 “只有我的黎黎配得上这样的璀璨”。
顾庭沉见她盯着礼服,慌忙解释:“薇…… 白助理没带合适的礼服,我就从你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
他凑近她耳畔:“乖,回头给你买新的,更好的。”
苏夜黎轻轻推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的手伤还没好,让白助理自己开场吧。”
听她这么说,顾庭沉立刻拉她坐下,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是我忙忘了,手还疼吗?”
她抽回手,“你去招待客人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顾庭沉离开后,大厅里的喧嚣似乎都远了些。
投影灯忽然亮起,落在中央的钢琴上。
熟悉的《路小雨》旋律流淌出来。
顾庭沉和白薇薇并排坐在钢琴前,带着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曲终,掌声雷动。
宾客窃窃私语也钻进了苏夜黎耳中。
“这首曲子不是情侣必弹的吗?顾总这是变相官宣了?”
“别乱说,听说顾总心里有一个从小养大的宝贝,当年救过他的命,被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呵,你是说那个在沈家被折腾了三天三夜的‘救命恩人’?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苏夜黎控制不住地发抖。
顾庭沉拨开人群,走回苏夜黎身旁,“黎黎,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白薇薇说她刚好会弹……”
苏夜黎定定看着他。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伸手握住她冰凉发抖的手:
“吃醋了?黎黎,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们都一起走过十八年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她跟公司签了资助协议,不然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
顾庭沉攥着她的手走到甲板上,远处的烟花正好升空,一簇簇炸开,铺满整个夜幕。
“黎黎,我……”
他的话被突兀的铃声打断。
是白薇薇的电话,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顾总,你知道苏小姐在哪里吗?她约我在码头见面,说要拿回礼服…… 我已经换下来了,这就还给她……”
“这里好黑啊…… 啊 —— 你们是谁?”
紧接着是手机落地的声响,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哄笑:
“谁把这只小绵羊送到我们沈家地盘了?兄弟们,正好笑纳……”
“救…… 救命!别碰我!苏小姐你在哪…… 滚开!”
伴随着衣料的撕裂声,通话戛然而止。
顾庭沉死死攥着手机,猛地转头望向苏夜黎。
7.
“不是我。”苏夜黎拿出手机自证,“我根本没和她通过话。”
顾庭沉忽然笑了,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黎黎,你害怕什么?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不信你。”
苏夜黎怔怔地看着他隐忍到扭曲的脸,一时看不透他的想法。
“黎黎,我去查查怎么回事。”
他松开她,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今天晚上不太平,我先让保镖送你回别墅。等你睡醒,一切就都好了。”
他叫来保镖,亲自看着他们护着苏夜黎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天上惊雷乍响,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转瞬就成了瓢泼之势。
游轮上本燃烧正旺的焰火,被暴雨浇得只剩零星火星,像极了她和顾庭沉十八年的羁绊,猝不及防地熄灭了。
苏夜黎隔着雨幕望向站在雨中的男人,他的身影很快被水雾吞没。
下一秒,一块黑布猛地蒙住她的头,刺鼻的药味涌入鼻腔,意识瞬间沉了下去。
失去知觉前,她忽然想起上车前顾庭沉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是故意的,故意用温柔麻痹她,让她放松警惕。
再醒来时,她已经换了身日常的衣服,手脚被粗绳捆着,嘴上贴着胶带。
视线里出现了顾庭沉的身影。
他只是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想呼喊,想质问,却使不上力气。
被保镖拖拽着经过他身边时,他吐字如刀,“黎黎,你不能自己被沈家毁了,就把薇薇也拖下水。”
苏夜黎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终于说出来了,原来他从未相信过,她是清清白白从沈家走出来的。
怪不得,那次她查出怀孕,却在一场 “意外” 车祸中流掉了孩子。
那根本不是意外。
是他不信那个孩子是他的。
她后悔了。
后悔那样奋不顾身地救他,却换来他的嫌弃和背叛,甚至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送去沈家,换薇薇回来。”
无情的话让苏夜黎拼命挣扎起来,她不要,不要再回到那个地狱!
可四肢被死死按住,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濒临崩溃时,却听见顾庭沉忽然放软了语气,“黎黎,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救你。”
她闭上眼,任眼泪砸落。
看着她被拖拽着远去的背影,顾庭沉突然心头一慌,厉声喊道:“等等,把她的袖子撩起来。”
保镖依言照做,露出她空荡荡的左手腕,没有任何首饰。
顾庭沉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没有,没有那串佛珠手串。
不是黎黎。
这个替身跟黎黎长得太像了,像到让他几乎认错。
爷爷说过,顾氏已经为这个替身安置好了家人,她是自愿的。
他又一次让保镖调出别墅里苏夜黎静坐的监控画面,确认屏幕里的人安然无恙,才终于放任那个 “替身” 被带进沈家。
这一切,被当作 “替身” 送进沈家的苏夜黎一无所知。
她亲眼看见白薇薇满身淤青、衣衫褴褛地从里面走出来。
经过她身边时,那个女人对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还无声地做了个 “去死吧” 的口型,然后摇摇欲坠地扑进顾庭沉怀里。
“宝宝,别怕,我来接你了。”
顾庭沉一边温柔地安抚,一边脱下外套裹住白薇薇,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去。
身后,厚重的铁门 “哐当” 一声落下,将苏夜黎彻底锁进了沈家这个地狱。
还没等她从窒息的绝望中缓过神,一根铁链就砸在了她脖子上。
链子的另一端,握着沈家掌权人沈莫南的手里。
他戴着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摇晃着链子,“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当年让你陪我一夜,你非要给顾庭沉守身,还敢打赌闯我沈家的阎罗阵。”
他轻笑一声,“可惜呀,顾庭沉还是觉得你被我玩烂了,连自己的种都舍得害死。”
“这次更有意思,为了别的女人,亲手把你送回我手上。”
沈莫南俯下身,“苏夜黎,这次你跑不掉了。”
他伸手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巨大的粘力扯得皮肤生疼。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狠狠扣住,一颗冰凉的药丸被强行塞进喉咙。
沈莫南把她拖进一间只有一张大床的干净房间,扔下她的手机:
“十分钟后药效发作。”
“你有十次机会给顾庭沉打电话,只要他能在十分钟内赶来,我就放你走。”
“别耍花样,只能打给他。否则,你就彻底留在这儿吧。”
苏夜黎感受着腹部迅速升腾的燥热,指尖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8.
第一次,只有单调的忙音。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九次,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沈莫南在一旁抱臂看着,嘴角噙着得逞的笑。
苏夜黎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第十次,电话终于被接起。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哥哥,快来救我!沈莫南给我下了药……”
这声 “哥哥” 是他们之间的密语。
他们约定好,只要她喊哥哥,他就知道形势紧张,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救她。
可听筒里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焦灼失措,而是顾庭沉难掩兴奋的声音:
“宝宝,你怀孕了?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是白薇薇带着哭腔的撒娇:“老公,刚才吓死我了,肚子突然好疼……”
“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顾庭沉的声音里满是紧张。
“那苏小姐她……”
“宝宝,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其他的别多想。乖。”
“那我们的婚礼……”
“当然是如期举行。”
“哎呀,手滑按到了,先挂啦。”
忙音响起,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劈开苏夜黎最后一丝念想。
沈莫南嗤笑出声,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顾庭沉的号码。
顾庭沉秒接,声音冷漠又不耐,“沈莫南,人我已经给你了,别再来烦我!”
沈莫南把免提开到最大,笑了下,“哦?那人我可就随意处置喽。”
“玩死都不要来烦我!”顾庭沉的怒吼里混着白薇薇的惊呼,“薇薇!你怎么了……”
电话 “咔” 地被挂断。
沈莫南黏腻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苏夜黎猛地偏头躲开,嫌恶得浑身发颤。
“听到了?这回该彻底死心了吧。”
她抓起自己的手机,再次拨了过去。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顾庭沉,接电话。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响起时,苏夜黎的心彻底坠入万丈深渊。
他关机了。
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苏夜黎笑得眼泪流了满脸。
原来这就是顾庭沉说的爱,。
她在地狱边缘挣扎时,他在和另一个女人庆祝新生命的降临。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七岁那年,把她从野狗群里救出来的顾庭沉。
少年的眼睛亮如星子,塞给她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吃饱了,把它们都打跑,我就带你回家。”
转眼到了十六岁,他赶跑了所有追求她的男孩,眉眼桀骜:“你们哪来的胆子敢追我的人。”
画面骤转,那个说过爱她一万年的男人,正单膝跪地,向另一个女人递上钻戒。
所有的抵抗突然就失了力道。
身体里的热浪上涌,连带着看沈莫南那张道貌岸然的脸,都莫名生出几分蛊惑。
她狠狠咬在手臂上,疼痛让她的意识清明了几分。
沈莫南拿着秒表。
清晰的报时声想起:10,9,……,1。
嘭——
破门声响起。
冲进来的黑衣人一拳砸晕了沈莫南。
苏夜黎顺着微弱的灯光望过去,为首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
走得近了,才看清他优越的五官。
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黎黎,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哥哥让我来接你回家。黎黎?”
“黎黎,你还好吗?”
“老大,这个药如果不……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手下的声音带着急色。
苏夜黎感觉手中被塞进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身前的男人还在低哄:“黎黎,我是你的未婚夫,回去我们就成婚,现在,我是来救你的……”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热浪融化,什么都听不清了,本能地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意识尚存一丝清明时,苏夜黎在心里对自己说:顾庭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苏夜黎发现两侧的景物在飞速后退。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行走。
见她睁眼,男人低下头,将一个遥控器塞进她手心:“黎黎,按下它,你就和这里的一切再没关系了。”
苏夜黎怔怔地看着遥控器,在男人鼓励的眼神中,指尖按下。
男人低笑,“好了。”
大手拿过遥控器随手扔掉,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放心,你需要的东西都带好了。”
“你的手机已经寄给那个人。”男人顿了顿,“里面有所有他该知道的东西。”
苏夜黎点了点头,她有太多疑问,但嗓子连呼吸都带着痛,只能作罢。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按下遥控器的瞬间,两处火光冲天而起。
一处是沈家的老巢。
一处是她和顾庭沉曾经的别墅。
而顾庭沉为她安排的那条专属航线上,飞往 W 国的飞机,将在十分钟后坠入深海。
被男人抱着踏上私人飞机,小心翼翼放在靠椅上时,耳边是他温柔的轻哄:“乖,回家了。”
苏夜黎轻轻闭上眼。
顾庭沉,此后你娶妻生子,都与我苏夜黎无关了。
9.
另一边的顾庭沉正等在医院病房外。
高定西装搭在左臂,幽深的眸正看着对面的周景。
“黎黎那边安顿好了?我只让你给她弄点不打紧的小伤,别让爷爷起疑。等这边婚礼一结束,我立刻就去接她走。”
周景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眼神里藏着几分说不清的嘲讽和怜悯,转瞬便敛去,恢复了往日的木讷老实。
“顾总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苏小姐身边没留任何通信设备,保证她不会知道您和白小姐婚礼的半点消息。”
“你确定?”
顾庭沉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周景的衣领,眼底翻涌着惊怒:
“我和黎黎住了五年的别墅都被烧了,你他妈管这叫安排妥了?!”
“别墅失火真的是意外,” 周景忙不迭辩解,“而且当时苏小姐根本不在别墅里。”
“老公?”
白薇薇柔柔弱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瞬间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顾庭沉松开手,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转而漾起温柔笑意,推门走进病房:
“宝宝,要是还不舒服,今天的婚礼可以取消。”
“不,”白薇薇摇了摇头,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顾庭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
“我想马上就嫁给你。”
他不动声色地挣开那圈搂在腰间的手,垂眸,掩去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好,我马上让人安排。”
婚礼很隆重。
各大媒体的记者也被老爷子请了来。
顾庭沉面无表情地走着流程,身边的白薇薇偶尔会轻轻靠在他身上。
记者看到后也心领神会,拍下两人恩爱瞬间。
顾庭沉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
“够了,别演得太过火。”
白薇薇却扬起脸,笑得甜美又无辜:“知道啦,顾先生。”
话音刚落,她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
这一幕恰好被镜头捕捉,当天就成了各大媒体的头条——《顾氏总裁大婚,与新娘甜蜜拥吻》。
顾庭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透过白薇薇的身影,去拼凑苏夜黎的模样。
首座上,顾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盛满了满意的笑。
最初,他对这个孙子是失望透顶的。
顾家子孙,岂能把心思全耗在儿女情长上?
可这小子偏偏为了苏夜黎那个孤女,一次次忤逆他,甚至大逆不道地喊他 “外人”。
这让他一度想起了顾庭沉那个不成器的父亲。
当年为了个女人,竟要抛下一切殉情,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孝子。
他绝不允许,顾庭沉步他父亲的后尘。
男人嘛,变心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而越是重情的女人,越容不得半分背叛。
管她是白薇薇还是李薇薇,只要能把顾庭沉的心思从苏夜黎身上挪开就行。
他或许掌控不了顾庭沉,但他太了解苏夜黎。
只要顾庭沉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那丫头一定会主动离开。
没了苏夜黎,顾庭沉自然会乖乖走回他安排好的路。
顾庭沉望着爷爷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心里没来由地漫上恐慌。
他抚了抚发紧的胸口,攥紧了拳。
不,不会有事的。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黎黎一定会乖乖等着他。
等他把这里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就去找她解释清楚,黎黎那么懂他,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
终于熬到婚礼结束。
顾庭沉扯掉了胸前的新郎胸花,转身就往礼堂外走。
“等一下。”白薇薇叫住了他。
“别忘了晚些陪我回趟学校,你答应过的。”
顾庭沉皱紧眉头,耐着性子应了句:“好。”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礼堂大门时,又被另一批人拦住了去路。
10.
这次是顾老爷子的人。
“少爷,老爷在祠堂,请您过去。”
说是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顾庭沉深吸了口气,抬手松了下领带。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打 ——
【黎黎,我这两天临时出差,忙完就过去陪你。】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才抬步往祠堂走。
祠堂内香雾袅袅,顾老爷子闭目跪在蒲团上。
顾庭沉上前点了三炷香,跟着跪下。
见老爷子半天没动静,他按捺不住起身要走,却被一声厉喝叫住:“站住!”
顾庭沉回头,眼里满是决绝。
“老爷子,你说过的,只要我和别人领证结婚,就允许我带黎黎去深市。现在我照做了,该兑现承诺了。”
顾北霆突然笑了。
“庭沉,事情从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没想过,你做到了我的要求,苏夜黎该如何自处?”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像淬了冰:
“你和她的结婚证是假的,现在铺天盖地都是你和白薇薇的婚礼视频 —— 你以为,苏夜黎会大度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顾庭沉的心砰砰跳起来,越来越快。
他压下心中的恐慌,固执开口,“我不会让黎黎知道这些。你还是说话算话吧。”
他转过头,语气里多了一抹阴狠,“你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话落,祠堂的门被他狠狠摔上。
顾老爷子望着供桌上儿子的牌位,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控的笑。
另一边,顾庭沉的脚步在走廊里踉跄了一下。
老爷子的话像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 —— 他表面上的镇定,不过是强撑的假象。
可转念一想,他又强行稳住心神。
苏夜黎的世界里只有他,从七岁到二十五岁,十八年的光阴,她是他一手护大的姑娘。
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有把握让她原谅自己。
他这一生,真正放在心上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眼前的爷爷,一个是苏夜黎。
可这两人,却像水火般不能相容。
爷爷总说,他太像那个不成器的父亲。
当年为了一个女人,抛父弃子,最后落得个殉情的下场。
“顾家男人,绝不能被情爱捆住手脚。” 老爷子的话像魔咒,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于是,爷爷偷偷换了他和黎黎的结婚证,让他们成了法律上的 “陌路人”;
于是,他书房里总会莫名其妙出现陌生女人的名片;
甚至有一次,爷爷竟狠心给他下药,幸好被他拼死挣脱。
黎黎也曾因为这些事闹过别扭,偷偷跑走过,却被他疯了一样找回来。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发下毒誓:“这辈子,我顾庭沉的身边,只会有你苏夜黎一个人。”
可他的坚守,换来的是爷爷变本加厉的手段。
那些背着他落在黎黎身上的家法,那些藏在暗处的伤痕,每次发现都让他心疼得快要窒息。
直到那次,他红着眼冲爷爷吼出那句:
“黎黎是我的命!跟她比起来,您这个所谓的爷爷,都得靠边站!您凭什么动她?”
从那以后,爷爷的手段愈发凌厉。
车祸、绑架…… 层出不穷的意外,让他不得不把黎黎护得更紧。
他甚至以 “占有欲太强” 为借口,阻止了黎黎去上大学。
在他眼里,那点学历远不如她的平安重要。
为了彻底摆脱爷爷,他的手段开始变得激进。
直到顾庭沉因一块地皮,被沈家人做了局,身陷险境。
沈莫南指名道姓,要苏夜黎来换他。
苏夜黎单枪匹马闯入沈家,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才换得沈莫南松口放他走。
当他看到那个浑身是伤、连块好肉都找不到的黎黎时,他是真的怕了。
后来,黎黎那次 “意外” 流产,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提着刀闯进老爷子的书房,“我这辈子不能没有黎黎。说吧,究竟要怎样,您才肯放过我们?”
“哦,要是不肯放过……” 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您现在就能失去唯一的孙子。”
就是那时,老爷子抛出了那个诱人的条件:
“庭沉,只要你能对着苏夜黎之外的女人,领证结婚,我就允许你带她去深市,从此不再干涉你们的事。”
他答应了,“好。但这个女人,必须由我自己选。”
老爷子点了头。
走廊尽头传来女人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思绪。
11.
他猛地回神,抬头望去,白薇薇的身影恰好撞进眼帘。
微风拂过树梢,将斑驳的光影碎在她身上,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两人初遇的场景。
那是在海大的艺术馆。
月光透过顶层的观景窗倾泻而下,洒在钢琴旁那抹身影上。
五指翻飞间,一个个音符像天使的祝福,涤荡灵魂。
他说不清那瞬间的动容从何而来,正要走近看清,手机却突然响起。
等他接完电话折返,只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从琴房走出。
他看了眼她手中课本上的名字,娟秀的字迹写着“白薇薇”。
望着女孩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忽然轻笑。
若是他的黎黎能上大学,大抵也是这般明媚美好的模样吧。
所以,当爷爷让他选一个女人领证时,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白薇薇。
女孩红着脸点头的瞬间,他竟在她眼底捕捉到了几分黎黎的影子。
或许是出于愧疚,与白薇薇相处时,他总不自觉带着点补偿的心思。
白薇薇走到他身边站定,自然地跨住他的胳膊,“顾先生,走吧”。
他本想抽回手,视线却透过她的脸,描摹出苏夜黎的轮廓。
他见过黎黎的倔强、坚强,也见过她破碎的模样,却快忘了她最初单纯美好的样子。
他们本该也有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
一想到等这里的事结束,就能带黎黎远走高飞,他心里竟泛起久违的雀跃,也就纵容了白薇薇的亲近。
思念像藤蔓般从心底疯长,他是真的想黎黎了。
很快到了海大。
毕业典礼已过,校园里空旷了许多。
两人走过校友墙,上面贴满白薇薇与导师、同学的合影。
顾庭沉目光匆匆掠过,直到最顶端一张照片,骤然攫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白薇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脸色倏地惨白。
“黎黎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庭沉指着照片,声音颤抖。
白薇薇理了理头发,掩饰着心慌,眼珠飞速转动。
“估计是苏小姐也喜欢方老师的钢琴曲吧,那天毕业典礼的时候碰到就合个影,没什么稀奇的呀。”
顾庭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那个荒唐的猜测 。
黎黎怎么可能是海大的毕业生?
可冥冥中又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正要细想,助理抱着个盒子气喘吁吁跑来:“顾总,有您的快递,好像是苏……”
话未说完,顾庭沉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皱眉接起,听筒里传来陌生的男声:“您好,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您是顾庭沉顾先生吗?”
“我是,什么事?” 他攥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顾先生,我是医院保安处,这里有您的遗失物品,请您来认领一下。” 对方语气急切。
顾庭沉一脸茫然,“我没有丢失物品,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错的,” 对方语气笃定,“这上面留了两个电话,我们打苏夜黎小姐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才联系您的。”
“好,我等下过去。”
挂断电话,顾庭沉才想起黎黎被他安排在疗养院的特护病房。
他立刻拨通疗养院的电话,那边传来恭敬的应答:“顾先生,您好,有什么吩咐?”
顾庭沉揉了揉眉心,“让特护病房区的苏夜黎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迟疑地开口:
“顾先生,您预定的那层 VIP 特护病房…… 并没有人入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庭沉感觉心脏嗡地一下,头皮像要炸开,语气陡然变冷:
“怎么可能!”
12.
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小心翼翼:“顾先生,您预定的那层病房确实一直空着,院方今天还特意关注过这事……”
“因为怕打扰您的婚礼,所以没敢贸然跟您确认……”
顾庭沉的心彻底乱了。
他挂断电话,转身就往停车场冲。
白薇薇 “体贴” 地接过助理递来的包裹,快步跟上,嘴角却悄悄划过一抹嘲讽的笑。
顾庭沉把车开得飞快。
边开边不停地拨打周景的电话。
无人接听,一直是无人接听!
“该死!”
他气得把手机砸在方向盘上。
最终,他决定先去查看他和苏夜黎的别墅。
这时才后知后觉想起副驾上的白薇薇,冷硬的声音像淬了冰:“下车。”
“自己打车回去。”
白薇薇眼眶泛红地看着他,满眼委屈地望着他。
顾庭沉却视而不见,声音冷寒,“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在一起的,契约已经结束了。”
“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都给你了,别再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白薇薇慢腾腾下了车,怯怯开口,“顾先生,要是我有事…… 还能找你帮忙吗?”
回应她的,只有顾庭沉扬尘而去的车影。
看着车消失在街角,白薇薇才直起身,脸上的委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她拿起电话,声音甜美,“老公,事情办好了,来接我回家吧。”
说完,还高兴地晃了晃被她悄悄换掉的包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而回到别墅的顾庭沉,看着一地的焦黑,心底的恐慌再次上涌。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栋别墅里有他和苏夜黎的全部回忆。
全都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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