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收留断腿阿姐后来山匪抢阿姐却不知是我喊来山匪也是我吊死阿爹

发布时间:2025-08-16 19:58  浏览量:1

阿姐是个断腿的美人,她被遗弃在悬崖之下,是我爹将她救回了家。

因为我爹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善人,心肠软,见不得人受苦。

后来一伙强人闯进村子,掳走了阿姐,我爹心急如焚,连夜上山寻人,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晨,他的尸身便被人发现,悬挂在自家屋梁上。

村中百姓无不叹息,说阿爹好心收留外人,反被祸及自身,死得太冤,纷纷为他鸣不平,联名报官缉拿凶徒。

可他们不知道,是我在暗中引来了那伙强人。

亲手将阿爹吊上房梁的,也是我。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夜深了,院子里的马突然躁动起来,嘶鸣声划破寂静,扰得人心难宁。

爹只喝了两口温着的中药,便匆匆起身,朝阿姐的屋子走去。

我赶紧扒完碗里的饭,手忙脚乱地收拾了碗筷,悄悄退了出去。

马叫声愈发急促,仿佛在预警什么。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来爹压抑的喘息,夹杂着阿姐断断续续的啜泣,一声接一声,像钝刀割在耳膜上。

马棚里的那匹野马焦躁地踢着门,让我辗转难眠。

约莫半刻钟后,爹猛地踢开马棚的门栓,走出来。

他盯着我,眼神阴沉:「去,给你阿姐送药,别忘了加点水银。」

我浑身一僵,不敢吭声,只紧紧攥住衣角。

爹咧嘴一笑,油光满面的嘴唇泛着恶心的光:「你那点东西,老子还看不上,等你再大些再说。」

说完,他竟就地解开裤带,对着马槽撒了泡尿。

我低着头,快步跑进厨房,端起那碗黑褐色的药,走向阿姐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

阿姐赤裸着身子,被固定在那张椅子上——可那根本不是椅子。

我认得那东西,是爹前些日子新买的马鞍。

她白皙的腿上布满青紫淤痕,像一幅无声的控诉,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阿姐生得极美,美得令人失神,连爹也无法抗拒。

正因如此,他从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我不敢直视她,默默拿起被褥盖在她身上,然后端起药碗,轻轻喂她。

她突然抢过药碗,大口灌下,呛得连连咳嗽,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响,听得我心头一紧。

「慢点……别呛着。」

「药……快喝药……」她喃喃着,朝我凑近,身上的气味更加浓重。

没人敢为她清洗,爹不准。

他说,他喜欢她身上沾着他的气息,那是属于他的印记。

就像当初的娘一样。

院外公鸡打鸣,天快亮了。

爹开始喂马,那两匹畜生折腾了一夜,早已饥肠辘辘。

隔壁邻居也起来喂鸡,隔着篱笆和爹搭话:

「昨儿夜里,大丫头又犯什么脾气了?哭得那么惨,又跟你闹别扭?」

爹喂马的手顿了顿,随即拍了拍马头,语气平静:「昨儿我新买了个马鞍,想带她去外头遛遛,她不肯,嫌丢人。我就让她在屋里先试试。」

邻居立刻为爹鸣不平:「跟你闹什么脾气!你收留她,给她饭吃,她还挑三拣四?你就是太心软了!」

「心软没用!该打就打,两巴掌下去她就老实了!」

爹苦笑一声:「都是自家闺女,打疼了我也心疼,说说就行了。」

屋里的阿姐身体剧烈颤抖,死死咬住下唇,鲜血从唇角渗出。

2

爹的“教训”,从来不是几句责骂那么简单。

他会让我褪下裤子,取来那根特制的竹板,一下下抽在我的身上。

我疼得龇牙咧嘴,他却眼神发亮,近乎亢奋。

「只有这样,你才能记住教训,连云,别怪爹。」

他从不碰我的脸。

也不许任何人碰。

因为我长得太像死去的娘。

他是十里八乡都称赞的善人。

娘当年抛下我们,跟人私奔,坠崖而亡。

爹却对外宣称要为娘守孝三年,不离不弃。

他痴迷着娘,而我像娘,所以他每晚都要来我房中,与我同睡。

他的手会伸进我的肚兜,摸索着,嘴里念叨着娘的名字。

我不敢动,一动,就会被绑上马鞍,承受更可怕的惩罚。

他说,我身上有娘的味道。

后来一个雨夜,爹带回了一个女人。

让我叫她阿姐。

村里人都夸爹心善,自家有个不省心的女儿,还收留一个断腿的孤女。

可只有我知道,爹为何对阿姐那截失去知觉的腿如此着迷。

他会把她的腿架在马鞍上,举起马鞭狠狠抽打。

皮开肉绽,血痕累累,可她感觉不到痛,也不会喊叫。

他便能毫无顾忌地发泄欲望。

直到他咬住她,她因剧痛发出惨叫,他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夜里阿姐哭泣,他便对外说她脾气倔,闹着要爹带她去治腿。

可他在乡亲面前哭穷,说自己拿不出钱。

可我明明看见,那天他带回阿姐时,背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里面全是银锭、金条,还有成叠的银票。

阿姐头上戴的珠钗,随便一支都够我们吃上半辈子。

我问钱从哪来,他二话不说,扬起马鞭抽我。

「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这钱要是少一分,我就把你卖了!」

后来,匣子里的钱渐渐变少,可他始终没把我卖出去。

那匣子像有魔力,用完不久,又会重新装满。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那天,我悄悄跟在爹身后,出了门。

3

那天,爹喝完药正要进阿姐房里,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神色慌张地冲出院子。

方向是村东头的枯井。

我心头一紧,悄悄尾随其后。

我看见爹用绳子顺着井壁爬下去,片刻后上来时,背上又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他把包袱扔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白花花的银锭、金条、银票,堆成一座小山!

这枯井……竟能生财?

娘在世时,从没见过爹来过这里。

他是从何时开始的?

我不知道。

等爹走后,我也顺着绳子爬下井。

可井底除了几具腐朽的白骨,什么也没有。

没有银票,没有金锭,只有一片死寂。

我刚爬上来,就看见爹站在井边,眼神阴鸷地盯着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他要将我推下去,立刻跪地磕头,声音发抖:

「爹,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这时有村民路过,问爹怎么回事。

爹立刻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连云这孩子贪玩,非要爬进枯井找她娘,哭着不回家。」

那村民一听,顿时怒了:「这丫头真是白眼狼!你对她这么好,她还寻死觅活地找那个抛夫弃子的娘!」

「依我看,不如早点把她卖了,省心!」

爹摇头叹气,一脸悲痛:「到底是我亲生的,年纪又小,我怎么狠得下心……」

村民被他感动,一番安慰后离去。

可人一走,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杀意毕露。

我跟着他回家,一进屋,他立刻关上门,拿起那根特制的马鞭。

我浑身发抖,机械地褪下裤子,哆嗦着爬上那冰冷的马鞍。

我知道——

我大概,活不过今晚了。

4

那根特制的马鞭上布满了细密的倒刺,抽在皮肉上不会留下外伤,却能深入筋骨,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

可爹怎会轻易放过我?

鞭子落得更狠,力道几乎要将我抽碎。

「想偷我的钱,跟你娘一样私奔?做梦!给我老实点,不然你跟你娘一个下场!」

他厉声咆哮,鞭子如雨点般落下:「说!你看见了什么!」

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冰冷的马鞍。

我拼命摇头,声音颤抖:「没有爹!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他不信,鞭打愈发疯狂,马鞍都被压得扭曲变形。

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或许,今晚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即将闭眼的瞬间,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爹,你……能来一下吗?」

那声音如春水般柔婉,似丝竹入耳,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爹立刻停了手,脸上浮起淫邪的笑:「好闺女,喊爹做什么?是不是腿疼了,想爹去揉揉?爹这就来。」

我被狠狠甩在一旁,臀部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连爬都爬不动。

厢房里很快传来令人羞耻的动静。

腥臊的气息从门缝钻出,弥漫在正堂。

爹粗重的喘息与阿姐压抑的呜咽此起彼伏,像一场无休止的折磨。

没过多久,爹提着裤子走出来,一脸餍足。

他抬脚踢了踢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今儿大丫头替你受了罚,我暂且饶你一命。别装死,去给姐姐熬药!」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爬向厨房。

片刻后,端着药回到厢房时,爹已沉沉睡去。

阿姐赤裸地躺在床上,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咬痕,像是对她多管闲事的惩罚。

我跪在床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却不敢哭出声。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阿姐睁着眼,望着房梁,瞳孔微微失焦,大腿上的筋肉不受控制地抽动。

许久,她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声音虚弱却清晰:

「连云,你想不想……离开这儿?」

5

我想离开。

我想逃出这个村子,逃出这座活地狱。

可我不敢。

我亲眼看见娘被爹带人抓回来,吊在房梁上,整整三天三夜。

爹用鞭子抽她,就像抽打那些不听话的马。

娘被打得神志不清,再也不敢提离开。

可几天后,娘出门后再也没回来。

爹说她又想逃,不小心坠了崖。

可我知道——

娘是被爹亲手绑出去的。

我拒绝了阿姐的提议。

我怕她也会像娘一样,尸骨无存。

如果连她也没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一个让我留恋的人了。

可没过几天,爹对我动了杀心。

我亲眼看见,他将毒山鼠的毒粉,悄悄倒进我最爱吃的那道菜里——

那是娘生前最常为我做的。

6

饭菜端到我面前时,我浑身冷汗直冒。

爹坐在一旁,笑眯眯地催促:「快吃啊,吃完了爹带你去镇上玩。」

我怕得全身发抖,这就是死亡逼近的感觉吗?

我哆嗦着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爹……渴了吧?喝茶。」

随即,我拿起碗,作势要吃。

爹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连云真乖,真是爹的好女儿。」

他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就在他放杯的瞬间,我猛地将嘴里的饭菜吐在他脸上,转身冲向大门!

可爹到底是驯马的老手,反应极快。

就在我手触到门栓的刹那,他一把拽住我的头发,狠狠将我拖回屋中。

「小贱人!敢跟老子耍心眼!」

我拼命尖叫,他反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嘴里顿时涌出咸腥的血味。

「还敢叫!今天我就把你扔下悬崖,让你去跟你娘作伴!」

娘就是他杀的!

我拼死挣扎,猛地张嘴,死死咬住他抓着我头发的手。

牙齿深深嵌入皮肉,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啊——!小畜生!松口!」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我竟生生咬下了他手背上的血肉!

他痛极发狂,抄起身边的木凳就往我头上砸。

一下,又一下……

我的视线被鲜血染红,耳朵嗡嗡作响。

我终于倒下,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

爹那只流血的手狠狠扇在我脸上。

耳鸣中,我听见他如魔鬼般低语:

「连云,别怪爹……谁让你撞见我去枯井……上头的大人要你的命。」

「你若不死,就得是我死。」

什么上头大人?爹不就是去取钱吗?

我用尽最后力气喊道:「爹!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求你……」

可他充耳不闻,举起木凳,准备给我最后一击。

我蜷缩着,抱住头,等待死亡降临。

可预想中的重击并未落下。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身体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艰难抬头——

是阿姐!

她拄着一根木棍,站在我面前,脸色苍白如纸,却用那双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颤抖着向我伸来。

「连云!快跑!」

7

我们跌跌撞撞往后山逃去。

后山地势险峻,常有山匪出没,他们平日不敢轻易进村,此刻也未必敢追上来。

可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而下。

我的头还在流血,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整张脸被染得猩红,狼狈如鬼魅。

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我们躲进一处隐蔽的山洞,阿姐颤抖着手撕下裙角,为我包扎伤口。

我蜷缩着,双腿不停打颤。

她自己也累得直喘气,却仍强撑着安慰我:「别怕,连云,阿姐的家在京城,等雨停了,阿姐带你回家。」

我再也撑不住,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

泪水混着血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抽泣中,我哽咽着问:「阿姐……你的腿……还痛吗?」

她轻轻摇头,勉强笑了笑。

我知道她的腿为何一直无法康复——爹在她的药里常年掺入菟丝子,麻痹经络,让她永远离不开这间屋子。

可我早已偷偷换掉了那些药。

雨势渐歇,我们刚松了口气,洞外却传来脚步声和人语。

「我刚才分明看见她们往后山跑了!下雨天她们走不远,前面有个山洞,快去看看!」

「都给我追!这两个丫头把亲爹打成那样,真是天打雷劈的孽种!」

「造孽哟!连云这丫头,非要学她娘,白眼狼一个!如今连爹都要害死!」

是刘婶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熟悉而阴冷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婶子,是我平日太惯着她们了。等我抓回去,定要好好管教!」

爹?

他不是喝下了我偷偷加了安眠药的茶?

他怎会这么快醒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和阿姐对视一眼,心知再无退路。

我们咬牙冲出山洞,再次冒雨奔逃。

身后怒吼声四起:「她们在那儿!快追!」

我们拼尽全力狂奔,可就在一个陡坡前,阿姐突然停住了。

她脸色惨白,额上冷汗直流,腿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颤抖着手,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玉佩,塞进我掌心。

声音虚弱却坚定:「连云,听我说,我走不了了。你拿着这玉佩,去京城,找到陆家,让他们来救我!快走!」

我泪如雨下,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她却狠心咬牙,猛地甩开我,用力将我往前一推:「快跑!」

身后脚步声如雷,惨叫声骤然响起——是阿姐被抓住了。

我心如刀割,却不敢回头,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狂奔。

可爹仍紧追不舍。

他要亲手杀了我。

草鞋早已被碎石割破,脚底血肉模糊,每一步都留下鲜红的脚印。

终于,我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万丈深渊。

身后,是爹冰冷的声音:「连云,前面是悬崖,不想死就乖乖回来。」

我站在崖边,浑身发抖,不敢动弹。

爹一步步逼近,眼神如毒蛇般阴狠。

我本能地后退,脚下碎石滚落,坠入深谷,久久听不见回响。

突然,他向我伸出手,脸上竟浮起一丝诡异的温柔。

就在这瞬间,一阵风掠过耳畔,我听见阿姐撕心裂肺的哭喊:

「连云——!」

8

冰冷的河水拍打着我的脸,我昏昏沉沉,意识如浮萍般飘荡。

梦中,有个声音在呼唤我。

「连生……连生,别睡了,快醒醒!去救阿姐!求你,快去救她!」

那声音带着哭腔,绝望而急切。

我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与嶙峋的崖壁。

我没死。

身上的刀伤竟已愈合,唯有胸口一阵钝痛——是那枚玉佩硌着皮肉。

我猛地坐起,环顾四周。

身后,是那高耸入云的悬崖。

原来,爹还是把我推了下去。

可我竟活了下来。

我颤抖着站起身,踉跄走到山下小镇,寻了家最不起眼的客栈。

我将玉佩交给一位常往来京城的商人,许以重金,请他务必送到京城陆尚书府。

万金之赏,他不敢耽搁,连夜启程。

可我不能走。

阿姐还在等着我。

「阿姐……这一次,换我来救你了。」

我讨了口饭充饥,便立刻重返山路。

村子在半山腰,我路过时连脚步都未停。

我要去的,是山顶的土匪寨。

远水救不了近火。

陆家在京城,赶来最快也要三日。

可阿姐若被爹带回,怕是撑不过一夜。

山寨大门仅有两名喽啰把守。

我沿着西侧低矮的石墙攀爬而上,动作轻巧。

刚翻入院中,一道锐利的目光便锁定了我。

「谁!」

一声厉喝,四周刀光闪动,几个汉子将我按倒在地,押到主位前。

那男人端坐虎皮椅上,眉目凌厉,气势逼人。

他眯眼打量我:「你是谁?竟敢单身闯我山寨?」

我抬头望着他,心中翻涌。

眼前这人,竟与我记忆中那个阴鸷冷酷的匪首截然不同。

我强压泪水,嘴角却扬起一丝决然的笑:「周老大,有兴趣做一笔买卖吗?」

他一愣,随即嗤笑:「我凭什么跟你做交易?你可知这是土匪窝,一个姑娘家,也敢来谈条件?」

凭什么?

凭我已无路可退。

凭我愿赌上性命,只为换阿姐一线生机。

我直视他双眼,声音坚定如铁:

「我能助你重返京城——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顿了顿,我缓缓道出那尘封的真相:

「你说呢,周世子?」

9

我从半山腰爬到山顶,整整耗去半天光景。

可周炎带着他的一众手下冲下山来,却只用了一刻钟。

我被他横放在马背上,颠簸得五脏六腑都快翻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

他将我安置在村外一处隐蔽的山坡上,随后,我便亲眼看着那群如狼似虎的土匪,如黑云压境般冲进村庄。

夜已深,马蹄声如惊雷炸响,惊醒了沉睡的村民。

家家户户灯火骤亮,窗扉次第打开。

那些高头大马威风凛凛,马背上的匪徒个个面目狰狞,手持钢刀,杀气腾腾。

「土匪来了!杀人啦!快跑啊!」

惊呼声此起彼伏,整个村子陷入混乱。

马队一路狂奔,却对其他人家视若无睹,直扑我家而去。

那扇早已破败不堪的木门,被一记重撞,轰然倒塌。

屋内,阿姐的房间里还传来压抑的闷哼。

爹刚惊醒,裤子都未提好,便被一名匪徒一拳击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周炎二话不说,抓起被子将阿姐裹紧,扛在肩上便往外走。

爹挣扎着爬起,踉跄追出,嘶声怒吼:「谁敢动我女儿!」

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一道寒光闪过——

一把长刀直劈而下,精准地斩向他的裤裆!

爹惨叫未出,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瞬,一股浓烈的尿臊味在屋内弥漫开来。

他,被吓尿了。

10

阿姐整夜未归,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人若丢了,上头那位主子怪罪下来,他这条命也就到头了。

天刚蒙蒙亮,他便揣着毒药与斧头,孤身一人再次上山。

而我,早已藏身于屋檐之上,静候他的归来。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他才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踉跄进门。

愤怒的摔碗声震得房檐都在颤动。

「小姐让你杀了那丫头,你竟敢偷偷把她养在家里!还让她被土匪劫走!」

透过屋檐缝隙,我看见一名黑袍男子端坐正堂,声音冰冷如霜。

爹跪伏在地,抖如筛糠,声音发颤:「大人饶命……小人一时贪心……那丫头腿已废,我才敢藏她……」

黑袍人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露出内里一道金线绣成的纹样——

那图案,竟与阿姐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是尚书府的人!

「罢了,」那人淡淡道,「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随我去尚书府提亲,就说大小姐被你所救,已有夫妻之实。如此,她活着也动摇不了二小姐的地位。」

爹如获大赦,像条狗般磕头谢恩。

那人一走,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仰天狂笑:「哈哈哈!过几日,我这马夫也能攀上尚书府,做皇亲国戚了!」

我伏在屋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爹啊,你怕是没这个命。

11

爹终于沉沉睡去。

我趁夜潜入房中,迷香早已悄然点燃。

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被牢牢绑在那熟悉的马鞍上。

看清是我时,他竟咧嘴笑了:「好闺女,快放了爹,过几日爹带你享尽荣华富贵!」

我冷笑一声,抄起桌上的特制马鞭,狠狠抽向他的裤裆。

他痛得蜷缩起来,脸色扭曲,恶狠狠地瞪着我:「小贱人!你以为救了那女人就能逃?做梦!你娘那个贱人,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等我进了京城,定把你们都弄死!」

我浑身发抖,怒火攻心:「别提我娘!你不配提她!」

他依旧咒骂不休,浑然不知死神已至。

直到我将马鞭套上他的脖颈,缓缓收紧,他才终于露出恐惧:「连……连云,别……我是你爹啊!」

我盯着他,声音冰冷如铁:「连云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连生!二伯!」

鞭绳深深陷入皮肉,他剧烈挣扎,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却无济于事。

片刻后,他的身体渐渐瘫软,双眼暴突,气息全无。

他死了。

我跌坐在地,望着那具尸体,忽然放声大笑。

笑声在空荡的屋中回荡,带着血与泪的回音。

娘啊,阿姐啊……

我替你们报仇了!

12

我将爹的尸身吊上房梁,伪装成自缢的模样。

清晨,刘婶照例来敲门,一见屋内景象,顿时尖叫起来:

「天呐!太惨了!老马一辈子行善,竟被人勒死在家!」

「肯定是昨夜那群土匪干的!还把大丫头掳走了!真是引狼入室啊!」

「必须报官!老马死得太冤了!」

村民们群情激愤,浩浩荡荡往县衙赶去。

就在此时,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为首男子骑着一匹雪白骏马,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他勒马停步,声音清朗:「请问,老马家在何处?」

村民围上质问:「你是何人!」

「在下乃京城尚书府大公子,」他沉声道,「马夫老马拐卖我胞妹,诸位可曾见她踪迹?」

众人哗然,刘婶立刻站出:「骗子!老马是好心收留那姑娘,怎会拐卖!」

男子不语,缓缓取出袖中官文,展开于众人眼前:「白纸黑字,岂能作假?」

村民尚在迟疑,我已从一旁草堆中冲出,扑到马前:「公子!求您救救阿姐!她在山顶的山寨里!」

男子神色一凛,二话不说将我拉上马背。

一行人直奔山寨,侍卫撞开寨门,冲了进去。

只见阿姐正欲饮下毒药,男子飞身下马,疾步上前:「云华!」

我心头一震。

云华……这名字,自阿姐“死”后,我已多久未曾听人唤起了?

阿姐手一颤,药碗坠地碎裂。

她怔怔望着来人,泪水瞬间决堤,猛地扑进他怀中,泣不成声:「大哥……」

两人相拥而泣,整整两日。

我默默下马,立于一旁。

这时,周炎骂骂咧咧地走出屋外,一眼便看见这幕景象。

他走到我身边,嘴角微扬:「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世子的?」

13

因为早在京城,我就见过他。

连云在坠崖那一刻便已死去。

我是重生归来的她!

其实,我从不叫连云。

我的名字,是连生。

那个被全村称作“爹”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父亲——他是我二伯。

在我亲生父亲惨死后,他强占了我怀有身孕的母亲,带着她逃到这个偏僻山村。

我便在这片阴霾中降生。

我始终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身世真相。

直到上一世,我死前最后一刻——

那时,阿姐曾成功逃离山村,我也随她前往京城,本以为能迎来新生。

可二伯追至京城,四处散谣言,声称阿姐曾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后因“不守妇道”被休。

他甚至捏造她与自己有苟且之事,败坏她的名节。

那些道貌岸然的官眷小姐信以为真,纷纷唾骂阿姐不知廉耻。

连陆家也信了,为了家族颜面,竟逼阿姐嫁给了二伯。

我也随之被拖回那个地狱般的山村。

阿姐不堪受辱,最终悬梁自尽。

而二伯的魔爪再次伸向我,日复一日地折磨。

我始终不解,他为何如此恨我,为何要将我娘、阿姐全都毁掉。

直到我死的那一刻,他狞笑着告诉我一切:

「你以为你是我的女儿?可笑!你是你爹的种!而你娘……她本该是我的!她怀的也是我的孩子!可她偏要守着你那短命的爹!我杀了你爹,抢了你娘,可她至死都不肯从我!所以我要让你们全都生不如死!」

那一刻,我恨意滔天,血泪俱下。

上天垂怜,让我重生归来。

这一世,我誓要将他们全都拖入地狱!

而周炎,将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刀。

京城的那些蛆虫们——

等着我们回来吧!

14

第二日,我们便启程赶往京城。

周炎也以“陆家救命恩人”之名,随我们同行。

我们刚离开山村,县令便带人抄了二伯的屋子。

搜出大量金锭银票,成堆的马鞭、马鞍,还有浸透腥臭的衣物与药罐。

曾为他说话的村民顿时哑口无言。

一个马夫哪来如此巨财?

刘婶更是当众哭诉:「我早该察觉……每夜都听见阿姐在屋里哭,还以为她脾气倔……」

真相大白,无人再为他辩一句。

刚踏入陆府,我便见那陆二小姐趾高气昂地迎上来,身后跟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哟,大姐回来了?这回可别乱跑了,不然又得劳师动众地找人。」

她轻笑着,指尖勾着那男子的衣袖:「不过姐姐回来得也太晚了些,裴哥哥都要与我成亲了呢。」

我心头怒火翻涌,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还没等我开口,阿姐已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妹妹,几日不见,你倒忘了规矩。」阿姐冷声道,「这里,何时轮到你一个庶出开口?」

陆惊云脸色煞白。

她虽为庶女,好歹是正室所纳的姨娘所出。

而我——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连庶出都算不上。

她委屈地躲进那男子怀里抽泣:「裴哥哥,我只是好心……」

那男子立刻将她搂紧,皱眉看向阿姐:「云华,惊云并无恶意,你何必咄咄逼人?有失大家闺秀风范。」

一旁的陆景安冷笑出声,将阿姐护在身后:「裴公子有空管我陆家内务,不如先回府看看——你那失而复得的二弟已回京,你这世子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男子脸色骤变,正是裴渊。

他猛地松开陆惊云,拂袖而去。

阿姐带我一一拜见陆家众人。

陆夫人亲自为我更名,将我记入族谱,封为“三小姐”。

陆惊云怒不可遏,指着我尖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凭什么做陆家小姐!我不同意!」

话音未落,管家嬷嬷一巴掌扇了过去:「二小姐此言失礼!老奴替刘姨娘管教管教!」

我与阿姐静立一旁,冷眼旁观。

陆惊云被罚掌嘴二十,脸颊红肿,泪流满面。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们:「等我嫁进裴府,成了裴夫人,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我与阿姐相视一笑。

她的美梦,第二日便彻底破碎——

裴家大公子亲自登门,求娶的,正是陆家大小姐。

15

陆惊云在房中哭闹不休,死活不让父亲应下婚事。

父亲震怒,直接将她关入偏院禁足。

阿姐却主动出面,为她向裴家求了一个侍妾名分。

陆惊云得知后,更加崩溃,誓死不从。

可没人再在乎她的意愿。

她的裴夫人梦,此生注定落空。

出嫁那日,阿姐八抬大轿,正门迎入裴府。

而陆惊云,只能从后门被抬进偏院,连个妾室的体面都无。

临行前,我问阿姐:「为何要为她求个侍妾之名?」

阿姐轻笑,眸光如刀:「夺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不是更有意思吗?」

她握住我的手,语气温柔:「连云,阿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在府中安分守己,等我事成之后,定来接你。」

我笑着点头。

可阿姐不知道——

我们重逢的日子,不会太久。

因为就在她出嫁的第三日,裴家二公子亲自登门提亲。

求娶的,正是陆家三小姐——陆连云,为正妻。

以身入局,岂不更妙?

裴府喜事连连,实则是兄弟相争的开端。

裴炎不在京时,世子之位非裴渊莫属。

如今裴炎归来,一切再无定数。

艳红的嫁衣披上身,我俨然成了名门闺秀。

八抬大轿,正门迎入。

跨入门槛前,我瞥见暗处一道怨毒的目光——是陆惊云。

她躲在角落,死死盯着我,眼中恨意如火。

我冲她轻轻一笑,她当场气得几乎晕厥。

我步入新房,裴炎已等候多时。

他牵起我的手,眼中带着探究与笑意:

「裴二夫人,」他低声道,「这场交易,可还令你满意?」

16

我与裴炎之间的交易,早已在上山那夜便已敲定。

我为他提供陆家“救命恩人”的身份,助他名正言顺重返京城。

而他,需娶我为妻,借我之手,取得他兄长裴明谋反的确凿证据。

前世,裴炎的结局比我和阿姐更为凄惨。

他被诬陷谋逆,于城门口遭五马分尸,头颅高悬示众三日。

可我清楚,真正图谋不轨的,是他的兄长裴明。

只可惜那时我自身难保,又怎有力气去救他人?

这一世,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将裴炎当作我手中最锋利的棋子,杀出这层层阴谋的重围,再合适不过。

成婚第二日,陆惊云便按捺不住,带着一众奴仆气势汹汹闯入我的后院。

「弟妹,你这日子倒是清闲,怎的还不去正院给婆母敬茶?连我这个嫂嫂也不拜一拜?」

我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轻啜两口,仿佛她只是空气。

她见我无视,顿时跳脚:「陆连云!我跟你说话呢!」

我淡淡抬眼,朝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那丫鬟已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陆姨娘,」丫鬟声音清冷,「您的规矩是跟谁学的?一个姨娘,也敢自称‘嫂嫂’?也配让我们夫人向您敬茶?」

陆惊云瞪大双眼,泪水瞬间涌出,楚楚可怜:「你敢打我!我可是陆家二小姐!」

我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轻笑出声:「那又如何?这是裴府,不是陆府。而我,是裴家二夫人。你,不过是个姨娘。尊卑有别,你可懂?」

我缓缓起身,目光如刃:「今日我便告诉你——我为尊,你为卑!」

她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尖叫,命仆人上前按住我。

可还未动手,一道戏谑的男声便从院门口传来:

「呦,这不是陆姨娘吗?怎的有闲情逸致,来我院中做客?」

我闻声,立刻泪眼婆娑,扑向来人:「夫君~你可算来了!陆姨娘要命人扒了我的衣裳,羞辱于我!」

我能感觉到裴炎身体一僵,随即顺势将我搂入怀中,演得情真意切:

「岂有此理!来人!去请大哥过来,我倒要问问,我裴府的一个姨娘,何时有了这等权势!」

下人飞奔而去,不多时,裴明匆匆赶来,阿姐也紧随其后。

陆惊云一见裴明,立刻泪眼朦胧地扑了上去:「裴哥哥……」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将她扇倒在地!

17

「你又在闹什么!竟敢闹到二弟的院子里!是嫌这裴府还不够乱吗!」

裴明怒不可遏,脸色铁青地站在院中。

陆惊云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夫君……我……我只是来教她规矩……」

我尚未开口,裴炎已冷笑出声:「哦?我夫人还需一个姨娘来教规矩?大哥,您对妾室的宠爱,未免太过分了。」

裴明脸色更加阴沉。

这时,阿姐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地打圆场:「二弟莫要误会,此事全是陆姨娘自作主张。她近日染了风寒,神志有些不清,还请二弟海涵。」

裴明感激地看向阿姐,我也顺势接话:「病了?那得赶紧请郎中诊治,可别拖到最后,人也病没了。」

陆惊云刚想辩解,却被裴明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缩回身子,哆嗦着爬起,狼狈逃出。

众人也纷纷退下。

待院中只剩我们二人,我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陆惊云这个蠢货,真不知上辈子我是如何着了她的道。

如今裴明与裴炎正处水火不容之际,她竟还敢来送死,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缓缓收紧手中的茶杯,低声问道:「那封信,可送到了?」

裴炎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嗯,八百里加急,已送往皇宫。算算时日,圣上也该收到消息了。」

18

陆惊云彻底失宠。

裴明被裴老爷当众斥责,怒骂他宠妾灭妻,败坏门风。

裴老爷乃礼法世家出身,最重嫡庶之分,即便不喜长子,也绝不会将世子之位传给次子。

而阿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裴明对她言听计从,连府中密事也尽数传入我的耳中。

我听后只是淡笑。

将死之人,又何必在意太多?

陆惊云慌了。

阿姐得宠,意味着她最后的依靠也将被夺走。

就在这时,她传出喜讯——她怀孕了。

裴府大房顿时热闹非凡,连一向冷峻的裴老爷也精神大振。

她失宠已久,如今终于扬眉吐气。

裴明请来太医,诊断为男胎,更是欣喜若狂。

阿姐当即提议,将她接出偏院,安置在靠近正堂的雅院中安胎。

「好妹妹,」阿姐温柔道,「这是我们裴家唯一的男丁,你一定要好好养胎,将他平安生下来。」

裴明感动落泪,连连称赞阿姐贤良淑德,不愧是陆家嫡女。

这话听得陆惊云几乎当场气得昏厥。

我也前往大房道贺:「前几日听闻妹妹染病,原是喜事临门。不过如今胎像不稳,还是少走动为妙。」

我与阿姐一唱一和,句句如刀,终将她气得晕厥过去。

然而,我们心中皆存疑虑——

裴明早已被阿姐暗中下药,失去生育之能,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陆惊云自此得尽宠爱,享受着连正妻都未曾有的待遇,甚至敢使唤起阿姐:

「姐姐,你说我这一胎真是男娃?那他日后,岂不就是世子?」

她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世子的母亲,怎能是个姨娘?不如现在就让夫君将我抬为正妻,可别委屈了我儿。」

阿姐剪花的手微微一顿。

我再也按捺不住,冷冷开口:

「陆姨娘,倒也不必抬您的位分——只要将孩子过继给姐姐便是。您的儿子,也就是姐姐的儿子,一样是世子。」

陆惊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我的孩子,怎可过继他人!我不管!夫君一定会将我扶正!」

我和阿姐相视一眼,正欲开口,却见她羞红了脸,怒喝道:「你们!你们就是想抢我的孩子!」

她猛地拍案:「来人!把她们给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一名奴婢跌跌撞撞冲进屋来,脸色惨白如纸,扑跪在陆惊云面前,声音颤抖:

「姨娘……不好了!郎君……郎君出事了!圣上下旨,判了斩首之罪……命您……」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几近崩溃:

「……陪葬!」

19

陆惊云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她像疯魔一般扑向那报信的奴婢,疯狂撕扯她的衣襟,而那奴婢只是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却清晰:

「千真万确……有人向大理寺告发郎君谋反,罪证确凿,已定秋后问斩。圣上亲口下旨,姨娘怀有身孕,必须陪葬。」

她猛地瘫软在地,随即爬起,指着阿姐嘶声质问:「陆云华呢!她是不是也要陪葬!」

「大夫人无需陪葬,」奴婢低头道,「圣上明令,只命有孕的姨娘殉葬。」

陆惊云瞬间癫狂,尖叫着往外冲:「不!不!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明的!是我在外与一男妓私通所怀!圣上!我要面圣!」

她在府中疯跑,口中大喊孩子来历,声泪俱下,欲闯宫门。

阿姐冷眼旁观,淡淡道:「她已失心疯,胡言乱语,命人将她关入柴房,待毒酒送来。」

众人皆信她为求活命编造谎言。

毕竟她曾对裴明痴心一片,怎会突然自毁清誉?

下人们只觉她卑劣无耻,更加鄙夷唾弃。

当夜,阿姐亲自端着毒酒走入柴房。

陆惊云已被吓得神志不清,蜷缩在角落嘶喊:「不要!我不喝!我不是陆惊云!我是嫡女!我是裴夫人!」

阿姐冷声回应:「装疯卖傻,也逃不过你应得的结局。」

陆惊云忽然咧嘴一笑,眼神癫狂:「哈哈哈……你真是命大!那次都没死成!也怪那马夫贪心,想把你藏起来当玩物!」

阿姐眉头紧锁,声音微颤:「你说什么?为何要买通马夫杀我?」

她狂笑不止:「为什么?因为有你在,我永远是庶出!永远上不了台面!只要你除了,我陆惊云就是陆家唯一的嫡女!我就能嫁给裴哥哥!我就能做裴府的主母!」

阿姐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强压着翻涌的恨意:「我们是姐妹!从小我待你如亲妹,何曾亏待过你!」

陆惊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两声,满不在乎:「谁跟你是一家人?你永远不懂庶出的痛!还有你那个贴身婢女——也是我杀的,哈哈哈,没想到吧?」

她得意地盯着阿姐:「谁让她要给你通风报信……我怎能让她坏我大事!」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一支银簪猛地刺入她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她瞪大双眼,喉咙咯咯作响,一句话未说完,便重重倒地,再无声息。

20

阿姐本是陆家最受宠爱的嫡女,京城贵女中无人不羡她风华。

连裴明也曾倾心于她,愿以正妻之礼迎娶。

可陆惊云不同。

她生母只是个低贱婢女,虽称“庶出”,实则连身份都抬不起。

她恨阿姐的光鲜,恨自己的卑微。

只要阿姐活着,她就永远是那个躲在阴影里的“二小姐”。

于是,在阿姐前往寺庙上香那日,她买通马夫,命其在林中截杀。

可那马夫——也就是我那所谓的“二伯”——见阿姐貌美,色心顿起,非但未杀她,反而打断她的腿,带回山村囚禁。

陆惊云并不知情。

她只知阿姐“失踪”,以为大功告成。

她更不知道,陆家本就不愿将嫡女嫁入裴府,原本议亲的,正是她陆惊云。

裴明被斩,裴老爷受此打击,一病不起。

裴炎趁势掌控裴家大权,成为新任家主。

而我也该离开了。

那一夜,裴府二房偏院突发大火,火势凶猛,裴二夫人葬身火海。

裴炎因“公务在身”恰巧外出,侥幸逃过一劫。

第二日,全京城皆知——裴家二公子悲痛欲绝,誓为亡妻守孝三年,终身不再续弦。

不久后,裴炎又将“马夫拐卖陆家大小姐”的真相公之于众,呈报官府。

陆老爷震怒,当众宣布将陆惊云除名,逐出陆家宗谱。

告示张贴那日,我与阿姐已收拾好行囊,准备南下远行。

裴炎前来送别,手中握着一支发簪——正是初见那日,我交予他的信物。

「真的不能再留一留吗?」他低声问,眼中藏着未说出口的情愫。

我接过发簪,轻轻一笑,声音如风拂柳:「相逢已是上上签。」

「何须相思煮余年。」